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露是曹禺剧作《日出》的灵魂。这个热情美丽、富于幻想的书香门第小姐,在“五四”春风启迪下,为追求个性解放,婚姻自由、人格尊严,只身闯进了光怪陆离的大都市,表现了现代女性的独立意识、胆识和勇气。然而,天违人愿,她却走上了社交明星、电影明星、红舞女的道路,成为受人供养又供人娱乐的玩偶,最终以自杀结束了这出人生悲剧。
陈白露
陈白露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的家庭。她聪明、爱美、骄傲、任性。她曾经是爱华女校的高才生,当时便显示了她的才能,她当过社交的明星,还做过几个慈善机关游艺会的主办委员。她的美丽、聪明、才能都给她以自信。突然,她的父亲去世了,家庭的经济来源断绝了,这个突然的变化,成为她人生道路上的转折点。他当了电影明星,还当了红舞女。WWw.aIhUaU.COM尽管她在影坛上,在舞场上曾经风流一时,但她还没有失去一个少女对爱情的天真幻想,她同诗人的结合和分手,是她人生道路上又一次重大事件。诗人对希望的追求,对她曾有过感染和影响,多少年后,她仍把诗人的“日出”诗记在心间。但是,他们终于分道扬镳了,他们分手的原因之一是孩子死了,维系他们之间关系的绳子断了。但根本原因,仍在于陈白露对诗人的思想,性格乃至爱情观有着分歧。在那个金钱统治的社会,生活是严峻的。她既然没有同诗人出走去追求希望的道路,她自然以为凭她的聪明美丽还是能“闯”出来。但她终因抵挡不住金钱和物质的诱惑而堕落为一名交际花。当她少女时代的情人方达生表示要带他走时,她的回答充满了嘲讽意味:“我问你养得活我吗?我要人养活我,我要舒服,我出门要坐汽车,应酬要穿好衣服,我要玩,我要跳舞,你难道听不明白?”
作为一个交际花她周旋于上流社会,过着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生活。表面上看,交际花是自由的、得意的,陈白露似乎也很骄傲自负。其实,她并不自由,她与别的妓女一样被迫捆绑在金钱的屈辱柱上。她终日和那些“鬼”似的人们厮混在一起,可在那些人们的眼里,她不过是一个被捉弄的对象,一个专供有钱的男人享乐的妓女而已,没有一丁点的社会地位。
她爱生活又厌恶生活,她认为自己习惯的生活方式是残酷的桎梏,她曾试着逃出去,但她像金丝笼里的鸟,失掉在自由的天空里盘旋的能力,她又不得不回到自己丑恶的生活圈子里去,却又不甘心这样活下去,陈白露陷入了丑恶腐朽的资产阶级生活圈子的泥潭而不能自拔,受上层社会的蹂躏,处于被玩弄的地位。她虽看透了整个金钱统治社会的黑暗腐败,厌恶这嘈杂、丑恶的环境,她的心灵被难以抗拒的社会环境扭曲了,她玩世不恭,自甘堕落,方达生指责她放荡堕落,她用激烈的言辞抗辩道:
“我没故意害过人,我没有把人家吃的饭硬抢到自己碗里,我同她们一样爱钱,想法子弄钱,但我弄来的钱是我牺牲我最宝贵的东西换来的,我没有费着脑子骗过人,我没有用着法子抢过人,我的生活是别人甘心愿意来维持,因为我牺牲过自己,我对男人尽过女子最可怜的义务,我享着女人应该享的权利。”这个答辩,就其实质来说,是一个被侮辱,被损害的妇女对卖淫制度的控诉。但是,这是一个蒙受着屈辱的答辩,因此,纠集着她复杂而矛盾的心理。这时的陈白露在这种寄生生活中已经陷的很深了。因此,在她的骄傲中,她有对自己聪明才干的自我欣赏。她有一句格言:“我喜欢春天,我喜欢青年,我喜欢我自己”这三者结合起来,是wWW.aIhUaU.cOm这位自由的女性心灵的自然流露。是一位小资产阶级女性自我陶醉的诗。她崇拜她自己了,这里正潜伏着悲剧的危机。
尽管她在影坛上在舞场上曾经风流一时,但她还没有失去一个少女对爱情的天真的幻想。她在追求一个幸福的家庭和一位意中的情人。她同诗人结合了,不久她又与诗人分手了。分手的根本原因在于她同诗人的思想、性格乃至爱情观有着分歧。在陈白露看来,“她是个最忠心的朋友,可是个最不体贴的情人”。她对婚后生活觉得“渐渐不新鲜了”,“结婚最可怕的事情不是穷,不是妒忌,不是打架而是平淡、无聊、厌烦。”为什么陈白露产生这样一种精神状态?这是因为她追求的就是一种“盲目的爱情”。是她爱情的幻想破灭造成了他们的分离,这与子君是不同的。所以陈白露的悲剧具有精神悲剧的特点。
但是,在那个金钱统治的社会,生活道路是严峻的。她既然没有同诗人去走追求希望的道路,她自以为凭她的聪明美丽还能“闯”出路来。但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不是堕落,就是回来”。当我们在看到她时,她已经不是顶红顶红的交际花了。就其出身、教育、性格和追求来说,她是不愿意走这条路的;但是实际上她又不得不走上这条道路。这正是造成她性格复杂性的现实根据。一但在这条路走下去,她就会越陷越深。成为她“习惯的桎梏”,同时也就使她越来越深地陷入内心的痛苦之中。
在方达生没来之前,她用玩世不恭的态度来掩盖她内心的痛苦,“活着就是那么一回事&rdquWWW.aIhUaU.coMo;。在热闹中解脱寂寞,在享乐中消磨时光。方达生到来,对陈白露来说,是她陷入堕落生涯中的一件大事,激起她内心的激荡,使她的精神矛盾突出起来,加剧了她灵魂深处的斗争。他对这个竹均时代的情人流露出不可掩饰的娇态和柔情。她对霜、对春天的赞美,显现着竹均时代的稚气和天真,这是在特定条件下激起的一时的诗意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