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苍翠的山峦,坡地。一湾清澈见底的溪水在两面坡地的夹裹中,从繁茂的树木花草边轻盈地流过,发出慰心的潺潺响声。
炊烟缭绕的绿色丛林中楼房平房杂居蜿蜒,依势排列。
偏坡梯墩的下坡路上,一个戴眼镜的壮实年轻小伙子背着一个老汉,老汉一手抓着一根带杈的拐棍,一手紧箍在年轻小伙子的肩上。年轻小伙子将另一根带杈的拐棍双手反剪于背后,用杈棍紧紧兜住老汉的屁股,吃力地一步一墩地往坡下走着。小伙子叫董元清,27岁。背上是他父亲,叫董方正,68岁。
2.沟底的公路上晨
一辆客车停在公路边,司机和乘务员还有几个旅客走下。
司机双手捧成喇叭状朝山坡上喊:不要慌,走稳,车子等你们父子俩。我们已经接到通知了,怎么样也要等你们——
3.坡路上晨
老少二人朝山下望着,脸上现出了欣慰的笑容。
董方正:元清,你让我下来走吧,你看你,额头上的汗。
汗水已糊上了董元清的眼睛,白衬衫内的红汗衫上浸湿了一片:爸,不要紧,汗在车上风一吹就干了。这下坡不比上坡,有一根棍不落地就不可想象。
董方正:你在我前面一手扶着我,不会出事。
董元清:快了。爸,你看,都能看到车上的人笑脸了。
4.公路上客车边晨
旅客们都朝下山来的父子俩望着,一张张笑容各异的脸。
乘客甲:这地方叫董家沟村,听说这里的村民很纯朴善良,很团结,像兄弟姊妹一样和和气气,就连小孩子和你说话都是笑嘻嘻的。
乘客乙:“文化大革命”这里没革到,一团死水,大城市里几届的红卫兵来闹,都被轰出去了。好哇,没污染的地方就是细菌少,山清水秀,敬老爱幼,和睦人长寿。
司机:问题比别的地方少一点,这两父子就是去兄弟找嫂嫂,公公找媳妇儿。
乘客丙:什么意思?
司机:你是哪里人?不晓得吗?那女的叫王凤姣。
乘客丙:噢,听说了,这女的很不错,大孝女,董永的爱人。王母娘娘的女儿。
众人笑嘻嘻地:听说这女人很吃苦,也很有一套,男男女女都喜欢她。
司机:这个村子新中国成立后没有一个人离婚,怪,就是嫁出去的姑娘在外地也没一个离婚的,所以,这里的姑娘很抢手。外村的人找媳妇,对方父母听说是董家沟村的姑娘,二话不说,先代替儿子表态——包了!
乘客丁:包什么?
司机:包儿子好。连娶进门的费用也包了。其实,这些老人是存了私心的,我们那里讲“娶个媳妇死个儿”,可娶了董家沟村的媳妇,老人们终身有靠,怪就怪在这董家的大儿子一回来就逼王凤姣离婚了,屋里和村里人都不晓得。这不,这父子俩怎么样也要把她找回来,还请求电台、报社媒体四处发消息。我们车队就是电视台通知,我们今天一定要把他父子俩接到车站,电视台的车到我们车站再接,听说电视台找到王凤姣的下落了。
5.某电视台晨
台长对一记者说:既然你联系好了,就一定要到车站把他们接到我们台里来。台里车都外出了,你开我的车去。开会的事,我骑自行车去。
记者迟迟疑疑地:台长,这……
台长:什么意思?你这个“猎奇”出名的台柱子也怕我不是出于心,是吧?
记者:那,我就谢您了。
从台长手里接过车钥匙。
6.山坡上晨
董元清背着爸爸已累得满头大汗,看样子已力不从心,步伐减缓,腿肚子打颤。
董方正想起了什么:清儿啊,书记和乡亲们给你嫂子写的信带来了吗?
董元清将兜紧爸爸屁股的右手松开,想去摸口袋,左脚踏到一块圆滚石的边上,一个趔趄和爸爸一块儿从山上栽了下来,连续滚了四五个滚。机灵的董元清猛地抓住了路边一棵松树杈停了下来,爸爸滚向了路边的树木草丛里,但他心里不慌乱,双手抓住拐杖猛地向旁边的一棵柏树丫戳去,拐棍的杈口伸进了枝丫,加之柏树边一株小树的阻力,将董方正抱在了两棵树中间停住了。元清的眼镜已不知去向,董方正上衣的左下摆撕裂了一条口子……
7.山下公路上晨
当父子俩栽倒在下坡路上时,司机和乘客们惊叫起来,男女老幼齐向山上奔来。
8.山坡上晨
董元清眼镜也没去找,急忙扶起父亲:爸,怪孩儿无用。
董方正:清儿,怎么能怪你呢?要讲怪,就怪你犟,一步也不让我走,这么长的下坡路,做工的壮男子背着我也难承受哇,也怪我这身子不争气。
司机和乘客们涌上来,大家七手八脚地要抬董方正。董方正想自己用拐棍走,其中一个身高马大的虬髯汉子不容董方正分说,很内行而轻巧地将他搂到了后背上,背起就走,健步如飞。
大家又来背董元清,他坚决不允,装作无事人一样一步一步往下踏,实际上他的腿明显没有先前那么灵活自然了。大家帮他找到眼镜,拿着拐棍,背着背包,搀扶着董元清下山。
9.车里晨
乘客们都在翻找着自己的包,找出随身携带的创可贴、红花油、跌打膏,分别给彵们父子俩上药。
司机:哎呀,董伯,就儿子一个人来找不行吗?
董方正:我不来她不会回来。我那畜生把她的心伤透了,这好孩子一生苦哇,但她从没感到苦,到我家这些年,真是世上难寻的好媳妇儿啊!
推出字幕:弟找嫂子公找媳。
10?董家沟村五组日
一连三间楼房第一层通透的堂屋里,五组三十多户的留守老年人和老中青妇女几十人围坐一堂,村书记和主任也在其中。
书记董方正:五组在家的村民们眼睛很亮,也很公正,大胆地选出了只有17岁的年轻妹子王凤姣同志担任你们组的组长,显示出你们思想解放了。
一个戴老花镜的60多岁的老汉站起来:董书记,我告诉你。
他边说边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展开,右手正了正眼镜:我们五组在广东打工的几个年轻小伙联名给我来了一封信,我读给你和黄主任听听。爸爸,如果我们组选组长的话,请代表我们在广东打工的八名男人,将我们的票全部投给王凤姣妹子,我们还呼吁我们组的妇女,在村里选妇女主任的时候也希望都投凤姣妹子的票……
董书记拦住老汉的话:老秀才,外出的小伙子们的心我都明白,凤姣那个事是做得不错,乡党委、乡政府在大小会议上都表扬过她,她为家庭的团结和稳定确实做了一件大好事……
11?一户人家傍晚
王凤姣对几位身材矫健的妇女说:我发现,乔浪梓今天收拾得很浪,这个从外地招进来的恶浊的家伙,已经围着四户人家转了一圈。你们心里肯定明白,这四户人家男人都打工去了,而且这四个嫂子都是怕事佬,如果哪一家被他捅了漏子,哪一家都不圆满。我们再喊两个人,今晚一定要捉住他,要狠狠地教训教训他,为我们组各家各户的和睦而除害。我们手里都拿个家伙,但不打他的脑壳。不要怕,出了事,坐牢我去。
12?村里夜
凄冷的月光,在云彩的变幻中披上了一层轻纱,时迷时醉。风,萧瑟而沙沙作响。
几个身影分别在屋旁、树旁、沟边时隐时现。
乔浪梓走到一户人家屋外,学着斑鸠叫:咕咕,咕咕……
屋内传出女人的声音:谁呀?
屋门口仍然是“咕咕”的叫声。
乔浪梓:翠英我回来了,咕咕……
翠英开门用电筒一照,惊恐地:你,你这个乱种……
乔浪梓扑上去,一手紧紧捂住翠英的嘴,反手想将门插紧。翠英拼命地反抗,奋力将他往外推。
乔浪梓奸笑着说:翠英,我给你钱,我不会白困你。再说,你不漂亮,不逗人,我也不会日夜想困你。闹穿了对你更坏。
顽强的翠英搏斗中将他的右食指咔嚓一声咬断了,痛得乔浪梓兽性大发,一拳将翠英打倒在地上。
翠英呼天喊地地大叫:来人哪!救人哪……
这时,王凤姣等七八个妇女手持棍棒赶来,围紧乔浪梓一通乱打。
突如其来的闪电袭击,使乔浪梓难以招架,挨了几棒后,都没还手,撒腿便跑。
王凤姣双手死死地抱住他的双腿,其余妇女七手八脚棒打绳捆……13?董家沟村五组夜
堂屋里挤满了村里的男女老少。
乔浪梓蹲在一旁痛哭流涕。
人群激愤,翠英又想打乔浪梓,被凤姣制止。
人们骂着、指点着乔浪梓。
王凤姣诚挚而深情地说:长辈们,姐妹们,嫂子们,过去的三从四德虽然束缚、压迫了我们妇女的自由,但有些传统的美德我们应该继承。我虽然没有念到高中,但我在家里看了很多书,也了解社会上有些家庭妻离子散的原因。在我们农村,一是怕女人不守节,二是男人怕戴绿帽子。孩子最怕父母不和睦,担心他们离婚,这里面有的是守不住寂寞,再就是钱少钱多的也害人。我虽然没结婚,但女人们的心我都明白。从今天起,为了我们董家沟村五组各家各户的和睦团结,我们组成立十人妇女除奸队,我自任队长,望大家有情况就给我通气,让乔浪梓这样的人再不敢在我们组出现……
一双双兴奋的眼睛。掌声持续。
书记董方正望着侃侃而谈的王凤姣,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的眼前,浮现出了一些往事。
14?王楞青家日
身盖破被的母亲躺在炕上,5岁的小凤姣趴在母亲身上哭天喊地。
小凤姣的父亲王楞青无奈地蹲在一旁。
15?路上日
一辆汽车停在路边,王楞青倒在车旁,14岁的小凤姣哭着叫喊着父亲,又气愤地对司机大声喊叫。
16?王楞青家日
王楞青躺在床上,小凤姣小心地给父亲喂药。
17?王楞青家院内日
王楞青扔下双拐,试着走着,虽然艰难,但一直走着。
一旁的小凤姣高兴得又蹦又跳。
18?王楞青家日
王楞青和继母钱宝花坐在左边的皮革沙发上,王凤姣和钱串梓坐在右边一张四人藤条椅上。
父亲: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先说个事。今后这辈子我们的日子要和和气气平平安安地过下去,凤姣,这是你的继母钱宝花,你实在不好喊她为妈,你就喊阿姨吧……
凤姣的脸上肌肉蓦地一跳,迅即看了爸爸一眼,很快亲热的眼神落到继母的脸上:我就喊妈妈,我愿意喊,生我的妈和钱妈妈不都是妈吗……
说着泪水挂到了眼边上。
钱宝花:凤姣啊,你愿意怎么喊就怎么喊,我无所谓,这个家还是你爸当的。
王凤姣:爸爸妈妈都当家,我都听。
钱宝花:真的?
