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温柔比光暖 【玩火疯子三三】《你的温柔比光暖/玩火》作者:疯子三三(出书版完结)..._玩火疯子三三

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2014-11-10 17:14 编辑

《你的温柔比光暖/玩火》作者:疯子三三(出书版完结)
文已出版(出版名:你的温柔比光暖),纸书增加了全新的内容和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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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她迫于生计,做了代孕妈妈。而他,成为故事的主角,陷入别人设下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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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要有多爱他,才能敌得过一次次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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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版文案1
林晚秋曾经有个“被遗失”的女儿,在阴错阳差之下偶然将她捡了回来,从此和那个暗恋多年的冷漠男人再次有了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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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红加粗的阅读提示:涉及暗恋题材,女主前期包子,是非常非常包子!或有狗血天雷情节,雷点低的妹纸慎入!!
网络版文案2
所有人都以为白沭北对她是真的,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这其实就是一个女人玩火自焚的故事……
内容标签:婚恋 高干 怅然若失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晚秋,白沭北 ┃ 配角: ┃ 其它: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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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 白家往事
之 白沭北
文章进度:已完成
全文字数:283090字
是否出版: 已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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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完结文
《你的温柔比光暖/玩火》《孤身男女/心痒》《昏事》《淤青》《玩火》《丑闻》
《余温》《暖色》《谁比谁苦逼》《假爱之名》《如果,还来得及爱你 》《意诱未尽》
《两个人的圣经》《以谁之名,默默爱你》《安俞今生》《谢谢你,敢与我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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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色渐沉,楼道里的声控灯已经坏了很久,稀疏的光线并不分明,林晚秋提着刚刚从超市买回的东西,紧贴着墙根往上摸索。
这栋居民楼快被拆迁了,物管也早就撤走,现在还在住宿的人家少得可怜,从楼道上走过,几乎看不到一丝微光。
一路提心吊胆的走到了六楼,她低头从包里找钥匙,胸口却沉沉撞在了一个障碍物上,硬梆梆的,还带着细微的温度,是人!
鼻端萦绕的浓郁烟草味,她险些控制不住叫出声。
心脏跳得厉害,耳边都是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她下意识往后退开几步。
“嗒”一声脆响,眼前亮起一片细小的光亮,打火机的光晕里,看到了那双熟悉的阴鸷眼眸,黢黑凌厉,却带着极度的不耐与暴躁。
是他……
林晚秋攥着购物袋的手指收得更紧,指尖用力陷进掌心的嫩-肉,深深汲了口气,这才开口:“有事吗?”
男人手里的打火机早就适时熄灭,两人沉默的站在门口,黑暗吞噬了一切。他沉吟片刻,只开口提醒:“开门。”
林晚秋这才如梦初醒,站在门口急急忙忙从包里找钥匙,越是心急,手便抖得越加厉害。
修长的手臂忽然穿过她的腰际,结实的胸膛贴了上来,她的呼吸滞住,眼睛直勾勾的瞪着眼前黑黝黝的光影浮动。离得太近了,她几乎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和有力的心跳,那一片热源,一路蔓延进她心底,烫得她胸口发痛。
他沉默的站在她身后,一手探进她手包里。
明知道他在找钥匙,明知道他不是有意要触碰自己,可是她心里还是难受得厉害,眼眶涩涩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控制不住流下来。
耳边传来他微沉的呼吸,还伴随着钥匙的清脆声响,她傻乎乎的呆怔在他身前,似是拦了他开门的动作,他没有耐性的低斥一声:“让开。”
她慢半拍的挪开身子,站在一旁无声等着,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好像生怕打破这短暂的平静。
门板应声打开,接着是迎面而来的刺眼灯光,她闭了闭眼,缓过那阵尖锐的刺痛才慢慢地睁开眼,入目的是他安静立在门口的英俊面容。
林晚秋心脏狠狠跳了几下,急忙垂下眼,一刻也不敢和他对视。她费力的拎着购物袋往里走,放到圆桌上才沉沉吁了口气,想到身后的男人,心又不自觉提了起来。
转身,注视着他,却有些不知所措:“要喝水吗?”
白沭北看了眼这陈旧的屋子,榕城多雨,屋里有股难掩的霉味,他皱了皱眉头,不耐的情绪更明显了,他不回答她,反而直接表明来意:“萌萌生病了,吵着要见你。”
林晚秋一怔,带着细汗的脸颊,刷地没了颜色。
她瞪着眼,焦急的往前一步,离他有些近,却完全没注意他嫌恶的眸光一闪而过,只是气息不稳的追问道:“严重吗?最近总变天,你怎么不好好照顾她。”
白沭北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一言不发的注视着她。
林晚秋被他的神色蛰到,这才意识到自己逾距了,指尖拧得更紧,垂眸退开些许:“对不起。”
白沭北别开眼,每每看到她这副故作柔弱的姿态就心情烦躁,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女人的心肠有多恶毒。
“她想喝你煲的汤,去煮。”
白沭北说着,顾自往她的双人沙发坐定,刚刚坐下就压到了不明物体,他眉心拧得更紧,拿起一看,居然是一只黄色的塑胶小鸭子。
这鸭子他很眼熟,萌萌就有好几只,这只比那几只都大了不少,看起来像——
“这是它们的妈妈。”林晚秋咬了咬唇,小声嘀咕,走过来从他手里拿过那鸭子,宝贝似得收进旁边的抽屉里。
白沭北沉着脸看完她所有动作,鼻子里溢出一声冷笑:“怎么?你还指望有一天,它能和那**孩子团聚?”
这话里的意思,即使她不够聪明也读懂了。
林晚秋背对着他,苦涩的扯起唇角:“没有,我只是……留着它,想萌萌的时候看看。”
白沭北疑惑的看她一眼,她却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拿了桌上的食材钻进了厨房。
白沭北心里好像有团火在烧,却无处纾解,他烦躁的摸出烟盒,可是目光在她屋子里找了半晌也没寻见烟灰缸,只得将不远处的垃圾桶拽了过来。
余光瞥见垃圾桶里的药盒,他定定看了一会,目光很快挪开了。
关心她?他莫不是疯了!
