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启所在的项目部就是负责建设这座高架桥的。杨启原是工程局机关工程处的一名工程师,作为技术骨干,被派到项目部当副总工。一身清风瘦骨,话不多活肯干没是没非的他,被公认为是老实人。
项目部与山沟沟里的村民,相安无事,和平共处。可有一天,发生了一起令人十分惊讶的事情。这份平静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令人十分惊讶的事情,与老实人杨启密切相关。
吃过晚饭的时候,项目部的工人、农民、知识分子,剔牙的剔牙、看电视的看电视、瞎掰的瞎掰。怀着各自的心情各忙各的。一阵喧闹,只见一群村民挥舞着锄头、菜刀等家什,气势汹汹来到项目部,叫嚣着要副总工杨启的命。项目部的人生怕闹出人命,赶紧一边通知驻地民警,一边派人告诉杨启情况不妙,赶紧先躲起来。
随即赶来的驻工地民警小宋说:“乡亲们,有话好好说。别激动,别激动。”
“还别激动,出大事了,怎能不激动?!把杨启那龟孙子交出来,我们就不激动!”
“有什么事就只管说吧,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小宋说道。
“……”村民欲言又止。“不把他交出来,我们就要冲进去了。”但又有村民大声喊叫起来。人群顿时开始混乱。村民义愤填膺,挥舞着手中的家伙。
情势相当不妙。
小宋挡在前面,大声喊道:“冲击驻地是犯法的,看谁敢上来,有什么事情请代表来谈,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眼贼的村民看见小宋摸出了别在腰间的枪。人群骤然无声。谁叫人家有那玩意,再说了,项目部与当地关系也不错,不说为他们辛辛苦苦铺路架桥,逢年过节的还大包小包的往他们那送,穷山沟里的谁家没受过这实惠。沉静片刻后,一个像是头的村民说:“我跟你谈!”
说完,就和小宋进了会议室。门哐当一声锁上了。
一会工夫,小宋和村民代表走了出来。小宋挥挥手说:“乡亲们,你们先请回吧,待事情调查清楚后,一定会向你们有个交代,放心吧!”
像头的村民挥着手,招呼村民返回。大家意犹未尽吵吵闹闹地离开了项目部。
下面,是小宋和老实人杨启的对话。
“你究竟和人家有没有发生关系?”
“……有,没有。”
“有,还是没有!”
“……有,但……”
“但什么但,一共几次?老实交代。”
“一次是我正在池塘里洗衣服,看见她在放牛,我知道它是村里的傻姑,便和她打招呼,她便坐到了我身边。她不念生,和我肩挨着肩坐,好像老熟人。她还轻轻拍打我肩膀上的头皮屑,还拿她火一样的眼睛看我,嘴巴凑近我。说城里人的味道真好闻。说我长得像哪个记不起名字的电影明星。说完还扯我的衣服袖口。我控制不住,实在是控制不住,一把将她抱到草丛中,把她的上衣像剥香蕉皮一样给剥了,然后吻了她那像香蕉一样的舌头,还吻了她的上身,她不但没有拒绝,还发疯一样死死抱住我,几乎快让我窒息。当我想脱她的裤子时,我突然改变主意,很果断地整好衣服,下气不接上气,仓皇逃走。”
“真的没发生什么?”
“我对天发誓,除了吻她其他什么也没发生。那事后,为了怕她乱说,我还给了她两块肥皂,同时把口袋里仅有的50元钱也给了她。”
“还有呢,人家怎说是你让她怀上的?”
