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艺术,只有艺术家——《艺术的故事》读书笔记
看完了《艺术的故事》,再回过头看书名和内容简介,不由觉得“故事”真的是再适合不过的形容了。它概述了从最早的洞窟绘画到当今的实验艺术的发展历程,但是相比于说它讲述了一段关于艺术的历史,更多的是在叙述艺术和艺术家们的故事。
每一个作品都是一个艺术家讲述的一个故事,书中有一半都是图片,作者用图文结合的方式将这些故事用大众的语言娓娓道来。所以从书中,我们不只看到了艺术的发展历程,也看到了各个时代的艺术家们的生平故事。作者给了这些艺术家们新鲜的血肉,而非人物介绍中如“巴勃罗·毕加索(1881年~1973年),立体画派创始人”这样冰冷的文字。艺术家是鲜活的,他们存在于不同的时代地域、不同的文化背景,作为普通人类思考着关于自己与世界的事,他们把自己的思想成果酿造成艺术作品,所以这些艺术作品也是鲜活的,是艺术家们的一部分。
对于艺术的含义,贡布里希认为艺术在不同时代和地区的定义不同,而“艺术”这一概念则是武断地用一个思维框架来套所有艺术家的所有出品。贡布里希认为,仅仅由于一幅画让他想起了童年而喜欢它,没有任何问题。没有错误的“喜欢”,只有错误的“不喜欢”。错误的不喜欢指的是任由偏见蒙蔽自己,丧失了欣赏艺术作品的机会。在序中贡布里希说道,“实际上没有艺术这种东西,只有艺术家而已。”而在书中他又说道,“实际上根本没有艺术其物。只有艺术家,他们是男男女女,具有绝佳的天资,善于平衡形状和色彩以达到‘合适’的效果;更难得的是,他们是具有正直性格的人,绝不肯在半途止步,时刻准备放弃所有省事的效果,放弃所有表面上的成功,去经历诚实的工作的辛劳和痛苦。我们相信永远都会有艺术家诞生。” 那么艺术家又是什么?书中提到,“所谓的艺术家,从前是用有色土在洞窟的石壁上大略画个野牛形状,现在则是购买颜料,为招贴板设计广告画。”这两个例子冰山一角,并不能全面的概括一个艺术家的真正定义。但这样的说法,也说明贡布里希对艺术并不持有崇敬而疏远的态度,他认为艺术家是亲近的,艺术也是可以亲近的。他对艺术家们的创作是这么说的,“艺术家和批评家过去和现在都对科学的威力和声望深有印象,由此不仅产生了信奉实验的正常思想,也产生了不那么正常的思想,信奉一切看起来难解的东西。”
而在如何欣赏艺术方面,贡布里希也作了详述:既然艺术是一种美,那么欣赏艺术,就
不应该着重于“艺术学”或者“艺术史”所关注的东西,而应该去欣赏一种美,从艺术作品中寻求共鸣。按照作者的说法,艺术家们创造他们的作品的时候,最看重的是如何做到“合适”,而这个“合适”在欣赏的时候,也是最应该看重的。
这关于艺术的“故事”,作者从很久很久以前——史前,一直讲述到了现代。
过去的作品并不是仅仅被当成纯粹的艺术品,而是有明确用途的东西。原始艺术并不章法着技艺的原始,因此他们的东西看起来不顺眼是因为手艺有限。土著艺术家用自己最喜欢和最顺手的形状构成人物或面孔,或许不太像,但却会保持一种图案的统一与和谐,有时也含有特殊的寓意。他们只需要知道它“是”什么,而不需要它看起来“像”什么。
关于字画同源的埃及艺术只有一章,且和后世艺术其实是不同源的。埃及艺术的特点表现为两点:几何形式的规整和对自然的犀利观察。他们的艺术无意给人观看,意在“使人生存”,因而重要的不是“好看”,而是“完整”。到公元前7世纪至5世纪,“埃及人曾经以知识作为他们的艺术基础,而希腊人则开始使用自己的眼睛了。”他们开始尝试表现出事物在他们眼中的真实形象,但也并未完全摒弃古老的观念,依然十分注重表现人体结构,注重关于形式的知识。直到公元前4世纪末,希腊才出现“肖像”的观念。艺术家发现了既能赋予面目生气又不破坏其美的两全之策,并且懂得了怎样捕捉个别人的心灵活动和某个面孔的特殊之处。
在对中国艺术的描述上,贡布里希的认知很有趣,他提到中国艺术家不像埃及人那么喜欢有棱角的生硬形状,而是比较喜欢弯曲的弧线。他还提到了据说临摹自顾恺之的一幅责妻图,他称之为“具有我们所称道的中国艺术的全部高桂和优雅之处。画中的姿势和布置十分清楚,人们对一幅阐明事理的图画所可期待的能是已尽。此外,它也表明中国艺术家已经掌握了表现运动的复杂艺术。这幅中国早期作品中没有丝毫生硬之处,因为画中特别喜欢使用起伏的线条而赋予整个画面一种运动感。”的确,回想起来从青铜时代的饕餮纹开始,中国纹饰艺术从来没有脱离对曲线塑造的追求。而在人物画还在中国画中占领主导地位的时代,中国画家有一个算一个都可以说是曲线控。流畅的曲线和动势以及人物优雅的姿态和柔和的神情,这些是一直延续至今的中国味道。而中国画进入山水画时代后有关“意境”的问题凸显出来。
“有时画家啊就觉得自己分明是在进行这种探险航行。他们想重新观看世界,把肉色粉红。苹果非黄则红之类公认的观念和偏见完全抛开。”表现方式的不同是艺术家的决定,也
左右了我们对一幅画作的回应。艺术家追寻的是一种事物与事物之间相互关系的和谐感,“合适”。但是至于艺术家到底要达到什么样的“合适”,效果,我们却不能带有很多先入之见。因此所谓的“艺术法则”并不是固定的。而根据不同的需要在变化的。古代的艺术家们同时需要考虑他们作画的目的,宗教等等。我们需要在了解了艺术家不同的目的等等的因素之后,才能更好的了解一幅画想要达到的“效果”是什么样的。
卢浮宫的一位馆长曾说了这样一句话来形容《艺术的故事》:“几乎就像《蒙娜丽莎》一样著名。”这本书在大众中很快就大受好评,贡布里希也在序当中写道:“此书的意图,是为了所有面对一个奇异而迷人的领域,觉得需要一种初步指南的人。”艺术原是捉摸不清的,是神秘高深的,但是贡布里希把艺术的历史讲得简单有趣,就像近在身边的,拉近了艺术与人的距离,于是,贡布里希仅仅是一个讲故事的人,而我们也只是听故事的人。因为这故事有趣,而亲近、热爱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