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类文明史上,宦官并非中国所独有,但就役使阉人数量之众多、持续时间之漫长久远、制度规范之严密完备,中国堪为之最。在诡谲的皇城之内,扑朔迷离的宫闱之中,更因有了特殊的宦官群体而愈显神秘。在漫长的历史岁月里,宦官中既有珠玑,也有毒瘤……
真实的魏忠贤:从混混到千岁太监
.h1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22pt; MARGIN: 17pt 0cm 16.5pt; LINE-HEIGHT: 240%; TEXT-ALIGN: justify}.h2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16pt; MARGIN: 13pt 0cm; LINE-HEIGHT: 173%; TEXT-ALIGN: justify}.h3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16pt; MARGIN: 13pt 0cm; LINE-HEIGHT: 173%; TEXT-ALIGN: justify}DIV.union {FONT-SIZE: 14px; LINE-HEIGHT: 18px}DIV.union TD {FONT-SIZE: 14px; LINE-HEIGHT: 18px}.h1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22pt; MARGIN: 17pt 0cm 16.5pt; LINE-HEIGHT: 240%; TEXT-ALIGN: justify}.h2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16pt; MARGIN: 13pt 0cm; LINE-HEIGHT: 173%; TEXT-ALIGN: justify}.h3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16pt; MARGIN: 13pt 0cm; LINE-HEIGHT: 173%; TEXT-ALIGN: justify}.union {FONT-SIZE: 14px; LINE-HEIGHT: 18px}.union TD {FONT-SIZE: 14px; LINE-HEIGHT: 18px}明朝太监魏忠贤,究竟是罪大恶极,是无情残酷的符号,还是影视作品中所演绎的那样感情丰富,也是个有情义的人?要认识真实的魏忠贤,必须了解魏忠贤的太监路,了解他从一名市井无赖到位高权重的九千岁的历程。魏忠贤的这一历程告诉我们,他权倾朝野,却也并非野史所说,他要颠覆大明王朝。
本文来源:中国经济网
《锦衣卫》的热播让曾人们心目中的魏忠贤形象得到了重新的阐述。在戏中,这位“九千岁”不再仅仅是无情残酷的符号,而成了一位有着丰富内心感情的人。诚然,电视剧中对魏公公的描述有其独到的见地,但是大多实际也源于杜撰。真实的魏忠贤不像电视剧中说得那样好,但也绝对不是很多人认定的罪大恶极。写魏忠贤不是为他平反,而是想还原一个真实的他。
魏忠贤自幼出自贫寒之家,这从魏忠贤进宫前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就可以看出来。由于贫穷,魏忠贤没上过一天学。不过,魏家也不算赤贫,起码还有几亩薄田,否则魏忠贤也不会在17岁那年娶上媳妇,更不会经常和村中的无赖在一起酗酒赌博。史书记载,他的自阉出于一次赌博失意:“与群恶少博,不胜,为所苦,恚而自宫。”在一次输光了之后,在阵阵逼债声中,魏四情急之下决定自阉入宫当太监。
万历十七年(1589年)腊月十四,魏四终于赶上了那一年最后一次挑选。进了宫,魏四被安了个新名字,叫“李进忠”。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早起时倒前宫的马桶,其余时间则无所事事。这正遂了他游手好闲的本性,剩下的大把大把时间,就在赌博喝酒中混日子。从此,他就湮没在底层太监之中,一连十几年没有踪迹。当时在宫中飞黄腾达需要有三个条件,一是识文断字,二是富于心机,三是有强烈的野心。而这三条,李进忠无一具备。由于能力平庸不思进取,在宫中混了十几年之后,他才脱离了底层太监行列,做了东宫一个才人的伙食管理员,一年能有个百十两银子的“外落”。而一直到五十三岁,进宫整整三十年,头发开始花白了,他还是停留在这个伙食管理员的职务上,因为一年那点“外落”而过得有滋有味,心满意足,如果能以此终老一生,他不会有任何意见。即使做梦,他也不会想到有人会把整个帝国的权力交到他的手上。
然而,历史就是如此捉弄人。它开了这样一个过分的玩笑,用的依然是它的拿手好戏:偶然。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为命运赌博而进入了深宫的十几年后,钻营到了一个伙食管理员的位子,而这个位子阴差阳错,是在东宫太子身边。又恰巧,他侍候的这位相貌平常的王才人,后来居然为太子生了一个儿子,而且是长子。即使如此,李进忠的前途仍然看不到什么光明,因为这个太子在当时看起来地位相当不稳。然而,李进忠的与众不同在这个时候开始体现。李进忠因为侍候王才人,自然而然也兼管小皇孙的伙食。能够从底层太监中脱身出来,他对自己的主子感激涕零。他对王才人与小皇孙,有一种出于本性的忠诚与依恋。在那些精明之徒对才人与皇子不那么看重的时候,他却自始至终一丝不苟。才人一高兴,就让他恢复了本姓,改名叫魏进忠。魏进忠的另一个特点是性格讨人喜欢。他身躯壮大,性格开朗爽快,重感情。小皇孙刚刚懂事,就喜欢跟在他屁股后头玩。很久以前与女儿生离死别的他,对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也异乎寻常地有感情。十分自然,这个后来成为明熹宗的孩子“不好静坐读书”,而是好动,爱热闹,喜欢兴高采烈地嬉戏,玩起来没完没了,不知道节制。他喜武,爱看锣鼓喧天的武戏,也爱自己舞刀弄枪,更喜欢骑马射猎。少年之后,他又对木匠活产生了强烈的兴趣,显示出了杰出的工艺天赋。在他骑马、射箭或者运斤成风的时候,总有一个身躯高大的人跟在身边,那就是魏进忠。小皇孙的骑马、射箭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做木匠活的时候,魏进忠也是最得力的下手。小皇孙要什么玩具,魏进忠都会千方百计淘弄来,小皇孙一高兴了,就喜欢拿这个老仆搞个恶作剧,开开玩笑。当夕阳从紫禁城头落下之后,魏进忠经常会坐在小皇孙身边,絮絮地给他讲些宫外的市井奇闻或者乡下的古老传说。长年的耳鬓厮磨,这一老一小之间形成了一种说不清楚的亦主亦仆、亦亲亦友的关系。在他心里,这既是他的主人,又模模糊糊地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
直到天启元年(1621年)五月,这个孩子当了皇帝,魏进忠对他的这种近乎亲缘的感情仍然没有丝毫衰减。有一次,皇帝在西苑荡舟取乐,不小心翻了船。魏忠贤一时心急,忘了自己不会游泳,竟不顾一切地跳进水里救皇帝,结果几乎搭进了性命。这孩子后来几乎成了他的命根子,他的忠诚,已经不是基于尊卑关系,而成了内心的感情需要。所以无论最终魏忠贤得到了多大的权势,他对于皇帝的忠心都是无可置疑的,而也正是由于这种忠心才让他得到了皇帝完全的信任。
走向政坛
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魏进忠五十三岁。这一年,他的命运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转折。首先,是这一年七月,万历皇帝崩逝,战战兢兢地做了多年太子的朱常洛终于登基,成了明光宗。魏进忠所在的皇长孙居所一下子成了准东宫,魏进忠也因与准太子关系亲密而在宫中备受尊重。明光宗登基才一个月,就因为纵欲过度,一命呜呼了。一转眼,昨天还在宫里淌着鼻涕四处乱跑的长子朱由校成了天子。这一转机来得太快了,所有的人都有点晕头转向,魏进忠更是兴奋不已。
在明朝宫廷中,流行着一种“对食”的习俗,也就是相好的太监与宫女。皇帝奶妈客氏的“对儿”原本是一个叫魏朝的。而魏进忠进宫管理伙食之后,与客氏接触越来越多,魏进忠的豪爽耿直、开朗活泼对女人是很有吸引力的,时间一长两人就产生了感情。有一次魏进忠正与客氏亲热,被突然回来的魏朝撞见,两人当即吵骂起来,惊动了皇帝。皇帝不管二魏谁对谁错,他关心的只是奶妈的幸福。他问奶妈说:“客奶,尔只说尔处心要着谁替尔管事,朕替尔断。”客氏也是个敢作敢当之辈,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多年的“夫妻”魏朝恩断义绝,毫不犹豫地把手指向了魏进忠。无论如何,成为客氏的“对食”变作魏进忠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客氏的亲信就是皇帝的亲信,从此,他成了皇帝最信任的太监。魏进忠的第一个举动,是改了自己的名字。他给自己改名叫“魏忠贤”,字“完吾”。
