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2000年的时候,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的我正好19岁,家里拖关系让我参军,我就暗暗下了决心要在部队混出个样子来,起码要考上军校。带着这样的目的和对军营的无限憧憬,我来到了驻地位于甘肃平凉的部队。来了才发现这个部队是负责后勤物资管理的,弹药油料,被服罐头都在几个山体仓库里存放,每天按照调拨单和入库单进进出出存放和发放这些物资。故事就从弹药库开始了。
来部队几个月了,我基本上适应了这里的节奏,我们连一百多人就数我年龄小,平时班长和战友也是照顾我,搬大件的物资就喊我放下让他们来,对此我是心存感激的,毕竟当时我十分瘦弱,一米七的身高只有一百一十多斤。班长好几次问我是不是还没有站过弹药库的夜哨,我说是的。他就用一种不置可否的眼神看看我,再看看其他人,他们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担心和不信任的神情让我十分不爽。我说班长我也是一名解放军战士,弹药库的夜哨每次都不排我的岗是不是不信任我?我接着说我又不抽烟也不会乱碰东西,危险品管理条例我都背的滚瓜烂熟你就让我站一次,不要总拿我当孩子!
正在我脸红脖子粗为自己争取夜哨任务的时候,连长进来看到了,问了下情况又看了看我,对我班长说,迟早的事,你不要过分护着,他们都是我们的老首长,不会怎么样的,让他去吧。我当时真的是听懵了,怎么还有首长亲自巡夜呀?看来这个弹药库非常重要啊!我一定要站好夜哨这班岗!我马上胸脯一挺,对着连长敬了个礼,大声说,请连长放心,弹药库交给我绝对万无一失。
www.(aIhUaU.com入夜,十月的西北山区温度骤降,气温快接近零度,伴随呼啸的山风冰冷刺骨,我的岗是凌晨两点到四点,我提前半个小时起来穿好常服,外面套上军大衣,又戴上手套抓起81杠步枪就向弹药库方向走去。连队通往弹药库的位置是一条七十年代修的战备公路,一边是高耸的贺兰山。一边是一个深度几十米的山沟,沟底铺着油料管线。当时虽然没有月亮但也不是特别漆黑,除了远处的山体显得黝黑模糊之外,近处的路看的还是很清楚的。在弹药库的路上有一个永备火力点工事,还没等我靠近里面就传来一声警觉的问话。谁?口令!我说班长是我。我低头进了工事,只见班长笔直的站着说话,手还搭在握把上,我心想这种地方用得着这么警觉吗?
这个工事是个不大的机枪碉堡,透过射击孔可以清楚的俯瞰战备路和整个山沟,视野相当的好。班长姓刘,河北人,个子不高但非常结实,他把位置让给我自己站我旁边。我说班长你不回去呀?他说没事陪我站一个小时。于是我们就不再说话默默的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山谷的风忽然大了起来,通过射击孔呼呼的往碉堡里面灌。我眯着眼睛一手抓住大衣的领子一手扶着帽子向外望。这个时候班长说应该是来了。我没听清问他什么来了?他说首长们来了。还没等我继续问下去,山谷里面灰尘一下子漫天飞舞,刺耳的声音随着也来了,能清楚的听到金属碰撞声,喇叭声夹杂着喊杀声,像洪水一样,随着一股浓尘从山上顺着山沟冲下来,喇叭声敲锣声喊杀声越来越大。但是我眼前除了一片沙尘暴什么都看不到。吓得我惊慌失措几乎尿裤子,反应不及的我先是抓着班长的胳膊然后猛的想起我有枪啊!刚要去拉枪栓就被班长一脚踹倒在地。平时和蔼的刘班长此时凶的很,指着我鼻子大骂,你狗日的敢动枪我弄死你。随后又拉我起来aIhUaU.cOM,稳稳的说了一句,只许看,不许出声!我感觉当时我站起来的时候已经说不出话,喉咙很干但是就是说不出话也发不出声。刚才那股沙尘暴已经散去,我望去,山谷里面站满了人。全是背着枪的战士,他们就站着,不动也不说话,望着我们这边,似乎是在分辨敌友。班长轻轻踹了一下我的小腿说,站直,把帽子戴正,军徽阳气足,不要怕。
我哆哆嗦嗦的把大盖帽戴正,看着山谷里那些幻影站直了身体。就这么站着,他们似乎也稍微站直了一点,开始走动,几个还试图向我们这边过来被中间一个拿短枪的伸手拦住。然后他们集合向山谷里面走去。
我感觉过了好久,事后才知道不过是一个多小时。连长带着换岗的老兵来换岗。问我看到了吗?我说看到了,他没说话就嗯了一声。带着我们三个面向山谷敬了军礼。当时明显能感觉自己虽然上半身笔直,但是腿却在打弯。
回到宿舍我就陷入一种痴呆的状态,不是吓傻了,是没想到会遇到这样诡异的事情。早餐和早操我都请假了,浑身发软,感觉整个人魂魄都没有了,身体软的像一滩泥。连长专门来看我,从我的眼神他知道我想知道真相。他说,那些是解放大西北的时候在这和国名党军血战阵亡的,每年这几个月只要一起风就会出现,据他本人的估计是这里的山有铁矿石,强磁场造成的一种残留现象。让我不要有顾虑,更不要害怕。我说连长我知道了。其实在心里我不信他的说法,因为我感觉我看到的那些幻影有自己的意识,要不然怎么会拦住试图接近我们的行动。中午我起来喝了慢慢一暖瓶的水虽然还是口渴但是精神好多了。下午连长带着班长,陪着我坐车来到距离基地五六公里的无名烈士墓,这是我此生第一次对着纪念碑说话。大声宣读军人誓词,然后摆上水果,白酒和香烟,最后再次敬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