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尿病属中医消渴病范畴,历代医家多认为其病位在肺、脾、肾。或囿于阴虚为本,燥热为标,有“上消治肺,中消治胃,下消治肾”之说。“糖尿病久治不愈者,其病机演变结果多为气阴两虚,瘀阻脉络”,又云“阳虚或湿热者亦不鲜见”。
《内经》“阴平阳秘”主张着眼“调理肝脾,益气养阴,和血通脉”。自拟“斛乌合剂”。药用川石斛、制首乌、制黄精、大生地各15克,生黄芪、怀山药各30克,枸杞子、金樱子、乌梅、仙灵脾、丹参、桃仁各10克。随证加减,或配合食疗,治疗久治不愈之糖尿病,尤其是尿中有酮体者和胰岛素依赖型,多收满意疗效,今选析如下。
融古汇今立意新 酮症用药甘平轻
糖尿病人求治老中医者,多经中西药物治疗后,三多症状不明显,而尿糖、血糖高于正常范围。尤其是胰岛素依赖型之患者,久治不愈,燥热入血,血滞浊留,气阴两损,燥热不仅伤津伤血,而克伐正气(壮火食气)乃至气虚、阴虚。盖津亏液少则不能载血畅行经脉,致血行缓慢,乃至瘀阻脉络。
气虚无力鼓动,脾虚运化失司,浊邪羁留,壅塞三焦,乃使气机升降失常,气血运行阻滞,体内各种代谢物质紊乱,痰瘀湿浊蓄积,即成西医所谓之酸性酮体。
现代医学认为糖尿病的病机是胰腺内外引起的能量代谢紊乱,即葡萄糖氧化供能的去路障碍和机体脏腑能量来源不足,以及脂类、蛋白质分解代谢异常。治疗重点应以疏通障碍和恢复受损器官的机能为主。
肝疏泄太过和疏泄不及,均导致胰腺分泌机能紊乱,而变生糖尿病的各种症状。胰岛素依赖型多见形体消瘦、神疲乏力、不耐劳累、心慌气短、懒言少动、头昏目眩、心烦少寐、多汗口干、肢体发麻或疼痛,腰膝酸软,脉多细弦带涩,舌多暗淡。这些与肝有密切关系的症状,说明糖尿病久治不愈者除与肺、脾(胃)、肾脏腑功能失调有关外,与肝的功能失调有密切相关。如囿于肺、脾、肾机能失调,囿于“上消治肺,中消治胃,下消治肾”之说,疗效终不甚理想。
清代名医刘鸿恩谓“诸病多生于肝,肝为五脏之贼,故五脏之中惟肝最难调理……,盖乌梅最能补肝,且能敛肝,用于阴分药中,功效甚大。凡虚不受补之证,用之尤宜,凡肝经病证,用之皆效”。故刘氏治疗消渴,创“乌梅四物汤”(乌梅、当归、生地、熟地、白芍)上消加花粉,中消加甘草去花粉,下消去甘草加麦冬。
选用制首乌、枸杞养肝血补肝肾,平阴阳,用乌梅敛肝补肝平虚火,此乃配合治肝之明证。《本草求真》云:“首乌入通于肝,为阴中之阳药,故专入肝经以为益血祛风之用,其兼补肾者,亦因补肝而兼及也。”枸杞甘平,补阴助阳。“方中“石斛入脾而除虚热,入肾而涩元气”。
肝脾喜用石斛强阴,甘淡健脾。其清养肺阴,能运清虚之气,而使肾阴上济、肺阴下输也。方中黄精、山药亦益气健脾、养阴润肺固肾,金樱子涩精缩尿、固摄下元,丹参、桃仁和血通脉、除烦安神,且能润燥,黄芪、仙灵脾甘温补气、助阳升清,生地滋肾填精。通观全方立意,乃集甘凉培土、甘淡健脾、甘寒养阴、甘温益气,和血通脉,助阳扶正于一炉,且特别注重配合调理肝脾,其用药性味喜以甘、淡、平为主,甘温为辅,以甘淡、甘温代替辛热扶阳,以求阳用不衰。
临床体会如治疗糖尿病胰岛素依赖型用药偏于阴寒,疗效终不甚理想,说明久病患者阳气不足,则精寒水冷,血凝为瘀,液聚为痰,废料潴积,即成尿中酮体。近代名医祝味菊提出“壮者滋阴为宜,怯者扶阳为本”,这些观点专以治疗糖尿病酮症(胰岛素依赖型)而言,乃确有其实用价值。更妙在朱师临证活用,立意求新,吾辈仿效,受益匪浅。
酮症内热偏盛审 汤剂食疗合用神
糖尿病酮症内热或湿热偏盛型,均以汤方配合食疗,更能增加疗效,缩短疗程。陈姓男,年届天命,患糖尿病3年,中西药物屡治少效,初诊前检验尿糖+++,空腹血糖200%毫克,尿酮阳性。症见头晕、乏力,口渴凉热均饮,口苦,时有泛恶,心烦失眠,腰酸溺浊,大便黏有时溏,唇红、苔黄微腻,脉细滑数,证属气阴两虚,内热偏盛,瘀阻脉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