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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的波兰克拉科夫老剧院闪现着几位中国戏剧人的身影——中国前卫戏剧导演田戈兵和他的 “ 纸老虎国际戏剧 ”，正在为5月28日波兰首演的合作新剧目《十诫》紧张排练。以波中两种语言和文化符号为迥异背景的《十诫》，因两国演员两国人文的渗透交融，映射出奇异多元的第三种当代剧场语境。
《十诫》排练照
纸老虎最新剧场作品《十诫》，是波兰克拉克夫国立老剧院2016演出季的委约作品。这是该剧院首次委约中国导演，并以西方经典宗教命题为题。
建立于1781年的克拉克夫国立老剧院今年演出季的主题是取自教皇保罗二世的名句 “ 不要害怕 ”，以对应当前波兰和欧洲的问题。在这个背景下克拉克夫国立老剧院首次邀请来自中国的导演田戈兵来创作剧场作品 “ 十诫 ”。
克拉克夫国立老剧场
令人瞩目的是，这座建于1781年历史最悠久，也是波兰当代戏剧金字塔尖上的剧院，邀请远离天主教文化的中国前卫导演来为波兰剧院创作，并视之为 “ 历史性的荣誉 ” 始终热忱推进。这在一味投资搬演波兰戏剧到中国的风潮中，是一例出人意料的反向操作。作为波兰新生代成就卓著的戏剧导演、艺术总监卡拉塔，对剧院做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成为波兰文化中的重要事件。卡拉塔始终对这一合作策划兴奋而期待。早在田戈兵2015年考察波兰戏剧时，卡拉塔就对纸老虎的肢体塑造能力表露浓厚兴趣，动员田戈兵留在波兰排戏，为剧院增添新的创作能源。双方整个策划动议十多分钟完成，在场者无不感到神奇惊讶。“ 十诫 ” 这一主题和剧院去年演出季的主题 “ 不要怕 ” 有某种象征关联。“ 不要怕 ” 语出波兰籍保罗教皇，是针对欧洲面临的难民、右翼问题提出的口号。
美丽的克拉克夫呼吸间都是波兰的文学与艺术气质
让一个异文化背景的艺术家直面圣经十诫似乎是一个疯狂的任务。但是，鉴于对犹太基督文化根本概念的广泛误读，这种疯狂举动也许是直切主题的唯一途径。中国先锋艺术家田戈兵以无成见之见对十诫、出埃及记和对神的信仰一一检视。“选民”“原罪”“神之愤怒”都是强烈搅动我们想像的概念。燃烧的荆棘、石中生泉、分红海、金牛--这些物件对欧洲人来说都是再清晰不过的符号，欧洲也经常做一些理所应当的解读。然而对于一个外部观察者来说，它们却成为了一个迥然一新的故事的出发点，而这个故事可能离今天的现实更近。
纸老虎联合创始人田戈兵导演在他的作品里使用了非常丰富的文本，包括非戏剧文本，比如法庭记录、说明书、媒体通稿等。他作品中最重要的元素之一是舞蹈，与演员及编舞王亚男合作编排完成。田戈兵出生于陕西省，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他从80年代末开始参与北京的独立剧场活动，1997年创立了北京纸老虎戏剧工作室。
田戈兵带领的两位中国演员从4月12日甫一进入排练场，两位中国女演员肢体塑造能力和舞台魅力就使波兰演员惊艳而羡慕，任何调度动作都以中国演员为标准。前东方歌舞团主演王亚男曾得过文华奖等多个国家大奖，近年来给众多大型国际艺术节组委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现代舞演员雷琰精湛纯粹的爆发力也尤为出众。波兰演员因为接触到新的表演方法，兴奋之余无不努力配合。
合作这一文化传统上隔膜甚远的国际剧目是艰难吃力的。波兰先是飞来一位剧构和田戈兵商讨文本结构，决定双方各拿出5个文本翻译给对方，混合重组后再度做双语翻译。所有文本先要翻译成英文，再由双方翻译变为波语和中文轮番呈现交接。几十份《十诫》调查问卷被给到了中国文化界人士手中，收集来的答案呈现着当下现实形形色色的纠缠困顿：佛教、道教、民间戒律，父母规训……加之摩西《旧约》的传承植根，蜿蜒连缀成一片辽阔的全球文化风景。
纸老虎国际戏剧工作室是中国独立剧团，由戏剧导演田戈兵及国内一些自由艺术家和多种职业的人们一起进行创作。强调独立表达在中国当代剧场表演中的地位。将当代生活的现实作为材料和剧场表演的结构，把戏剧作为一种进入生活现场的按钮和口实，从而使剧场表演获得更大的自由和空间。在强调演员训练在剧场演出中的重要地位的同时，将表演、角色、人物的定义推延到更大的范围，从而进一步挖掘戏剧在中国当代生活中的新的语言和独立表达方式。成立近十五年来，纸老虎90%以上的资金都靠成员自己从事其他工作的收入来获得，尽最大力量维护独立表达和深刻创作。
“ 纸老虎国际戏剧 ” 2013年赴慕尼黑演出新版《朗诵》，获得热烈好评，新版荷兰9站巡演一路掌声相送。2014年，以 “ 群众 ” 为主题的剧场作品项目《非常高兴》在慕尼黑室内剧院首演。2014年受 “ 香港国际艺术节 ” 邀请，创作委约压轴新剧场作品《铁马》。
《铁马》 剧照
《十诫》文本没有限定，田戈兵说：“ 我的国际项目很少用写好的剧本，而倾向于使用公共文本，可能是新闻报道，可能是律师的发言，也可能像一个计划，语文课本，练习题。我也不想特地去强调中国怎么样，就想让语境交换产生新的语境。戒律就是一个监控。上帝是一个最大的监控器，教堂里感觉有许多只眼睛看着我们。现实中有无数的监控器通过技术来实现。”
5月28日《十诫》将首演于剧院的中型剧场，这是陆帕最喜欢的一个多功能剧场。剧院艺术总监扬·卡拉塔决定今年在波兰演出50场，并期待来年来中国访演。因两位中方演员无法长期驻留，剧院正在设法培训本国演员，排演《十诫》的波兰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