王凤姣:妈妈不要怀疑女儿吧?
钱宝花:不过也没有什么好当的,你爸就那么十多万元抚恤金,加上民政部门每月发给你爸的几百块伙食费,田地里的事我们都搞,串梓还在读高中,有些事顾不上……
钱串梓:爸……
王楞青拦住他的话:我还没讲完,串梓比凤姣大一岁,凤姣你就喊他哥吧。
钱串梓粲然一笑地把身子挪近凤姣,边说边伸手去搂凤姣:肯定我要叫妹妺,妹妹。
他的脸快碰到凤姣的脸了。
凤姣羞赧地把脸扭到一边。
父亲接着说:虽然是兄妹相称,但还要把握男女有别的度,中国的传统还是要承袭下来的。
钱宝花抢着说:兄妹兄妹,一个窑的,不分彼此,幸福和美,有什么不好呢!
钱宝花的烟灰弹到了王楞青的脸上。
19?王楞青家日
40来岁的钱宝花一屁股坐在50多岁的王楞青的大腿上,亲热地说:楞青,跟你定件事儿。
王楞青:什么事儿?坐下来说,让孩子们撞上多不好看。
钱宝花双手把他脑袋箍紧往自己脑袋上一碰:一不是偷,二不是嫖,丑什么丑?就跟你商量孩子们脑袋碰脑袋的事儿。
王楞青愣着眼望着她。
钱宝花:告诉你,凤姣不能外嫁,更不能招进来,就和串梓成亲。多美的事儿,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的女儿我的儿,又不花钱,省事称心,你我老了都有照应。这是八月十五的月亮——正大光明,圆圆满满!
王楞青急了:这都什么世道了,父母还能包办吗?
钱宝花:不,我们是个特殊家庭,王凤姣虽然各方面都不错,但我的养子人也帅呀。
王楞青:现在青年人的事不好弄,他们的想法很多。
钱宝花:凤姣对你是百依百顺的,对我也不错,我总挑不出她的大错来。她成了我的媳妇儿,一定更孝顺,那我一辈子都开心了。我的串梓也蛮喜欢她,你还没看出来吗?
王楞青:我们做父母的不干涉,让他俩自己谈,不能够越听话的娃儿越剥夺她的自由和兴趣。这是她一生的大事,强迫她等于害了她。
钱宝花把烟灰弹到王楞青脸上:楞头青,我挑穿你,你是不是把凤姣许给董书记家做大媳妇了?我听到风声了,董书记很喜欢凤姣,还准备培养她入党。听说凤姣和他家两弟兄关系都很好。
王楞青:董书记大儿子和凤姣是同学,她们男女同学经常搞“同学会”,现在时兴,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20?董家沟村村部日
在写有“董家沟村村民活动室”字样的连四间房屋的楼上楼下,几十名男女同学聚得很开心,乒乓球、象棋、围棋、扑克,图书阅览室里热闹非凡。
楼下有人朝楼上喊:董元明,你弟弟找你,下来。
楼上的青年们都涌出来站到走廊上。
王凤姣笑容满面地:元清,找你哥哥?来,上来玩儿一会儿。
董元清微笑着望着凤姣:凤姣姐,你也在这里?
王凤姣:是呀,我虽然不读书了,这些都是我的老同学,他们邀我,我还能不来吗?元清,你只低两届,不也是校友吗?
一个叫庞财发的男同学:元清,你不晓得吗?凤姣是我们初中时的老班长,中途辍学多可惜,我们怎么能忘记她呢?
王凤姣一手抓住庞财发的肩头:别听他耍嘴皮子。哎,元清,不走了,今天中午这个庞然大物当东,馆子里正在炒菜,六七桌呢。他家办厂有的是钱,我们劫富济贫,不吃白不吃。
董元明从牌桌上走出来时,董元清已上楼了。
董元明:找我什么事?
董元清:爸有事找你。
王凤姣征询似的:庞老板请客,吃了饭走,爸爸不会责怪的。
庞财发俏皮地:看看看,都叫爸爸了。凤姣就拿我开心,就会对元明关心。你俩是不是真心?
大家都围拢来嘻嘻哈哈:凤姣是真的吗?真的好真的好。
王凤姣岔开话题:什么真的假的?庞财发,你请同学们吃饭不是真心吗?
大家说话间都故意将有点害羞的董元明往王凤姣身边推,笑声滚动在上下楼。
董元清不笑也有笑纹的脸蛋挤出了酒窝:凤姣姐,我很希望你成为我的嫂嫂,真的。
王凤姣看他一眼,拨开人群急巴巴地向楼下走去。
21.王楞青家日
钱串梓拉着养母的手忧思地:妈,你给我想想办法,千万不能让凤姣嫁给董家。
钱宝花眼一鼓:没用的东西,我给你讲了几次,生米煮成熟饭不就归你了吗?身高马大的男子汉这点能耐都没有?
钱串梓:我试了几次,我一敲门,爸就喊“谁敲门?”有一天,我像郎猫一样用手指在她房门上乱抓,她好像有防备似的将刀甩扎在房门上。爸起来过她屋看看,也没问她,就来到我房里,没看到我人就走了。我估计他们父女俩已晓得我们的动机,这怎么办呢?妈妈?
钱宝花气恼地:还能怎么办?只有让她被你破身,书记家才不会捡破鞋。
钱串梓欲火难抑地:要不,趁爸不在屋里的时候,我就……一有初一,肯定也跑不了十五,爸晓得了也是家丑不可外扬,自然也就水到渠成,皆大欢喜了。
钱宝花眼睛连连眨着:不能这么蛮干,这丫头还是个好女儿,很要面子的,不能硬来。把她的心搞坏,我今后养老还要靠她的,你这个家伙没她孝顺。女人的心我懂,我来安排,让你爸到外面去收账。
钱串梓乐了。
22.小凤姣屋内晨
王楞青拄着拐杖交代女儿:我今天要到城里收账去了,可能赶不回来。你要注意点自己,早点把门关紧,或者到同学家去睡。
女儿望着父亲,眼泪一窝就出来了:爸,你去吧,我晓得怎么做。
父亲:你到底打算怎么定?我看董元明这孩子还可以,比钱串梓强多了,你们又是同学。董书记的意思我明白,也和我们一个村,不远。串梓这娃儿好吃懒做,嘴甜心非,不学好,晚景靠不住。你不要担心我,国家保了我,给我发岩的(固定的钱)。女儿:爸,你走吧,公共车快到了。
23.王楞青家傍晚
王凤姣和钱宝花正在吃晩饭。
钱宝花举着酒杯略带醉意地邀女儿喝酒:来来来,凤姣陪娘喝一杯。今天是个好日子,你爸没回,你哥也没赶回,就咱母女俩,咱娘儿俩喝后好好说说话。
王凤姣:妈,您知道,您每次和爸喝,我都没喝,我喝一口浑身都起鸡皮疙瘩。您慢喝,哥回来后陪您。
钱宝花朦朦胧胧地:不要紧,喝吧,做女人的也要学会喝几杯,有时要给男人解围……
她举着酒杯在凤姣面前摇摇晃晃,杯里的酒荡洒在菜碗里:你知道吗,我那个帮厂里搞推销的酒鬼,别人都称他为李白再世——酒仙!其实,几次都是我给他提缽(解围),他才没醉倒,可就那一次在“越醉越清醒酒楼”,我没去,他一醉方休——走了。
说到伤心处,她伏在桌上哭了起来……
王凤姣:妈,不提这些伤心事。您也不能再喝了,酒不解真愁哇,妈!
钱宝花又抬起头,两眼昏花:凤姣女儿,妈做梦都想你又是媳妇又是女儿啊!
王凤姣:妈,您喝醉了伤身的,年纪大了喝过头了更不好。
钱宝花:我还大?40来岁,我妈40多岁后连生几个崽。我要不是有病绝育,我还可以再生。
王凤姣:妈,我给您洗澡,上床躺着心里好受些。
钱宝花:不,我一动就呕,给我拿支烟。
王凤姣:不是说喝酒又抽烟,麻倒心肺肝吗?
钱宝花:我、我不、不是,越喝越舒畅,一口下去真是活神仙。
王凤姣帮她找烟,用打火机点烟,几次才点着火。她深吸一口,烟雾半吞半吐从她嘴里散漫而出在屋里缭绕。
王凤姣:妈,我收拾了就给您洗澡,去睡吧。
钱宝花:我、我和你爸床上的被套洗了没、没干,我、我今夜和你睡,串梓半、半夜回来迟,你你给他开门……
王凤姣讶然地:和我睡?
钱宝花:嫌妈脏,身、身上有臭气?还、还是嘴里有、有酒气?
王凤姣略一沉思,立马笑道:好好,妈说多了,女儿伺候妈也是应该的。
钱宝花:我、我女儿就比串、串梓懂礼、孝顺,真是我的好儿媳妇。今晚你就顺、顺……
王凤姣眨巴眨巴眼睛,已有所悟:顺顺……
24.王楞青家夜
王凤姣将软绵绵的继母放到自己的床上。
钱宝花连打几个嗝,迷糊茫然地拉住凤姣的手:凤、凤姣,你要来陪娘睡、睡……
王凤姣:好好,您先睡,我来。
凤姣回到堂屋里,从“记事本”的包皮里掏出和亲生父母的合影照片,久久凝视,泪水慢慢地滴到照片上。她把屋里的灯全部关熄,出了屋。
25.坡路上夜
迷朦的月光闪着清冷的光。
钱串梓在匆匆赶路,从他的步态看是吃了点酒。
26.另一条路上夜
一瘸一拐的王楞青也在匆匆而行。
27.王楞青家夜
钱串梓有点趔趄地轻轻将门推开,进来,又掩上门,蹑手蹑脚地来到厨房里,将壁灯打开,从橱柜里拿出写有“白醋”字样的醋瓶,朝嘴里“咕噜”了一大口,放下醋瓶。又来到洗手间,将上衣脱光,把盥洗室的水龙头打开,用冷水反复搓揉头发,拧着毛巾散乱地擦擦,对着壁镜,将脑袋连连摇晃,又瞧瞧自己的面相,连做几个扩胸动作。然后,猫着颤抖的身子向王凤姣房门走去。突然,他站住了,颓然坐在后面的椅子上,他踌躇着。
(闪回)
王凤姣:梓哥,我俩是兄妹,求你不要怪想,如果我俩结婚了,不知道我们实际情况的人,认为我们是乱伦。况且,你很帅,一定能找一个比我强的女人。我出嫁了,你还可以多一个知己亲戚走动,多好哇!
