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作者：郑一明
社会科学报 2008年07期
研究范式：从移植借鉴走向自我创新 在我国，用“西方马克思主义”范式来研究“国外马克思主义”，是徐崇温先生开始的。徐崇温先生曾经谈到自己采用“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范式，主要是融合了法国学者梅劳—庞蒂《辩证法的历险》(1955)和英国学者佩里·安德森《西方马克思主义探讨》(1976)中关于“西方马克思主义”的界定和使用成果，从流派上接受了佩里·安德森囊括人本主义和科学主义两大思潮的做法，在评价上采纳了梅劳—庞蒂从思想路线上将“西方马克思主义”看做是列宁主义的对立面的做法。由此我们可以看到，他的“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范式，是从西方学者那里借鉴过来的，并进行了改造，特别是强调坚持从思想立场的区分来开展研究，他坚持不能只是一味客观介绍，还必须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进行分析和评论的立场，尽管对具体代表人物的看法可以不一致。当时乃至在过去30年的绝大部分时间中，我们大多数人对“国外马克思主义”的研究范式，所用的都是“西方马克思主义”。 与徐崇温先生的做法不同，在以往的我国的“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中，还有少数人移植了西方学者的“新马克思主义”的研究范式，把以往对“国外马克思主义”的研究，囊括在“新马克思主义”的研究范式之中。持这种研究范式的代表人物，当年主要是杜章智先生。“新马克思主义”的研究范式其实是对美国学者罗伯特·戈尔曼的研究范式的移植，正是罗伯特·戈尔曼主编了《新马克思主义传记辞典》，才最终使“新马克思主义”的研究范式传播开来。 在我国以往的“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中，曾经以徐崇温先生为一方，以杜章智先生为另一方，在很大程度上正是他们移植借鉴的研究范式不同，使得他们对许多问题持不同看法。 经过大约三代左右学人30年来的努力，国家对这个研究领域和学科的性质有了清楚的认识，科学地界定它为“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并把它作为“马克思主义理论”这个一级学科中的5个二级学科之一，它与其他4个二级学科相辅相成，是“马克思主义理论”一级学科的有机组成部分。“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学科的确立，是我国社会科学自我创新的结果，这是一个真正具有中国特色的哲学社会科学学科。谈到这个学科的重要性，应该说它既是当代中国发展马克思主义的需要，承担着为当代中国发展马克思主义提供理论资源的重任，同时，它也是当代中国继续改革开放事业的需要，承担着为当代中国进一步改革开放提供宏观的决策参考的重任。谈到这个学科的合理性，可以讲，由于采纳“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的新研究范式，以往争论中用“西方马克思主义”和“新马克思主义”研究范式难以处理的问题，如今都比较能够得到合理解决。
研究对象：从分散和以哲学为主走向综合和多分支学科齐头并进 在我国以往的“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中，由于最早采取的是徐崇温先生的“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范式，而在欧美国家被纳入“西方马克思主义”的，主要是一些哲学流派及其代表人物，而后来出现了另一种研究范式，即“新马克思主义”的研究范式，由于这一研究范式的采纳者也主要是哲学研究工作者。因此，30年前我国的“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主要是哲学研究，是作为一种哲学流派或思潮来介绍和评论的。 在研究者的努力下，以往所开展的“西方马克思主义”或者“新马克思主义”研究，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但是，一个不能否认的事实是，这些领域的“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从来都是分散进行、各自为战的。根本看不出，这些同时代的“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的成果，相互之间有些什么关系，其研究的对象之间有些什么关系。如果套用经典的说法，马克思主义有三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哲学、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这三者是一个完全不可分的统一体，相互之间有着密切的逻辑关系。那么，“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现在作为“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一个二级学科，其中到底有哪些思想和内容是重大而又有联系的呢？这需要我们在以往30年研究的基础上，去进行重新探索和思考。 随着“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学科得到国家的正式确立和认可，国内从事于这个领域的研究队伍应该理顺和重新统一起来了，分支学科应该明确和联系起来了，各分支学科的齐头并进和走向综合，将是“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今后发展的必然趋势。 学科定位与对待方针 “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是设置在“马克思主义理论”这个一级学科之下的一个独立二级学科，这表明它是“马克思主义理论”所需要的一个组成部分，是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完善和补充。同时，“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学科的确立，是我国社会科学自我创新的结果。这个学科的最大中国特色在于，它是中国独有的，是中国人以当代中国的视角、为了发展马克思主义和哲学社会科学的需要建立起来的，在世界其他国家和地区，是很难找到的。 因此，不管愿不愿意，从事“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首先面临着指导思想的问题。说白了，我们是在当代中国的语境下来从事“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的，一些已经被认同为真理性的理论结论，必然对“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具有指导意义。