这是个意味深长的举动。这意味着魏进忠充分意识到了自己角色的转换:以前,他不过是皇帝的家奴,进忠足矣;而今,他已成了当朝秉政,要开始治理帝国大事了,“忠”之外,还必须要“贤”,也就是具备不凡的政治才能。
面对机会,魏忠贤表现了他果断敢为的本色。面对司礼监秉笔的任命,他没有丝毫的谦退。虽然一字不识,但他有他的办法:他让别人替他讲解奏折,把艰深的古文翻成浅显的白话,然后,他发号施令,再让人把他的命令翻成文言,用朱笔书写在奏折上。每天一大早,他就起床听别人念文件,然后他口述意见,一处理往往就是一天。此刻,他真正体验到了工作的快乐。绝不像野史所说,他要颠覆大明天下。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治理好大明天下,才是他切身利益所在。
残忍的根源
东林党反对魏忠贤,根源不在于魏忠贤的水平太低,也不在于政治见解不同,而在于魏忠贤的身份。天启二年(1622年),刚刚踏入官场的初生牛犊、新科状元文震孟上了一道奏折,指责皇帝没有真正承担起经国大任:虽然皇帝按时上下班,从不迟到早退,可不过就是一具傀儡,被人操纵。这位新科状元显然掌握了历朝忠臣上书的诀窍,用语尖刻,一针见血,让人无法回避。魏忠贤见疏大怒,立刻下旨,要对文震孟廷杖八十。然而,朝臣们坚决反对,大力救护,文震孟被免除了廷杖,仅被贬职调外而已。
通过这一回合,魏忠贤第一次明确认识到,朝廷上下有一股反对自己的巨大势力。后来,此类奏疏越来越多。天启三年(1623年),周宗建上书把魏忠贤比做前朝太监刘瑾,说他祸国殃民,要求立予罢黜。紧接着,给事中刘化弘、陈良训,御史方大任、黄尊素等人数次从不同角度直接或间接地攻击魏忠贤。六到八月,弹劾魏氏的奏折蜂拥而至,竟多达七十余章。从大学士、尚书,到普通的京官,都加入了这一行列。一时间,紫禁城上空山雨欲来。
见到这些铺天盖地的奏折,“担当能断”的魏忠贤心中真的惶惶无主了。一方面,他感觉委屈,自己一心一意为大明朝做事,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另一方面,他也越来越心虚,毕竟,他也知道太监干政,历来都是不合正统的。朝臣们的咄咄逼人,让他无比明确地感觉到了自己头上的危险。他立刻找到了客氏,一起到皇帝面前去乞求庇护。天启帝对魏忠贤的忠诚从不怀疑,这种情谊是几十年共同生活中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绝难打破。因此,在魏忠贤和客氏“日夜哭诉”之后,他坚定地站在魏忠贤一边。同时,为了拯救自己,魏忠贤采取了两种策略:一是继续恭维皇帝;一是全力镇压反对者。由于意识到了自己统治的不合法性,意识到了社会上的巨大反对力量,所以他把特务组织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一方面,是为了在全社会制造一种普遍的恐怖气氛;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用无孔不入的侦查手段深挖潜在的政敌,防患于未然。可以说,魏忠贤很多的冷酷无情,都是当时环境逼迫下一种无奈的自保之举。
一朝天子一朝臣
谁也没想到,天启七年(1627年),年仅二十三岁的皇帝突然得了重病。因为皇帝的病情日渐加重,魏忠贤多次暗自垂泪。三个月后,熹宗去世。由于无子,由弟弟朱由检继承帝位。魏忠贤哭得昏天黑地。他与熹宗情近父子,皇帝的突然崩逝,对他的打击颇为沉重。他一心一意地沉浸在悲痛之中,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正悄悄聚集在自己的头顶。他也知道新帝登基后,也许不会像先帝那样信任自己,自己不会再有这样大的权势,可是,凭自己的忠心,后路也不会坏到哪儿去。直到天启七年(1627年)十一月初一,崇祯帝发布文告,宣告魏氏乃大恶之人,“本当寸磔,念梓宫在殡,姑置凤阳”,魏忠贤才了解到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于南行路上上吊而死。
魏忠贤真正体验到了工作的快乐,绝不像野史所说,他要颠覆大明天下。魏忠贤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治理好大明天下,才是他切身利益所在。 魏忠贤:第一个进驻养心殿的人 .h1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22pt; MARGIN: 17pt 0cm 16.5pt; LINE-HEIGHT: 240%; TEXT-ALIGN: justify}.h2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16pt; MARGIN: 13pt 0cm; LINE-HEIGHT: 173%; TEXT-ALIGN: justify}.h3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16pt; MARGIN: 13pt 0cm; LINE-HEIGHT: 173%; TEXT-ALIGN: justify}DIV.union {FONT-SIZE: 14px; LINE-HEIGHT: 18px}DIV.union TD {FONT-SIZE: 14px; LINE-HEIGHT: 18px}.h1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22pt; MARGIN: 17pt 0cm 16.5pt; LINE-HEIGHT: 240%; TEXT-ALIGN: justify}.h2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16pt; MARGIN: 13pt 0cm; LINE-HEIGHT: 173%; TEXT-ALIGN: justify}.h3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16pt; MARGIN: 13pt 0cm; LINE-HEIGHT: 173%; TEXT-ALIGN: justify}.union {FONT-SIZE: 14px; LINE-HEIGHT: 18px}.union TD {FONT-SIZE: 14px; LINE-HEIGHT: 18px}第一个在紫禁城养心殿办公的人,不是皇帝,而是中国历史上最有名的大太监魏忠贤。他比雍正早一百多年搬进养心殿,并将此地作为帝国政治的中心。
本文来源:《故宫过客》 出版社:东方出版社 作者:王冲霄
自从公元1772年雍正皇帝将寝宫和办公室都搬到养心殿后,它的名声日隆。今天各种长度不一的清宫戏更将养心殿的大名推到妇孺皆知的高度,许多游人来到故宫,第一要看金銮殿——太和殿,第二就是要看养心殿。
第一个在紫禁城养心殿办公的人,不是皇帝,而是中国历史上最有名的大太监魏忠贤。
但是,雍正并不是第一个赋予养心殿神圣使命的人,在他搬进这里一百多年前,有一个人,已经将此地作为帝国政治的中心。
《明宫史》写道:“养心殿……殿门内向北者则司礼监掌印秉笔之值房也。其后层尚有大房一连,紧靠隆道阁后,祖制宫中膳房也。魏忠贤移膳房于怡神殿,将此房改为秉笔值房。”
第一个在养心殿办公的人,是中国历史上最有名的大太监魏忠贤。
万历十七年(1589),河北肃宁一个姓魏的青年告别了妻子、女儿,背上整个家族拼凑的一包散碎银两,向京城走去。他的目的地是紫禁城,此刻他最大的梦想是在那里做一名宦官。一路上他默默祈求上苍保佑梦想成真,因为他已无路可退。
22岁对于宦官来讲实在太老了。但魏某高大俊朗的身材发挥了作用。明人谈迁《枣林杂俎》记载:“客某奇其貌,资值东宫。”这个神秘的中间人有魏忠贤得势后,“避去,其名姓无传焉”。
魏某侥幸入宫后,被主人随便起了个名字——李进忠。他性格豪爽、身材健美,很讨周围人喜欢。但是,作为不折不扣的文盲,在整个宦官权力体系中,他注定处于最底层,几乎没有任何发迹的可能。
成为“太监”,对他是遥不可及的梦。今天,人们常常以“太监”通指所有经过阉割服务于皇室的奴仆,其实在明代,只有最高等级的宦官,即紫禁城二十四衙门首领才被称为“太监”。
太监之下,是少监,一般在各衙门中做太监的助手,有时也出任各地镇守。
第三等级是监丞。以上均为高级宦官,只有那些有文化且资深(一般入宫30年以上)的宦官才能出任。
资历较浅的只能担任典簿、长随、奉御、当差、听事等等。最底层的叫做乌木牌、手巾、小火者之类,等同于厮役。
最底层宦官李进忠能够于31年后成为魏忠贤,的确是有几分运气的:他入值东宫,服务于太子朱常洛一家,侍奉的本是貌不出众的王才人,谁知女主人竟生下皇长孙朱由校。而且在万历四十八年(1620),皇帝爷爷皇帝爸爸一个月内接连驾崩,他一手养大的朱由校竟做了皇帝,他想不鸡犬升天都难!