王楞青:串梓啊,你和凤姣是兄妹。我明白你想和她结婚。你要知道,现在这社会,这法律,讲双方自愿,凤姣如果不同意,强扭的瓜不甜。况且,你这个相貌找个好女子还是容易的,我和你妈不会看冷的。
钱宝花:我所接触的年轻妹子,我都比较了,还没发现比凤姣强的。串梓,如果把凤姣弄到手了,就是你的好运气,也是妈的福气。不想那么多,管他别人怎么说,你就先奸后娶也是名正言顺的。你要有勇气,你那么做讲出去了也不叫出丑,她成了别人的女人你就叫出丑,我也没面子。现在就是把事做真,丑事讲出去了就成了美事。今晚估计你爸赶不回来,凭你的力气,黑灯瞎火的还制服不了她?你一喊,我就来帮你,我也可以在她房里等你,帮你成其好事。(闪回完)
钱串梓微醉的脑袋连连摇晃,又来到厨房里喝了一口醋,强打精神来到凤姣房门边,试着推了一下门,门没闩,他赶紧脱掉长裤,只留三角裤,推门而入。
28.凤姣房里夜
黑暗中,钱串梓站了一小会儿,静听,好像是凤姣的鼾声,他来不及多想,饿虎一般扑了过去,发疯似的在那女人身上搓揉,醉梦中的女人开始还发出激奋的轻微的叫声,突然,女人一用力,将钱串梓翻下床。
钱宝花酒醒了,她坐起身,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愤然大骂道:你个混账东西!没长眼啊……
钱串梓也看明了了,起身就往外跑,与闻声赶到房门外的王楞青撞了个满怀。
王楞青惊呆地望着一丝不挂,迅速逃离的钱串梓,又朝黑乎乎的屋里望去……
29.同学家拂晓
王凤姣起床。
女同学郑娟波坐起问:起这么早?
王凤姣:昨天没在家里睡,爸爸又不在家,妈肯定担心。我要赶回做早饭,还要给猪做早食,今天地里的收割任务也蛮重。
郑娟波:唉,你也真是。我看和董元明把事办了吧,免得钱串梓流涎水。
王凤姣:等等吧,我还没想好呢。
郑娟波:也要跟你入党一样,还要预备期?
王凤姣:感谢同学们把我当姊妹。我走了。
30.王楞青家日
王楞青躺在床上,两眼呆呆地望着房棚。
钱宝花战战兢兢来到床边,王楞青一脚蹬向她。
31.王楞青家屋外日
一辆小车停在屋旁的场坪上。
几个战友和王楞青走出屋,王楞青拄着拐棍来到小车边。
郑娟波、晓英、翠英、元明、元清、庞财发以及乡亲们都来送行。
王凤姣和父亲相拥而泣,有的乡亲也在擦眼泪。
屋内窗户里,有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小车,她是钱宝花。
32.王楞青家日
王凤姣在柴炉上用力煽火熬药,将熬好的药倒入碗内。
王凤姣端着药碗来到半睡半靠在椅子上的钱宝花面前,给她喂药。
钱宝花看到一满碗像酱油一样颜色的药水冒着热气,她一掌打在药碗上,一碗药水全泼在了凤姣的身上。
33?山路上日
天下着小雨,王凤姣用推车推着钱宝花在盘山路上吃力地爬坡。
车上绑着一把雨伞,钱宝花坐在车上眼睛呆呆的。
凤姣头戴一顶草帽,雨水和汗水流满全身。
34?山区诊所日
医生在给钱宝花打针,钱宝花不让,惊恐地躲闪着。
王凤姣抱住她,扶她坐好:妈,这针打了,你的病就好了,医生不会害你的。
钱宝花眼睛定定地盯着医生举着针头,在凤姣的哄劝下打完了针。
35?半山腰的地里日
王凤姣在汗流浃背地收割豆子。
山下传来翠英的喊声,她风风火火地边跑边喊:凤姣,钱宝花栽到鳖堰里去了,你快来,人可能不行了……
36?鳖堰边日
这里围观了几十人,有人在为钱宝花做人工呼吸,有人做腰部按摩,但一切都无济于事,钱宝花已停止了呼吸。
王凤姣跑来,看到这一切惊呆了,她扑到钱宝花身上,痛哭起来。
37?山路上日
身穿孝服,双手抱着钱宝花遗像和灵牌的王凤姣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村里的董书记、黄主任、郑娟波、晓英、元明、元清、翠英、庞财发、老秀才等村民们都在长长的送葬队伍里。
王凤姣的眼睛哭肿了,眼眶边还挂着泪珠。
画外传来广播的声音:这里是县广播站,现在播发一则寻人通知。今天上午十二点,云台乡董家沟村中年妇女钱宝花不慎跌入本村的鳖堰里淹死,请她的儿子钱串梓迅速赶回,处理你母亲的丧事。有知其下落者,请互相转告……38?豆地日
郑娟波、晓英、元明、庞财发、翠英等都在地里有说有笑地帮凤姣收割豆子。
郑娟波大声地:凤姣,元明今天到武装部换军装去了,我看你今天是不是趁我们大伙都在,主动一点,和元明定下来,明天两人到照相馆照个合影。我们大伙也都去,咱们大家再照个“同学会”,元明到部队后也好留个纪念。你看呢?
大家都酣然地:我们大伙都是这个意思,今天都来把你地里的活儿全搞完。这也是元明的意思。
晓英快人快语地:我看,干脆明天就和元明结婚算了,他21,你20,符合婚姻法。
王凤姣羞涩地:你们就老提这个事,做梦都不忘记我这事,是不?
山坡下走来了穿一身没挂肩章的解放军服装的董元明,穿军服后更显得高大魁伟,英姿勃发。
王凤姣最先看到了,偷着看了他几眼。
庞财发:说曹操,曹操到。
他向坡下挥着手,喊道:元明,咱富山福水出美男呢!
董元明来到大家收豆子的地里,大家都围拢上来寒暄。
庞财发机灵地:大家都把豆子弄回去吧,弄完了再收那边地。
大家经他这么一说,都明白了,一窝蜂地挑的挑,背的背,逃也似的离开了那块地。地里丟下了凤姣和董元明两人,董元明挨近凤姣坐下,凤姣挪了一下身子也坐下了。
董元明调侃地:怕我吃了你?
凤姣睨了他一眼:你是军人,军民有别。
元明又凑近她:幽默幽默,正话反说,明明是军民团结一家亲嘛!
凤姣不说话,微笑着低下头,手里捡起一颗漏收的豆子。
元明望着她:凤姣,你今天怎么变得这么拘谨?这不像你的性格。
凤姣还是没看他:你要我怎么样?
元明:我还有四天就要走了,我爸我爷催了我多次,要我主动来找你。我每次看到你,话到嘴边都没出口。虽然你我同班,你只读到初中,我读了高中,但你肚子里的墨水比我多,我怕你清高看不起我。其实,我心里想说的不是我想你我爱你,我想说的真心话是你看不看得起我?你看得起我,我就满足了。我想你,我爱你,你不爱我,你讨厌我,我有势,我强迫你,你不更痛苦吗?
凤姣:噢,你要我求你是不?
元明惊喜地:凤姣,我懂了,你是个好女人。
凤姣:我们村的女人都不错。
元明:有你这个专找男人岔子的女带头人,女人还有错吗?
凤姣故作惊异地:什么话?我有那么坏吗?
元明:不不不,你是最招我们村男人喜欢的女人。
凤姣:又在诬蔑我。
元明站起身,边走边说:坐着不舒服。
他朝与凤姣房屋相左的坎下走去。
凤姣指着自己的房屋:走错了,我屋在那边。
元明指着那边:没错,到那边去看看。
39?凤姣屋内日
同学们在屋内窗户里朝他俩看着,时而做出各种异样的动作。
庞财发:隐蔽了,隐蔽了,他俩可能发现我们了。
40?山坡豆地日
元明:凤姣,我现在可以说了。我能和你结婚,是我的福分。我妈走了这么多年,我爸为我和弟弟以及爷爷不受气,很多人给他介绍对象,他一直坚持不续娶,我很佩服,但也很可怜我爸。好在他这个村书记当得老百姓还喜欢,这对他也是一个安慰。我爸在家里叨念了好多次,现在你一个人守这么一栋屋,既孤单也不安全。我们家这么多年也没个女人,没个女人的家真不是个完整的家呀。我爷我爸我弟都想把你接到我家去。我爸想把你的房子租给村里办敬老院,你爸回来了就住敬老院。你看你的意见呢?
凤姣喜忧参半地:还是为你们家考虑。
元明:也有这个意思。我爸今天到城里给我买东西去了,回来后就把你请到我家,专门谈我们两人的事。
他突然抑制不住激情,张开双臂想抱住凤姣。
凤姣惊异地四面张望,语无伦次地:有人有人。
元明:凤姣,我控制不住感情,我忍不住,你让我吻一下吧!我看了,四周没人。
凤姣望望天:有天老爷。
元明望望天空喜盈盈地:花花日头是槐花树变的。
他搂住了凤姣,凤姣依顺地靠在他的怀里。
41?公路和盘山路的交接处日
一个肩宽腿长、长着络腮胡的中年汉子赶辆驴子拉的板车,板车上装了三块四米长的建楼房用的水泥预制板准备转弯上山道。
董书记刚下公共汽车,也朝这条道走来:驴棒子,来,这山道蛮,我给你当匹驴。你俩拉,我推。
驴棒子不好意思地:董书记,你上吧,我慢慢来,哪能什么都要你帮忙呢。
董书记:这坡长,举手之劳,生人也要伸双手,何况你我都是董家沟的。来!