-
厨房里响起哗哗地水流声,她大概在清洗食材,白沭北昨晚在医院照顾了一整晚女儿萌萌,这会脑子沉得厉害,烟只抽了两口就迷糊着阖上了眼。
林晚秋把瓦罐放在炉子上,又加了小半个玉米进鸡汤里,这才擦干手走了出来。
一进客厅就看到他长腿长手的搭在沙发外面,他个子高,身材结实颀长,睡在窄小的沙发上并不舒服,一直皱着眉头。指间居然还夹着燃了大半的香烟,她踮着脚走过去,小心翼翼的从他手里拿过烟蹄。
他以往都很浅眠,随便有点声响便能吵醒他,这时候却好像睡得很沉,她蹲在他身前这么久都没被察觉。
看着他熟稔的面容,她鬼使神差的探出手,在他眉心上一寸又缓缓停住。
他以前说过的话她还牢记在心,他不喜欢她碰他,他说恶心的。
林晚秋眼神微暗,垂在半空的指尖慢慢蜷了起来,往事一幕幕如黑白胶片般划过脑海,全身都剧烈抽痛起来。
沙发上睡着的男人,忽然蓦地睁开眼,黑沉的眼底浮起一阵阴霾,目光阴沉的看着她还未来得及抽走的手臂。
林晚秋一阵尴尬,惊惶的跌坐在地板上:“我……你脸上有东西。”
白沭北不说话,只是面容阴冷的注视着她,林晚秋咽了口口水,只剩一个念头便是逃回厨房,她匆忙站起来,结结巴巴道:“我去看看汤——”
“林晚秋。”他却喊住她,声调冷冰冰的。
林晚秋用力扣住手指,几乎已经预料到他接下来会说的话,果然白沭北一字字清晰地吐出口,带着警告的威慑力:“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记住你的身份,你永远只能是林晚秋。”
心底好像有什么破碎了,可是奇怪的是并不疼,林晚秋轻轻阖了阖眼,认命的点头:“我知道的,一直知道,你不必费心提醒我。”
她怎么会不知道,白沭北心里,住着的一直不是林晚秋。
-
林晚秋的动作很快,白沭北带她到医院时萌萌正眼巴巴的看着病房门口。看到林晚秋时就差从床上蹦起来:“大姨!”
林晚秋几步走过去,伸手用力把小家伙抱进怀里,萌萌身上还有些发热,想来烧的很严重。她担忧的探她额头,把自己的额头也贴了上去:“还难受吗?”
萌萌笑眯眯的摇头,肥嘟嘟的胳膊圈住她的颈项就不舍得松手:“大姨这么久不来看我,我都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林晚秋心里一痛,鼻头也酸得厉害,摇了摇头,把手里的保温桶在孩子面前晃悠一下:“萌萌不是想喝汤,大姨有新口味哦。”
萌萌一听有吃的,双眼亮汪汪的好像剔透的水晶,歪着小脑袋坐在病床上,嘴角始终挂着甜甜的笑意。
白沭北站在病房门口没进来,看到女儿和林晚秋这副模样,他心底的火气更甚,直接出了病房走到楼梯口,点了烟叼进嘴里。
萌萌这时候完全顾不上老爸,缩在林晚秋怀里,被她一口口喂着,嗅着她身上的气味满足的靠在她肩头:“每次生病,爸爸都好笨,大姨,我的妈妈呢?爸爸说她不在了,不在是去哪了呢?”
林晚秋低头,一眼就撞进孩子逞亮透彻的眸子里,握着汤匙的手莫名抖得厉害,她摇了摇头:“大姨……不知道。”
萌萌皱了皱眉,可是看林晚秋一副为难的样子便不再多问了,只是垂着头不说话。
林晚秋不忍心孩子难过,把汤碗放置一旁,将小家伙的身体紧紧箍在胸前,小声呢喃一句:“萌萌这么乖,妈妈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萌萌汲了汲鼻子,小手紧紧攥着林晚秋衣服一角,嗫嚅许久才几不可闻道:“妈妈的味道肯定和大姨一样,要是大姨是妈妈就好了。”
林晚秋没听到孩子的话,只是眼神茫然的看着窗外发呆,窗外树影婆娑,微风撩动着叶子发出窸窣声响。
又一个夏天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章写了好几遍,晚了些,这文算是微虐吧,女主貌似看起来有些包子,但是一切都是有缘由的今天我请假只更一章成么?明天还是双更,不知道还有多少妹纸在,有兴趣的求先收着 T T 谢谢大家!鞠躬~~
☆、第二章
萌萌住的是儿童病房,床很小,除了还有一张双人沙发之外,就剩一个扶手椅可以休息。白沭北回房之后就大喇喇的霸占了那张双人沙发,他不屑搭理她,手臂搭在额间,一直闭目养神。
林晚秋喂孩子喝完汤,又拿了故事书给她讲故事,刚说到一半小家伙也睡着了,小手竟然还死死抓着她的袖口不松手。
她眼底不自觉蕴了笑,轻轻把孩子的胳膊放回薄被里,替她掖好被角,这才回身看了眼沙发上的男人。
不知道白沭北这意思,是不是默认她可以呆在萌萌身边一晚了,即便如此林晚秋也十分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机会,这之前她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过萌萌了,这次之后,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看到孩子。
小家伙偶尔吧唧下嘴巴,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一句,林晚秋微微俯身聆听,很快就辨认分明,孩子是在梦里喊“妈妈”呢,小脸上满是委屈的情绪。
以前萌萌就不止一次问过她,妈妈为什么不要她了?