运气之外,对主人他确实很忠诚。在老皇帝万历去世之前,主人一家始终受尽冷落。《枣林杂俎》记载:“万历时,宫禄亨不给,皇孙(朱由校)苦之。”这时候,那些鼠目寸光的宦官们甚至嘲笑起小主人来:“陛下万岁,殿下亦万岁,吾辈待小官家登柄鸿恩,有河清耳。”只有魏忠贤对小主人疼爱有加,“独恭敬,时进饮啖,中其欲”。
所以有一天果然“河清耳”,受尽委屈的“小官家登柄鸿恩”,立刻还忠仆本姓“魏”,并赐名“忠贤”,还将他安排进司礼监。对于已经53岁的老文盲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归宿。然而,好运来了真是挡不住,与官运同时而至的还有桃花运。
爱上魏忠贤的是小皇帝朱由校的乳母客氏。
紫禁城内数千宫女,等不来皇帝的恩泽,情感总要有个着落,宦官便是无奈的选择。宦官虽已“去其势”,但对女人仍有渴望。两下结合,时人称为“对食”或“菜户”。
朱由校的乳母客氏,原本与另一宦官魏朝结为“对食”,魏朝比魏忠贤有文化也更有权势,但个人魅力似乎居于下风。魏朝与魏忠贤为争客氏,一天晚上在乾清宫外竟大打出手,惊醒了天启皇帝朱由校。朱由校与乳母客氏感情极深,在亲生母亲王氏去世后几乎将客氏尊为母亲。他被吵醒后并没有发脾气,而是问客氏:“客奶只说心里要谁管事,我替你断。”客氏嫌魏朝狷薄,指向魏忠贤。于是魏忠贤不仅得到了紫禁城里最有权势的女人,也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的职位。
一个53岁大字不识一个的老文盲,竟然高居司礼监秉笔太监,明帝国最重要的官方文件都要经其手才能发出,真是咄咄怪事。
其实并不奇怪,因为皇帝本人,若按传统标准,也是准文盲!
朱由校出生之时,正是父亲朱常洛太子之位摇摇欲坠之际,万历皇帝不喜欢太子,连带对孙子也漠不关心。到万历四十八年(1620),已经16岁的朱由校,还没有得到皇太孙的封号,甚至始终未能出阁读书。这年七月二十一日,万历驾崩,临死前这个不称职的爷爷才想起“皇长孙宜及时册立、进学”。四十天后,父亲又去世。此时,朱由校无父无母,宫中甚至连象征性的皇太后都没有,完全成了无人管束的孩子。
这个孩子显然不爱学习,更不爱像个木偶般坐在奉天门前,听满朝文武说着自己全然不懂的话。另外,与朱家列祖列宗不同的是,他甚至不好色,宫词说;“六宫深锁万妖娆,多半韶华怨里消。”
但如果据此推测朱由校是个清心寡欲的无趣之人就错了!恰恰相反,他热爱生活,精力充沛,是个心灵手巧的大玩家。
明代乾清宫丹陛下,曾有一座石洞叫老虎洞,洞中砌石为壁,沿着石洞走到尽头,就是后宫街道。老虎洞的具体位置到清代就难以确知了,今天更是无从找寻,很有可能在明清交替之际即已封死。最初修建这个秘密通道,究竟目的何在不得而知,或许是为了方便皇帝侍从往来,或者为了后妃往来避人耳目,或者一旦乾清宫遇袭为皇帝脱身备用?
反正天启皇帝住进乾清宫后,为老虎洞开发出一个全新的功用——捉迷藏。他常常在月明之夜,藏匿其中,令宦官找寻。不过这种游戏太缺乏悬念,宦官只要循着皇帝袖中香囊的味道就会轻易发现他。不过为了哄皇帝开心,他们总是虚张声势半天才出现在老虎洞内。朱由校颇有运动天赋,好走马之戏,这是流行于明代上流社会中类似今日马球的运动。
每当冬季来临,西苑湖面结冰,他下令用红木板作拖床,四面低栏,朱由校端坐其中,太监在两旁用绳或竿,前引后推,快如闪电。
朱由校喜爱宠物,尤其好猫。在宫中设猫儿房,豢养许多名猫,分别称为“某小厮”、“某丫头”,甚至还给猫加官进爵,称为“某老爷”,同中官例,赐给赏钱。
一次,他游幸西苑,听见树上鸟鸣动听,一时性起,径自爬上树从鸟巢中掏得雏鸟,结果乐极生悲,失足堕地,裂裳破面。
对这位顽童皇帝,魏忠贤像父亲一样溺爱有加。皇帝喜欢骏马,魏忠贤就在边疆进献中精挑细选呈上;皇帝好山水,魏忠贤就让御用监作五彩围屏,绘西湖、虎丘等江南胜景,放置御榻左右。
朱由校最广为人知的爱好是木工,在此方面堪称天才。他亲手制造漆器、砚床、梳匣之类,全部以五彩装饰,工巧妙丽。心情好的时候,他还会出售这些工艺品。一次他制作了护灯小屏八幅,上面手刻寒鹊争梅戏,他让小宦官去紫禁城外的集市卖掉,并说这是“御制之物”,作价一万钱。第二天宦官如数奏进,龙颜大悦。
朱由校完全沉醉于自己的工艺世界中。他亲手打造了一扇精美绝伦的门:门内,是灵动的艺术创意;门外,是乏味得可怕的皇权政治。可惜这扇门太过精美而显得不那么结实,于是,他需要一个可靠的守门人,魏忠贤就是最恰当的人选。
《明通鉴》这样写道,“上(朱由校)性好盖房屋,自操斧锯凿削,巧匠不能及,日与亲近之臣涂文辅,葛九思辈朝夕营造,造成而喜,不久而弃;弃而又成,不厌倦也。当其斤斫刀削,解衣盘薄,非素昵近者不得亲视。王体乾(司礼监太监,魏忠贤的忠实助手)等每闻其经营鄙事时,即从旁传奏文书,奏听毕,(皇帝)即曰:‘你们用心行去,我知道了。’所以太阿下移,魏忠贤辈操纵如意。”
魏忠贤如同一条忠实的老狗,看护着大门不让外人进入打扰主人。而更多的人,由于难以见到大门后的神秘主人,干脆将看门老狗当作主人顶礼膜拜起来!
入午门,一路向东,接近东华门的时候,沿故宫南墙有一排长方形的房舍,这里就是明清两代重臣在紫禁城的办公机构——内阁。五百多年间,大学士和他们的助手每天在这里处理大量奏章,按皇帝的心意拟写对朝臣奏章的批示,以及管理大量的政务文书。
由此向西北差不多穿越半个紫禁城,是皇帝的寝宫乾清宫。乾清宫的大门乾清门内西侧,也有一排房舍,明代这里是宫内宦官的值房,向西跨过养心门入养心殿,就是宦官总部司礼监。
内阁与司礼监,实质都算皇帝的秘书班子,只不过一个负责工作一个负责生活,其地位高下不言自明。起初,宦官在阁臣面前,根本抬不起头。
据说,紫禁城肇建后,一次永乐皇帝朱棣驾临内阁,站在院子里对随行的宦官说:“此处是三先生(指三位内阁大学士杨士奇、杨荣、杨溥)所居,汝辈不可此行走。”当时皇帝派遣宦官到六部禀事,必须离部官一丈远行揖礼。
直到朱棣的重孙明英宗朱祁镇时代,才出现了第一个弄权的大宦官王振,而最初王振不过是个跑腿的奴才。《明通鉴》记载这样一个故事,正统二年,朱祁镇的祖母,太皇太后张氏派遣王振至内阁问事,大学士杨士奇还没有拟议成熟。王振性急就说,我不等了,直接去做行不行?杨士奇大怒。事情反映到太皇太后那里,老太太立刻命人抽了王振一顿鞭子,然后令其向杨士奇谢罪,并呵斥王振,“再尔,必杀无赦!”
王振苦等太皇太后及内阁三杨(杨士奇、杨荣、杨溥)去世,而朱祁镇年少无知,才渐渐得势。此后,阁臣宦官的地位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嘉靖年间,有一位宦官说起一段阁臣与宦官相见礼仪的话题颇具意味:“我辈在顺门上久,见时事几变矣。昔日张先生进朝,我们多要打个躬。后至夏先生,我们只平着眼看哩。今严先生与我们拱拱手,方始进去。”这三位先生依次为张璁、夏言、严嵩,为嘉靖年间三任内阁首辅。短短几十年,内阁大臣的体面相对于宦官,每况日下。
魏忠贤时代,情势之劣登峰造极。《明朝小史》记载:“太监魏忠贤,举朝阿谀,顺旨者俱拜为干父。行五拜三叩头礼,呼九千九百岁爷爷。”
魏忠贤自宫之前,只生有一个女儿。谁知年过半百,竟一下子有了无数子侄儿孙,而且个个声名显赫。满朝文武,几乎全部投入魏家门下。
先从内阁说起。天启四年,内阁首辅顾秉谦带着儿子向魏忠贤叩头说:“本欲拜依膝下,恐不喜此白须儿,故令稚子认孙。”我这个糟老头儿本来想给您当儿子,怕您不喜欢,就让我儿子当您孙子吧!