“还有一次,我正蹲在桥墩下琢磨梁板出现裂痕的事,她突然从后面上来一把将我抱住,一只手伸进了我的胸前,还腾出一只手熟练地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个精光。我目瞪口呆,惶恐不安,甚至呼吸困难。在桥墩下的石凳上,我们很不理智,真正的发生了关系。但临近结束的时候,我突然紧张害怕起来,我赶紧把那东西给掏了出来,怎会怀上了呢?怪了,莫非肚脐也和子宫相通?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我敢断定她肚子里的东西是别人的,因为我听说,她不止和我,还和其他不少男人发生关系。那天我又给了她两百块钱。后来我们真的没有再发生任何关系。我甚至都不敢出门看到她。”
“明明是体外射精,怎还怀上了呢?”杨启一千个问,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小宋又去向当事人傻姑调查核实。起先,傻姑死不肯见,后来肯见,但不肯说,再后来就边见边哭边说。从傻姑的调查证实,杨启所说的情况属实。但她一口咬定,肚子里的小孩就是杨启的。小孩是不是他的暂且不说,现在的关键问题是,一个二十来岁没有出嫁的女孩,挺着个八个月大的肚子,这怎么办是好?嫁给杨启。显然是不可能的,人家家有妻儿老小,何况人家说宁愿撞桥墩也不会离了婚去娶她。
经请示上级,并稳定女方家长情绪,鉴于双方均有过错,再说了这小孩未必是杨启的,故决定先堕胎,后给女方一定的损失赔偿了事。
小宋就忙着联系医院。当地镇卫生所与项目部有着良好的关系,答应帮助果断了结此事。可这时候又出现了麻烦。原计划先让胎儿死于腹中,然后流产。只许死的,不许活的。可谁知,镇卫生所医疗设备落后,没有检查出胎儿胎位不正,那致命的针打错,打在了屁股上,搁了一个来月也没有把胎儿给弄出来。后来,婴儿反倒呱呱落地了,还是个男婴。婴儿屁股上有个黑点,是针打的。这下杨启可慌了神。领导气急败坏,指着杨启的鼻子跳将着骂娘,这下好了,你儿子出生了,你就好生养着吧!
这时的杨启反倒被骂清醒了,他嗫嚅道,还不知是谁的小孩呢?他苦苦哀求镇卫生所帮助做个滴血认亲实验,并以重金许诺。实验的结果,让杨启欢欣鼓舞,婴儿血型属AB型,而他是A型血,傻姑是O型。实验证明,婴儿父亲的确另有其人。知道结果后,傻姑的家长却耍起赖来了,她说,小孩可以堕胎最后还顺产呢,谁能肯定什么狗屁滴血认亲就是个准,谁知道你跟镇卫生所使了什么力,再说了你和我女儿之间发生了关系这是你随便可以否认的吗?想赖账,告诉你,没门!想赖账,小孩明天就送你家去!
是呀,不是他的小孩,这医学可以证明,和她发生了关系,这可是医学帮得了忙的吗?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刚好有一个村妇生了个死胎。悲痛欲绝。杨启知道后,请镇卫生所做工作,让她抱养小孩,说这小孩无父无母,没有后顾之忧,今后就是你的了,并付给她3000元补助费。不幸中的万幸,天上掉下的好事,村妇转悲为喜,临走还对着卫生所大门磕头谢恩。
鉴于发生了这件事,杨启被撤职回机关当他的普通工程师。傻姑继续放牛。要离开项目部的老实人杨启,庆幸不已,也懊恼不已。离开的前一天,又到了桥墩下,抱着亲手建起来的高架桥墩,百感交集、五味俱全。桥墩东面的小瀑布,滴滴答答地流着很不欢畅的水,像患有前列腺的老人拉尿一样。冬天了,这个季节留给杨启一个很不舒服的回忆。突然左侧草丛里传来一男一女的气喘声,狗叫一样。女的很像傻姑,傻姑和自己当时也是这样叫的。
杨启看也没看,一边眯着眼,一边啐着口水,走了。
不管怎样,事情到此为止,错就错了,不然怎么办。也罢。
杨启离开了让他心神不宁的项目部,回到机关,回到让他心神更不安的家中。本来领导是有要求,在项目部发生的事情不得外扬。但好事的人们就怕不生出点事来。逮上这种好事,岂能放过!事情经过添油加醋后很快就被妻子刘明华掌握了。
杨启是个老实人,搁在哪都让刘明华很放心。可没想到,老实人有时搁在外头也会是一座活火山。这让刘明华无比愤怒。天下男人都一路货色!