林晚秋心酸的闭上眼,低头在萌萌汗湿的额头吻了一下,指腹轻揉着孩子的眉心,小丫头这才撇了撇嘴满足睡去。
再靠回椅背上,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了,这么安静下来林晚秋才记起自己晚饭还没吃,刚回家就被白沭北给带到了这里……她左右看了眼,柜子上有不少孩子的零食和甜点,却还是忍耐着闭上眼。
一整晚都没怎么合眼,夜里萌萌醒过好几次,白沭北哄不住她,孩子总是张着小手要换她抱,林晚秋站在一旁,非得等白沭北眼神默认了才敢接过孩子。
“大姨。”萌萌撇着小嘴缩进她怀里,低声嘟喃,“痛痛。”
“大姨看看。”
林晚秋细心的给孩子揉着肩膀、四肢,舒服的力道,小家伙没一会就垂着眼趴在她肩头昏昏欲睡了。
孩子软绵绵的身躯,抱在怀里很舒服,林晚秋贪恋的抱着萌萌,有些舍不得放手。
“你抱着她,她睡不舒服。”白沭北冷漠的声音在边上阴沉的响了起来,好像一道闪电,硬生生劈开了她幻想的世界。
林晚秋咬了咬嘴唇,轻轻把孩子放回了病床上,浑身汗涔涔的,尤其前胸抱着孩子的部位,衬衫浸湿了一大片,黏腻的贴在肌肤上。
里面的白色文胸若隐若现,她尴尬的拽着衣角避到一边。
白沭北给萌萌掖好被角,看她惴惴不安的样子,忍不住讥诮道:“放心,我清醒的很。有些错犯过一次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他这话意思太多,林晚秋脸色瞬间胀红难堪,萌萌已经睡了,只剩他们俩呆着就越发的尴尬不自在。
她垂着头坐在扶椅里,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包饼干,沿着修长的手臂往上,入目的是他依旧冰冷木无表情的英俊面容。
“谢谢。”她接过,用力攥在手里。
白沭北冷淡的脱了外套,继续躺回沙发上就不再管她了,只是过了几秒才道:“你向来都不做亏本买卖,好好照顾萌萌,她高兴了,我不会亏待你。”
林晚秋将唇肉咬得几乎渗出血来,眼眶胀痛得厉害,可是怎么都不敢落下泪来,不能哭,哭了,只会被更加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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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秋不敢吵着他,隐忍着强迫自己睡过去,迷迷糊糊做了很久的梦,那些繁冗沉重的梦境压得她几乎喘不上气,梦里恍惚还哭了,骨血分离的刺痛感拉扯着她四肢百骸的每一根神经。
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她倏地睁开眼,眼底惊魂未定,脸上也冰凉一片。
窗外晨曦微露,原来天边已经露了鱼肚白,林晚秋先微微俯身查看了一番病床上的小丫头,肉呼呼的四肢摊成大字型,睡得正香甜。
她回头看了眼白沭北的方向,他还在睡,暗自吁了口气,抬手一触脸颊,果然湿漉漉的净是泪痕。
胃里饥肠辘辘,昨晚那包饼干她没舍得吃,他给的,她总是特别宝贝。
她悄悄收好东西,这才起身朝门外走去,这时候还很早,医院里的早餐不好吃,路上的又不卫生,而且白沭北一定会嫌弃,这男人的洁癖很严重。
林晚秋赶了地铁回到家,准备给萌萌做早餐,待会还得记得跟公司请假,她一路盘算着,刚刚打开客厅的门锁,迎面便有不明物狠狠砸了过来。
力道不算很重,似是发泄。
玻璃杯摔在脚边的地板上,清脆的碎裂声,林晚秋的脑子在那一瞬间才有些清醒过来。她慢半拍的看过去,一眼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气色消沉的林知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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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的窗帘没有拉严实,刺眼的光亮偶尔倾泻进来,不偏不倚落在了他身上,高大挺拔的男人,在这一刻却好像被抽了神智一般,下巴上浅浅一层胡渣,还有眼底的乌青……
糟了,她昨晚忘记知会林知夏一声。
林知夏安静的坐在沙发里,清冷的面容似是覆了一层寒霜:“去哪了?”
林晚秋并不看他,只是蹲下-身,把那些玻璃碎片全都一块块捡起放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林知夏的火气腾一下燃得无法控制,倏地从沙发上坐起身,疾步站在她身前,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紧攥着她的手腕就把人给拽了起来。
她太轻了,站起身时还踉跄了几下才稳住。
林晚秋惊恐的看着他,林知夏的眼底都是赤红的,薄唇抿出狠戾的弧线,一瞬不瞬盯着她:“为什么不回答我?你又去见他了是不是?”
林晚秋紧紧攥着手里的保温桶,坦然点头:“对,萌萌病了。”
“萌萌——”林知夏冷笑着,扣住她的力道越来越重,“她病了关你什么事?你真把自己当她妈了?”
林晚秋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加的刺目惊心,整个人好像被谁兜头浇了一湾凉水,刺骨冰凉。
林知夏知道刺到了她的痛处,可是他停不下来,他一想到她居然又去那父女俩了,心头的肉就好像被针尖细细密密的扎着。
林晚秋看他浑身戾气,不想和他争执,复又蹲下继续收拾那些残片:“你站远一点,小心扎到脚。”
看,他在她心里就是那么没用,如果他能争气一点,如果他的身体能好一点……
林知夏胸膛剧烈起伏着,垂在身侧的拳头握得死紧。他只要微微垂下眼便能看到她黑黝黝的发顶,明明那么单薄的女人,为什么心底就有那么固执的情绪?
