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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让她
以弃妇的身份操正房的心?
思想酷丨原创·首发
《人民的名义》里有三段着墨颇多的婚姻:李达康和欧阳菁,祈同伟和梁璐,高育良和吴惠芬。同为不幸的女人,但在梁璐这个“变态官二代”和欧阳菁这个“中二玛丽苏患”的衬托下,吴惠芬老师的不幸遭遇,激发了很多人的同情。
一度我也很同情吴老师。对一个妻子来说,比丈夫出轨更大的侮辱,就是在出轨离婚后,还不得不同他继续生活在一起,在外人面前佯装恩爱,简直每一天都是在被打脸。
吴惠芬不仅要承受这些,而且在与高育良的互动中处于弱势地位。面对她激动的控诉,高育良不温不火,只用两句“不说了行吗”就把她给打发了。不仅如此,还能命令她“去给侯亮平打个电话”。而下一幕,吴老师还真就收拾好心情,调和语气,堆砌笑容,和颜悦色地邀请昔日学生来家里吃饭,出色完成了高育良交给她的任务。
同样是出轨,《驴得水》中铜匠的老婆得知老公有事儿后能理直气壮打上门来---连村妇都忍不了的事,一个有正高级职称的新时代女性居然忍下来了,还忍得有声有色、甘之如饴,吃屎都吃得这么开心,让人叹为观止。似乎只有在“解放前”存在人身依附关系的大老爷和姨太太那儿才会出现的场景,居然在21世纪的今天而且是“高级”家庭中重现了,说好的“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呢?
剧中的解释是,吴惠芬舍不得“省委常委夫人”这个头衔及带来的享受,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我就很纳闷,作为一个利己主义者,吴老师不该混的这么惨啊,她手里明明有着足够断送高育良政治生命的“王炸”,只要把情况向上面举报,高育良立刻完蛋,而高育良手里并没有她的把柄。这样做,高育良会失去一切,而吴惠芬靠自己的本事,依然能够过上体面舒适的中产生活。假如吴惠芬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她应该理智地利用手中的牌,威胁高育良,为自己争得更大的利益,至少应该迫使高育良给予她更多的尊重,掌握二人关系中的主动权。
然而在剧中,吴惠芬始终是委曲求全,不光得在外人面前秀演技,关起门来还得真心为高育良出谋划策,以弃妇的身份操正房的心,真是打掉牙往肚里咽。这说明高育良吃准了吴老师不会去举报,才如此肆意妄为。精于权谋的高育良十分清楚,吴惠芬和他是同一类人,都是对权力上瘾的人。他知道吴惠芬或许当年是一个有学术追求的高级知识分子,可这些年来在权力带来的种种便利和物质享受的熏陶中已经蜕变了,这些东西跟毒品一样,改变了吴惠芬的基因编码,让她沉溺其中,对权力产生了病态的迷恋和执着。
瘾君子是没有理智、不会思考的,他们只会紧紧抓住手中的毒品。同样,吴惠芬对权力上瘾后,也丧失了算计得失的能力,任由高育良摆布。高育良已经是一个权欲极强的人了,而吴惠芬比他走得更远,陷得更深。有了这个“恃”,高育良才敢“无恐”,而后才有了剧中种种。
高育良和吴惠芬是一类人,但不是一种人。
对于权力,达尔有一个精辟的观点“权力不仅本身让人满足,更能给人带来工具性的满足”。我读到这句话时还在上学,并不能完全理解其含义。后来才明白,这句话说的是两种人:一种人追求权力本身,享受的是支配他人命运、影响他人意志的能力,高育良就是这种人;另一种人追求权力带来的附属物,吴惠芬属于这种,她要得是面子、里子,要的是权力这张皮上长的毛。
高育良和吴惠芬的婚姻,让我想起美剧《纸牌屋》中的安德伍德夫妇。这对夫妇被认为是名利场中利益结合、气味相投的典范。但是,弗兰克和克莱尔两人一开始同心协力篡位夺权,后来差点分道扬镳互相拆台,他们之间是有矛盾的,这矛盾的根子在于,弗兰克和克莱尔不仅是一类人,更是一种人——他俩追求的都是权力本身,都要把权柄抓在自己手里,所以才有了夫妇二人同时竞选总统的局面出现。
从这一点来看,高育良--吴惠芬比弗兰克--克莱尔更般配,他俩一个追求权力本身,一个追求权力附属物,互惠互利,无比和谐。一个权力动物找到了和自己同类但不同种的另一只权力动物,没有比这个搭配更完美的了,堪称天作之合。
想明白了这点,我也就不再同情吴老师了。她是可怜,但不值得同情---求仁得仁,死得其所,夫复何求?就是不知道身为明史专家的吴老师,会不会偶尔想起晚明时,那个叫柳如是的烟花女子。
酷哥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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