杨启走进家门,遇到的是两排扫把,像两道篱笆墙。根据当地风俗,只有鬼魂附身,才搞这种仪式。刘明华说那女人是鬼,杨启是鬼上身,要把鬼赶走。
感情这东西,覆水难留。夫妻关系像层纸,捅破之后就很难复原了,也好比胃痛,痛过之后想不再痛那是很难了。杨启和刘明华就是这样的。杨启所做的事,像一把刀扎在了刘明华的胃里,一阵一阵的翻痛。刘明华的脾气一天一天的变坏,干了见不得天日事情的杨启只好逆来顺受,哑巴吃黄连,谁叫自己好干不干干那事。吃饭了,刘明华煮好饭菜,像要赶集似的,三口并作两口,匆匆吃完,把自个的饭碗一冲洗,就开始忙自己的了,可怜媳妇一样的杨启像个影子,不在刘明华眼里。每次洗衣服,刘明华都会皱着眉头歪着脖子把杨启的衣服先用开水浸泡好一会儿,好像杨启得了天花。有了一段时日,入夜了,转辗反侧的杨启,爬到刘明华的身上,刚开始自个气喘就被刘明华一脚踹到了床底下。脏鬼,离我远点。我一见你就恶心。杨启想发怒,但欲言又止。
夫妻开始分居,关系形同陌路。
杨启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像一截木头。像木头一样的杨启开始把全部的心思投入到工作中。爱情、事业、生活构成人的一个完整的拼盘。当其中一样缺失时,人们往往会选择其他的两样进行填补。家庭对于他们来说,几乎已是形同虚设,杨启就选择事业,在工作中企图寻找补救。他开始以工作为一切,疯狂工作,经常昼夜不归,真可谓以机关为家。
家已经只是个符号,整日里面对孤零零的床、孤零零的一切,万念俱灰的妻子把年幼的儿子寄到了父母亲家,自己索性也搬到了单位宿舍。宿舍本来是可以挺热闹的,那里住着许多的年轻人,他们非常开心的过着每一天。但对于一个遭受了伤害,有家室而无法幸福居家过日的人来说,这些反倒让她更感孤独。她经常在跟大家一起有声有笑的时候,突然就戛然而止、泪如雨下。
幸福快乐实际来自于心灵。
那把尖刀插在胃里越久,刘明华感觉越痛。幸福快乐离她越来越远。知道内幕的好心的同事们也纷纷劝解,过去的就过去了,日子还要过下去,照样要天黑要天亮的,但看看不奏效,时间长了,抑或是怕影响她的情绪,抑或是怕影响自己的情绪,也似乎不愿意和她往来。她的生活跌进了冰窟窿。
越来越疼痛、孤独、无聊的她,开始沉湎于上网聊天。她有太多的痛楚需要宣泄。而网络的确是个好东西,像一只温柔的手,抚摸她的伤口。在许多给她同情安慰的人群中,她很快就和一个叫护花使者的家伙“煲”上了,她向他表达了自己的万分不幸,他向她表示了无比的同情和关切。每天就这么聊呀聊,他们聊得很投机,很是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他约她见面,但她犹豫了。
和网友见面是怎样的一个结局,当然有好的但更多是坏的,这一点,她也是听过或看过很多报道的。
假若和对方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怎办?自己痛不欲生不就是因为丈夫的背叛吗?而如今丈夫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了,自己背叛又是给谁看呢?
重新选择幸福总可以吧!
护花使者长得一表人才,相貌出众,很有点高仓健年轻时候的味道。两人一见如故。他们上馆子、喝咖啡、进迪厅,玩得很是开心,似乎回到了美好的初恋时光。但与初恋人的含蓄、坚忍不同,当天夜里,第一次见面的两人就同床共枕了。在一次次的高潮中。刘明华得到了极大的心灵与肉体的满足。
夜深了,人静了。护花使者打着响亮的呼噜声进入了美好的梦乡。可此时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刘明华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开始自责,开始责骂自己。激情过后,往往是筋疲力尽,筋疲力尽的时候往往是人头脑最清醒的时候,在这最清醒的时候,刘明华当然就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可转念一想,这又对不起谁了,丈夫?还是自己?都不是,既然都不是,这又有什么错呢!
