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左手臂嗅了一下,再抬起右手臂嗅了一下,嗯,味道太过真实,分明是沾染了尘土烟土和汗水的味道。这是从学这个专业后常有的状态,再看看身上的牛仔裤,完全跟自己的下肢一样了,膝盖的地方弯弯的,看着颇让自己别扭,用手使劲去抚平,却毫无作用,心里想着该换条新裤子了,或者换上一条柔软的裙子,在风中凉爽地抖动,于是心里就暗自笑了,越成长却越没有女孩子的样子了。生活没有改变,态度也没改变,所以衣着也没改变,固执地讲,这叫一种生活态度或者说是品味么,我也只能苦中作乐,勇于自嘲了。
爱华阅读配图
走在路灯下,茫然地走着,像是一天将尽,给自己一次放风,躺在床上与那些书打交道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时间长了,朋友却没有了,有时候穿过红绿灯,你会感觉这城市的陌生与内心的凄凉,当面对自认为是朋友的人时却不自觉的多了些许闪烁与沉默。走在大街的左侧,彷徨中一滴水从树上掉到头上,原来傍晚下过一阵大雨。某个水坑,小女孩会抓紧父亲的手跳过去。某丛小草,巴儿狗会牵着老太婆去找什么,这该是天没黑之前这城市最安详的景象,也是我匆匆穿过时的背景。
慢慢的,我听到HIM低吟着gone with the sin,我仿佛在黑暗的花园里看见了自己脚下的影子,但却没有月亮。我寻声而去,门口是“等待戈多”字样的招牌,屋里灯光昏暗,靠窗找了位子坐下,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子过来恭敬的问我想要点什么,其实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可以招待我什么,又或者说我不知道我的口袋里能要些什么。有时候一个人走得累了,只想坐下来,什么也不要,就只是坐下来看着橱窗外走过的人,猜想他们的世界,于是他走了。
大厅里十多张桌子,木制的,看上去有种质感,但又不觉得华贵,是朴素的风格。墙上很多人的留言,用小纸条订在上面,是等待还是诅咒,我没去仔细看过,正前面的墙是银幕,正在播放HIM的MV里那些坟墓和玫瑰,刚刚那男人就是走进那里面去了的。我不是很喜欢太压郁的音乐,但又需要某些触碰灵魂的音符,人有些时候就该找到一个可以颓废的角落,听那些不被大多数人接受的东西,在这样的时刻你可以忘记所有生活中的琐碎,尽量忘记自己。
人能够自由的时间太短,能够自由的空间太窄,偶尔的颓废似乎不会败坏名声,何况这样的颓废与别人无关。在音乐的氛围中我很想抽支烟,来一杯酒也行,但服务员一直没出现,我又懒得跑到后台去叫,正这时候,我看到屏幕上方出现一排字:“等待的人,你想要什么,想听什么,或者想说什么,你可以发短信给我们,手机号码:……,于是我发了条短信“来杯酒”。我只自顾看屏幕,没注意后边的角落里也有一位男子在默默地坐着,桌子上放着三个空酒瓶,他手托着下巴专注地看着屏幕,像在听讲座一般。很快酒上来了,对酒我不是很了解,我也没喝过,所以我想试试,在那一刻喝下去我心情舒服但同时胃疼。时间在混乱的思绪中过去,播放的音乐都很低沉,舒曼的大提琴《梦幻曲》,还有《黑玫瑰》。
慢慢的,夜色渐黑了,华灯初上,窗外街上行人匆匆,看上去活得很有意思一样。只有屋内这几个伶仃的人,如被抽空了般,用酒精来填充自己。或许他们也在追求,只是没有那么匆匆而已,他们也在等待么?像我一样。当我们丢失了明确的目的地之后,不如坐下来欣赏这路上的风光,等待生命的绿皮火车缓缓驶来,慢慢等待,慢慢的,让这枯燥的生活变得柔软些。也许我们都像是《等待戈多》这出荒诞剧里的人物,每个人心中都在等待,在十字路口没有叶子的树下等待,但又不知道自己要等待谁。aIhUaU.com/z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