他忍不住大声吼道:“林晚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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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秋动作微微一顿,抬起头,纯黑的眸子带着安抚的微笑:“知夏,我只是关心萌萌,没有别的意思。”
林知夏沉默的瞪着她,拉满血丝的双瞳看起来可怖慑人,和他不健康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林晚秋把那些玻璃残渣收拾好,这才小心的搀住他胳膊:“吃药了吗?我看到你扔在垃圾桶里的药盒才想起药没了,对不起,我最近太忙了。昨天刚去医院把你的药取回来,应该还能撑不久。”
林知夏看她温和的语气,心底郁积的怒意总算舒缓不少,还是别开脸哼了一声:“我死了不是更好,再不会连累你。”
“知夏!”林晚秋喝住他,杏眼圆瞠。
她这些年早就被岁月磨平了锐性,逆来顺受,极少会将自己的真实情绪表露出来。林知夏微怔,高大的身形在她跟前忽然错觉矮了几分。
林晚秋认真的看着他,语气强硬:“你不是我的负担,你是我最后的亲人,记住了,我从没觉得你是负担。”
林知夏微垂着眼,看着她精致清丽的五官,心里酸酸胀胀的,一时不能自已,情不自禁伸手扣住她单薄的肩头:“晚秋。”
他哑了嗓音,也再不是之前那暴躁不安的模样,眼底换了温柔虔诚,扣住她的力道也带了几分难言的暧昧情愫。
“你知道,我不想做你的亲人。”他说着就低下头,离她越来越近,她身上的淡淡香气诱惑着他不断靠近,胸口那个地方,满足得好像要裂开一样。
林晚秋呆滞的看着他贴上来,在离自己唇瓣很近的地方才猛醒,她用力推了他一记,自己也被惯性攮得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剩自己不稳的粗重喘息。
“我——”林晚秋嗫嚅着,目光在和他相遇时又仓惶逃开,“我起床还没刷牙。”
借口都快被她用烂了,林知夏不是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他用力握了握拳头,也不想再逼她,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先去休息。”
林晚秋欲言又止的看他一眼:“我,还想给萌萌送早餐。”
林知夏眉心微蹙,英气的五官染了不虞之色,可是看着林晚秋小心翼翼讨好的样子,又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去睡一会,我帮你做。”
林晚秋唇角抿了笑,轻轻点头:“谢谢你,哥。”
林知夏脚步滞住,林晚秋这才意识到自己喊顺口了,但是说出的话已经来不及收回,只见他缓缓转过身,专注的视线沉沉落在她脸上。
“我昨晚回来,看到屋子里空荡荡的,给你打电话永远是无法接通。”林知夏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却一刻也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这一切,和六年前何其相似。晚秋,我真怕你扔下我不管了,那一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第三章
林知夏是晚秋继母的儿子,晚秋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那时候真的很小,连名字都是继母给取的。
继母很善良,并不像传说中的后妈一样苛刻霸道,一直将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看待,疼她、宠她,当真将她当宝贝。
晚秋的童年还是很美好的,父亲和继母虽然是半路夫妻,可是感情非常好,她从小就在和煦的氛围里长大。林知夏也从小护着她,看到她被人欺负都会第一时间站出来将她拦在自己身后。
所以晚秋小时候并没有体会过离异家庭带来的伤害,相反,她感受到的是比有些正常家庭还要和睦的家庭温暖。
继母去世那年,晚秋四岁,知夏六岁。
当时晚秋并不知道继母是因为什么原因去世的,只隐约记得她后来有一段时间总是在吃药,家里哪里都充斥着一股中药味。
继母离开之后,父亲好像一夜间老了许多,黯然神伤,一直呆在灵堂舍不得离开。
当时知夏坐在小椅子上,手一直紧紧攥着晚秋的小手,晚秋记得,他当时只说过一句话:“我以后……也会这样死去吗?”
晚秋当时不太懂“死”是什么意思,等她明白这个字的意义时,第一个面对的,便是父亲的死亡。
父亲睡在冷冰冰的病床上,明明还是那个慈爱温和的男人,可是他再也不会搭理自己,任你在他忙前哭闹神伤,他都不会再睁眼看你一次。
晚秋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死亡”是这么可怕的事情,当时依旧只剩知夏陪在她身边,他干燥的手心温暖宽厚,紧紧包裹着她不断发抖的手指。
晚秋那一刻才明白,她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剩了,只有林知夏一个亲人。
晚秋躺在床上,脑子里不时想着知夏说的话,她的确不该再对白沭北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白沭北从头到尾教会她的,只有“面对现实”这四个字。
想起知夏满脸伤感的说着“以为她不要他”的时候,她心里背负了深深的负罪感。知夏自生病之后就异常敏感,尤其这两年身体大不如前,他依赖她,可是又无法抛弃男人的自尊心,于是只能这么别扭的挣扎着。
最后被病痛和自卑给折磨得——
晚秋叹了口气,翻身准备小憩一会,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钝响,好像什么重物落在了地板上。
晚秋吓了一跳,匆忙趿拉上拖鞋就跑了出去,知夏的身体已经很糟糕了,昨晚又没休息好,不会是老毛病又犯了吧?
客厅里毫无异样,声音是从厨房传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晚秋的心脏狠狠一跳,却还是硬着头皮往里走:“知夏?”
林知夏站在厨房中央,头微微垂着,有些长的刘海挡住了幽沉的视线,整个人有些怪异可怖。
这一幕实在太熟悉了,许多不美好的记忆纷繁踏来。
晚秋脚步滞住,不自在的想往后退,可是林知夏还是很快发现了她,抬起眼时,他眼中果然充斥着残暴和凶狠。
晚秋吓得瞪大眼,转身就想往外跑,林知夏个子高,腿往前迈开一步伸手就钳住了她的马尾,指尖微微用力就把她拽回了自己怀里。
“知夏!”晚秋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心脏怦怦直跳,她双手捂住后脑,纾解着头皮的麻痹感,紧咬着嘴唇直摇头,“知夏,你冷静一点。”
林知夏黑沉的眸子紧紧盯着她,整个人却不似之前那般温润理智了,眼神浑浊难辨,嘴角带着诡异的弧度:“我怎么冷静?我一想到我站在那里居然是为了给那混蛋熬粥,我就……我凭什么,晚秋,你要贱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他的嗓门极大,晚秋被他一通吼,耳膜都快破了。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反驳,林知夏已经手上用力把她甩在了地板上。
晚秋很瘦,浑身上下几乎没有多少肉,这一下肩胛骨狠狠磕在了冰凉的地砖上,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她疼得说不出话,抱着胳膊弓起身子。
又来了……谁能救救她?
林知夏好像完全看不到她的惨状,抬脚往她脊背上用力踹了一脚:“你为什么看不到我,我哪里比不上白沭北!啊?”
晚秋被他那一脚踹得闷哼一声,下意识严严实实的护住脸和头部,不能受伤,受伤就不能去上班了,不上班就没有钱。
没有钱,她怎么活?
难为她在那一瞬脑子里想的居然还是这个,拳脚如雨点一样落了下来,脊背上、小腹上,就连胳膊上也被他砸了好几下。
一脚接着一脚,当真是用尽了全力,晚秋捂着脸都没敢看他一眼,不断提醒着自己,现在的不是知夏,不是知夏。
这么想着,身上的疼痛似乎才微微缓解一些。
林知夏似是被施了咒的恶魔,口不择言的骂着,而脚下也根本没留半点情面。
林晚秋已经完全听不到他说什么了,疼痛淹没了她,脑子浑浑噩噩的,全身上下只剩一个意识,希望这一切早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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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沭北是被萌萌的呻-吟声吵醒的,小家伙睁着黑黝黝的眼睛,视线在屋子里梭巡:“大姨呢?”
