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庆古崖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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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耳其Selime的崖居遗址外表与延庆的非常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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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武夷山也有一个古崖居遗址,王昀将把它与延庆古崖居做对照研究。
北大一学者从建筑学角度提出神秘民族在京郊留下遗迹
矮人族
在西方传说中,矮人族向来是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在电影《指环王》中,人们就可以看到两种矮人族,脾气暴躁的Dwarf族,和性情温和的霍比特人。而在真实世界中,矮人族也有发现。在非洲中部就生活着一个叫“俾格米”族的矮人部落,男的身高在130厘米、女的身高仅110厘米左右,自古以狩猎捕鱼为生。
而近年还有科学家在太平洋上的弗洛勒斯岛上发现一些骨骼化石,他们认定,这是一个全新的人种,其身高不足1米,并且就根据《指环王》给这一人种命名为霍比特人。虽然国际考古学界对此仍有争议,但至少关于人类进化,还有更多的领域需要探寻。
古崖居
古崖居位于延庆西北山区峡谷中,共有117个洞穴。它是目前北京地区发现的规模最大的古人洞窟聚落遗址。峭壁上的洞穴有的上下相通,有的左右相连;洞内凿有石灯台、石灶台、石坑,布局合理;排烟道、气孔、户枢、门框痕迹历历在目。其开凿年代和用途至今仍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京郊延庆的古崖居,不算一个出名的景点,但对考古学界而言,却是一个充满了谜团的神秘所在。而众多谜团中最核心的一个是,古崖居的主人是谁?由于缺乏文物,这个问题一直没有确定答案。
近日,北京大学建筑学研究中心的副教授王昀提出论断——古崖居的居民可能是矮人族,而且是一个游走民族,不仅在中国,还在土耳其等国留下了足迹。在王昀看来,建筑物本身言说的东西是最本真、原始的。房子的构造结构、石屋内的火炕都透露了其主人的历史。王昀推断,古崖居主人身高在1.5米至1.6米之间。
然而我们采访的其他学者却不看好这一假说的前景。建筑考古学家杨鸿勋甚至认为古崖居根本不是民居,而是长城的附属物。
不断刷新我们眼球的古崖居身世解读,究竟哪种版本才是真相,各方都希望在未来的考察中能拿出更多的证据。
本报记者 李健亚
矮人族猜想难获认同
对于古崖居的一些猜想,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所吴耀利研究员表示自己一直便有关注,然而,要破解古崖居的身世之谜,就目前的考古发现来说很难。
“首先是年代,我们现在还无法确认是什么年代的。”吴耀利指出,到目前为止研究人员还未发现有力的时代证据。由此,破解古崖居的第一道关口就被卡住了。
吴耀利还指出,即使如一些学者论断是长城的一段,古崖居的年代也并不会因此明了。“长城从春秋战国开始修,直到明代还有,那么这究竟会是哪个时期建的呢?”吴耀利介绍,一般来说,根据瓷器等器皿比较容易判断使用者的生存年代,但古崖居目前还没有发现这样的文物。
古崖居内石灶台、石炕、石槽、门框的痕迹仍清晰可见。吴耀利指出,根据这些可以肯定是住人的。然而,对于王昀从建筑学角度提出的矮人族假说,吴耀利认为可能性极小。“除了那些矮小的房子外,也有比较大的房子,那就不排除矮小的房子是给小孩住。”吴耀利给出了另一种可能性。
“非洲部落房子的门特别小,只有1米4,但是非洲人的身高并不矮,如单纯地按照建筑居住的舒适、使用角度考虑,这种构造也不合理,”建筑考古学家杨鸿勋认为,我们在还原古崖居历史面貌时,单从一个标准去考虑是不够的。回顾建筑史,古代人对空间构造考虑得并不多,只要不顶到头就行了,并不一定要营造出合适的居住空间尺度比例。由此,以空间构造尺度为衡量标准,并不一定客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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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穴居人”