驴棒子:好!好!你这个老董就这么个人。
他向驴子挥鞭,驴用力。拉了一段路,两人额头上都冒了大汗。
突然,驴子一扬头,主拉索断了,驴棒子怎么样也稳不住货板车。董书记也毫无防备,眼看板车急速后退。
驴棒子喊了声:董书记,快快快……
驴棒子的喊声还没落音,板车的左轮子已压过了董书记的右腿,板车抵在董书记的右肋骨边,被路边一棵柏树连人带车卡住了。
42?医院里日
董书记躺在病床上,大腿、肋骨、脑袋上都是绷带,吊着点滴。
乡亲们都来看他,元明、元清、凤姣也来了。
驴棒子泪水不干的脸靠在董书记脸上哭。突然,他转向凤姣,拉着凤姣的手陡然跪倒:凤姣妹子,我驴棒子一生没跪过任何人,小时候,我爹按我跪我都没跪下去。求你,和元明结婚吧!董书记为我弄成这样了,元明征上了兵,咱董家沟村的人得保他去,不能为了他爸不给国家尽义务。现在,他家急需要你这个好女人,我驴棒子不会忘记你,我会帮你的。
众乡亲:是啊,是啊,凤姣,董书记一屋人都是好人,同意吧,同意吧!我们大家会帮你的……
看着驴棒子和乡亲们诚恳的请求,凤姣的泪水一下就涌出来了。她扶起驴棒子,走到董书记身边,握住董书记的手:爸爸……
病房里,包括护士都热烈地鼓起掌来。
疼痛中的董书记笑了。
43?董元明家日
董元明捧着他和凤姣的半身彩色合影照,左手搭在凤姣的肩上,两人静静地瞧着照片里双方甜甜的面容。冷不防,元明调过脸朝凤姣脸上亲了一口,凤姣“耶”的一声扭过头去。
董元明:凤姣,只有两天我就走了,这个家就拜托你了。我爷我爸我弟都说,这个家交给你来当。
凤姣笑着瞪他一眼:说什么话?我还不是法定的你们家里的成员呢,再说你爸在村里也是主心骨,那么大的家当得村民们心悦诚服,我一个小女子,能耐还比你爸大?
元明:我爸还再三叮嘱我,要我跟你说,请你辛苦。哎,你现在怎么还说你爸你爸的,我爸不是你爸吗?多别扭。
凤姣:好!好!算你赢,我改口,谁叫我们女人是“跟”字辈呢。可这家……
元明心旷神怡地抱起她:真是我聪明的妻子,不,爱人,和我心心相印。
元明抱着凤姣在房屋里转圏:这时代,谁家的女人没当家?我的家你一定要当。
凤姣心慌地:快,放下我,放下我,我们还没结婚呢。
元明轻轻把她放到自己的床上:我明白了。
他立即从衣袋里拿出笔,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洁白的纸,展开,铺到桌子上,写了一些字。然后拿起来念道:我已和王凤姣结婚了。我们全家人都要求我爱人王凤姣当家,一切由她安排,永不反悔。保证人:爷爷董台云、爸爸董方正、弟弟董元清,丈夫董元明亲笔。
他将纸递到凤姣手上,凤姣没接,他又折叠好,装进凤姣的衣袋里。
凤姣问道:我俩什么时候结婚了?
元明脸上的筋络跳动着,红晕渐渐上了脸,毅然决然地脱口而出:就现在。
他将她抱住,在她的脸上不停地亲着,手在她的身上上下摸着。
凤姣不停地推他,但推不开,她有点气喘地说:元明,元明,我们还没领结婚证呢。
元明也气喘地:那,那只是个手续,真正的结婚证是盖章。同学们都说,我俩的年龄都不犯婚姻法。我就要走了,凤凤,我的凤姣,时候太远了。
说着他把凤姣的身子强抵到床上,双手在她双乳上转着圈儿地揉搓。凤姣怯声怯气地:元明,这是白天,日头菩萨……
元明疯了:凤姣,我、我会永远爱你,生生死死不、不分离……
44?董方正家日
一家人围在一桌吃午饭。
王凤姣:爷爷,把您从敬老院接回来,就是想征求您跟爸爸的意见,如果您二老同意的话也请二老劝劝弟弟。我昨天到学校去问了一下原来教弟弟主课的几个老师,他们都说弟弟读书还是不错的,门门课都跟得上,只是没有特別突出的科目,去年高考离本科分数只差四分,只要他复读,准能考个好大学。他这么年轻,已停学一年了,这怎么行呢?这会毁了他的。这社会的发展,将来是知识分子的天下。
爷爷捋了捋胡子,呷了一口饭:凤姣的话在理,可这家里的负担……
凤姣:我都计划好了。十几亩山地傍田和二十几头生猪我能忙过来,田地里的事儿,收播大季时节短,我可以顾几个零工,再说我们村的好兄好弟也肯来帮忙,我也可以跟他们换工,不碍事。
爷爷:还有我重孙孙小董永呢?
凤姣:爸爸虽然成残废了,就是我在屋里,小董永也愿跟爷爷玩,爷爷逗得他笑得好开心。再说,我还准备跟翠英商量一下,邻近的几个组合办个托儿园还是可以的。
爷爷:你的建议真管用,现在村里的“留守儿童娱乐园”办在我们敬老院旁边真是好,娃子们放学后和我们“老孩子们”在一起,真是笑死人,除了原来没办的时候徐三虎的小孩子掉到鳖堰里淹死外,再也没一个小孩往那堰里去了。
董方正:既然凤姣这么说,元清你就听嫂嫂的吧,只是你嫂嫂的负担重了不少。
董元清喜笑颜开地给侄儿喂饭,天真无邪的小董永抓住叔叔的碗和筷笑得很开心。
董元清:嫂嫂,你别替我担心,我没丟书,天天晚上自学。我可以考函授,成人高考。我真读去了,一是屋里的事很多,二是经费,压得你……
凤姣:经费你不要考虑,县、乡、村三级政府每月给爸五百多生活费,敬老院也只要每月给爷爷交一百元,十多亩田地二十几头猪,每年也会有两万收益。家里的菜是种的,粮是田地里产的,柴火是田地里供的,油也是自个儿的,还担什么心?再说,我从娘家带来的存款也还有三万多元。你不要再犟了,你不听我的,爷爷和爸爸的话也不听吗?我们董家沟村的人都是尊重长辈的。又不是害你,明天就去报到。嫂嫂希望你长志气!
45?学校日
学生们都在上课,董元清全神贯注地听着老师讲课。
46?教师办公室日
凤姣在问董元清的老师:你们这个毕业班晚上没有课吗?
老师:有,两节。
凤姣:我弟弟怎么天天晚上都在家里?
老师:噢,你是王凤姣吧?董元清和我们校长以及我这个班主任都商量好了,他保证不掉课,不掉队,他现在在我们班里的成绩都是数一数二的。他说你在家里负担太重,他要天天回去给你分担几个钟头的担子。你们家是军属,老书记原来对我们学校很支持,我们就同意了,全校仅他一人,特例。
47?董书记家夜
董元清房里的闹钟已指到两点,董元清还在夜读。
“咚咚咚”敲门声。
董元清开门:嫂嫂,你还没睡?
王凤姣:我睡得着吗,你的亮不熄?你顾家,顾我,就不要命了吗?
董元清:嫂嫂,你大前天到过学校,老师跟我说了,老师对你很佩服。
王凤姣:今天下午别回来了,屋里地里的事都搞完了。高考不到一个月了,不集中精力学习有把握吗?
董元清:嫂嫂,我跟你说实话,我现在的自我感觉确实不比以往了,无论搞什么事,我的思想都集中在那个事上,好像我的背后总有个人跟着我,勉励我,这股力量很大,这个人就是你。真的,我也搞不明白?这是一种潜意识。看到你,想到你,我干什么都顺,都有劲,我真切地体会到了人生的最大快乐是精神愉快!嫂嫂,你放心,我不会垮的。
48?董书记家日
一家人又坐在一起。
王凤姣一样样地给弟弟清点东西:到了省城,爷爷、爸爸、嫂嫂就隔远了,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这是冬春两季穿的套装,跟庞财发穿的一样颜色,可能没有他的贵,但也不打下伴,时髦的。秋装我没买,给你钱,到城里自己去挑。脚上的袜子要勤换,蹦蹦跳跳容易坏,生湿,给买了一打,十二双。鞋子是男儿的脸面,两百多一双,不最好,也不最差。内衣要一天一换,上下只买两套,不蛮贵,棉质的好,现时兴,比尼龙化纤一类巴肉,养身。学生都打领带,这青年色,中等价,在学校也不会打下伴,咱山里人在家不要紧,出外要穿好,不让城里人喊你“土冒”,阳春白雪不是生成的,而是个人创造的。手表硬是要的,我没买贵的外国货,我看国货“上海”牌最适合我们中国人。
她边说边抓住弟弟的手给他戴上。
小董永在妈妈给叔叔清点东西的时候,在旁边也聚精会神地一样样抓在手里往叔叔面前抱。
董方正看到这一切,眼泪止不住地流,他也不住地擦。
王凤姣:爸爸,弟弟是去读大学,应当高兴,您怎么老哭?
董方正泪水越流越多:元清这孩子一岁时他妈就走了,我当不好爹当不好妈,把他两兄弟拖大,衣食行都是他兄弟自己弄。田里地里,还有村里的事又多,哪儿顾得上管他俩,真是无娘的娃儿天照应。看到你这么好这么细心对弟弟,爸爸看到母爱在你身上这么完美,想起来爸爸又心酸又激动,爸爸一高兴,眼泪就出来了。元清啊,这真是你的福啊,你今后如果出息了,当了好大的官,发了好大的财,都要报答嫂嫂啊!
王凤姣:爸爸,报答我什么呀?报答您和爷爷,教育有方,祖人有德,让弟弟为董家争了光。弟弟呀,你的最高理想应该为国家争光,才能有大成绩!
董元清也有了眼泪:嫂嫂,我也是个软心人,我快抑制不住了。
他走过来想给嫂嫂跪下,凤姣反应很快,立即将他抱住。
王凤姣:你罪嫂嫂是不是?这些东西我都不给你办,我还是个嫂嫂吗?男儿膝下有黄金,要拜,拜爷爷和爸爸,感谢他们的养育之恩。再就是你明天走的时候,按我们董家沟村祖传的规矩,屋里出了人,我跟你点炷香,拜祖人。
爷爷:孙儿呀,我只说一句话,你不用担心爷爷,爷爷有你嫂嫂!
49?翠英家夜
董元清将自行车停在翠英家院子里,敲门。
翠英站在门里问:谁呀?
