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夏沐夕颜
图/来自网络
大概是北方不爱下雨的缘故,常常一整个冬天不下一场雨,因此,如若某个清晨推开窗看到有雨飘落,心情反而会瞬间明媚。于是,遇上下雨天,便喜欢捧一本书,坐在窗前,偶尔休息,听听雨打树叶的声音,没有“独坐窗前听风雨,雨打芭蕉声声泣”的相思愁怨,亦没有“一蓑烟雨任平生”豪情万丈,所谓偷得浮生半日闲,何不给自己一份“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的淡然惬意。
古人每读书,都有很讲究的仪式,沐浴焚香自是少不了,以传达对书本和知识的敬畏,若是再有红袖添香在侧,当真是千古文人佳客梦。读大学本科的时候,寝室常常是我一个人,挑个下雨的午后,将宿舍收拾得窗明几净,放上轻音乐旋律,然后翻开一本渴慕已久的书,可以一直读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然后合上书,伸个懒腰,撑把伞出去走一走,好不悠闲。读硕士的时候,同寝室一个室友每次看书的时候爱焚香,也算是借她之手体验了一把沐浴焚香后读书的神圣仪式感。
北方的雨,通常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倾盆大雨之后随即便可以是艳阳高照。而南方的雨,可以一连几天都是细雨绵绵,给人一种藕断丝连,剪不断理还乱,抽刀断水水更流的无力感。记得第一次遇上雨天没带伞,习惯使然,我站在路边屋檐下等雨停,结果那天的雨一直下到了第二天,当然我是没有等到第二天的。因为雨天多,渐渐地对下雨天的期待便淡了,但雨天读书的似乎已经内化成习惯使然。
昨晚的雨来的有些让人措手不及,不过突来的风雨倒也为夜读纳兰词增添几分意境。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画悲扇?”,想来唐明皇应该与纳兰感同身受,“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七夕月下,骊山燕语,终究敌不过马槐坡一别,可怜李商隐一句“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后人亦只能徒唱《长恨歌》罢了。“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想必当初胡兰成与张爱玲手书下句连理承诺时,亦是情深意浓,只是当爱到情深处,谁又会想到仅仅四年就劳燕分飞,可她还是说“爱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土里,然后开出花来”。有人恋的卑微,有人爱的高贵,无关对错,终是千古难解之题。
想起两年前游西湖,细雨中,站在桥上看那满湖的白莲,虽已过了盛夏时节,却仍不失其圣洁。正如南华帝子所咏“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江南的水,本就多情,更何况是这宛若天堂的杭州,养出来的莲更是多了一份情致。红尘陌上,其中滋味,莫是亲自尝过方能体会,只是若一切皆尝过,谁还能保持那份初来时的纯净。唯有这莲,如世人所赞“出淤泥而不染”,相比那春日里妖娆的桃花,更显出一份遗世独静的超脱。高中读《雨巷》,觉得那位撑着油纸伞,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小巷中如丁香一般的女子好美,茫红尘中,你一眼就能认出前世注定的人,可是你却不曾停留在他的世界中,若再相见,到底是算初遇还是重逢?我达达的马蹄声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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