1856年8月,人们在德国尼安德特河谷上游一处洞穴里发现一具人类化石,于是“穴居人”重新见到了阳光。
100多年来,科学家们不懈地从这些古人种“身上”探寻人类进化的足迹,“穴居人”一直是人类演化史研究中最神秘、最有争议的研究对象之一。
提起穴居人,人们的头脑中也许会出现一幅原始野蛮人的图像,然而实际上穴居人可能比我们想像的进化程度要高得多。法国科学家通过研究穴居人牙齿化石,发现早在3万年前就从欧洲消失的穴居人成熟年龄比现代人还要早3年左右。科学家罗兹说:“穴居人不仅脑子大,而且发育期短。这是他们的一个显著特征。”科学家们对穴居人为何成熟早还没有得出合理的解释,罗兹猜测这可能是因为穴居人由于当时生活的环境十分恶劣,死亡率高,因而只有通过成熟早来适应自然环境。
数千年中,穴居人一直与人类生活在同一个地球上,一些证据表明他们是进化而来的人类的同族。但是大约3万年前,“穴居人”突然从地球上蒸发了,关于这些“人类的同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是否是现代人将他们“赶尽杀绝”,人们一直争论不休。一个逐渐被接受的理论是,消失的根源可能在于来自南部非洲急剧的人类扩散。一些挖掘工作间接表明,当智人(Homo sapiens)在大约4万年前横扫非洲的时候,这些“新来者”在5000年里取代了来自中欧和西欧的穴居人。
(陈小刚整理)
“塞外迷宫”、“中华第一迷宫”,这些指称的都是一个地方,延庆古崖居。在考古学界,古崖居不是个陌生的地方,关于它的来历已有多种版本。“屯兵说”认为,此地是开凿在山上的兵营,“奚人说”认为,这里是一支少数民族“奚人”定居地。北京大学建筑研究中心副教授王昀带着自己的课题组经过近两年的考察,近日对媒体表示,他推论古崖居曾是一支矮人族栖息之地,而且这一矮人族曾迁徙于欧亚大陆,在土耳其一带也留有他们的痕迹。
房子空间容纳不下“高人”
八达岭长城北面一条东西走向的山脉的一处,原本遮挡在前面的山体不知在哪年哪月坍塌了,露出了一些石屋。洞室分布在两座山崖上,规模庞大、整整齐齐。计算下来,一共有130多间,样式很丰富——有单间,有里外套间,甚至还有上下相通的复式结构。
北京大学建筑学中心副教授王昀曾旅居日本十年研究村落形态,当他第一次从风景区介绍中认识这一地方时,这些石屋已有了一个名字“古崖居”。十年的古村落研究经验告诉王昀,这个地方有些来头,2004年5月起,王昀开始带着他的学生考察古崖居。
考察过程中,王昀对这里的空间结构越来越感到纳闷,“居室的构造尺度里,往往隐藏着人类留下的生活痕迹,我们可依此破译历史密码。”测量的结果显示,几乎所有的房间高度基本都在一米七到一米八之间,在今天来看普遍偏低,“按理,房子的高度要比居住者高出20厘米才比较合适”。那么古崖居的居民身高应该在1米5到1米6之间。王昀等人有了矮人的初步概念。
另外,王昀也举了建筑施工上的原理来佐证自己的推想。“在修建古崖居时,凿的时候应该是高出身高20厘米左右才比较合理。如果再往上举,就使不上力。从此角度来看,凿房子的人身材一般不会很高。”
惟一生活设施提示主人身高
“建筑本身不仅仅是物,更能透露出居住者的身份,或者说DNA吧”,王昀指出就现有留存的情况来看,相对南方一些崖墓来说,古崖居作为居住所用的证据比较充分,“因为我们发现了炕。古崖居里面,所剩的东西已经很少了,而与人能够产生关系的生活设施就剩下一个炕。”其实即使是在那些持“屯兵说”的学者看来,火炕也是生活的痕迹。他们指出,古崖居前山区,洞穴的面积比较大,部分有火炕,部分没有,尤其是面积大的没有火炕。而在后山区,则有火炕和马圈的痕迹,由此形成了“前防御、后生活”的模式。
而当王昀将研究的重点转到屋内现存的火炕遗迹时,他们发现了古崖居主人的另一隐情。
在测量中,他们发现这里的炕设计巧妙,内部凿有“W”型的烟道。“那便意味着如我们在炕上搭好石板,烟火将由灶台顺着凿出的烟道穿过,最后会由墙壁上的排烟孔排出,在做饭的同时又能取暖,充分利用了热能。”而更让王昀惊叹不已的是测绘的结果。这里的火炕大多数宽度在一米六左右。
而长度却很不一致:有一米多的,也有两米四的。“北方火炕的睡法是头朝着外面,脚朝着里面。由此,是宽度,而非长度反映使用者的身高。”王昀指出,这一信息透露出来的是:大多数古崖居居民的身高不超过1米6,“而这一信息恰恰和房子空间构造尺度相吻合。”除火炕外,古崖居石屋其他地方也显示出了主人的智慧,计算得非常精准:类似灶与墙壁、地面之间没有接缝,上下层楼板之间只有20-30厘米的间隔,墙与墙之间的厚度比较窄。更令人惊叹的是,据估算,古崖居的总开凿量有三千到四千立方米,起码需要100人、不间断地开凿5年以上,才能把山体变成现在的壮观洞室群。
古崖居主人不是原住民?