董元清:翠英姐,是我,董元清。
门开了。
元清没进门,站在门口说:翠英姐,我明天就走了,我家有些事就请你帮帮我嫂嫂了,我参加工作了一定会报答您的。
翠英:哎呀,元清,我这村主任本来是你嫂嫂的,可她硬要群众选我。
元清:翠英姐,你配。你也是高中生,孩子都读高中了。元慎哥一年挣几万回来,负担轻。全村男男女女都认为你正直正派,对人又热心,我嫂嫂没看错。
翠英:别跟我尽说好听的。你嫂嫂的事就是我们姊妹们的事,上次你们家收豆子,我们几个姊妹都去了。放心,你发愤读,为我们董家沟村争光。
元清:我一定不辜负您的希望。
50?郑娟波家夜
门开了,郑娟波的娘站在门口。
董元清:阿姨,娟波姐在家吗?
郑娟波闻声出来:元清,这时候骑车来,出什么大事了?
董元清:娟波姐,我明天就走了。你是我们村大学生村官,又和我哥是同学,我走后,我家有些事还得请你帮帮我嫂嫂,我今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郑娟波:元清,这事还要交代吗?你一万个放心,村民们不会袖手旁观的,希望你比我有出息。
元清:那我就谢谢你了。
郑娟波:没事没事,明天我送你。
51?公路边日
一辆公共汽车停在路边。
王凤姣背着小菫永,郑娟波、翠英、晓英、庞财发、驴棒子等乡亲们在公路边送董元清上车。
郑娟波从凤姣的背篓里抱出小董永,握着他的小手挥动着:来,跟叔叔说再见!
小董永很乖:叔叔,再——见——
董元清抱起侄儿在他脸上亲了又亲,当他看到嫂嫂眼睛湿润时,他的泪水一窝就出来了,他右手抱着侄儿,左手猛地搂住嫂嫂,叔嫂侄三人抱做一团。董元清:嫂嫂,你不要只顾别人……
王凤姣擦掉眼泪将他一推,从他手里抱回小董永:上车,别耽误车上旅客的时间。
车子开动了,乡亲们都向把头伸出车窗外的董元清挥手送别!
52?地里日
王凤姣在忙着。
邮递员骑着自行车过来:王凤姣,你的信,三封呢。
王凤姣从邮递员手里接过信,好奇地看着。
53?王凤姣屋内夜
王凤姣从三封信中找出一封拆开,看着。
王楞青画外音:凤姣女儿,上次你给爸的回信收到了,爸很感谢你的孝心。告诉你,爸爸的身体好多了,已在这里找了一个志同道合的好对象,安家了。我和她都在我战友的厂里工作,两人一个月工资四千多。战友真比有的亲弟兄还亲,我很幸福。现在爸爸很想看到我的亲外孙,如果你丢得开的话,请你带着外孙到这里来上班,你厂长叔和你继母都这么说,我也希望我们父女在一起。我苦命的女儿!
王凤姣放下信,呆呆地想着什么,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马上拿起第二封信。
董元明画外音:凤姣,我复员了。在火车上碰到了台湾的父女俩,大老板,在广东办厂,我们三个战友直接去他厂里上班了,就这样,到广东买手机后告诉你。
王凤姣愣愣地盯着信看,露出了惶惑不解的神情。她放下信,呆呆地想着什么,片刻,又拿起了第三封信。
钱串梓画外音:凤姣妹子,往事使我万箭穿心,不堪回首。我真是畜生,那事,我常憋在心里,一直在忏悔,还望妹妹原谅我,请你照顾好我妈你爸。我在这里已做了上门女婿,已是车间副主任,月工资四千。现给你汇来两万,如果我妈和你爸脱钩了的话,请给他俩每人一万元。请你不记恨我,烦请你给我来封信,介绍家里的情况。如果有可能,你也可以来我们厂工作,挺好的。下面是我的手机号,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王凤姣放下信,没精神地躺在了床上。
54?董方正家日
一家人又坐在一起。
王凤姣把三封信拿给二位老人:爷爷、爸爸,屋里事我什么都不会瞒您二老的,您二老过的桥比我走的路都多,这三封信你们都看看吧。
爷爷和爸爸分别看信。
爸爸语重心长地:凤姣,你还是带着小董永去你爸爸那里吧,这么多年了,父女情深那。要不,看看也可以。
爷爷:去吧,孩子,你爸也想你。
王凤姣擦擦湿润的眼睛:爸爸,您饭也搞不上嘴,我能离开您吗?去敬老院您是不适合的。爷爷到敬老院都好说,再说敬老院的老人们经常还有亲人去看,爷爷没人去看,不也孤单吗?另外,我每月还要到敬老院和“留守儿童娱乐园”给他们定期讲几次故事,老人和孩子们需要我,我也不想离开他们。信您都看了,我的爸爸现在生活得很好,他比您幸福。普天下的老人不都是这么想的吗?您为村民操劳和把儿子抚养成人,吃了多少苦,落得现在这么痛苦,虽然三级组织每个月发给您几百块钱度日,可您的精神空虚,我和董永走了,您不更空虚,更要命吗?爸爸,我愿天下的老人都像我爸爸一样越活越年轻。我在四处写信寻求把您病治好的良医良方……
董方正:元明这家伙几年没回来一次,复员了,也要到家了再去找工作才说得通。
小董永望望爷爷结结巴巴地说:阿姨说,我爸爸快快回来了。阿姨那个当兵的叔叔也回来了,还到我们那里给我们发糖发巧克力。
爷爷:这元明是怎么想的?
董方正:不行,给元清的同学的手机打个电话,要他问问这家伙!
王凤姣又擦擦红肿的眼睛:他忙,脱不开身。
55?敬老院和留守儿童娱乐园日
儿童们有的坐在老人们身边,有的坐在老人的腿上,有的儿童昂起头往老人嘴里塞吃的东西。
讲台前,王凤姣在黑板上板书——爷爷和孙子的故事。
讲台下,有一个大点的孩子突然站起来,嗓音尖亮地说:凤阿姨,我昨日看了一本书,叫《老人和海》的故事。
讲台边,一个戴眼镜的老人说:凤姣啊,我看你这题目干脆叫“老孩子和小孩子的故事”。
讲堂里哄堂大笑,溢满屋内外。
56?董方正屋里日
小董永抓起座机话筒朝着正在做饭的凤姣喊:妈妈,叔叔的电话,找你的,快来接!
残椅上的董方正看到小孙孙笑了。
王凤姣接电话……
57?某大学操场日
董元清拿着手机:嫂嫂,你好吗?侄儿和爷爷爸爸都好吗?
话筒里王凤姣:元清,家里一切都好,你还好吗?
董元清:嫂嫂,我一切都好。嫂嫂,你再不要给我寄钱了,我的助学金奖学金够我用的。我跟你讲过,上次暑假我打工有四千多元,我陆续还做上门家教一年也有几千元。我听你的,用300元买了个手机,号码就是我打给你的这个。嫂嫂,哥哥的事我正在打听,我挂钩的那个厂里有个复员兵找得到他的情况,但他不跟我详说。我马上就要参加工作了,我会去找他的。嫂嫂,我要开会去了,挂了,嫂嫂,找到哥,我要狠狠地讲他一顿。
58?广东某大酒店日
三个复员兵坐在一起喝酒。
复员兵甲:元明,这个主意你自己拿。
复员兵乙:现在对你最有利的理由就是你和王凤姣没有正式办理结婚证。
复员兵甲:但你已经成了事实婚姻,而且还有了孩子,你的事实妻子在当地人们心目中是个大孝女,很有群体缘分,你家里又那么宠她,你想离婚,难呐,你除非永远不回去,一回去社会的鄙视都会淹死你。
复员兵乙:叶靓靓怎么对你就那么好?不过,我看她从台湾带来的那个男的也是太憨了,比你这机灵帅小子差远了,加上你又有一套,够她迷的了。
复员兵甲:元明,这事啊,你昨天给我出的题目,我反复给你想了,一是我们在部队受过这么几年的教育,二是中国的传统都是恋旧,三是你的妻子那么贤惠,各方面都不差,很得人心,四是还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子,五是你讲的你的亲人肯定站在王凤姣那边,你弄成众叛亲离,到那时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人活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早转身。我看,干脆你跟那叶靓靓挑明,她既然爱你,她就不会破坏你的美满家庭。
复员兵乙:二哥说得有道理。不过,你的工作不能玩掉,她已经把你升成车间主任了,月工资一万,还有权调小车,要巧妙点玩,千万不能把她惹毛了。
董元明:难就难在这里,她已经和那个老实人离了。那人一离,二话没说,什么也不要,背个包就走了。
甲乙点着头:噢,这人还像个男子汉。
复员兵甲:看来,老哥,你这个桃花运遇到“猫儿刺”了。
59?愿景开发总公司办公室日
叶庆根董事长问董元明:小董,你当兵之前没结婚?
叶靓靓抢着说:爸爸,我问他了,大陆当兵的娃儿,十几二十岁的基本连对象都没谈,大陆的政策我们都了解,提倡晚婚,结了婚,部队讲挂渣挂草的,一般都不要。十三亿人有的是兵源,不比我们台湾。
董事长:小董,是这样吗?
董元明:我们的计划生育政策一般是这样,不过……
叶靓靓抢着说:不过,当兵的一复员第一件事就要找对象了,因为要成家了才能立业,是这样吧?元明。
蕫元明:是这样。靓靓小姐对我们大陆的民情很了解。
叶靓靓很自信地:我也是中国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
董事长:既然是这样,我现在提拔你为大陆分公司第二副董事长,全力协助靓靓管好全面工作。你们二人既然真心相爱,靓靓又坚决,按我们中国传统的说法,宁撤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我做父亲的也不好再阻碍。但要遵守大陆的法律,到当地民政部门办理结婚证,我是正正规规的公司,也是规规矩矩的中国人。
董元明从沙发上站起来,额头上冒出了虚汗:嗳,董事长,我、我不配……
叶靓靓双手按住他坐下:傻瓜,还不叫爸爸。
董事长:叫什么无所谓。
董事长走出了办公室。
60?叶靓靓的房里傍晚
宽大的高档床上,叶靓靓趴在董元明身上,娇滴滴地说:你是个真男人,一看外表就够刺激的。董元明一直不说话,眼睛专注地看着她,也不笑。
叶靓靓:老盯着我看什么?还没瞧明白?全身都让你摸遍了,还不满足?
