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叙述的是蒋经国在赣南时与章亚若发生的婚外情……
由章懋李到章亚若
1987年秋季的一天,在台北市大直官邸。年届77岁的蒋经国,因疾病缠身高烧不断昏睡在病榻上,很多人守候在这个现任台湾“总统”面前,为他的健康担心、忧虑。突然,昏睡中的蒋经国嘴里发出一串含糊不清的声音,服侍在他身边的人立即收气屏息,俯耳静听,好不容易才听清了他是在反复叫着一个人的名字——亚若。蒋经国昏睡中的无意流露,把他在赣南那段荡气回肠的风流韵事——与章亚若的婚外恋情,又展现在人们面前。
1939年初春,在古城南昌的章江门外,一个年轻女子伫立于沉沉暮霭笼罩下的麻石河埠台阶上。该女子窈窕挺拔;身着一件极合体的海青色棉旗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匀称的线条;肩头披着雅致的紫玫瑰绒线大披肩,一双纤细的玉手攥着披肩的两头窝在胸口;乌黑卷过的秀发上,一顶紫玫瑰的毛绒帽,有意歪戴着,给她增添了几许活泼;白纱袜子下蹬着一双手工做的小巧精致的黑棉鞋。这种大胆的装饰搭配,在这早春季节,给人一种招眼而又清丽的和谐。在她白皙姣好的面目间,流露出淡淡而高雅的气质,一双不很大但却分外清澈宁静的双眸,显出微微的忧悒。这位年轻女子的身上,兼有女学生的纯情和富人家少妇的妩媚。她,就是章亚若,就是蒋经国在昏迷中连连呼唤的亚若。
章亚若的曾祖姓黄,原籍浙江。19世纪50年代洪秀全发动金田起义后,章亚若的曾祖参加了太平军,后随太平军转战至江西南昌一带,在军中病故。当时,尚在襁褓中的儿子——章亚若的祖父,被吴城镇章家村当地一户人家收养,改姓章,取名伯昌。章伯昌成年后取一陶氏女子为妻,生一子取名章甫,即章亚若的父亲。章伯昌以渡船往来乡镇之间,做小买卖为生。后因债务纠纷,被人杀害。
章亚若
章甫自幼聪明好学,长大后进入科举功名之途,连连高中,赶在清末废止科举之前,县试、府试、省试三元及第,终当上父母官。然后,携妻子儿女迁出吴城镇,定居在南昌市内。因此,章家自章亚若这一代起,已是地道的南昌市人,而吴城镇只是章氏祠堂与祖坟所在地。
章甫于18岁时成亲,取吴城镇名门周家之女周氏为妻。从此,平步青云,过了一段人兴财顺的日子。民国后,曾负笈北上,在京城政法大学进修了几年,又奉派到遂川做县知事,最后于1933年返回南昌,在佑营街挂牌做职业律师。章甫虽然是旧时代功名场上闯过来的人,可思想很为新潮。他外出求学时,把自己的名字改为贡涛,意为:章贡合流为赣,“赣江之水浪涛涛”,以烘托自己的抱负。同时,他还将发妻的陈僻之名改为周锦华,即“锦乡中华”,以示不凡之意。
章贡涛和周锦华一共生了11个儿女。其中4个早夭,只有两儿5女长大成人。章亚若生于1913年,在兄弟姐妹中排序第三。初生时,父母为她取名懋李。“懋”是辈份排行,“李”是喻桃李争艳的春天,纪念她春季出世的意思。
章懋李自小就深得父母的疼爱。她有一张秀气的圆脸,皮肤白嫩,活泼伶俐,聪颖可人。她从小就跟在国学根底深厚的父亲身边学习古诗词,练习书法和绘画,领悟力极强。3岁时,能背百首唐诗,7岁时,听了父亲讲的曹植“七步诗”的故事后,模仿之竟也迈了七小步吟出:“春兰桃李竞芬芳,夏荷秋菊美家乡,寒冬腊梅开过后,又是幽兰放清香”将章家姐妹5人“懋兰、懋桃、懋李、懋梅、幽兰”的名字全嵌进去了,满座皆惊。
在子女的教育问题上,章贡涛一向开明,不论性别,一视同仁。大女儿上了京都女师大,让二女儿读毕小学,送分外钟爱的三女儿进了省志的美国教会学校。此校的数、理、化、音、体、美的西式教育,使小懋李开阔了视野,领略到了烹饪与女红、吟诗与作画以外的另一个全新的世界。国内北伐战争经江西所唤起的民众自我觉醒之潮,也自觉不自觉地濡染了少女的内心世界。在学校里,章懋李的国文程度比同学们高出很多。她的字迹秀美,诗词文章很拿手,且能歌善舞,擅长演说,是学校中的风云人物。
另外,章懋李性格刚毅,办事有主见,也是章家子女中的灵魂人物。她的两个姐姐懋兰、懋桃出嫁后都远离南昌,大弟章懋宣北上山东读大学之后,家中的大事小情,里外均她一手操持。章贡涛、周锦华老夫妇俩也格外器重这个懂事又能干的三女儿,弟弟妹妹也全都把她当做主心骨。1937年抗战前夕,章懋李自做主张,决定改名叫章亚若;身下的弟弟妹妹也都一哄而起,跟着姐姐学,引用她名字中的若字,把名字全改了。大弟懋宣改为“浩若”;二弟懋宿改为“瀚若”;四妹懋梅原想改叫威若,父亲说她出生时,正巧大雪纷飞,第二天梅花又开得漂亮,希望她留住“梅”字,于是懋梅就用了亚若名字中的“亚”字,改名“亚梅”。起初,周锦华是不同意她们改名字的,觉得有乱宗谱,不成体统,可章贡涛却很开心,率先在家喊新名字,周锦华也就可无奈何了。
1939年初,日本侵略军攻至南昌城外,为免遭日寇的血腥屠杀,城内的居民四散逃离,章贡涛也决定举家外出逃难。由于此时的章贡涛年岁已大,体弱多病,难耐旅途劳顿,只好将这一重担放在三女儿章亚若的肩上,让她携领全家老小十几口南下赣州避祸,而自己则选择了路程较近的庐山养病。未曾料到的是,章亚若此时与父亲一别竟成永诀,终生未能再相见。
常言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故土难离。章亚若即要离开这片养育她的土地,不能没有深深的依恋。此时,她伫立在麻石河埠的台阶上,就是要把这片沃土的芬芳和此地人间的温馨深深地收藏进自己美好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