妻子不在身边的日子,杨启失落之极。他打电话给刘明华,没有人接。他找到她的单位。被告知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上班了。肯定是妻子心情不好,请假出门散心去了,他想。杨启开始焦躁不安。他无比自责。要不是自己犯了那种事,怎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一天,刘明华和护花使者在天都宾馆开房时,恰好被杨启的朋友碰见,朋友很快就把这个坏消息告诉了杨启。听到这个消息,杨启顿时呆在了那。他不信,妻子怎会是这样的人呢?可想到自己一老实人,不也会犯那种错,心里就没有底了。犹豫良久,他开始守候在天都宾馆。一天、两天,不愿看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看见刘明华走进了宾馆,乘电梯上1104房间,尾随而来的杨启贴着门板听了一阵子就传出妻子和别人调情的声音。非常的刺耳。杨启如一堆烂泥瘫在门前。他想冲进去,狠狠地揍这对狗男女一顿,可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谁叫自己先干了那见不得人的事情,这能怨谁?
约摸两、三个小时后,门开了,护花使者拥着刘明华走了出来,当刘明华看见坐在门口的杨启时,一脸的尴尬和惊愕。随即装作若无其事般地离开了。剩下杨启像根木头戳在宾馆的走廊上。
努力工作,辛勤工作,不就是为了一个家,忍声吞气,决心改过,不就是为了维系夫妻的感情。为了一个家为了维系夫妻感情的杨启决定和刘明华好好谈谈。
杨启说:“我有错,可那都已经过去了。”
刘明华无语。
杨启说:“你也有错,再怎么样你也不能那样。”
刘明华无语。
杨启说:“我们都有错,一错抵一错,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刘明华喉咙里咕噜了好几下。
杨启说:“不管怎样,你也应该看在儿子的份上。”
“可你做到了吗?”刘明华眼里忽然有亮闪闪的东西。
杨启说:“我都说我错了还不行吗?”
“说错了就行吗?你知道给我造成多大的伤害。双方走到如今这份田地,能恢复吗?这错能抵吗?我们没戏了,结束了!”
刘明华捂着嘴含着泪跑开了。
杨启把头深深地埋在裤裆里。头脑一片慌乱。
这次谈话和后来的几次都没有好的结果。婚姻破裂。
刘明华开始了她新的选择。但一件事情的发生彻底让她失望。她打电话给护花使者,我们结婚好吗?我正在外地谈生意呢,回来再说吧。一个月、两个月过去,刘明华打了无数个电话,那个内容重复了无数次,但结果都一样。也许他真的很忙,那就回来再说吧。刘明华心想。刘明华左等又等,盼来了护花使者的电话,他说,目前和人家谈成了一笔药材生意,但手头上的资金很有限,能不能借点钱来周转一下,回来就还,一定。刘明华不禁狐疑,迟迟拿不定主意。护花使者又多次来电话催,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信不过的,还都准备结婚呢!是呀,这点信任都没有,还怎么跟人上床,还怎么说嫁给人家呢。刘明华就稀里糊涂将5万元存款汇在了护花使者提供的账号上。钱是出去了,刘明华心也拨开云雾般地轻松了许多,做起了再次走向红地毯当上新娘的美梦。
美梦终究是不现实的。自此以后,满心欢喜的刘明华再也欢喜不起来了。护花使者再也联系不上了,蒸发了一般。后来才想起,连他住哪都不知道,每一次的约会都在宾馆。
刘明华顿手捶足,神情恍惚。
开弓没有回头箭。起初,和护花使者的所谓恋情,很大程度上是想报复杨启,抑或是想寻找新的幸福,和不相识的护花使者发生第一次关系后,刘明华也后悔过,但转念一想,是丈夫先对不起自己,在这种思想的驱使下,在那狗屁护花使者的花言巧语下,就越陷越深,更何况男女之间有了第一次,再有第二次、第三次,这也是在所难免的,所以才有和护花使者的一次又一次,最后这种虚无缥缈的爱还没开始多久就直奔到了尽头。
