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与两个儿子蒋经国和蒋纬国的关系,一直困绕着喜爱探索历史之谜的人们。关于蒋纬国的身世,社会上有各种传说,2007年我在美国斯坦福大学的胡佛研究所查阅蒋介石日记,曾试图查找出关于蒋经国和蒋纬国的身世的答案,但是,结果是令人失望的。不过从日记审视蒋介石的亲子情,可以发现蒋介石深爱着他们,相比之下,蒋介石爱蒋纬国更多一些。
在蒋介石的早期日记中,并没有提及蒋纬国的身世,却用了大量的篇幅描述对蒋纬国的思念、教育以及与之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的快乐时光。1916年6月2日他写道:“下午接洁如(即陈洁如)信,知冶诚(即姚冶诚,蒋介石侧室,蒋纬国养母)、纬国已到漳,不住鼓浪屿,徒劳跋涉,心滋烦闷。”此时的蒋介石牵挂着蒋纬国的伤病,幼年的蒋纬国很顽皮,因为他玩养母姚冶诚保存的除痣药水(具有腐蚀性的一种化学药剂)而受伤,手上和大腿上长了很多泡,这让蒋介石非常担心。
长子蒋经国,当时是由其母亲毛福梅抚养。由于蒋介石对这段包办婚姻的不满,导致对毛福梅母子极为冷淡。
蒋介石觉得聪明、调皮的蒋纬国更像幼年的自己,所以从不隐讳对蒋纬国的疼爱,1922年在蒋介石游家乡的法华祖奄山的时候,曾经表露了这种思想,“吾游此山之第一次即我祖父领我前往,跳跃放浪,无异今日之纬儿。”
每次与蒋纬国的分别,都折磨着蒋介石,他在日记中记载与蒋纬国分别时十分动情的场面,让读者不禁动心:小纬国看到父亲要远离家门,激动地大哭,他紧紧抱着父亲的腿,希望以自己天真的努力,挽留住父亲,不让他离开自己。但是这个努力是徒劳的,父子俩不得不洒泪而别,而这个感人的场面,生动地定格在了蒋介石脑中,他推开小纬国义无反顾地前往广东,但是内心则犹如烧红的油锅,不停地翻滚着离别的场面,对蒋纬国的思念不时地折磨着他,在日记中他不断地表露对小纬国的思念:“近日甚想纬儿,恨不能与其同行耳。”他非常喜欢蒋纬国,因为蒋纬国聪明、可爱,让他时常想起幼年的自己,“此儿慧眼逼人,年长尤觉亲亲可爱也。”
1922年至1923年8月这段时间,蒋介石主要待在浙江、上海,远离他革命的中心地带广东,一方面是因为革命受到了挫折,另一方面是因为复杂的人事关系,经历了宦海的沉浮和复杂的人事变动,蒋介石有些心灰意冷,更加珍惜家庭带来的真情,珍惜与儿女相处的天伦之乐。此时的蒋介石正处在这样一个感情的空隙,蒋纬国的天真可爱,弥补了蒋介石内心的感情空虚,对蒋纬国的精心教育,是他此段时间一件重要的事情。
1923年3月28日,他在日记中记述了亲自检查蒋纬国学业的事情,“下午在家课纬儿,出外十日,纬儿品学皆有长进,心甚喜也。”29日他亲自为蒋纬国定做了五本影印本的图书来读,30日为蒋纬国的学习亲自制定课程表。几天后,也就是4月3日,他前往母亲王彩玉的墓前植树,下午到他一直资助的武岭学校植树,值得注意的是在记述了这些他认为重要的事情后,他仍然不忘记上“晚课纬儿”,虽然寥寥数语,却显示了父亲的拳拳亲情。显然,幼年的蒋纬国极为聪明伶俐,接受能力也很强,这让一度在仕途上有些失意的蒋介石,感到了颇多慰藉,他对纬儿的表现非常满意,对他的前途抱有极大希望。
虽然现在已经有很多证据证明蒋纬国是蒋介石的养子,但是蒋介石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看。他在日记中也从未流露过蒋纬国的任何身世谜底,相反从日记的篇幅和流露的感情来看,他像所有的父亲深爱着自己调皮、可爱的儿子一样,对于蒋纬国的成长和教育,他是亲自过问。他不仅给蒋纬国买书,为他制定课程表和详细的教育计划,在旅途中或是在家中休闲时,时时刻刻记挂着、放不下的正是这个小儿子。
蒋介石对于自己的长子蒋经国的感情经历过一个变化,他一度比较冷淡这个儿子,但是毕竟血浓于水,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长子的关怀也多了起来。他把蒋经国带往上海读书,并将他送到苏联接受教育,后来他甚至固执地认为,蒋经国前往苏联,客观上当了苏联的人质,而这正是他能够在武汉转危为安的重要原因。此后近十年时间,对于蒋经国被羁留在苏联,蒋介石内心是焦急、难过的,但是他又庆幸蒋经国为他解除了危难。
1935年2月他在日记中写道:“近日当思塞翁失马之格语,乃本周思经儿赴俄虽归来无期,然实救我国家与救我生命之最大关键。”他假设如果没有蒋经国被扣押在苏联,他猜想自己可能已被苏联代表羁押了,当然这只是他的主观想象,并没有实际证据证明他曾经身处此种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