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穿越到古代的话,你会选择哪个朝代?
-当然是中晚唐啦,因为中晚唐的姑娘开放嘛。
公元752年,李白到大唐帝国北部边境旅游,路过邯郸,宴饮上有歌妓助兴,创作欲望强烈的诗仙同志也只是把酒观美人,沉默良久说了一句:“你给我唱首本地民歌吧。”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李白《邯郸南亭观妓》)
事实上,尽管是李白这样的文坛名流,在盛唐之时也只能在被宣召入宫的时候为教坊的姑娘们写写歌辞。文人本身的娱乐生活,在巍巍盛唐却是十分贫乏的,更多的时候,只能谈话赋诗、投壶唱歌,而不是通过酒令等游戏同妹子们互动起来。而且初唐、盛唐的妓女大多集中在宫廷和少数权贵手中,更是一般人很难接触到的。
然而到了天宝末年之后,情况则大不相同了。上至王公贵族聚会,下至民间宴饮,酒妓都可以随便坐在宾客之间,毫无顾忌。“风俗奢靡,宴饮以喧哗沉湎为乐。”(《旧唐书·穆宗纪》)
如果你穿越到唐朝,能够进入到体制内当然是最好,这样就有可能接触到官方的营妓姑娘。她们出入于官僚的宴饮聚会上,有专门“乐营”编制。要注意的是,她们的自由完全由地方最高长官掌握,所以要追到她们,和领导们搞好关系很重要。
唐会昌年间,有一位连中三元的状元才子叫做张又新,他在扬州做官时遇到了一位心仪的酒妓姑娘,但顾念仕途就没有沉湎于儿女私情。转眼20年过去,张又新又在“省长”李绅的家宴上见到了这位青春已逝的酒妓,念及往事旧情,他便以手指蘸酒,在盘子上写下歌辞:
云雨分飞二十年,
当时求梦不曾眠。
今来头白重相见,
还上襄王玳瑁筵。
酒妓以此辞唱歌送酒,李绅一听便知此中关系,当晚便把这位姑娘送到了张又新的住处,促成了这桩美事。(《本事诗》卷1)
如果进出这种领导家的娱乐场所有困难的话,当然也可以转向市井中的坊妓。尽管坊妓的乐籍属于教坊,但只要有钱,也可以使她们外嫁。可以说,她们的工作几乎是纯商业性质的。唐传奇《李娃传》的女主角李娃,其最初的身份就是坊妓。
然而坊妓主要的服务对象还是知识分子,特别是新科举子设宴,一般都会召妓助兴,她们的服务项目视资费而定,如果玩儿得不尽兴的话,还可以“加钟”(“继烛即倍之”)。
唐朝的宴饮场上多权贵豪富,要想真正博得妓女的钟情,当然也要依靠自身的才华。饮妓姑娘熟悉酒令歌舞,常常是宴席上的主角,作为“席纠”主持宣令和行酒。出众的妓女,其在酒令上的才华往往并不在那些进士举子之下,倘若答不出酒令,恐怕只有被罚酒嘲笑的份儿了。
唐元和元年,高崇文任剑南西川节度使,命名妓薛涛前来陪酒。席上行酒令,高崇文先说:“口,有似没梁斗”,薛涛马上接了一句:“川,有似三条椽。”高崇文戏谑说:“你这三条椽,第一条怎么是弯的呢?”薛涛笑着应答:“高大人贵为节度使,用的都是没有梁的破斗。我不过是一介陪酒的女子,家里一条椽有点弯,有什么好奇怪呢?”(《纪异录》)
对于高崇文这种水平的官僚,薛涛自然是看不上的。直到元和四年,薛涛遇到了诗人元稹,元稹不但身材高大,而且才华出众,常常写诗将薛涛比作卓文君。才子配佳人,时年已经四十一岁的薛涛很快便坠入爱河。奈何元稹是个典型的渣男,后来遇到诗才略逊但颜值更高的浙东名妓刘采春,便将薛涛抛在了脑后,不过这是后话了。
不过由元稹的经验可见:有才华,才能有姑娘,这在唐朝就已经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了。
唐朝的官妓制度固然代表了一种性别的不平等和对女性的物化。不过,倘若真的穿越回唐代的话……还是最好祈祷自己变得有才一点儿,酒令歌舞都玩儿得转,毕竟,这样才能追到姑娘嘛。
唐代酒令艺术
王昆吾
本文图片来源:电影《刺客聂隐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