对爱情绝望的刘明华眼前一片黑暗,仿佛走在黑夜中,没有一点亮光,失魂落魄,痛苦不堪。
后来,刘明华曾多次跑回去看杨启,但她再也没有勇气越过家门,一种巨大的疼痛,贯穿于她的全身,脚步灌铅一般沉重。已临近春节,每家每户都兴高采烈购买年货,可这一切令刘明华更感到生活的凄凉。夜深人静,玻璃窗被雾打湿了,不,是愤怒、是悔恨、是泪水,望着玻璃上头发零乱的自己,刘明华仿佛觉得自己全身被掏空了一般。这段时间以来,经历了许多事情,自己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一向被自己引以为自豪的美丽容颜不再了。外面飘起纷纷扬扬的雪,天很冷。刘明华把头埋在衣领里,泪水打湿了高领毛衣的领口,让她透心透肺的凉。
可不管怎样,到此为止,其实一错抵一错,错就错了,不然怎么办?也罢。
与此同时,痛苦与寂寞将杨启团团包围。对自己的怨恨,对妻子的绝情,他感到龌龊、窝囊。他的心堵得慌。披着风衣,走在街头,他觉得除了街上,除了自己的家,世间每一个地方都是温暖的。他渴望有个温暖的家,而温暖的家是需要个对自己贴心贴肺的女人的,这一切都从现实变得虚无缥缈了。
他曾经尝试过重新寻找一个真正爱自己的女人。构建自己幸福的家,可世界很小,他的交际圈又小。他的事情人尽皆知,人家一听说是他,就像躲避瘟疫一样,连一次见面的机会都不给。
他就这么在愤怒、渴望、欲望中生活着。
他实在渴望有个女人,哪怕是过目云烟的也好。渴望有个女人的杨启,像被一块巨大的磁场吸引进了五七路上的花都大酒店。他先在浴池里狠狠地泡上一把,接着干蒸了一把,直到筋疲力尽。然后,走进了豪华包厢。在昏暗的灯光下,按摩小姐为他的金钱付出优质的服务,让他全身心地放松,仿佛要飘起来。他将小姐紧紧地抱在怀里,勒得小姐都快喘不过气来。这时候的他有一种东西在体内、胸口膨胀、膨胀,升华、升华。但他极力控制住自己,他们没有发生更深入复杂的关系,仍旧紧紧抱在一起,他感到一阵昏阙,好久以来都没有这种他需要的感觉了。他只是需要个女人。
可好景不长,突然外面尖叫声响成一片,着火啦。着火啦!调亮灯光,发现外面的烟雾透过房门的缝隙,正向房内直逼进来。缓过神来的杨启和按摩小姐迅即穿好衣服,冲向房门,扯开房门。烈火却向一座大山,从走廊向他们猛扑了过来,把他们迅速逼向了门对面的窗户前,好几次还想冲出去,但整层楼已是一片火海,一切都是徒劳。他们裹上被子,蜷成一团,缩在窗户下,等待救援什么的。当他们等待救援无望,想尽了办法也都无法奏效时,这突如其来的大火,已将他们镇在了那。火势越来越大,顷刻之间,房间里已燃起熊熊烈火。烧到了被子,烧到了衣服,甚至可以听到头发燃烧的声音,他们开始惊恐万分,开始束手无策,开始窒息。求生的本能使他们爬上窗台,这可是十层楼三十几米高,把他们惊呆了。最后,他们下去了,与其说是他们跳了下去,不如说是那团最为猛烈的大火像洪水一样把他们冲了下去,反正他们跳了下去,像两团火球,目击者说很像电影里的蝙蝠侠。他们从高空飘了下来,双双飘向了另外一个世界。
当天加印的晚报报道说,消防不过关,花都突然失火,造成两死八重伤,其中死者是一位杨姓男子和一位按摩小姐,当时他们正在进行异性按摩,也有可能在卖淫嫖娼,来不及逃脱。从十层楼高的窗户上跳了下去,结果命丧黄泉。事故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之中。
杨启死了,像一团火飞走了。他想过对自己进行报复,对妻子进行报复。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绝没想到会这样红红火火死去。
杨启死了,他的妻子也消失在了人们的眼里。猜测很多,有说自杀了,也有说出走了的。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只是他们可怜的儿子若干年后也不知道他的父母是怎样不见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