白沭北也皱眉打量了眼屋子,很快就发现原本放在桌上的保温桶不见了,眼眸微沉,起身大步走到病床前。
伸手把孩子抱进怀里,他轻声哄她:“大姨回家给宝宝准备早餐了。”
“真的吗?”萌萌失望的眼睛瞬间亮了亮,露出颊边的梨涡,欢快的搂住白沭北的脖子,“我就知道大姨不会骗我,大姨对我最好了。”
白沭北不说话,只是眸子凌厉冷冽,淡淡扫过门口。
他给孩子穿好衣服,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想到孩子大病初愈,便诱哄着:“爸爸先去给你买点吃的?”
萌萌固执的看着门口,怀里还抱着自己的小熊玩偶:“不要,大姨会送早餐过来。”
白沭北沉默地看她一眼,坐在一旁陪孩子等。
只是越等,他的火气就越旺,他当真不该对这女人抱半点幻想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离开,难道不能跟孩子打声招呼再走?!
萌萌一直等到午饭的点儿,白沭北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小家伙无措的绞着手指头:“大姨不会来了……”
白沭北是最疼孩子的,看不得孩子受一点点委屈,当即拿了手机准备给林晚秋打电话,手指触到屏锁,这才恍悟:自己好像压根儿就没存过她电话。
萌萌在边上还期待的看着他,白沭北抱歉的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宝宝乖,大姨今天还得上班呢,爸爸把这事儿给忘了。”
萌萌沮丧的扣着指甲,小嘴撅得老高:“可是大姨昨晚答应萌萌,萌萌病好了就带我去玩的。”
白沭北把孩子举起来托在肩膀上:“爸爸也可以带你去玩。”
萌萌睁着亮汪汪的眸子,双手拽了拽白沭北的耳朵:“真的?爸爸不急着回部队吗?”
白沭北无奈的扯开孩子作恶的小手,揉捏着她软绵绵的小爪子:“当然是萌萌最重要了。”
小家伙显然对爸爸的这番话很受用,一时忘记了林晚秋离开带来的失落感,拍着小手哈哈大笑:“那我要去海洋公园,还要去看电影,还要去吃披萨!爸爸不许再中途走掉,否则我再也不和你玩儿了!”
看着女儿复又高兴起来的神采,白沭北这才翘起唇角:“先去办出院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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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骨折,都是皮外伤。”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银丝边眼镜下的眸子却沉敛逼人,将手里的片子放回书桌上,撑着额角仔细盯着面前的女人。
每次见她,身上都是深深浅浅的淤痕,一个瘦小娇弱的女人,愣是让他产生了职业道德之外的怜悯。
晚秋听他说没事,这才松了口气,一手揉了揉还有发痛的手腕:“谢谢你高医生。”
高赫沉沉看着她,语气微微严肃起来:“晚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哥哥的病情显然不只是身体上的,他还需要看心理医生。”
晚秋怔了怔,低垂的眉眼掩饰了所有情绪:“嗯,我知道了。”
她一直都知道的,长期的病痛折磨已经让知夏彻底变了个人,他不再像以前那么睿智清醒,常常会因为未知的事物发火,发狂的时候,就跟没了神智一般,他的思想已经扭曲了,变得越来越易怒暴躁。
高赫看她明显敷衍的态度,无奈道:“疗养院没你想的那么可怕。”
晚秋抬起头,留有淤青的唇角扯起温和的笑意:“高医生,这是我自己的事吧?我会拿主意,谢谢你。”
她刻意疏离的态度让高赫心头升起几分异样。
林晚秋说完就起身往外走,高赫看着她瘦屑的背影,微微叹息:“你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就算欠他,也早就还清了。”
晚秋顿了脚步,视线死死盯着地面,最后摇了摇头平静道:“不是因为这个。”
高赫皱起眉头,眼中满是不解。
林晚秋没再解释,只是拿了包径直朝门口走去,父亲临终的时候说过,不可以和知夏分开,知夏的病随时都有可能发作,也许在某一刻就会闭眼离开了,她不可以让知夏一个人孤零零的走。
这是父亲的遗言,也是继母的夙愿。
脸上的伤痕不明显,只是手腕处被他擂了几拳疼得厉害,她看了眼上面的淤青,琢磨着是不是该穿个长袖去上班。
不知道这样的天,会不会被人笑奇怪。
开门的瞬间,却陡然撞进那双熟悉的黑沉眼眸,他似乎感到微微的错愕,随即薄唇抿成直线,视线缓缓落在了她唇角的伤痕和腕间的印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继续男女主对手戏,下一更在晚上,V前会暂时日更,我调整一下,然后希望能攒点存稿,这样就能固定更新时间了ps:谢谢怪阿姨的地雷ps2:那个,这文前面或许觉得女主很惨,但是大白欠下的总要还的!而且女主真没你们想的那么弱……她不是白莲花也不是圣母,就是个被生活压迫的女人 T T
☆、第四章
白沭北会突然出现,这让林晚秋有种无所遁形的压迫感,她现在的样子实在算不得好看。谁都想在自己暗恋的男人面前留个好印象,她是注定不能了,每次最狼狈的时候都会被他撞上。
“我——”她沙哑开口,想打破这难堪的局面,悄悄把手臂藏到身后,这才艰涩的挤出一抹笑,“上午有事就先走了。”
白沭北薄唇微勾,毫不在意的扬了扬眉峰:“无所谓。”
无所谓……
这就是他对她态度的所有概括,可是她还是存了一点希冀,抿着唇看了他一会:“我这就去看萌萌。”
她说完想走,白沭北却伸手拦在她身前,目光却一点儿也没落在她身上:“不用了,我已经给她办了出院手续。”
林晚秋蓦地抬起眼,乌黑的眸子似乎总是蒙着一层水汪汪的雾气,白沭北最看不得她这副小白兔模样,自己当年险些就被她骗了。
以为是单纯,其实是城府。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她唇角的淤青,林晚秋无措的别看眼,只听他轻佻的笑出声:“这些伤……不会是遇上打劫的吧?”
林晚秋把脑袋垂得更低了:“不是,我不小心摔了。”
她这谎说的实在不怎么高明,可是白沭北显然一点儿也不在意,她这人向来善于伪装,谁知道她又是用了什么苦肉计?