董元明慢慢地摇着头。
叶靓靓:什么意思?噢,我明白了,你家还有爷爷爸爸和弟弟,我既然成了董家的媳妇,按我们中国人的传统道德,我就要给公公婆婆尽孝道。我明天就给爸爸说,开专车把他们接到广东来,我们把他们养起,我天天给爷爷爸爸请安。弟弟是大学生,可以到我们公司工作。
董元明突然抱紧她,二人又在床上滚动起来。
61?雪地里日
王凤姣身穿塑料雨衣,头戴毡帽,肩挑一担箩筺,踏着厚厚的积雪,在山岗旁的田里给猪儿扯萝卜。
62?猪栏日
猪舍里的猪儿在嚎食。
董方正推着轮椅来到猪栏里,伸手刮尽猪食缸里仅有的一点猪食,猪儿们争着抢食。
董方正又一手扶着猪栏杆,一手抓着轮椅,慢慢向茅坑上面的垫板移去。他身体刚一蹲到厕所的垫板上,不料垫板一翘,他人便整个栽进了已结冰的粪池里,他拼命地脚蹬手抓将脑袋伸出台面,大喊:小永!小永!
小董永听到爷爷的喊声,立即跑到猪栏里来:爷爷,你怎么掉下去的?
小董永蹦跳着,无计可施。
董方正:快,到萝卜地里喊妈妈……
63?雪地日
小董永站在阶沿上朝妈妈的方向蹦跳着大叫:妈妈,快来呀,爷爷掉到茅坑里去了。
王凤姣没听清楚:爷爷怎么了?
小董永:爷爷掉到茅坑里去了,你快回来!
王凤姣听明白了,疯也似的往家跑,遇坎就跳,遇坑遇沟就蹦。在一个高埫往下蹦时,她一个倒栽葱,脑袋触在了软绵绵的雪坑里,脚上的靴子掉了。她顾不上这些了,爬起来,抹了抹脸上的雪,就着袜子继续跑。
64?董方正家日
乡亲们都提着热水壶来了。
董方正坐在大塑料澡盆里,身上还在颤抖。
王凤姣端来一盆热水,对好心的邻居们说:谢谢大家,真是好亲不如近邻。请大家回避一下,我要给爸爸换衣了。
王凤姣用热毛巾为董方正擦擦脸,伸手想给他解衣扣。
董方正一言不发,双手紧紧抓住衣扣,怎么也不让她解。
王凤姣诚挚地说:爸爸,我就是你的女儿,是你的后人,你不要封建了。你再不换就要冻死了,女儿求你了。
董方正连连摆头。这时,董方正被冻得有点神志不清了。
王凤姣见状,赶紧解开董方正的衣扣,为他脱衣服……
65?愿景开发总公司大门前日
一身老板打扮的董元明夹着小包从大门内走出来。
身穿厂服的复员兵乙也刚走到大门边,像做贼似的四周瞧了瞧,便很自然地走到董元明的身边将一张纸条递给他,一声不响地走了。
66?办公室日
董元明进来,展开纸条。
纸条特写:今晚到梭子路194号小馆里碰头,有重要情况向你报告。
67?冷吃小馆夜
董元明和复员兵乙在小酌。
复员兵乙神秘地:老大,在你弟弟单位上班的那个徐哥儿们给我来电话说,你兄弟要到这里来找你,他问你为什么自当兵以后一次都不回家,说你太不通情理了。他说,你爸上次差点在结冰的粪池里淹死,你媳妇把他从粪池里背上来,又给他用热水洗了多次澡你爸才回过神来保住了性命。他多次向徐兄弟要你的手机号码,徐没告诉他。另外,靓总昨天对我讲,她要我陪她去你家,把你爷爷、爸爸接到这里来享福,她要尽媳妇的孝道。
董元明呆了。
68?公路上日
董元明驾着奔驰小汽车在公路上狂奔。
69?董方正家屋外日
董元明的奔驰小汽车停在屋外的路边。
邻居们熙熙攘攘喜笑颜开。
董元明笑吟吟地给大家发糖发巧克力递烟。
小董永在院子里来回蹦跳着,手里抓着巧克力,嘴里含着糖,但就是不拢董元明的身。
有的人在奔驰小汽车边摸来摸去,转着圏儿笑。
70?屋内日
王凤姣匿笑着在做饭,厨房里站着和她说话的年轻妇女们。
轮椅上,董方正浅笑着用手揉揉眼睛。
71?王凤姣屋内夜
人们都安睡了。
董元明进来,王凤姣将小董永往他怀里送。小董永朝董元明望了望,犟着跑到妈妈身边,董元明也没伸手去抱他,王凤姣和董元明都显得尴尬。
董元明从衣袋里抽出一根大中华烟,点着火,烟雾在房里缭绕。他坐下,直奔主题地说:算了,小永不认识我,暂时不要强迫他。凤姣,我这次专程回来和你商量一件重要事儿……
王凤姣猝然望他一眼。
董元明:你带着小永跟你爸爸去过吧。
王凤姣茫然地:什么意思?
董元明:我跟你明说了吧,我准备在外面成家,再不回来了。你再赖在我家里就没什么必要了。
王凤姣气愤地:董元明,你说什么?我赖在你家里?你……
她跌坐在床上,脑袋晕乎乎的。
董元明:王凤姣,这段时间,你对我爷我爸好,我感激你。但你我二人始终没有正式结过婚,凭什么我俩是夫妻?
王凤姣抱起孩子。
董元明:噢,你是说有小永作证是不?这事,我还不好说出口,你认为小永像我就是我的,但我也像我爸呀,外面人怎么讲你听不到,我爸怎么对你那么好?还培养你入党,别人给他介绍了几个他都不续娶,经常在我面前说,要我娶你……
王凤姣斩钉截铁地喊一声:董元明,你……
董元明轻轻地:王凤姣,这事千万不能大声嚷,闹出去了,对你,对我,对我爸,对小永都没有好处。如果爸爸晓得了,他气死了,第一个罪人就是你。我的责任就是不会处理家务事。当然,我在当兵之前,确实和你发生了肉体关系,这我不否认,但只三次,事情就那么巧?中胎率就那么高?退一万步讲小永真是我的,我讲出去的话,也会有很多人不相信,到时候我们都说不清。亲子鉴定我的还是我爸的有什么区别?终生背起丑名过日子,比死了还难受。所以,凤姣,人们不是说你是大孝女吗,我告诉你个聪明做法,带着小永到你爸那里过日子,亲生女儿不管老来独身的爸爸,让别人去伺候你爸爸,是什么孝女?再说你的心也不安啊!别人问我你的去向,我说我回来安排人照顾我爸,你看你爸去了。这是人之常情,谁也不会怀疑。我还可以用小车送你到车站。我爸和爷爷的陪护我已经安排好了,回来的路上我在下岺村请了一个中年妇女给我爸当专职保姆,年薪一万五,包吃包喝。每年另给敬老院两万给爷爷特陪。当然你和小永我也不会亏待,我已用我的身份证给你办了一张二十万元的卡,我把密码告诉你,全国各地都可取钱。感谢你这几年帮我看家。不过,你我还是写一个离异协议为好,我写好了请你签个字。小永的事我每年汇你一万二。
说着他将卡和协议书放到王凤姣的眼前。
王凤姣毫不犹豫地将卡甩到地上,擦干泪水抱着小永和衣倒在床上,悲苦地吼出一句:董元明,你怎么这么不讲天良?你不是董家沟村的种吗?
董元明:我爸掉到茅坑里,你怎么不花钱请几个男人给他洗澡呢?爸脱得赤条条的就你会洗吗?
王凤姣愤然吼出一句:天啊……
她飞快地在协议上书签了字,嘤嘤地哭了……
72?董方正屋内夜
董元明进来,见董方正已睡着了,便在他爸房里的睡椅上躺下了。
73?翠英家晨
王凤姣敲开翠英家门,递给翠英两封信:翠英姐,请你把这两封信给我处理一下,我弟弟元清的地址我都写好了,给我发一下,我爸的,你明天可以给他。
翠英奇怪地:这么早,你到哪里去?
王凤姣:去我爸那里。
翠英:你爸怎么了?
王凤姣:想他,去看看。
翠英:噢,也是应该看看。
王凤姣:敬老院和“留守儿童娱乐园”的课请你代一下,我能回来的话再补。娟波、晓英那里我就不去了。
74?山路上晨
王凤姣骑着自行车,车子上带着小董永,顺盘山路弯弯曲曲地滑行着。
75?董方正家日
翠英把信交到董书记手里:董书记,对不起,凤姣把信交给我后,我就接到通知到县里开会去了几天,没来得及给您送来。给元清的信我到县里给发了,估计元清已经收到了。董方正诧异地看着手里的信和翠英。
翠英:董书记,我还有事,先走了。
董书记随口答应着,也顾不上送送翠英,急忙将信拆开,看着看着脸色慢慢变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来到座机边立即拨号,通了:是,是元清吧?
76?某工厂院内日
董元清在接手机:是我,爸爸。
电话里董方正气喘吁吁地:你、你看到你嫂嫂的信了吗?
董元清憋气地,我收到了。爸,您怎么才问我,我打您电话您老不接。
电话里董方正:你、你请假回来,我、我们两人去找你嫂嫂。元明这家伙怎么这、这么坏?老子、老子……
董元清:爸爸,你可别气坏身子。我正在给省电视台发传真,还请报纸发寻人启事,要媒体帮我们找。我还通过上网查到了嫂嫂她爸爸的单位,嫂嫂没到她爸爸那里去。我连夜以真人真事给嫂嫂写了一篇通讯,我是流着泪写的,报社说一定会登的。
电话里董方正:那、那,你回来吧,我等你。
董元清:我跟厂里请了假,我把嫂嫂的事迹向单位领导一讲,他们也很感动,很支持我,他们说我哥太没良心了。好,回去再说,爸,您保重。
77?省电视台播音室日
女播音员:观众朋友们,现在播出《寻人启事》。金台县云台乡董家沟村的王凤姣女士以及你的儿子小董永,你爸爸董方正,弟弟董元清正在寻找你俩的下落,你有病的爸爸发誓不找到你他就不吃药了,你弟弟不找到你也不去厂里工作,请看到我们的寻人启事后,速与我台联系。你弟弟的手机号码没变。也请观众朋友们互相转告,提供信息。
78?愿景开发总公司办公室里日
叶庆根将一份刚刚看过的报纸放在桌上。
一旁的叶靓靓惊恐地自我安慰:也许……也许这是巧合?
报纸特写:广东省报转载的文章,标题为《我最仁爱的嫂嫂被黑心的哥哥逼走了》。
父亲朝她翻了一个白眼:不可思议!