另一个内阁大学士魏广微不像顾秉谦这样兜圈子,凭着与魏忠贤同姓直接自认为侄儿,在内阁与魏忠贤通信,“皆亲笔行书,外题曰‘内阁家报’”。
当时的内阁大学士们,被统称为“魏家阁老”。内阁如此,更别提六部九卿四方督抚了,自称干儿干孙唯恐不及,其中著名的有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儿、四十孙,时人将此情景写成《百子图演义》,可见其盛况!
紫禁城东南角的内阁与乾清宫一侧的养心殿,两座建筑的命运,至此完全倒转。内阁由橡皮图章变成了泥菩萨。《明史》记载,有一次,魏忠贤想廷杖某大臣,一些朝臣稍有异议,数百名小宦官就冲进内阁大堂,“攘臂肆骂,诸阁臣俯首不敢语”。
而养心殿司礼监办公地,却风光无限。最火爆的日子在每年正月,因为魏忠贤的生日是正月三十日,一过十五,各衙门及宦官祝寿者,站满了院子。拜贺时,“千岁千岁,九千岁”之声,“殷訇若雷,上彻御座”,这些拍马者甚至不怕惊扰了住在隔壁的天启皇帝。
他不明白满朝饱读诗书的文官们为什么认自己为父为祖,甚至有国子监监生要把自己与孔子并列供奉起来,要知道自己只有通过白话翻译才能与这些人交流啊!
他不明白自己何以能突然获得掌控天下的权力,这权力原本属于他忠心侍奉的小主人,而自己原本只是希望能得到一份油水丰厚的太监职务而已!
魏忠贤本不该成为魏忠贤,他既没有王振的学识,也没有汪直的心机,甚至连刘瑾的野心都没有。这个因为豪爽厚道曾经被宦官们戏称为傻子的魏忠贤,在天启元年以后的七年间,所拥有的一切,其实并非自己处心积虑争取而来,而是半推半就收受而来的。
送出如此厚礼的,正是匍匐于养心殿院落里,“干爹干爷九千岁”不绝于口的帝国文官们!
天启初年,刚刚被主人改了名字的魏忠贤懵懵懂懂地跨进司礼监大门的时候,大明帝国的文官集团,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分裂与内讧。
文官彼此倾轧古往今来从未停歇,然而却很少有天启年间这般惨烈。事实上,早在万历初年,随着张居正去世遭清算起,帝国文官集团的党争就愈演愈烈,万历后来三十几年对政务不理不睬,无疑纵容加剧了这种党争。
所谓党争,最初不过是朝臣以同乡结谊、心气相投结成的松散联盟,先有齐党、楚党、浙党。三党所争,探讨制度方面的少,纠缠人事方面的多,是非利害难免缠绕在一起。如果有正常的交流辩论平台,并且总有各方信服的权威予以仲裁,这种党争倒是推动政治清明的动力。然而,自万历起,这一切都不存在。于是,党争竟发展成群狼撕咬的党祸。
后来又有所谓“东林党”杀入战局,这群以道德权威面貌示人的先生们一出现,原来的制度之争、人事之争就演化为正邪之争、义气之争,党争的血腥之气日渐浓烈。同原来的三党类似,东林党并非严密的组织。最初是一个叫顾宪成的吏部郎中在万历二十二年削职回到无锡,在东林书院讲学,影响了一大批朝臣,故此得名。东林党的核心价值观是:学术、政治和伦理是不可分割的。顾宪成说:“官辇毂,志不在君父;官封疆,志不在民生;居水边林下,志不在世道,君子无取焉。”
东林党人以君子自居,凡不合意见者一律指为小人、邪党。《明史》说:“方东林势盛,罗天下清流。士有落然自异者,诟谇随之矣。攻东林者,幸其近己者,而援以为重。于是中立者类不免蒙小人之玷。核人品者,乃专以与东林厚薄为轻重,岂笃论哉!”
将正常的意见交锋上升到道德裁判的高度,东林党人冰清玉洁的政治理念显然大有问题。万历死后,东林党人在朝中得势,一时间凡是他们看不上眼的人都成了邪恶小人,甚至连熊廷弼、袁崇焕这样的人物也沦为异端。
被东林党人的道德杀威棒追得无路可逃的人,本来可以找皇帝评理,但朱由校正忙着做木匠活儿,他们就只有投向为皇帝看门的魏忠贤了。
而按东林党人的价值判断,魏忠贤确定无疑是本朝的刘瑾,死有余辜。于是魏忠贤只能与“邪党”联手,对东林党人大开杀戒了。
绝对的高尚与绝对的堕落,都是政治肢体上的癌细胞,前者看上去美丽之极,但其致命性与后者别无二致。
堕落者将高尚者的名单开列出来呈给魏忠贤,为了让这个文盲获得阅读快感,这份名为《东林点将录》的黑名单以《水浒传》晁盖、宋江一百零九人天罡地煞之名,分配于当时要陷害的朝臣,开头便是:
东林开山元帅——托塔天王南户部尚书李三才(晁盖);
总兵都头领两员——天魁星呼保义大学士叶向高(宋江);
天罡星玉麒麟吏部尚书赵南星(卢俊义);
……
魏忠贤虽然不识字,但入宫前说书人的《水浒传》总是听过的,他乐不可支地拿着这份黑名单给朱由校看,不料同样文盲的皇帝不知道《水浒传》为何物,魏忠贤将记忆中的评书片断讲给他,朱由校听得高兴,忽然鼓掌叫道“勇哉!”原来东林党人都是如此好汉啊!弄得魏忠贤只好藏起这份黑名单,“不复上闻”。
但对名单上朝臣的杀戳,却就此开始。《明史》说:“当忠贤横时,宵小希进干宠,皆陷善类以自媚。始所击皆东林也。”后来,政治迫害的大网越拉越大,“凡所欲去者,悉诬以东林而逐之。自(天启)四年十月迄熹宗崩(天启七年),毙诏狱者十余人,下狱谪戍者数十人,削夺者二百余人,他革职贬黜者不可胜记。”
帝国文官集团的党争,最后为自己争出个阉人干爹。而魏忠贤几乎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忽然冒出的一班儿孙推到了权力顶峰,如同瞬间吸食了过量海洛因,他目光迷离,紫禁城内似乎已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
公元1627年夏秋之交,在酣畅淋漓地做了7年木匠活后,23岁的朱由校病倒了。看着小主人一天天枯萎,忠仆魏忠贤心如刀绞。一个月后,天才木匠朱由校病死。后妃总共为他生过三子两女,均早早夭折,按祖制兄终弟及,信王朱由检继承皇位,年号崇祯。
公元1627年隆冬,小主人死后仅三个月,魏忠贤就被紫禁城的新主人踢出大门,贬往中都凤阳祖陵司香。在一道道冰冷紧闭的大门夹缝中,魏忠贤默默地穿越京城,行至河北阜城,传来皇帝派锦衣卫追杀他的消息。农历十一月初六,亲兵散尽,魏忠贤独坐驿站,隔壁传来一首小曲《桂枝儿》:“势去时衰,零落如飘草……似这般荒凉也,真个不如死。”
这是魏忠贤在人间听到的最后声音。自缢而亡的魏忠贤走完了一个赌徒标准的一生:他下注,然后等待,赢了一切,又输得精光,最后,他只能死了。魏忠贤太监事业的巅峰:与孔子平起平坐 .h1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22pt; MARGIN: 17pt 0cm 16.5pt; LINE-HEIGHT: 240%; TEXT-ALIGN: justify}.h2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16pt; MARGIN: 13pt 0cm; LINE-HEIGHT: 173%; TEXT-ALIGN: justify}.h3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16pt; MARGIN: 13pt 0cm; LINE-HEIGHT: 173%; TEXT-ALIGN: justify}DIV.union {FONT-SIZE: 14px; LINE-HEIGHT: 18px}DIV.union TD {FONT-SIZE: 14px; LINE-HEIGHT: 18px}.h1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22pt; MARGIN: 17pt 0cm 16.5pt; LINE-HEIGHT: 240%; TEXT-ALIGN: justify}.h2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16pt; MARGIN: 13pt 0cm; LINE-HEIGHT: 173%; TEXT-ALIGN: justify}.h3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16pt; MARGIN: 13pt 0cm; LINE-HEIGHT: 173%; TEXT-ALIGN: justify}.union {FONT-SIZE: 14px; LINE-HEIGHT: 18px}.union TD {FONT-SIZE: 14px; LINE-HEIGHT: 18px}
除掉东林党后,魏忠贤的太监事业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朝廷内外都在想尽办法对他歌功颂德。供奉魏忠贤的生祠,如雨后春笋,遍及神州大地,魏忠贤甚至与孔子平起平坐。只是,这种看似万众拥戴的背后,血淋淋的事情屡见不鲜。
本文来源:《品明朝:朱元璋的子孙与明亡清兴往事》 作者:夏维中 出版社: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依当时的逻辑,假如没有魏忠贤力挽狂澜,而让东林党这批“大奸大恶”之人得逞,大明朝还能这样歌舞升平吗?既然如此,那些真心爱戴他的臣民们就必须表达心中的崇敬之情。
魏忠贤生祠
东林党已除,朝廷上下差不多都是魏忠贤的热爱者。当然,也正是因为有这种热爱,那些人才被重用提拔,位居要职。不过这已是无关紧要的了。当时,顾秉谦、冯铨等人主宰着内阁。其下文臣则有崔呈秀、田吉、吴淳夫、李夔龙、倪文焕主谋议,号“五虎”;武臣则有田尔耕、许显纯、孙云鹤、杨寰、崔应元主谋杀,号“五彪”;其他如尚书周应秋、太仆寺卿曹钦程等,号“十狗”;此外尚有“十孩儿”、“四十孙”之类的人物。在地方大员中,更是有不少追随者。对这些人而言,没有魏忠贤,哪有今天的这般光景?