他侧过身想进屋,高大的身形刻意保持疏远的距离,好像她是一枚肮脏的病菌。
林晚秋紧了紧手指,还是开口喊住他:“白先生,我答应了萌萌带她去玩,不想食言,您可以让我见见她吗?”
白沭北滞住脚步,并没有马上回身看着她,她越发的忐忑不安了,自己这要求……好像真是有些逾越了。
果然白沭北回过身时,眼底没有一丝温度,看她的眼神睥睨淡漠:“林晚秋,你是不是该认清自己的身份?昨晚找你是因为萌萌不开心,你真把自己当她妈妈了?你忘了她出生证明上写的谁的名字,嗯?”
林晚秋牙关咬得很紧,脸颊胀得通红:“可是、可是萌萌也是我生的——”
白沭北闻言,倏地扬手扣住她的手腕,她被他大力推到了一旁的墙壁上,那力道似是恨不能将她捏碎了。
她瞪大眼,全身的血液凝固一般,都忘了呼吸,只微微仰着头,不可思议的注视着他。
白沭北狭长的眸子迸发出强烈狠意,一字字咬牙道:“我警告过你,这句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如果你到处和别人说,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修长的手指狠戾箍住她纤细的腕间,不偏不倚,正好勒住了知夏打伤的部位,在某一刻好像骨节都发生了错位,撕心裂肺的疼。
林晚秋额角都渗出了细汗,小巧的鼻翼微微鼓动着,悲伤的注视着面前冷肃的男人:“我只是想陪陪萌萌,我不会在她面前乱说,更没有妄想什么,白先生,你相信我。”
白沭北额头的青筋都好像在细细跳动着,冷硬的五官冷峻逼人:“相信你?我疯了不成。”
离得太近,他能看清她澄净的眼底缓缓流动的波纹,好像有什么被她硬生生的压制住了。
他不想去深究,更不想探寻,好奇害死猫,尤其眼前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他多花半分心思去同情和了解。
白沭北眼神微沉,狠狠甩开她的手腕。
她全身都松懈下来,靠着墙壁大口喘气。
-
“沭北?”高赫打开办公室门板,一眼就看到对峙的男女,惊愕的看着他们,“你在干嘛?”
白沭北不答,只是警告地看了眼林晚秋,随即拿出白色手帕揩了揩手指,淡淡回道:“没事,我来替老三拿药。”
高赫还是疑惑的看着林晚秋,林晚秋却避开他询问的眼神。
高赫皱了皱眉头,只得对白沭北说:“进来吧。”
白沭北没再看林晚秋一眼,径直走了进去。
高赫在办公桌后坐定,把早就准备好的药盒推至白沭北跟前,想了想又问:“你和晚秋,认识?”
晚秋?
白沭北敏锐的抬起眼,把刚才擦过手指的白色手帕顺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篓里,这才双手交握,好整以暇地打量他:“怎么?有兴趣,我从不知道原来你喜欢这款的。”
高赫抿唇,低头推了推眼镜:“想什么呢,我只是觉着她挺不容易。”
白沭北嘲弄的勾起唇角,但笑不语,只是拿过桌上的药盒来回摆弄着,像高赫这样的毛头小子才会被林晚秋欺骗,她那种小兔子,只要眼圈红一下就能迷惑不少男人。
高赫始终觉得白沭北的态度有些奇怪,以他对白沭北的了解,他不会对一个女人这么苛刻冷淡。
“喂,说真的,你和她到底怎么回事?”
白沭北慵懒的靠进椅背,长腿交叠:“怎么,还真上心了?多年朋友才奉劝你一句,这女人没你想的那么纯。”
高赫敛了笑,认真的注视着白沭北:“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外柔内刚的女人,傻乎乎的,被一个有着心理疾病的哥哥虐待,却还盲目付出着,他始终觉得这样的女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白沭北沉默地和他对视一眼,不再接话。
-
林晚秋刚刚打开门,坐在沙发上的林知夏就倏地站了起来,他脸上有些惊慌,眼神闪烁着不太敢看她:“……你回来了?”
林晚秋点了点头,把钥匙放在鞋柜上,低头换鞋时因为弯腰的动作扯到了腰侧的神经,疼得“嘶”了一声。
林知夏大步跨到她身边,紧张的扶住她:“没事吧?”
林晚秋低垂着头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林知夏没见过她这样,以前他控制不住自己发作时,也会不小心伤了她,可是她每次都是强忍着疼痛说没关系,这次……
“晚秋,对不起,我当时脑子完全乱了,控制不住自己。我、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知道的,我最舍不得伤害的人就是你。”
林知夏语无伦次的解释着,心里慌张得要命,生怕林晚秋再也不搭理自己。
林晚秋这才缓缓抬眼,扯起带着伤痕的唇角:“我不怪你。”
林知夏抿住唇,看着她小脸上斑斑点点的伤痕心脏绞痛,抬手想要触碰,却又不敢再触犯她分毫,只是忧伤地开口:“还疼吗?我帮你上药。”
林晚秋被他拉着坐在沙发上,林知夏低垂着头,拿了药膏和棉签仔细看说明,他侧脸忧郁低沉,满是落寞气息。
林晚秋也沉默着,她现在实在没有心思再开导林知夏了,白沭北的话每一句都赤-裸裸地将她打回原形,果然是她妄想了,她和他隔得岂是千山万水,十几岁的时候就知道了,现在年纪越大,怎么反而愈加天真了?
