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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大明湖闲逛时,闻到槐花香。抬头四觅,望见一树槐花开得正好。于是,我就想到故乡,对朋友说:“小时晚上在街上走,槐花香得醉人。”
前段时间捋榆钱时,就想知道济南哪儿有槐树,没抽出空寻找,也忘记向别人询问。没料到在大明湖撞见一棵,翠绿的槐叶间,一嘟噜一嘟噜地,全是雪白的槐花。如白色的烟火,绚烂地绽放在我乡愁的夜幕上。
家乡的槐树也正盛开槐花,像白蝴蝶栖满枝头。风一吹,蝴蝶都振翅欲飞。槐花香,随风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也飘到我这游子的心上。
小学在邻村念书,晚自习后走到一条街上,夹道几棵茂盛的槐树,在漆黑中泼着芬芳。泼成奔腾的河,泼成浩渺的湖,泼成汹涌的海。人不去闻花香,花香自缭绕心间。走过去很远,还能听到河的奔腾、海的汹涌。而心上缭绕的槐花香,凝为露,滴成一条小溪,流淌着。
今早在大明湖跑步,于遐园北临的路上,看到凋落一地的槐花,就又感到小溪的流淌。故乡的槐花,也正零落吧。花落无声,却可能惊醒,夜间熟睡的游子。近来,总会无端地燃起乡愁,有时会做家乡风物满缀的梦。梦一醒,才明白,正躺在异乡的床上。
家乡离济南虽不算远,却不是想回去,就能回去。有人说,回不去的才是故乡,或许吧。但回去又能怎样,偶尔一次,望见的家乡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家乡的槐树越来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有经济价值的杨树。我在济南,尽管知道故园槐花开、槐花落,却不知道在哪里开、又落到哪里。小树林里的槐树,早刨得干干净净。家门前的槐树,也放倒已有数年。哦,院墙边上那棵还在吧?就是花一开,清香飘满整个院落的那棵?
曾读过一位博友的诗,具体诗句已不记得,画面却挥之不去。背上行囊,漂泊到故乡,童年的一切都只能从记忆里搜索。柴门半掩的小院与四季编织的田野,被花岗石广场和高耸的楼群取代,哪里还有屋顶的袅袅炊烟,哪里还有石板狭街上的木屐声?
我比他幸运,至少,我的故乡还保留着我童年的记忆。如果回去,还可以去看故乡的槐花开、槐花落,还可以深闻槐花香、狠吃母亲做的蒸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