斯人不在。究竟是谁给我们留下了这一奇观呢?
王昀根据建筑形态的相似,指出这一矮人民族很可能与突厥族有关。因为在土耳其也有崖居,类似延庆古崖居,修建排列方式相差无几,“去考察过的人反馈回来的信息是,石屋土质也相差无几。一直作为古村落的‘经典’多次出现在书籍里。”当然吸引王昀研究的还不限于此,在王昀看来,古崖居透露出的信息表明,这可能是民族融合、交流的结果。这支民族是否为奚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从土耳其到河西走廊再到延庆都留下了自己生活走过的痕迹。古崖居的主人不是原住民。
“房子不是一个物,是人头脑中概念的表现物。常说风土造就了建筑形态,其实还须加一标准,那便是每个民族的空间概念是不一样的。从建筑学角度来讲,如果房子近似,那么建造者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王昀认为,根据从土耳其至延庆这一条线上所出现的崖居现象判断,之间可能曾有过一个民族的交流或移动的结果,随着人的走动这些崖居也在扩散。“也许这些人是从延庆修到土耳其的,也许相反。”而现在王昀拿捏不准的是,土耳其崖居的房子比例关系是否也与延庆古崖居类似。
王昀下一步的计划,是在十月中旬于更大范围内展开对同类古崖居的考察。王昀称,其实在北京北部山区,不仅延庆有古崖居,密云不老屯镇白土沟也曾发现过四处古代人类生活居住过的石窟,形状、构造与古崖居极为相似。“要真正找到古崖居的身份,这些邻近崖居的建筑构造也是必不可少的参照物。”此外,王昀还会将古崖居与南方一些崖居做对照研究。
古崖居内房间高度在1.7米到1.8米之间,王昀据此推断其住户的身高在1.5米到1.6米之间。
-另解
古崖居是长城遗迹?
近日,建筑考古学家杨鸿勋在古崖居附近发现了烽火台。他综合古文献的相关记载后认为,古崖居很可能是当年类似于“哨所”的长城附属物。
“烽火台是用于传递信息的,”杨鸿勋认为,这意味着烽火台的出现不会是单一的,它必然在一定距离内再次出现。带着这样的思路。
杨鸿勋于近日又去了延庆考察,结果发现在古崖居旁边的山涧处有一处保存较好的烽火台。
“我还考察了这种烽火台在河北境内也有。至于古崖居的烽火台,由于那里明代就在山下形成了村子,不知情的村民只是视其为乱石。我最近访问了村里的老者,都说自己儿时放羊,经常捡些石头来玩。”杨鸿勋指出,根据北魏郦道元所著的《水经注》记载,现今延庆、怀柔一带山涧东崖壁存有人工开凿的“石室三层”,其具体描述的地理位置和石室形制与古崖居地理、外貌基本吻合。
郦道元当时也提及了“故关之候台”,也就是“旧时居庸关前沿守候瞭望敌情的烽火台”。
杨鸿勋据此认为,古崖居很可能就是长城的附属建筑。“郦道元是在北魏记载,都是故关,由此这一带烽火台修建时间差不多是在早于北魏的汉代。”这样的话,古崖居的修建年代也应在汉代或之前。
而对于此前各种认为古崖居是定居点的说法,杨鸿勋不以为然。“考古要综合各种学科来判断,”杨鸿勋指出在古崖居的悬臂上还留有脚窝,那可能是当时居住在其间的人用来上下攀岩的,只有年富力强之人才有能力做到。“由此说古崖居是个村落,男女老少都有,不太符合这种出行的不便。”此外,从现有马圈遗痕来看,一个马圈只有三四匹马,数量并不多,因此杨鸿勋认为是奚人的可能性也并不大,“奚人是游牧民族,马对他们的生活形态来说尤其重要”。
在这位建筑考古学家看来,综合新近发现的烽火台、悬臂的地理位置及发现的遗痕,古文献的相关记载,古崖居很可能是现今的“哨所”。
本版采写 本报记者 李健亚本
专题感谢:王昀(北京大学建筑学中心副教授)吴耀利(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所研究员)杨鸿勋(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所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