林知夏小心翼翼地瞥她一眼:“会有点痛,忍一忍。”
“嗯。”
她眼神移开看向别处,药膏擦在伤口上有些涩涩麻麻的,不小心按到有淤血的地方还会有锥心的刺痛感。
她忍不住想,身上的伤口可以擦药,那么心上的呢?要是也有药可医该有多好。
林知夏一直垂眼看着她,林晚秋少女时代还有些婴儿肥,但是身材匀称,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会露出俏皮的小虎牙,那时候的她是什么样子呢?好像很爱笑,笑起来一双眼睛弯得好似天边的月牙。
现在呢?即使觉得她依旧在笑,可是眼底却带了沧桑。
她才25岁啊。
“晚秋。”林知夏把棉签攥进手里,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肃穆认真,他沉吟片刻,似是下了巨大的决心,“你送我去医院吧,我知道自己的问题越来越严重。尤其面对你……我真的不想再看你被我拖累,你该活得更好的。”
林晚秋有些茫然的转过头,知夏眼底有微微的挣扎:“你还这么年轻,找个合适的男人嫁了吧。”
他爱她,可是给不了她将来,他连争取的权利都没有。
林晚秋无声的看着他,片刻后握了握他的手:“我联系了心理医生,每周去做治疗,平时我还可以照顾你的。知夏,勇敢一些,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林知夏内心有多挣扎多自卑,她不是不知道,他27岁生日的时候,他们去了附近的岳王庙,岳王庙外面有颗古老的许愿树,把心愿写在红布条上,扔到许愿树的最顶端,愿望就有机会实现。
虽然明知这不可能,他们还是存了一丝希望。
当时她写的是“希望知夏早日康复”,而知夏写的,却和她预料的完全不一样。她悄悄走到他身后,只一眼就怔住了:“希望晚秋不要抛弃我,别不要我。”
泪腺好像在那一瞬间就酸胀起来,林晚秋明白,知夏自六岁之后就总是惴惴不安地活着,父亲对他再好,也是他的继父,他至亲的人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他活的自卑又敏感。
晚秋用力握紧他发凉的手指,轻声说着:“我不是不怕死,也不是不怕疼,只是我始终坚信你会好起来。”
林知夏复杂的注视着她,心里翻涌着无法言说的情愫:“我——”
门板忽然被人用力叩响,一下下坚定又执着,这房子太旧了,连门铃都没有。门板传来的“怦怦”声刺激着两人的耳膜。
两人面面相觑,他们家极少会有人来的,而且门口的人似乎来势汹汹。
林晚秋收敛情绪,这才抬脚走过去。
打开门的瞬间却呆滞住,白沭北一脸阴沉的看着她,似乎每次见她他英挺的眉峰都不曾舒展过。
“萌萌不见了。”白沭北冷淡地将手里的一张便签纸扔到她身上,林晚秋急忙接住,拿起来一看,字迹乱糟糟的,很多字都是用拼音拼出来的,就连拼音都不完全正确,一看就是出自萌萌之手。
“我去找大姨了,大姨不会骗人。”
作者有话要说:相信我,一定会有甜有温馨的,不是还有小包子在嘛T Tps:谢谢dyn1973和小脸捏一下的地雷!O(∩_∩)O~下一更,明天中午12点

☆、第五章
林晚秋看着面前的便签纸,许久才错愕的抬起头,白沭北黑沉的眸底满是不屑和鄙夷:“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林晚秋难堪的摇头:“萌萌没有来。”
白沭北哪里会相信她说的话,直接越过她往里,刚刚走进客厅就看到了浑身充满阴郁气息的林知夏,他只冷淡看他一眼,也不在意,径直朝林晚秋的卧室走去。
“白沭北!”林知夏攥着拳头往前一步,拦住他肆意搜查的姿态,“你凭什么?”
白沭北长得好看,可是每次笑起来的时候唇角总带着轻佻又城府的意味,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林知夏,挑衅的扬了扬眉:“你说我凭什么?真要我说出来?”
林知夏眉心紧蹙,紧绷的手背青筋暴起,林晚秋急忙走上来拦住他,微微摇头,随即对白沭北道:“萌萌真的没来,你不信可以随便看,看完我们赶紧找她,再晚会有危险。”
白沭北怀疑的皱起眉头,走到林晚秋卧室门口“嘭”一下推开门,里面静谧宁和,只剩鹅黄色的窗纱随风摆动。
他站在卧室门口,不悦地沉了脸:“你真没见过她?”想来,给林晚秋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把萌萌藏起来。
林晚秋坦然点头:“白先生,我想我知道萌萌在哪。”
白沭北沉眼看她,一旁的林知夏也不高兴的瞪她一眼,小声嘀咕:“跟你有什么关系,女儿是他的,让他自己去找啊。”
林晚秋抿唇看了眼林知夏,林知夏烦躁的挥了挥手:“不管你了。”
-
白沭北开车载林晚秋离开,黑色越野在城市中穿行,车窗敞开着,有呼啸的凉风刮擦着她伤痕累累的脸颊。她却丝毫不觉得疼,只是抬眼悄悄偷看他,好像一个重病的孩子,觊觎着一味昂贵甘甜的救命药。
他和记忆里的样子似乎有了改变,侧脸线条越发冷硬,整个人有股浑然天成的压迫感,只看着,胸口就闷闷痛痛的。
他忽然转过头来看她,林晚秋吓得急忙转过脸,白沭北似没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只是寒声问道:“你确定她在海洋馆?”
