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九峰真人
大家感兴趣的删除部分内容,也是本人一样感兴趣的地方,通过对朱衣发文,我们可以了解了一部分删除内容:
红楼梦一书,尽人皆知前八十回为曹雪芹所作;后四十回为高鹗所作;而坊间所刊百二十回之红楼梦,其前八十回,究竟是否曹雪芹原著,则鲜有知音。余家有祖遗八十回之抄本红楼梦,其中与现本多有未合者,惜此本于 抗战初首都沦陷时,匆忙出走,不及携带,寄存友家,现已不知归于何人,无从追求。惟忆其中与现行本显有不同者,为秦可卿之死,现行本回目为“秦可卿死封龙禁尉”,而抄本回目则为“秦可卿淫上天香楼”,书中大意,谓贾珍与秦可卿,在天香楼幽会,嘱一小丫头看守楼门,若有人至,即声张知会,乃小丫头竟因磕睡打盹,致为尤氏到楼上撞见,秦可卿羞愤自缢于天香楼中,事出之后,小丫头以此事由己不忠于职所致,遂撞阶而死。(《新民晚报》第三版:《秦可卿淫上天香楼》朱衣 1948.11.24)
2013年本人赴安徽调查,走访吴祖本藏家,通过藏家回忆,第十回删除的内容大致情节如下:
中秋节前贾蓉不在家,秦可卿在家洗澡,等候贾蔷的私会,忽然贾珍透过帘子看见她的洗澡美态,动了淫心,进去与她拉拉扯扯,秦可卿居然没有反抗,交媾后贾蓉回来,幸好二人急忙穿好衣服,吓了一跳,贾蓉在门口遇见贾蔷,贾蔷刚刚来到,尴尬装作说请贾蓉吃酒,贾蓉同意了,邀请他进来,贾蔷不同意走了。贾珍、秦可卿觉得在家偷情不方便,就改在天香楼偷情。焦大负责干杂活,在天香楼下几次看见二人偷情,非常厌恶,看见宝珠上去打扫厕所,捡了簪子下来,对她说,主子的簪子你也敢私藏吗,怂恿她交给主子,瑞珠回去把簪子交给了尤氏。尤氏看见是秦可卿的簪子,等贾蓉回来了才还她,贾蓉起了疑心,后来听见不少风言风语,很想知道真相,这天看见秦可卿又出去了,瑞珠负责为贾珍、秦可卿二人把风,后来贾蓉上去捉奸,瑞珠急忙去禀报里面,已经迟了贾蓉与几个奴才去天香楼捉奸成功,父子非常尴尬,贾珍大怒,金寡妇要去宁府评理,路过凝轩曦,看见尤氏与几个丫头路过,知道了秦可卿病了,不再评理而回,秦可卿实际是羞辱而托病不起。
这样“更衣”、“失簪”情节基本还原,“捉奸”情节与朱衣没有出入,全同。
而第十三回删除情节是秦可卿之死:秦可卿与贾珍事发以后,两府都震惊,尤其荣府,老太太十分不快,因宝玉与秦可卿交往也甚密,所以在第11回热闹的“庆寿辰宁府排家宴”贾母并未过去,《石头记》原文说:
【文本】这个时候,天气正凉爽,满园的菊花又盛开,请老祖宗过来散散闷,看着众儿孙热闹热闹,是这个意思。谁知老祖宗又不肯赏脸。”凤姐儿未等王夫人开口,先说道:“老太太昨日还说要来着呢,因为晚上看着宝兄弟他们吃桃儿,老人家又嘴馋,吃了有大半个,五更天的时候就一连起来了两次,今日早晨略觉身子倦些。因叫我回大爷,今日断不能来了,说有好吃的要几样,还要很烂的。”
这里在王夫人与凤姐的问答中有批语云“此一问一答,即景生情,请教是真是假?非身经其事者,想不到,写不出”
就是讲老太太不去宁府,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而是托词。王熙凤圆滑撒谎回应,所以批语才问是真是假。
此前因事发,秦可卿托病不起,贾府上下以为从此病死也就完事,不料秦可卿本无病,乃托病,所以过些时日精神起来,这才让贾府上下惊慌,在贾赦的主持下,召开了家族会议,一致认为要处死秦可卿方能洗清耻辱,贾珍痛苦不已,要求替秦可卿去死没有得到理睬。
【文本】贾珍听说,忙谢不尽,即命解锯糊漆。贾政因劝道:“此物恐非常人可享者,殓以上等杉木也就是了。”此时贾珍恨不能代秦氏之死,这话如何肯听。
这段文字蒙本有批““代秦氏死”等句,总是填实前文。”“填实”就是家庭会议删除内容。
在这样家庭会议后,秦可卿别无选择,拿着白绫一步一步走上天香楼自缢,半个时辰后,尤氏上楼看过,到说“已经走了”这些之前内容,全部被今本删除。当然也是润色人受命而为,吴梅村这逼死秦可卿内容,实在是令人不忍,所以畸笏叟说“刀斧之笔”“菩萨之心”。
【文本】正说着,只见秦业、秦钟并尤氏的几个眷属尤氏姊妹也都来了。贾珍便命贾琼、贾琛、贾璘、贾蔷四个人去陪客,一面吩咐去请钦天监阴阳司来择日,推准停灵七七四十九日,三日后开丧送讣闻。这四十九日,单请一百单八众禅僧在大厅上拜大悲忏,超度前亡后化诸魂,以免亡者之罪;另设一坛于天香楼上〖甲侧:删却!是未删之笔。〗【靖眉:删却!是未删之文】
这里对“另设一坛于天香楼上”的批语,为什么要删除呢?
原来在明清时期,人意外死了,除了灵堂,还会在出事地点做法事,其实今天也有些地方仍然沿袭,例如意外车祸,除了在家操办,还会在出事地方烧些草纸。如果这里“另设一坛于天香楼上”未删除,在旧时,人们一下就能想到秦可卿是天香楼非正常死亡!这就让那么多删除内容一下穿帮了。
此外,大家很期待靖本此处为“西帆楼”问题,带给大家的揭秘可能有些失望,在吴祖本原文中,原句就一句话:“天香楼又名西帆楼”,也只此一处,蜻蜓点水而过,未知何意。
通过这揭秘,我们明白了作品删除内容与大致情节,当然,信不信由大家,吴祖本的震撼不会轻易被接受。
另外一点,再回到文章的开始的批语““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作者用史笔也。老朽因有魂托凤姐贾家后事二件,安富尊荣坐享人不能想得到处。其事虽未行,其言其意则令人悲切感服,姑赦之,因命芹溪删去。”这里大家仔细读读,“作者用史笔”,“芹溪删去”,显而易见,作者与芹溪不是一人,作者是吴梅村,芹溪是增删人!曹雪芹论者,请多读几遍,自己去琢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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