他们自然要对魏忠贤感恩戴德,何况他们的主子也很看重这种感激,并要求他们体现到行动上去。忠诚与否,要看行动,也只有通过行动,才能考察忠诚。当然,也只有被证明是忠诚之人,才有资格和机会,步步升迁,进一步尽忠。可惜的是这种关系只能意会,不可言传,彼此只好心照不宣了。
人到了这种地步,还会嫌荣誉过多吗?魏忠贤也是人,又怎么会免俗?问题在于,像魏忠贤这样功高盖世的救星,该有的荣誉全都有了,不能总是重弹老调。况且这样做也不太能让魏忠贤记得住,对献媚者而言效果不大。陈词滥调已不足以颂德歌功,更不能反映出丰功伟绩。因此必须有所突破,有所创新!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人出奇招了!
天启六年(1626)六月,浙江巡抚潘汝桢上书朝廷,要求在西子湖畔敬立魏忠贤的生祠,以表其功。
这当然是创举!建祠供奉,早已有之。不过,从前此举都是表彰死者,而绝无生者入祠之先例。一般人大概也不太愿意在活着的时候就接受香火供奉。但这些想法,对魏忠贤时代的人来说,已明显过时了。非常时代,自然应有非常之创举。
潘汝桢疏请建祠的创举,立即得到了热烈的响应。苏杭织造太监李实不甘落后,也立即请令杭州卫百户守祠。天启帝则御书“普德”两字,赐作祠额。内阁大臣们则妙笔生花,为功德碑撰文书丹。杭州臣民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共襄盛举。不久,在美丽的西子湖畔,一座富丽堂皇的生祠拔地而起,整日香火不断,热闹非凡。里面供奉着魏忠贤偶像——这也是惟一美中不足的了。假如他本人能安坐其中,岂不更好?然而魏公日理万机,朝廷哪能离得开他呢?他只能心临身不临了。
杭州生祠之立,令天下大震!许多人追悔莫及,继而奋起直追。一时落后还情有可原,永远落后则绝不允许!他们要比潘汝桢做得更好!
在短短一年之中,供奉魏忠贤的生祠,如雨后春笋,遍及神州大地。一时之间,天底下最气派、最漂亮的新建筑大概都是生祠。
蓟辽总督阎鸣泰,在其管辖区内建了七所生祠,花费白银数十万两。这钱当然不是出自阎鸣泰的腰包,而是从军费中开支的。当时前线的军费已是捉襟见肘,至少没有富裕到可以挪作他用的程度。但又有谁敢反对如此盛举呢?又有谁能说这是非军事用途式的浪费呢?因为前方将士很有可能受此感召,从而激发士气,再创奇迹。在阎鸣泰眼里,这几十万两白银是花在刀口上了。正如生祠中的匾额所言:
“民心依归,即天心向顺。”
既然是“天心向顺”,则战无不胜,万事可成。
开封城为了建生祠,拆毁民房两千多间。所造生祠,有宫殿九楹,一如帝王格式。巡抚朱童蒙在绥延建生祠时,还用了琉璃瓦。刘诏在蓟州建造的生祠中,魏忠贤已是金像冕旒。
海内闻风而动,除上述这些督抚外,争建生祠者不计其数。宗室如楚王朱华煃,勋戚如武清侯李诚铭(慈圣太后侄子)、保定侯梁世勋等,廷臣如尚书邵辅忠,词臣如庶吉士李若琳等,部郎如郎中鲁国桢,诸司如通政司经历孙如洌、上林监丞张永祚等,也都纷纷建祠。甚至武夫贾竖,无赖地痞,也个个攘臂争先,汹汹然惟恐不及。最可怜的是巡抚杨邦宪。他在南昌造生祠,为了扩充范围,竟悍然下令拆毁供奉周(周敦颐)、二程(程颐、程颢)的三贤祠,先贤偶像,尽被捣毁,让出地方来建生祠。没想到祠还没建,天启帝就龙驭上宾了,不久魏忠贤也就倒了台。这位杨邦宪最后也因此被入了逆案。可见做什么事都要趁早。为造魏忠贤的生祠,各路官员是费尽了心机。富丽堂皇、金碧辉煌自然不必说,最要花功夫的则是魏忠贤的偶像。魏忠贤的偶像,都用沉香木雕刻,眼、耳、口、鼻栩栩如生。腹中的内脏,也都用金玉珠宝来做。髻发之上,还留有一穴,用以簪插四时香花。据说某地生祠中魏忠贤雕像的头做得稍稍大了些,小太监给它戴冠时戴不进去。匠人在边上看得既怕又急,便顺手用刀把头像削小一点,终于把帽子给戴了上去。小太监见此竟然抱住头像放声大哭,悲痛万分,就好像匠人削的不是木像,而是魏忠贤本人一样。
当时的魏忠贤,真是人人顶礼膜拜。人世中所有赞美的词藻,都被大用特用,毫不吝啬。像“尧天舜德”、“至圣至神”之类的颂词,一时充斥宇内。无数的赞美诗,也铺天盖地而来。督饷尚书黄运泰,在迎接魏忠贤的偶像时,竟行五拜五稽首的大礼,连呼“九千岁”。
千万不要以为那个黄运泰是个愚笨可笑之人,竟对着一个木头人顶礼膜拜。这些木头人有无穷的法力,每个人在它面前的表现,都会如实地反馈到在皇宫里的魏忠贤的耳朵里。魏忠贤虽不能亲赴各地,但自有无数的宵小为他充当千里眼、顺风耳。
相反,就有一些人,因为没有弄清其中的奥妙,或虽然明白了却又不愿去做,而最终遭了殃。工部侍郎叶宪祖看到京城之内生祠遍地,就连东华门外竟也兴建了生祠,心中不满,便发牢骚道:
“这是天子临辟雍道,土偶(指魏忠贤的偶像)能起立吗?”