桌上的电话响了,叶庆根拿起电话。
电话里一个男人的声音:董事长,我们与文章原发报社联系过了,了解到一些情况。文章中提到的董元明正是我们公司的副董事长,他们还说……
叶庆根:讲,说什么?
电话里:他们说,据他们了解,这个王凤姣的前夫骗取了台湾一家在大陆企业的父女的信任,招赘为官,可能这台湾父女还不了解真情。他们还说,当地电视台已经找到了王凤姣,并准备办一期专题节目,现场采访王凤姣和文章的作者,也就是王凤姣的小叔子,还有她的公公,可能是明天播出。
叶庆根放下电话,一拍桌子站起来:女儿呀,你、你是喝了什么迷魂汤,枉读那么多书!
叶靓靓哑口无言,失声痛哭。
叶庆根:我们现在就赶到那个电视台,去参加这个现场采访。这里距那三百多公里,四五个小时就到了。
79?某电视台演播厅日
主持人正在采访董元清。
主持人:董元清先生,欢迎你和你的父亲来到我们的演播厅。尤其是你的父亲身为一个残疾人,特意赶到我们的节目来,让我们很感动。他老人家坐了这么远的车很累,我们的医务人员正在为他检查身体,我们先采访你吧。首先请问,你找嫂嫂的心情怎么那样迫切?天天打电话催我们。
元清:因为在我接触的女性中,我嫂嫂是最伟大的女性。
主持人:伟大?我理解的伟大应该是惊天动地的。
元清:你看过我寄给报社的那封信吗?
主持人:我一口气读了几遍,现场的观众都看过了。
元清:当我想到在臭气熏天的茅厕里不顾一切地将爸爸捆绑在她身上,一步一步爬上救生的梯子的时候,当我想到嫂嫂不顾一个做媳妇的女人的羞涩,给公公洗澡的时候,我的泪水不断地往外滚。
元清哭着说:她好伟大好伟大!真是令人钦佩的巾帼英雄!她没想到臭,没想到自己一个女人的力量能不能把一个大男人从结冰的粪池里背上来,没想到媳妇给公公洗澡是最羞涩最难堪的事情,更没有想到社会舆论与压力,她毫不畏惧,义不容辞地冲上去!我也不会那么果敢,那么无畏啊!
元清仰天长喊:嫂嫂,你真是我的楷模啊!
主持人也像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伴着弟弟的呐喊也跟着流泪地喊:嫂嫂,你真了不起啊!
元清:她对虐待自己的继母孝比天高啊!
主持人:我记得,报纸上都登了。
元清:我虽然不像包文拯那样是吃嫂嫂奶水长大的,可我读完一年高中、四年大学也是嫂嫂供的。
主持人:你的命真好,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一个好嫂嫂,可你哥怎么就不领你嫂嫂的情呢?
元清:他是个混蛋,有眼不识泰山,他连怜悯心、是非心都没有,还是个人吗?他还诬蔑嫂嫂,诋毁她的人格,给嫂嫂伤口上撒盐。我爸说,大儿子再有钱他也不认。
主持人:节目开始前,我与一些前来参加我们节目的观众聊过,观众们都从文章中读到了他嫂嫂的感人事迹,都感到由衷地敬佩。下面,我们就有请这位让我们大家敬佩的嫂嫂到场。
王凤姣从容地上台。
元清惊喜地呆呆地看了一下嫂嫂,便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抱住嫂嫂,嫂嫂也抱住弟弟,他们的眼睛都湿润了!
元清深情地:好嫂嫂!
主持人也情不自禁地喊出:嫂嫂!
元清:嫂嫂,你为什么走得那么突然?签字签得那么急?不等我这个弟弟回来?
凤姣:他不准,逼得太急。
元清:嫂嫂,爸爸和爷爷,我,还有乡亲们,到处打听你,委托亲人,发启事,要接你回去。
凤姣:信上我跟你说清楚了,回去还有什么意思?娘家的亲人要我去,我也不去。
元清:弟弟我今天一定要把你接回去。嫂嫂,你对我和我们家的恩情,弟弟我还没有报答半分。
凤姣:为什么要讲报答?
元清:嫂嫂,爸爸也来了,正在后边检查身体,不把你接回去我和爸是不会回去的。
凤姣:弟弟,告诉你,我现在在广东一家敬老院里和十个姐妹照顾一百多个孤寡老人,工作生活很开心。
主持人:嫂嫂,你走的时候不是对翠英说到你爸那去的吗?为什么没去?
凤姣:当时我想,爸爸现在和继母处得很好,很幸福,我去了,怕打扰他们平静的幸福生活。如果爸爸不幸福了,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接回来伺候。我到城里看到一个敬老院招女工的广告,我的条件正符合,就去了,那里的领导立即给我的小董永安排了学校读书。
主持人抢话:嫂嫂,我知道,像你这样的共产党员就是一颗晶莹闪光的金子,到哪儿都会发出强烈的光芒!
元清又一次猛地抱住嫂嫂,突然喊出:嫂嫂,我要和你结婚。
嫂嫂和主持人都呆住了。
嫂嫂猛地推开弟弟,诧异地:好弟弟,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戏弄嫂嫂,嫂嫂没什么特殊本事,但嫂嫂我看重的是人格呀!
元清:嫂嫂,弟弟我今年二十好几了,先后谈了三个对象都吹了,不是要钱就是要权,再就是要我跟她转,道德、良心、善心、诚心统统抛一边,跟这些人过日子天天心里都烦。嫂嫂啊,你也替我想想,我到哪里去找过日子的另一半?
凤姣:感情是培养的,先结婚后恋爱也是有的,时机到了自然就会来的。
元清:嫂嫂,我把实话告诉你。来的时候我和爷爷、爸爸都商量好了,我一定和你结婚,爷爷和爸爸需要你,我们家我们村里都需要你。我和爸爸到村里一说,留守的妇女儿童和老爷爷们都很同意,都说你是一个难找的好女人。只有我和你结婚,才能把你套在我们村。我和爸爸又到了你娘家亲人那里,把我们的想法告诉了你们娘家的亲人,他们都很喜欢我,他们说好歹就等你一句话……
主持人喜悦地抢话:哎呀呀,嫂嫂嫂嫂,我看这再好不过了。我分析,你们俩都是大善人,性格合,脾气也合,善人配善人,那就是善善之人,善善之人就是白头谐老的长寿人。
嫂嫂有点生气地:不行。
元清和记者惊问:为什么?
凤姣:弟弟,我也晓得你的心意。可终身大事是人生大事,利弊得失门当户对也要权衡,不能凭一时的冲动而悔恨终生。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我和你不般配。弟弟诧异地:嫂嫂!
凤姣:你听我把话说完。第一,我比你大三岁,我是30岁的黄脸婆,你是20几岁的小帅哥,年龄上就不合,结婚后,成双成对走出去,你人前人后矮一截。第二,我是有子之妇,你是童子之身,女人的青春你没享受过,爱情和感情的全部对你不公平。第三,你是响当当的大学生,白领,我是文化知识肤浅的初中生,和黄泥巴打交道的黄领,知识结构、层次、素质你都比我高,如果和我结婚,你档次就低了。还有……
主持人抢住嫂嫂的话头:好了好了,嫂嫂,没有还有了。我们都听明白了,弟弟的话我来替他说。第一不成立,现在时兴姐弟恋,人常说,女大三抱金砖,况且,你也是个美人坯子,浓妆淡抹总相宜。第二,是童子身还是贞节体现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情趣相投、恩恩爱爱过一辈子,平平淡淡互相尊重共度一生。第三,文化的高低并不是绝对的优势和劣势,能力和良好的德行才是过日子的根本。
他转向元清:弟弟,你说我给你解释得对不对?
元清:对对,主持人说得太对了。嫂嫂,你这几条全是为我考虑,你的心像太阳,总是给人以温暖,像我戴的这副眼镜,透明而没有斑点。嫂嫂,我虽然年轻,但也走入社会生活了几年,世态的炎凉沧桑我也知道一点,凭爸爸和乡亲们的历史经验也不会看走眼。
他突然跪到嫂嫂面前:嫂嫂,弟弟是真心一片。弟弟我决不会让善良好心的嫂嫂再孤单,如果你不允,我就跪在这儿不起来。
凤姣急忙将元清扶起来,心有所动地:我的好弟弟呀,如果你新娶一个,不是还可以生个儿子吗?
元清见嫂嫂心动了,脸上现出了喜色:嫂嫂,小永侄儿不是我们的儿子吗?
凤姣:那……对你不公平。
主持人:嫂嫂,这个我和弟弟都掌握了,你一没有结扎,二没有绝育,身体素质各方面都很好,如果你硬要坚持公平……
元清喜出望外地:嫂嫂呀嫂嫂,你想我要个儿子,那我会让你给咱们生出一个乖宝宝的。
他自觉得说得粗鲁,扭到一边憨笑。
记者开怀大笑。
凤姣发窘害羞似的暗笑,轻点着弟弟:你……
记者:好了好了,弟弟的目的达到了,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最后我还提一条,弟弟要改口叫姐姐了!下面,我们将请上董元清先生的父亲,也就是王凤姣女士的公公董方正老先生。
董方正坐着轮椅上来到了演播厅。
王凤姣立即走过去,握住爸爸的手,沉痛地:爸……
董方正泪如泉涌:孩子,你不应该听那个孽种的,顺顺服服地走那么快呀!
王凤姣:爸……
一位女工作人员悄悄对主持人说了些什么。
主持人对王凤姣等人说:外面来了一对父女,他们说就是招你家董元明为女婿的台湾老板父女,他们说怎样也要见你们。我看,互相了解一下也好。
董方正点点头:好吧,我也想和他们交流一下。
主持人对观众们说:观众朋友们,听说我们在做这期节目,文章中提到的台湾老板父女专程从广东赶来,下面我们有请叶庆根先生和叶靓靓小姐上场。
叶庆根叶靓靓来到演播厅,心情很激动。
主持人为他父女俩一一作了介绍,父女俩分别和三人握手。
叶庆根握住王凤姣的手:你就是王凤姣?你很伟大!
