现在的国人,虽早去掉了东亚病夫的称号,但是存在于内心中的特质,却难以磨灭。
老一辈的人时常提到,在那万恶的旧社会,人们受到了怎样怎样的压迫,生活是怎样怎样的艰难。他们也时常搬出一些穷苦的辛酸往事,用以教育我们。每当闻之,回想起那千百遍却不觉其厌的沉重调子,耳根不免生茧。
年龄越来越长,这种词相近曲相似的故事早已是听过不少。不光源自于老人们那老掉了牙的故事,电视、书本也展现过不少。无非就是一些富人欺负穷人,穷人与狗争食儿的情节。其中典型的代表,便是那老舍先生的《骆驼祥子》。不知道老舍是对那万恶的旧社会极度失望呢?还是怎的。祥子最后却也摆脱不了那俗套,由老实质朴变得麻木了。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变得奸诈狡猾了。
祥子怎么能变得麻木了呢?不行,本人甚不喜欢这结局,一定的改,要改的圆满些。如何圆满?虽读之甚为不爽,但却无从改起。有何好改?我总不能让这人力车夫一下子暴富吧?这太不现实了。让他当上个官儿?那一定是一个无知受人利用的昏官。不如就让祥子一开始就是所谓的上流人士?似乎稍有不妥。如若真像此改之,祥子就不是骆驼了。由此一来,祥子岂不成了封建剥削阶级的代表?又用何以体现他正直的灵魂?想至此处,不如不改。于旧社会的大环境下,一个小小的人力车夫,又有何能力改变这早已定下的命运?至此,我与舍大师的的意见在某种程度上统一了。
别以为这麻木是从旧社会开始的,这种劣根早已不知在国人心中寄生多少年了。就说说那清朝末年吧,那段中山先生还未闹革命的时日。鲁迅先生早年于日本留学之时,见过一些清国留学生。看着他们的不务正业,鲁迅甚为气愤。气愤之余,文章之讽刺便必不可少。我以为,鲁迅讽刺之语不够直接,读起来起不到一种大快人心的效果。我亦想对之麻木予以讽刺,虽不想婉转,但也不适太过直接。否则就有辱斯文,伤其大雅。我认为那些被腐化了的清朝看作最后希望的留学生,就是一群励志而无心报国之人。他们盘着富士山一样高的长辫,梳理着小姑娘发髻一般油光可鉴的头发,摇晃着脑袋漫步于烂漫的樱花之下。他们业余的时间看来并未放于学业上,而是整天忙于梳妆打扮,游山玩水。晚上的时间他们是足够忙的,并不是忙于学习,而是忙于舞蹈这一上层人士的高雅艺术。仔细一瞧,呵!真是一群美极了的富贵绅士呀!写至此处,不快之气终于吐出。鲁迅的见闻并未完结,再一次上霉菌课时,由于教学影片放完仍未下课,老师便放了一部关于当时实事的片子,一般情形可想而知,无非是日本战胜俄国。日本与俄国打仗,却偏有中国人夹杂其中。一个中国人给俄国人当侦探,被日军俘获。于将处死他之时,一群人围作一团,用那般丑恶嘴脸嬉笑围观。定睛一看,这群无聊的看客竟然是中国人!麻木,麻木便是他们的代名词。
鲁迅从此决定弃医从文,誓用文字唤醒这群无知的朽木。大师的文字确实极具讽刺性,读之也是有一种莫名的快感。但是,文字之力量并非如他想象的那么强大。吾之中华民族之数百载存而未灭之陋性,似已全然灭去,而实为隐而非除也。隐,却不足深也。现之中华国民之劣根性,麻木性,于数多场合展露无遗。
不说远了,就谈谈我的身边。校园应该是一个积极向上的地方,初中生的气质更是朝气蓬勃,麻木之灵魂应该不会在此地出现吧。可是,在这充满青春气息的小社会内,麻木却时有体现。或许这种麻木的体现甚微,以至于他们自己都不会有丝毫察觉。哼哼!既然少有人察觉,本人不如稍点一下。某年某月某天,一同学行走在走廊间。一足不慎,踉跄倒地。不过十秒,事故现场便围满群众。他们不是嬉笑就是嘲讽,却无一人主动上前将其扶起。倒地之人艰难地爬起,满脸的尴尬,满心的不快。拍拍衣服,一瘸一拐走入教室。稍稍坐于椅上,一身愁苦郁闷,心中闷想:真是天没天理人没人性,这群人的内心真是无比的丑恶,我决心从此与之决裂。可时日未过多久,走廊中再次发生如上次的事故。这位与群众决裂,大骂“天没天理人没人性”之人,却随大流冲出门外,同时发出讥讽的大笑,这笑声甚是清高。
于大街上,时常有抢劫打架一类的事情发生。俗语有云:邪不压正。但现今却是正不压邪。每当有以上类似的事情发生无论当事人怎样呼救,旁人往往冷眼旁观,毫无插手之意。路人甲想:不能去,我可不行惹事。路人乙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路人丙想:我可不想死,就当没看见。路人丁想:我是单枪匹马,英雄可不是我的理想。路人……
读到此处,可能会有一些人站出来反驳我以上之言论:“你又不是那摔倒的人,你怎么知道他的想法?你又不是那围观的人,你怎知当时状况?你无非就是胡乱猜测而已。”此语甚有道理,那好,我就再此道道我的亲身经历吧。
当时年纪还小,大概八九岁的样子。我与母亲坐在一辆前往外地的长途汽车上。下午的阳光异常毒辣,透过窗户跑入了车内。由于是夏天,车上又无空调,所以温度升至了极点。每个人的衣服都透湿,汗竟如雨下。每个人的大脑都是昏沉的,在这种炎热的环境下,睡觉是最好的选择。可没人敢睡,都强打着精神,尽管倦意不断袭来。因为在这鱼龙混杂的车内,极有可能隐有扒手。终于,坐在我身边的那个人没能撑住,沉沉地睡下了。那小偷随即出动,他悄声走到了那人身边,掏出小刀,熟练地割破了那人的荷包。小偷得手了。可是车上的正人君子们都只是静静地看,无一人上前。回忆至此,竟猛然发现,我也是那麻木之流。
现在的国人,虽早已脱去了东亚病夫的外衣,但内心潜在的无法磨灭的本质,却并未随外衣而消去。
对于中国人,我也是其中一份子。我不想作出过多的批评,文章至此,也该结束。最后,请允许我用鲁迅的味道结尾。
中国人终于没有甩掉麻木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