不久,这位不识时务的工部侍郎就被削籍了。浙江巡抚潘汝桢首先倡建生祠时,巡按御史刘之待因会稿迟了一天,也被削籍。蓟州道胡士容因不肯给生祠写颂文,遵化道耿如杞因入生祠不拜,都被论了死罪。在歌功颂德、万众拥戴的背后,这样血淋淋的事情是屡见不鲜的。
就在魏忠贤大红大紫之时,其手下却开始闹起了矛盾。内阁大学士冯铨竟然在此时被罢免。这位大学士一向媚事魏忠贤,深得赏识,却与崔呈秀不和。崔呈秀想入阁做大学士,便令手下攻击冯铨、以及不肯推选崔呈秀的吏部尚书王绍徽。冯铨、王绍徽被罢之后,崔呈秀并未能如愿以偿。大概是因为魏忠贤改变了主意。结果是到天启六年(1626)的七月,施凤来、张瑞图、李国三人以礼部尚书的身份进了内阁。施凤来没有什么主见,惟以和柔自媚于世。张瑞图则是一味迎合魏忠贤,而且文章书法也不错。生祠中的碑文,多由这位大学士手书,而皇帝诏旨中褒美魏忠贤的华词丽语,也是此公的杰作。李国的情况较特别,他是魏忠贤的同乡,属特殊照顾之列。
崔呈秀自然是愤愤不平,但也没有什么办法。他终于明白,主子在不同的时期需要不同的人才,他已落伍了。其实,冯铨、王绍徽、崔呈秀也不必过于计较,因为失宠的并非只是他们。到天启六年(1626)十月,连首辅顾秉谦也被罢免。
这位顾秉谦,从入阁伊始到做首辅以来,一直是忠心耿耿。东林党人的案件都是由他具体策划操办,编纂《三朝要典》,他亲任总裁,一桩桩,一件件,可谓是劳苦功高。大概是他已预感到魏忠贤的做法将来会出问题,早在处理“东林后七君子”时,他竟提出要依常规把他们交由法司进行正常审讯,魏忠贤对此很是生气。此时,他看到崔呈秀之流内部倾轧日甚一日,开始不安,竟要求卸职回乡。关键时刻,这算什么行为?简直就是对魏忠贤没有信心,甚至是要挟!魏忠贤自然不悦,便同意他罢职回乡。
顾秉谦这样的文臣,虽为一己私利,助纣为虐,但毕竟熟读孔孟之书,有时心中难免会有一丝善念。对局势的分析,也不像那些大字不识几个或者是头脑发昏的人那么糊涂。所以此时他才会有这样的念头。但这种首鼠两端的性格,也恰恰是他们这类人的弱点。须知一旦作恶,也就难以回头,而且必须付出代价。除非改朝换代以后的新主子仍觉得他们有利用之必要或价值。顾秉谦与冯铨,同是魏忠贤的红人,同为内阁大学士,也差不多同时罢免,但结局迥然不同。顾秉谦晚年境况十分凄凉,客死他乡。而冯铨却熬过了崇祯朝,投靠了新王朝,摇身一变,又做了一阵子新朝显贵,仍然耀武扬威。到那个时候,又有几个人敢提他在明末所做的那些丑事。
话又说回来,尽管闹了些不愉快,但并不妨碍这些人对魏忠贤的歌功颂德。谁又能保证在这样的颂歌大合唱中,不会出现几丝不和谐的杂音呢?
天启六年十月,魏忠贤被进封上公爵位,从子魏良卿也被封宁国公。原来,朝廷兴修三殿至此告成。这自然是大功一件,且全仗魏忠贤督察有方。于是太监李永贞上奏其功,吏部尚书周应秋也连声附和,魏忠贤便被进爵上公,还要加恩三等。一位太监,竟在短短几年内爵至上公,无以复加,似乎在本朝尚无先例。不过,对魏忠贤,当然可以特例特办。
至于其从子魏良卿的进爵的理由,则稍稍有点见不得人。这位魏良卿,本早已是被封了肃宁伯、肃宁侯的权贵了,不过总还要找个机会继续予以提拔,方显得他魏家的与众不同,也符合朝廷内举不避亲的用人原则。当然,照顾总是难免的,谁让他是魏忠贤的从子呢?更何况魏良卿还是为朝廷立了不少功的。如先前被封爵伯侯,就是论功而赏的。立功经过是这样的:
这一年的春天,有位名叫武长春的辽阳男子,在逛妓院时,乘着酒兴,信口开河说些大逆不道的言辞,被东厂的人抓获,由许显纯掠审严讯。审讯的结果是:如果武长春的案子不及时破获,那么肯定会有犯上作乱之举,后果不堪设想!幸亏赖厂臣忠智,才立此奇勋。魏良卿当然是得了头功。天启帝知道后,自然十分高兴,论功行赏,给封了肃宁伯,赐了铁券(可依此免死),不久又把他晋升为肃宁侯。或许有人认为武长春的案子显然被夸大了,有邀功之嫌。其实这种情况,也不难理解。且不说在这种时候,满朝文武是否有人敢提出这种不合大势所趋的问题,单就武长春的案子本身而言,其功也是可大可小的。武长春在妓院中胡说八道本是事实,谁能保证他后来不犯上作乱呢?更何况犯上作乱本是个含糊不清的概念,像武长春这样口出狂言可以算是逆贼,像后来李自成那样率兵几十万造反也算是逆贼。虽然那位武长春被抓获时仅仅只是口出狂言,而且看起来也不太像是李自成式人物,但问题在于又有谁能保证这位在妓院中被抓获的武长春今后不会变成另一个李自成呢?既然这样,算作大功一件也不为过。天启帝大概也是这种想法。被魏忠贤蒙在鼓里的天启帝,想不通在这种尧舜之治的太平盛世,竟还有这样十恶不赦之徒想要造反,幸亏魏良卿及时破获,否则一旦得逞,怎么得了。因此,他到这年的十月份,又诏令给魏良卿进爵,封为宁国公。当然,在几个月中晋秩三级,快是快了点,但也不违反特例特办的原则。
知道魏良卿被封的缘由后,就不难理解魏忠贤一族及其亲信中竟会有那么多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封赏了。
尽管此时的朝廷已是千疮百孔,摇摇欲坠,但要在如此之大的帝国内找些粉饰太平的所谓功绩,也不算是件难事。像袁崇焕在宁远打败了努尔哈赤、各边关修建了堡垒、南京孝陵修葺完工、在甘肃很偶然地打了胜仗、法司缉获了盗贼,等等,都是不错的题材,并被上奏京师。
既然所有的功绩,都是由于魏忠贤领导有方,那么朝廷就应有功必奖,方能体现奖赏先进、激励来者的治国宗旨。问题在于魏忠贤已位尊上公,不能再升了,否则便有喧宾夺主之嫌了。
好在本朝的列祖列宗们,早就对此做出过一些基本的规定,使得魏忠贤的家人们可以分享其荣誉。魏忠贤的族孙魏希孟、魏希孔等,都世袭都督同知,外甥傅之琮、冯继先,俱为都督佥事。魏忠贤的亲信也有近二十位获得了类似的名目。
自从督饷尚书黄运泰喊出“九千岁”后,“九千岁”似乎已是魏忠贤的代名词了。大概是“九千岁”还不足表达心中的祝福,据说后来又有人给他加到“九千九百九十九岁”,离万寿无疆仅一步之遥了。
到了天启七年(1627)五月,有位叫陆万龄的监生,突发奇想,向朝廷建议:要求把魏忠贤供祠于国子监,配享孔子,而把魏忠贤的父亲,配享启圣公。陆万龄是这样陈述理由的:
“孔子作《春秋》,厂臣(指魏忠贤)作《要典》(指《三朝要典》)。孔子诛少正卯,厂臣诛了东林党。礼宜并尊。”
这位陆监生的意思是,孔子之功,是作《春秋》、诛少正卯,魏忠贤作《三朝要典》、诛杀东林党,也可与之相提并论。既然贡献差不多,魏忠贤也就可以与孔子平起平坐。不过这位陆监生当时尚无资格直接上书魏忠贤,所以只得请国子监司业林釬代奏。林釬阅后,用毛笔一涂,当天就挂冠棂星门辞职而去。另一位司业朱之俊却代为奏请,朝廷认为陆监生讲得很有道理,下令实施。而那位不愿代奏的林釬则被削籍。目不识丁的魏忠贤,竟然可以与万世师表的孔圣人在国子监平起平坐,同享供奉,而这样的主意竟是由熟读孔圣之书的一位监生提出来的,不知孔圣人对此有何想法。到了七月,魏忠贤因所谓的宁锦大捷而再次大封特封。
他的从孙魏鹏翼被封为安平伯,加少师;从子魏良栋被封为东安侯,加太子太保;魏良卿被加太师。顺便说一句,前两位当时尚在襁褓之中,还不会走路。
魏良卿还代天启帝享南郊,祭太庙。这些事本来都是由皇帝亲自做,一般不能由他人代劳的。
天启七年八月二十二日,天启帝驾崩。临终之前,这位糊涂的皇帝还在乾清宫召见阁部科道诸臣时,诚心诚意地说:“魏忠贤、王体乾恪谨忠贞,可计大事!”
