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童年的年<?xml:namespace prefix = o />
(岁月留痕之一)
忆童年的年
要问我们童年里印象最深刻的事是什么?那就是过年。
年是我们的企盼;年是我们的向往;年是我们心中一个永远挥之不去的情结。
刚进腊月门,年就开始走进我们的心中,我们就开始急不可耐的掐着指头算了起来:还有几天过年?
到了腊八喝腊八粥时,我们都在心里盘算,这年怎么这么慢,还不到呢?这时妈妈就会轻轻的给我们说一个童谣:“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小孩小孩你别哭,过了腊八就杀猪”。听妈妈这么一说,反而更勾起了我们对年的渴望。
随着年的临近,爸爸妈妈更加忙碌了。
爸爸今天买几个肘子、小蹄;明天买家来个猪头;后天又买来几样鱼;再后天是各种蔬菜……。买来还不算,爸爸还拿来小板凳坐在炉子旁,用烧红的烙铁烙猪毛,一直到把猪头、肘子、小蹄这些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
妈妈则忙着给我们几个孩子做新衣服。我清晰地记得,有一年直到腊月二十九晚上,妈妈还在缝纫机前为我们赶制新衣服。为了她的儿女能在春节前穿上新衣新鞋,妈妈用去了几个月的时光。我每每在夜里醒来时,便会看到妈妈在灯下纳鞋底。有时实在困乏了,她就坐着打个盹,一、两分钟就醒了,又继续忙她手里的活,甚至到天明。妈妈就这样一针针一线线,用她无数个不眠的夜晚,缝缀起了儿女的快乐。
到了腊月二十三小年时,妈妈便要在锅台旁的灶王爷像前焚香磕头,迎请新的灶王爷像。就如灶王爷像两边的对联上写的:“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妈妈在虔诚的祈祷灶王爷保佑我们全家安康幸福。
此后的几天里,爸爸妈妈就开始领着我们打扫房间,清除一年的污垢,也除去了一年的烦恼。然后粉刷墙壁,糊上蓝白花纹图案的新棚纸,家里顿时显得亮亮堂堂,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年---又离我们近了一步。
腊月二十九,妈妈又轻声念道:“二十九,贴道友,三十晚上坐一宿”。于是家里又是一番紧张的忙碌:门上贴春联,墙上粘年画,柜门上、窗户上、水缸上也都贴满了“福”字,把家里布置得“富丽堂皇”,年---真的要到来了。
除夕早上,妈妈开始蒸豆包,这让我们欢呼跳跃。因为只有过年,我们才能连续几天吃“细粮”,过了初五,就要换成粗粮了,这---也许是我们盼过年的理由吧。
三十晚上的年夜饭可以说是一年中最为奢侈的了。妈妈从中午就开始忙活:收拾鱼、择菜、切肉、煮肘子、小蹄,样样都打点好了以后,便开始炒菜。让人垂涎欲滴的各式各样的菜端上来后,我们全家人团团围坐在火炕上的饭桌旁,尽情享受这美味佳肴和一家人的喜庆团圆。
吃完年夜饭,妈妈给我们每个人换上新鞋新衣服后,便又开始忙活着准备包饺子。我们几个男孩子则揣着小鞭、拎着灯笼出去玩了。
那时的小鞭,不是像现在的五千响、一万响的大地红、满天星等,都是寸把长的一种小炮仗,大约百十来个连缀在一起,一、两角钱一挂。但我们舍不得一次性燃放,于是拆扯开来,揣着兜里,一个一个燃放。有时遇到不响的或掉捻的,我们也要做到物尽其用,把它掰开,在中间用香火头点着,当成哧花放。
那灯笼是四根刷上红色的木框镶上玻璃,玻璃上画有花鸟鱼虫和一些吉祥图案,上下两块木板,底座插上一根小蜡烛。我们打着灯笼,一边跑一边欢快的唱着:“打灯笼玩儿呀,不要钱儿呀,要钱儿回家买炮玩儿呀”。我们的小灯笼犹如天上的点点繁星在胡同里穿梭流动,成为三十晚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初一的早晨,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刻。
早晨起来,先给奶奶、爸爸、妈妈磕头拜年。奶奶拿出来年前换好的五张崭新的一角钱,分给我们作为压岁钱,这让我们兴奋不已,五角钱在那个时候可以买不少好东西呢。然后就去姑姑家、叔叔家、街坊邻居挨家去拜年。一声“过年好”,让长辈们眉开眼笑,于是糖果、花生这些东西直往我们兜里塞,整个春节让我们过足了嘴瘾。
童年的春节,尽管物质和文化生活都十分匮乏,但我们却始终沉浸在欢笑声中,沉浸在祝福声中,沉浸在对美好未来的向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