其中最重要的东西，当然是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和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重要成果，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 对哲学社会科学来说，要进行研究，本身就是一个分析、论证和判断的过程。但是，在我国的“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中，以往经常碰到却又长期争论的问题之一，是如何对待“国外马克思主义”及其代表人物？是以批判为主，还是以借鉴为主？其实，批判和借鉴是同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它们都是同一个研究过程中不可缺少的要素。如果你在“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中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来从事对其中的流派、代表人物及其思想的分析和讨论，这本身就是一个批判过程。有批判就有取舍，这既是一个批判过程，也是一个借鉴过程。在科学研究中，其重要程度是一样的，只不过一个是在否定的意义上说，一个是在肯定的意义上说。 研究对象的层次划分 由于“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学科的独特性，要把“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是做什么的界说得透彻和明了，是很难的。但如果不能对研究对象的一些主要情况有一个比较清楚的认识，将不利于“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学科自身的发展。这里有这样几个问题需要弄清楚： 第一，“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与其他4个“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二级学科的领域划界关系问题。从内容的交叉可能情况看，“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与“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和“思想政治教育”的关系，相对好区分。但是，它与“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的关系要明确。应该严格界定，“马克思主义发展史”就是研究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和斯大林等经典作家的著作和思想以及他们同时代战友的著作和思想的历史。这样，斯大林以后的前苏联和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思想研究，就要划到“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的名下。 第二，“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内容的层次划分问题。从内容庞杂的“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中，我们大致可以将它区分为下列几个层次： (一)世界各国主要共产党的马克思主义研究。它主要包括：A，越南、古巴和朝鲜等几个主要现存社会主义国家的马克思主义研究；B，前苏联和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马克思主义研究；C，西欧发达国家共产党的马克思主义研究。 (二)欧美发达国家和其他国家的马克思主义流派和左翼思想研究。它主要包括：A，所谓“西方马克思主义”中所包括的各种哲学流派；B，西方的激进经济学以及其他学科中的马克思主义流派；C，拉美和非洲的一些社会主义和左翼思想流派。 (三)欧美国家的各种中左思潮研究。例如，社会民主党的思想研究、绿党的思想研究，等等。 分支学科设立 二级学科都是有多个所辖分支学科，也可叫做三级学科的支撑才能成立。 “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的所辖分支学科，或者叫做三级学科是什么呢？这是“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学科发展所面临的问题。根据我们以往30年的经验，以及相关大学和研究单位长期以来所形成的研究优势与特色，最起码说来，可以基本上确立这么几个所辖分支学科，或者叫做三级学科，以作为“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发展的主要支撑学科。它们是： 其一，国外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内容包括我们长期以来一直从事的“西方马克思主义”及其后续流派研究，这个分支学科在我国是发展得最好的。 其二，国外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研究。20世纪60-70年代，西方学者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领域作出的贡献很大。当然，在引进和评价这些成果方面，我国学者也有不少成绩，因此，完全可以构成“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中的一个成熟分支学科。 其三，前苏联和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马克思主义研究。在“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中，这个学科从前在我国也有较强的队伍和很好的基础，出过不少成果。 还有当代资本主义研究和当代社会主义流派与思潮研究。我国学者在这两个领域中都取得过不少成绩，可以作为两个成熟的分支学科。 上述只是根据以往“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的发展情况，来初步确立相关的分支学科。其实，从我国实际政治发展的需要和哲学社会科学发展本身的需求来讲，在“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中，还有不少领域是特别需要加强，且可以发展为三级分支学科的。例如，越南、古巴和朝鲜等几个主要现存社会主义国家的马克思主义研究，在政治上的重要性，是不待而言的；另外，国外马克思主义历史学理论研究，由于它同马克思的两个伟大发现之一——唯物史观的联系，以及“西方马克思主义”中有关流派的突出理论贡献，也可以进行专门研究；此外，国外马克思主义政治学理论研究，国外马克思主义社会学理论研究，国外马克思主义地理学理论研究，在西方都有一些影响很大的流派及其代表人物，这些丰富的理论资源和矿藏都有待我们去开发利用，推动我国“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日益深入发展。
作者介绍：郑一明，中国社会科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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