当时有一位名叫黄立极的官员回答说:“陛下任贤勿贰,诸臣敢不仰体。”
这样的回答,足以让天启帝放心而去了。是啊!有魏忠贤、王体乾这样的“忠臣”在支撑着朝廷大局,天启帝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他哪里知道,正是这些“忠臣”,已乘他在宫中做木匠之际,把他的大明朝搅得天翻地覆。他留给弟弟信王朱由检的,已不是什么太平盛世,而是一个绝无复元希望的烂摊子。他更不会知道,在他死后,大臣们给了他一个不太好听的谥号“熹宗”。而在他死后17年,他的弟弟崇祯帝作为大明朝的末代皇帝,吊死在煤山,追随他而去。
可怜的天启皇帝,至死还觉得魏忠贤是忠臣!是因为天启帝过于糊涂呢?还是魏忠贤实在厉害呢?大概两者皆而有之!正所谓上有昏君,乱臣贼子才会当道,也才会有一批又一批的忠臣肝脑涂地!
信王朱由检在天启帝死后两天便匆匆登基,兄终弟及。据说魏忠贤曾有过自己做皇帝的打算,不过是因为当时的兵部尚书崔呈秀认为时机未到而作罢。这大概是推测罢了,其实也拿不出什么真凭实据。
年轻的信王,终于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在以后的17年中,这位被称作崇祯帝的末代皇帝又是如何呕心沥血,梦想扭转乾坤,而最终却偏偏走上绝路,吊死在煤山的呢?
客氏与魏忠贤淫乱后宫 皇宫奶妈操控皇帝 .h1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22pt; MARGIN: 17pt 0cm 16.5pt; LINE-HEIGHT: 240%; TEXT-ALIGN: justify}.h2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16pt; MARGIN: 13pt 0cm; LINE-HEIGHT: 173%; TEXT-ALIGN: justify}.h3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16pt; MARGIN: 13pt 0cm; LINE-HEIGHT: 173%; TEXT-ALIGN: justify}DIV.union {FONT-SIZE: 14px; LINE-HEIGHT: 18px}DIV.union TD {FONT-SIZE: 14px; LINE-HEIGHT: 18px}图:想进宫当奶妈的女人,其胸部至少要和上面图片中的洞一样大,才有资格进宫当奶妈
在中国历史上,皇宫奶妈的特殊不同于民间。为防止母子建立感情而引起后妃专政,封建王朝的当权者采取了一些违背伦常的做法。例如清宫规定,皇子皇女一出生就得交给奶妈,生母不得抚养。
历史上有名的奶妈专政出现在明朝天启年间。当时,在宦官(太监)魏忠贤的操纵下,明熹宗朱由校的奶妈客氏利用皇帝的纵容达到乱政的目的。
魏忠贤进宫做太监时的阉割术做得并不彻底,性功能尚存。魏忠贤就用这点来讨好客氏,而客氏在明宫中淫乱是有名的。在客氏的劝说下,熹宗继位后即任命魏忠贤为司礼秉笔太监。公元1620年的明王朝,朝政一片混乱,人员调动频繁,魏忠贤趁机独霸内廷。
一天夜晚,熹宗被吵声惊醒,原来魏忠贤和魏朝一起饮酒,争着要与客代亲近,16岁的熹宗已“知事”,就对站在一旁哭泣的客氏说:“客奶,别哭,只说要谁给你办事得了。”客氏心向魏忠贤,一旁的王安看明皇帝的眼色,就把魏朝赶出了宫。魏忠贤第二天假传圣旨,把魏朝发配到凤阳,又派人中途追杀,勒死了魏朝。自此,魏忠贤操纵客氏,客氏利用皇帝。
不久,魏忠贤除掉了王安,独掌了司礼监。熹宗对奶娘客氏过于依纵,在客氏的要求下,熹宗竟封她为“奉圣夫人”,客氏的儿子也被封为锦衣卫指挥,给了两千亩香火田。后宫好几个的妃嫔,对此很不满意,客氏就窜通魏忠贤,在后宫大开杀戒。杀了光宗的选侍赵氏;把身怀有孕的裕妃张氏关进黑巷,张氏仰脸接屋檐流水充饥,竟呛死;不听客、魏摆布的吴贵妃深爱皇帝宠爱,就被魏忠贤毒死,然后向皇上禀为暴死;张皇后要生孩子了,且与皇帝感情很好,又要治客氏,客氏竟派宫女给她服了打胎药,使孩子流产,张皇后很伤心,就无空管客氏了,客、魏控制了后宫。
天启皇帝朱由校为什么这样纵容客氏呢?原来他的父母半生都在危惧飘零之中,地位总是极难巩固,无暇顾及他。他躲在东宫的一个角落里,凄凉孤苦地悄悄长大,只有乳母客氏经常陪着他,为他解除孤独,给他安慰,因此,他对客氏十分依恋,一天不见都不行,对客氏的话几乎百依百顺。天启皇帝十七岁大婚,已册封了皇后,按例皇帝已婚后,嫡母、生母都要迁走,更不要说乳母了。
天启大婚后,御史毕佐周和刘兰上疏要求客氏迁出,大学士刘璟也上疏提及此事,皇帝却说:“皇后年幼,全靠乳媪保护,等皇祖(万历)下葬后再说吧。”后来又有许多臣子上疏提及此事,在从人压力下,天启不得不迁走客氏,但每日思念,常痛哭流泣,有时甚至不吃饭,最后传出圣旨,把客氏召回。魏忠贤控制了客氏,天启自己也就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天启皇帝性情柔弱胆怯,自继位以来,外廷依靠刘一煜、周嘉谟、左光斗等人,内依客氏。魏忠贤已掌握了内廷二十四监,就把手伸向了外廷,他要挤走内阁权臣,独掌朝政。这需要摆布好小皇帝。魏忠贤手段非常多,为皇帝安排各种活动。如请少年好胜的小皇帝观看宦官演操、打枪、划船等。
魏忠贤发现小皇帝有一个特殊的癖好,自幼孤独的天启皇帝,喜欢自己躲到一边,制作工艺品。当上了皇帝,工具材料样样方便,更是乐此不疲。魏忠贤就利用了这一点,每逢天启皇帝制造楼阁亭台等,做到最高兴时就怕有人来打扰,魏忠贤偏偏这个时候去奏事,小皇帝就会不耐烦地说:“你都看着办吧,怎么办都行!”魏忠贤就可以打着天启皇帝的名义来办各种事了。
魏忠贤为何能专权? .h1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22pt; MARGIN: 17pt 0cm 16.5pt; LINE-HEIGHT: 240%; TEXT-ALIGN: justify}.h2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16pt; MARGIN: 13pt 0cm; LINE-HEIGHT: 173%; TEXT-ALIGN: justify}.h3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16pt; MARGIN: 13pt 0cm; LINE-HEIGHT: 173%; TEXT-ALIGN: justify}DIV.union {FONT-SIZE: 14px; LINE-HEIGHT: 18px}DIV.union TD {FONT-SIZE: 14px; LINE-HEIGHT: 18px}.h1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22pt; MARGIN: 17pt 0cm 16.5pt; LINE-HEIGHT: 240%; TEXT-ALIGN: justify}.h2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16pt; MARGIN: 13pt 0cm; LINE-HEIGHT: 173%; TEXT-ALIGN: justify}.h3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16pt; MARGIN: 13pt 0cm; LINE-HEIGHT: 173%; TEXT-ALIGN: justify}.union {FONT-SIZE: 14px; LINE-HEIGHT: 18px}.union TD {FONT-SIZE: 14px; LINE-HEIGHT: 18px}【核心提示】宦官已成为明王朝实行集权政治的别动队,宦官衙门已成为凌驾于正常国家机器之上的特殊机构。它必然成为孕育宦官专权乱政的温床,魏忠贤正是从这个温床里生长出的一个大毒瘤。