他拿出随身带的那份报纸,指着报纸上凤姣的照片说:你人很美,心灵更美。我们对你不起,受了欺骗,更欺骗了你这个大好人。今天的这个现场采访,我们虽然没能准时赶到,但我们在手机里一直专注地收听收看,很感动。
叶靓靓走到王凤姣的身边拥抱她,泪眼模糊地说:这个伤害你的人就是我,我夺了你的爱,伤了你的心。我没查清楚,请原谅我的草率,我坚决和他解除一切关系。凤姣姐,我对不起你,向你赔罪。
她双腿往凤姣面前一跪。
凤姣立即抱住她,泪珠也涌上眼角了:不怪你,你是无辜的,也受骗了。
叶庆根握住董元清的手:小伙子很实在,真诚、正直、正派,人也帅,敢向嫂嫂求婚,心胸远大,我叶庆根就佩服你这样的年轻人。
叶靓靓也主动握住董元清的手:人好心好,我爱你。
她飞快地在董元清脸上吻了一口,让董元清防不胜防。
叶庆根父女俩来到董方正身边,一人握一只手。
叶庆根说:董老先生,我听说你还是村里的书记。你有福,娶了这么一个好儿媳。我到电视台后,听了到你们那里采访的记者说了,你们董家沟村人传统继承得很好,民风淳朴,人心善良,信誉真诚,女子很抢手,男子也逗女子爱,敬老爱幼,男女孝顺都是楷模。听说风水也很好,山清水秀,林丰草茂,庄稼丰收,没有污染,所以,对你们那里良好的人文环境,优美的地里环境我也很爱。我决定,我们“愿景开发总公司”在你们那里办一个“董家沟村分公司”,笫一期投资五千万元人民币。我真诚地聘请王凤姣女士为董家沟村分公司董事长,董元清先生为分公司副董事长,年薪暂定十万元人民币,我的女儿叶靓靓兼任财务副总,详细方案我和叶靓靓马上到你们那里现场共同敲定。不过,招人的标准,第一条就是孝顺父母,尊重长辈,和睦邻里,团结守信的诚实君子,小人不要。
主持人:这个你放心,董家沟村都是孝子。
董方正:但是也有稗子,董元明就是。
主持人:听说他对你、对爷爷还孝顺。
叶庆根:骗子不能收。
主持人:凤姣,元清,董书记,你们这块道德善良的名牌传统招牌真响,给我们省县乡及董家沟村人民带来这么大一笔财富,这个商机难遇啊!凤姣、董书记、元清,让我们共同感谢叶老板父女为我们村投入这么大一个项目。
叶庆根谦逊地:应当感谢王凤姣女士和董家沟村的人们,是你的感人事迹震撼了我,是你们董家沟村的好传统吸引了我,让我放心投资。说到底,我也是中国人,我也要为家乡的土地尽一份孝心!
演播厅里爆发出热烈掌声。
80?董家沟村日
叶庆根父女在王凤姣、董元清、郑娟波、翠英、晓英、驴棒子、媒体记者以及县、乡两级干部的陪同下,在董家沟村视察。
他们来到村办敬老院和留守儿童娱乐园,孩子们都围着王凤姣搂搂抱抱,蹦蹦跳跳,又像见到了久别的妈妈,老人们也笑盈盈地向王凤姣问候。
叶家父女看到这情景,感动不已。
郑娟波向老人和儿童们宣布道:现在凤姣是我们愿景总公司董家沟村分公司的董事长了!
大家热烈鼓掌,欢呼。
81?董家沟村公路拐弯处傍晩
一个男子挎着一个包坐在傍山边的几棵大树下,又仰面朝天躺下,手里把玩着一把水果刀。他是董元明。
82?董家王凤姣房间夜
王凤姣将小董永在床上安顿好,准备走出房间。
董元明闪了进来,哀求地说:你能不能原谅我?
这时,董元清和叶靓靓也推门撞进来,两人同时蓦然一惊:你……
董元明猛地拔出水果刀,朝自己的腹部猛刺一刀。
王凤姣惊恐万状:你……
董元明把刀拔出,鲜血从刀口冒了出来。
王凤姣急忙扯下床上的枕巾,双手向董元明的刀口堵去,并抱住要倒的他。
83?山路上夜
救护车呼啸疾驶。
车内除了救护人员,还坐着凤姣、元清、叶靓靓三人。
84?乡卫生院日
董元明靠床背坐着,王凤姣将丸子送到他嘴里,端着杯给他喂热水吞丸子。
董元明无精打采地说:你这样精心照料我,我越发内疚。我和叶靓靓结婚,只是迷她的钱,爱她的权,是钱权迷了我的心。并不是贪她的色,她再漂亮也赶不上你美丽。我无脸面对你,你把我伺候好了,但我的心已死了。你真心要我活,就请你原谅我,和我复婚,我会永远在你的公司当好兵。我请求你,将我安排在你们养殖场,猪、鸡、鸭场都有人了,我就去鳖堰里养鳖,做一个老老实实的养鳖人。如果你拉不下面子,我只有永远离开你,求来世做你的爱人。
说着他突然下床跪到凤姣的面前。
这时,门被推开,郑娟波,翠英,晓英,庞财发等拿着果品奶品进来。王凤姣乘机跑了出去。
85?王凤姣屋内日
王凤姣倒在床上哭泣。
董元清和叶靓靓进来,见状不知如何是好。
86?董方正房内日
董方正听完董元清和叶靓靓说的情况后,问董元清:你的看法?
董元清:那是不可能的,我和凤姣是真心相爱,已到政府办了结婚证,大后天我们就结婚了。
这时,郑娟波,翠英,晓英,庞财发等年轻人拥了进来。
郑娟波望望董方正和董元清:董书记,这个事是你们家私事,我们作为晚辈和凤姣、元清、元明的朋友、哥儿们、姐儿们说几句。我们刚才到医院去看元明,他抱着我们大家号啕大哭,他太后悔,他多次问自己为什么董家沟村就出了他这么一个败类?他的心已死,不想活了,如果凤姣不和他复婚,他可以死。我觉得他这次真的痛心了。他在部队里还是个党员呢?又没开除党籍,我看是不是……
董元清眼睛朝郑娟波鼓着:是不是要凤姣和我离婚,是不?
翠英抢着说:这事主要还是要凤姣和元清同意。
庞财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87?王凤姣房内日
屋内涌进很多乡亲。
郑娟波等人拥着元清进来。
元清一走近凤姣,二人就紧紧拥抱在一起大哭。
凤姣:元清……
元清:姐姐……
在场的人也都抹着泪。
有人喊:爷爷回来了。
围观的人们给爷爷让路。
爷爷拄着拐杖来到他俩面前,沉痛地:凤姣,元清啊,你俩都是善良孝顺的孩子,你俩结婚,爷爷也是很同意的。可元明走错路了,他愿彻底地改,你俩姐弟是不是原谅他一次?
晓英:爷爷,您这么大年纪了,您怎么那么了解年轻人?
爷爷:孩子,爷爷是过来人。
元清拉着爷爷的手:爷爷,您也这么想?
爷爷:元清啊,爷爷也只是建议,善心不光是只爱一个人。
88?院子里日
叶靓靓拉着元清从凤姣房里出来,站到院子里:凤姣是个大善人,我看这事,凤姣好像动心了,我看也可以……
元清:那你为什么也不要他了呢?
叶靓靓:他爱的是凤姣。他就是爱我,我搞明白了也不会爱他的。
元清:那你是什么标准?
元清:我没标准。
叶靓靓:凤姣就是你的标准。哎哎,我只大你一岁,我也是个大学生,我的心肠也是向善的,只是没凤姣漂亮。
元清心乱如麻,烦躁地:哎依呀!
89?董书记房内日
叶靓靓来到爷爷和董书记身边:董书记,我看爷爷的话也对。凤姣姐是个大善人,她的心已动摇了,只是元清不好受。如果您两位老人认为我这人还可以,我愿做元清的媳妇,您的孙媳儿媳,我一定终生伺候好您二位老人。我不回台湾了,这里就是我的家。
爷爷:叶妹子,你看上元清什么了?
叶靓靓:人品,人格。他很爱他嫂嫂,就说明他人品高尚。
爷爷:叶妹子,你也真和我们这里人一样。好吧,今晚上我给元清说说看。
画外音:第二天,天没亮,董元清背着包就回单位了。他跟谁都没说。十天后,叶靓靓央求凤姣给董元清写了一封信,叶靓靓带着凤姣的信北上找董元清去了。
90?王凤姣房内夜
王凤姣在灯下,对着桌上的笔和信纸想着什么。
(闪回)叶靓靓拉着王凤姣的手,痛心地说:他是回单位了,我也是才知道的,他为什么要走啊,跟谁也没说一声。凤姣姐,我知道他最听你的,为我写封信,我要去找他。
王凤姣温和地看着叶靓靓:你真的爱他吗?
叶靓靓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他多好啊,连你都爱他,我能不爱吗?(闪回完)
王凤姣拿起笔,写道:亲爱的弟弟……
91?火车卧舖厢日
叶靓靓专注地瞧着元清的彩照,脸上充满了喜悦。
92?县汽车站日
董元清和叶靓靓手牵手儿下了车,前来迎接的王凤姣和他俩分别拥抱。
这时,王凤姣的手机响了,她接听。
手机里:凤姣,我是爸爸,上次我赶到电视台,你们就走了。孩子,听说你和元清结婚了,爸爸很高兴,爸爸祝贺你一生快乐!今年春节我和你妈会来看你。
王凤姣:不是和元清。爸爸,女儿欢迎您和妈早点回来过春节!
这时,叶靓靓的手机也响了。
手机里:靓儿,我是爸爸,和元清结婚的日子定了就马上通知爸爸,爸爸一定从台湾赶过来祝贺你们幸福!另外,公司的事要凤姣把报表给我传过来。
叶靓靓:好,爸爸,祝您和妈妈、哥嫂侄儿全家欢乐!再见!
王凤姣的手机又响了。
手机里:凤妹子,我是钱串梓,祝你新婚幸福!愿你和元明哥月月年年牵手,白头到老。我给你汇去了一万两千块钱,略表傻哥的心意。
王凤姣:钱哥,妹妹感谢你!听说你添宝宝了,祝贺你全家快乐!欢迎你全家回董家沟村看看。
93?董家沟村日
鞭炮炸响,鼓乐齐鸣。
在“喜庆新春”的彩幅下,董元清和叶靓靓胸前佩戴着大红花,正在接受大家的祝福。王凤姣、董书记、手牵小董永的爷爷、叶庆根夫妇、王楞青夫妇、钱串梓一家三口及郑娟波、翠英、晓英、庞财发、元明、驴棒子等董家沟的乡亲们个个喜笑颜开。
(剧终)
[作者简介]
杨云庭,湖南省临澧县新安镇人。曾任过教师、党支部书记、政府文秘、企业厂长、书记等职务,先后在报刊上发表过电影文学剧本《土地的女儿》及小说、散文、诗歌、小剧本、曲艺等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