本文来源:文史知识 作者:滕秋耘
宦官乱政,在明代曾多次出现,而为害最烈的,莫过于与熹宗朝相始终的魏忠贤专权。魏忠贤所以能专权祸国长达七年,并非偶然,而自有其深刻的社会历史根源。
一、集权政治的产物
明王朝是一个中央集权高度发展的封建专制帝国。明朝初年,太祖朱元璋就采取一系列措施以加强中央集权。自成祖朱棣起,更以重用宦官的办法进一步推行集权政治。司礼监掌拟红权于内,东、西厂纵特务监视臣民于外,都司卫所有宦官监军,财务之区有矿、税诸监专事搜括。明代宦官权力之大,所管范围之广,干政时间之长,都是空前的。宦官已成为明王朝实行集权政治的别动队,宦官衙门已成为凌驾于正常国家机器之上的特殊机构。它必然成为孕育宦官专权乱政的温床,魏忠贤正是从这个温床里生长出的一个大毒瘤。
不可一世的魏忠贤
魏忠贤本是一个市井无赖,因赌博受辱恚而自宫,当了皇太孙朱由校宫中的一名小太监,由于他“颇强记,猜忍阴毒,好謏”(《明史?魏忠贤传》,以下引文未注出处者,皆引自此书),“为小忠小信以倖恩”(《明史纪事本末》卷71),又与熹宗的乳母客氏相勾结,很快得到朱由校的赏识。
万历四十八年(1620),神宗、光宗相继去世,朱由校继位,改元天启,是为熹宗。按明朝惯例,新皇帝重用原在身边的得宠太监,魏忠贤这个目不识丁的无赖,竟然破例当上了替皇帝拟答奏章的司礼秉笔太监。为牢固控制司礼监这块地盘,他一上台就诬陷并谋杀了曾受光宗顾命,“中外翕然称贤”(《明史?王安传》)的司礼掌印太监王安,拉拢司礼监王体乾等一帮宦官作为羽翼,气焰更加嚣张,“宫中人莫敢忤”。接着,魏忠贤又“劝帝选武阉、炼火器为内操”,组织起一支万人太监武装,直接掌握了大内兵权。天启三年,他又“兼掌东厂事”,直接控制了特务机构,“东厂番役横行,所缉访无论虚实辄糜烂”,连宁安大长公主的儿子也被魏忠贤“诬以盗乘舆服御物”而论死,“民间偶语,或触忠贤,辄被擒僇,甚至剥皮、刭舌,所杀不可胜数,道路以目”。他冒边功、叙门功、叙陵功、不但自己爵至上公,造生祠、自称“九千岁”,而且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魏氏家族也尽得高官显爵。魏忠贤就这样沿着他的前辈王振、汪直、刘瑾的道路爬上了宦官专权的权力顶峰。
二、腐朽皇权的代理人明朝手握大权的宦官每代皆有,但不一定都能专权。这就要看整个统治集团的情况,特别是皇帝的情况了。明成祖虽然重用宦官,但他是一位英武能干的君主,宦官不能专权。英宗九岁登基,管不了朝政,但有杨士奇、杨荣、杨溥等很有威信的宰臣辅政,三杨死后,王振才得以售其奸。到了明代后期,情况不同了,皇帝一个比一个昏庸,大臣们也日益无能。皇帝甚至没有能力实行皇权,而官僚们的腐化又难以出现能臣,君臣上下都热衷于追求货币、兼并土地,或大搞迷信活动。以皇帝为代表的大贵族大地主集团已经无法进行正常的统治,手握特殊权力的宦官,必然会被推出来作皇权的代理人,大权旁落,魏忠贤正是在这种情况上窃权弄柄的。
朱由校十六岁登基,年龄不大,而且昏庸得出奇。他性好走马,又好作水战,种种机械,出人意表;又好盖房屋,凡斧斤之类皆躬自操之,巧匠不能过也”(《先跋志始》),而且“积岁不倦”。至于治国平天下那一套,他可一点也不感兴趣。魏忠贤对此自然要大大利用,奏事专挑熹宗“引绳削墨”兴趣最浓时,“帝厌之,谬曰:‘朕已悉矣,汝辈好为之。’”其结果当然是魏忠贤“恣威福惟己意”。皇帝也并非老干木匠活,也要办点正事,但他对群臣奏章不爱阅读,而要别人念给他听。魏忠贤目不识丁,念不了,由司礼监王体乾念。天启四年,副都御史杨涟上疏劾忠贤二十四大罪,“帝命体乾诵之,置疏中切要语不读,涟遂得谴”(《明史?王体乾传》)。
熹宗对他的乳母客氏十分信赖,不但婚前离不开乳母,就是在大婚之后也离不开。有的大臣看出客氏的奸狠,请求将客氏迁出宫中,熹宗却“恋恋不忍舍”,并且说:“皇后幼,赖媪保护,俟皇祖大葬议之。”但客氏并没有保护皇后,“皇后张氏娠,客氏以计堕其胎”,谮杀宫妃多人,后宫完全被她控制。不仅如此,她还亲自干预政事,杨涟劾忠贤,“客氏从旁为剖解”,而“帝懵然不辨也”,且“温旨渝留忠贤”。熹宗对客氏可谓言听计从,魏忠贤与之狼狈为奸,完全控制了熹宗,肆无忌惮地以皇帝的名义专权,连反对派对他们也无能为力了。
三、官僚党争的工具魏忠贤最大的反对派是东林党,而最得力的助手则是阉党。如果没有阉党的推波助澜,魏忠贤的虐焰不至于如此凶烈。
明朝中后期,廷臣渐立门户。在万历年间形成的东林党,是一批力图使明王朝中兴的士大夫,通过“挺击”、“红丸”、“移宫”三案的争讼,东林党人在朝廷中已占了相当优势。天启初年,虽然阁臣刘一燝、尚书周嘉谟被首附魏忠贤的孙杰弹劾而去职,但“叶向高、韩爌方辅政,邹元标、赵南星、王纪、高攀龙等皆居大僚,左光斗、魏大中、黄尊素等在言路,皆力持清议,忠贤未克逞”。不幸的是,东林党人中既缺乏象三杨那样德高望重的元老重臣,又没有象张居正那样干练的铁腕人物,施政亦少建树。他们虽然多次弹劾魏忠贤,不但无效,反而被魏忠贤逐杀殆尽。
在排挤、打击、迫害东林党人的活动中,最卖力气的就是阉党。阉党都是官僚中一些最腐朽最无耻的人物,他们大多在与东林党人的党争中吃了败仗,一见魏忠贤得势,便投其门下,结成阉党,意在假手魏氏消灭政敌,恢复并扩大自己的权力。在这场大迫害中,阉党充当了谋士、打手和刽子手的角色。忠贤“欲尽杀异己者”,阉党顾秉谦便“阴籍其所忌姓名授忠贤,使以次斥逐”,崔呈秀造《天鉴录》、《同志录》,王绍徽造《点将录》,尽列东林党人,向忠贤献黑名单;阉党还经常发难,诬陷东林党人,为迫害制造口实。这样,东林党人不是被削职,就是被逮治;阉党又是具体执行迫害东林党人的急先锋,追比拷掠,毒刑酷烈,杨涟、左光斗等人均惨死狱中,许多东林党人的家属也受到残酷迫害。不几年,朝廷中的东林党人被逐杀殆尽,“正人去国,纷纷若振槁”,“朝署为之一空”。而魏氏死党“五虎”、“五彪”、“十孩儿”、“四十孙”一流人物却遍布中央和地方的要津了。从中可以看出,阉党确系魏氏荼毒天下的爪牙,但从另一个角度看,魏忠贤也未尝不是阉党进行党争并赖以获得胜利的工具。
与此同时,阉党又是魏忠贤的吹鼓手。抓住一个妄言男子,就吹捧是“赖厂臣(指魏忠贤)忠智立奇勋”,草场失火得扑灭,也说是“以忠贤救得无害”,一句话,什么功劳都归之魏忠贤,“颂功德者相继”,以致到处为他建生祠,“穷极工巧,攘夺民田庐,斩伐墓木,莫敢控愬”。在阉党的鼓譟之下,掀起了一个对魏忠贤歌功颂德的高潮,参加者就不只限于阉党了,“章奏无巨细,辄颂忠贤”,连一些宗室、贵戚也“佞词累牍,不顾羞耻”,给魏忠贤唱赞歌,甚至一个监生“请以忠贤配孔子,以忠贤父配启圣公”。就这样,阉党们前呼后拥地把魏忠贤这个无赖抬上了“九千岁”的宝座。
正当魏忠贤的凶焰达到顶点的时候,天启七年熹宗死了,其弟朱由检继位。新主子为维护朱明王朝的统治,一脚便把已经对皇权构成威胁的魏忠贤从权力的顶峰上踢了下去,权倾天下,祸国殃民的魏忠贤最终以自杀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其党羽爪牙也受到了惩罚。但是,造成魏忠贤专权的诸多因素并未消失,各种积弊已是积重难返。虽然朱由检还想扭转颓势,但历史规律不能逆转,整个封建统治集团的腐败无能依然如故,朝臣朋党门户之争依然如故,宦官再次被重用,有才能的大臣照样被排挤、被冤杀,阉党余孽犹在,一有机会就兴风作浪。统治集团终于不能再统治下去,面对风起云涌的明末农民战争,面对越来越严重的满洲贵族的武装入侵,朱由检一筹莫展。十七年后,明王朝终于在内外交困的情况下灭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