“嗯。”林晚秋应了一声,“我之前说过会带她去的,我没骗过她,她肯定觉得我会在那里等她。”
白沭北无声打量她几秒,最后猛踩油门朝海洋馆开去。
榕城的海洋馆建的有些久了,坐落于北洋公园的西北角,两人进去时一路神色紧绷,萌萌还那么小,不知道会不会遇上坏人。
白沭北虽然不说话,外表看似镇定冷静,可是林晚秋还是瞥见了他鬓角细细的薄汗,他有多在乎萌萌她是最清楚的。
两人沿着公园的幽径往里走,盛夏的黄昏有种凄凉却又美艳的晕眩感,夕阳洒在叶缝间,细碎地落在小径上。
白沭北个子高,又是军人,常年训练的结果便是走路也和练兵似得,步子极大。林晚秋本就身形娇小,跟在他后面一路追赶,还好她不爱穿高跟鞋,不然非得崴脚不可。
白沭北终于察觉到了身后女人的窘状,微微滞了步子,只是依旧走在她前面半米开外。
林晚秋看着他挺拔颀长的背影,紧抿的唇角泄露出一丝微笑,白沭北只要给她一丁点回应就足够让她回味很久了。
暗恋,注定了是怅然若失的结局。
一路有不少情侣和带着孩子的年轻父母往外走,这个点儿海洋馆快要关门了,白沭北焦急的瞪她一眼:“要是萌萌不在这,看我怎么收拾你。”
白沭北每次都是凶巴巴的样子,和她说话几乎没怎么和颜悦色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他说要“收拾”她,她都想笑。
林晚秋忍耐着,只是眼底泄露了一丝情绪,却还是绷着脸部线条小声回道:“哦。”
白沭北不悦的斜睨着她,林晚秋眼神飘忽的转向一边:“萌萌虽然小,可是很机灵。”白沭北常年不在家,萌萌比其他同龄孩子的生活自理能力都要强了许多,警惕心也特别重。
白沭北看她一眼,不屑的收回视线:“废话,那是我女儿。”
“……”
两人到了海洋馆正好赶上工作人员在清理现场,两人分头去找,白沭北往前走了几步,林晚秋喊住他:“白先生。”
白沭北回过头,神色有些不耐。
“我的号码,你先找到的话记得通知我。”
白沭北刚想问她号码多少,林晚秋就头也不抬的在她自己的手机下飞快按下一串数字,11位,却只用了短短一秒不到。
白沭北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手里的机身已经开始微微震动。
“我走这边。”
林晚秋浅笑,攥着手机朝另一条通道走去,头顶幽蓝的水面在灯光映衬下,将她的肌肤衬得越发白净,瘦小的身形穿着简单的棉T牛仔裤,看起来好像个中学生一般。
白沭北恍惚记起,那时候她也才十八-九岁,居然已经六年了。
他收敛心绪,往相反的方向走过去。
-
是林晚秋先找到的萌萌,走了没多久就看到小小的身影缩在一角坐着,身上穿着漂亮的娃娃裙,乌黑的头发用发带固定着,刘海齐梭梭的垂落,遮掩了小家伙此时略感忧伤的黑瞳。
“萌萌——”
林晚秋轻声唤她,小家伙蓦地抬起头来,眼神黑黝黝的,好像有些不确定:“大姨?”
林晚秋看着孩子缩在那儿的可怜模样,心里酸得厉害,脚下步子加快,几步走过去将小人儿抱进怀里,低声训斥:“你怎么可以不告诉大姨一声就跑来了,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
萌萌嘟了嘟嘴,却还是兴奋的抱紧她:“大姨不会撒谎,说好带萌萌来,就一定会来。”
林晚秋阖了阖眼,低声呢喃一句:“对不起。”
这对不起究竟是为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是因为来晚了?还是因为自己的确骗了孩子……
萌萌单纯,一点也不在意她话里的意思,拉着她的手大步朝前:“我们去看大海龟,再晚大海龟该睡觉了。”
林晚秋忍俊不禁,忽然记起还没通知白沭北,拿了手机给他拨号,那边刚刚接通,高大英俊的男人就从通道入口走了进来。
她看着他的模样,笔挺的西服,白衬衫领口露出的性感锁骨和喉结——
白沭北手里还握着已经接通的手机,视线与她相遇,再梭巡到他身旁的萌萌,这才大步迎了上去。
萌萌一双大眼睛在林晚秋身上转悠,看她傻乎乎发愣的模样就捂嘴偷笑,小手攥了攥她的衣角:“爸爸已经挂电话啦。”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秒,林晚秋还是为这失态感到羞赧不安,急忙收起手机别扭道:“……这里信号好差啊。”
萌萌笑的更加放肆了,倒是敏锐的瞥见了林晚秋颊边一闪而过的绯红。
白沭北走到孩子面前,绷着脸开始教育“离家出走”的小家伙:“白一萌,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要是遇上人贩子给你拐走了,你让爸爸怎么办?”
萌萌撇了撇嘴,小手拽着背包带:“爸爸那么厉害,肯定能找到我的。”
白沭北阴沉的瞪着她,萌萌悄悄翻起眼眸,注意到老爸的确很生气之后,小手怯怯地伸过去攥住他干燥的指尖,撒娇道:“爸爸,你平时没机会看这么多有趣的小玩意儿吧,我给你做向导!”
白沭北一肚子火气被孩子刻意讨好的笑容给压了下去,可是还是黑着脸不说话。
萌萌另一手抓住林晚秋,冲她眨了眨眼:“我带你们去看,好好跟着别掉队哦。”
-
白沭北和馆里的负责人沟通过,外面的大门早就落锁了,现在偌大的海底世界只剩三人在其间穿行。湛蓝的海水里游荡着各种各样的鱼类,有些林晚秋真的没见过,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萌萌在边上介绍,白沭北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吊儿郎当的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小家伙不高兴的跺脚:“爸爸你要专心听讲,像大姨一样配合!”
白沭北淡淡看了眼一旁的林晚秋,小手扒在玻璃橱面上,一直好奇的眨着眼,那模样简直比萌萌还要傻气。
他不屑地别开眼,随意瞥了眼遨游的白鲨:“爸爸都看过八百回了,有什么稀奇的。”
林晚秋尴尬的垂下手,无措的咬了咬唇肉,她的确是没来过这里,小时候是因为还没有,长大之后,父母都不在世了,她小小年纪就要为知夏的巨额医药费发愁,脑子里除了挣钱还是挣钱,哪里还有闲情逸致跑来看这些东西。
萌萌看林晚秋这样,心疼的皱起眉头,小手指了指老爸:“爸爸不许欺负大姨,你这么坏,待会罚你请大姨吃饭。”
白沭北目瞪口呆的看着还不及自己腰高的女儿,这摆明了是胳膊肘往外拐。
萌萌会和林晚秋感情这么好是他始料未及的,心里更加确定,这个貌似娇小柔弱的女人真是心机颇深。
白沭北没什么耐性,林晚秋就不一样,一直专注聆听孩子说的话,萌萌一本正经的样子,显然是希望得到大人鼓励。
白沭北偶尔看一下林晚秋,她似模似样的微微弯着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萌萌,偶尔还会附和的发出惊叹。
“是吗?”
“真的,好厉害,萌萌好聪明,懂的好多哦。”
白沭北一头黑线,额角狠狠抽了几下,这个女人扑簌的卷翘睫毛,作出的浅笑低吟……是真单纯还是假的?演技真好。
等着萌萌玩够了,三个人才出了北洋公园准备回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华灯初上,梧桐沐浴在昏黄的光晕里,周围一片静谧安逸,林晚秋站在车旁有些无措,白沭北直接抱着萌萌上了车,根本没想搭理她。
萌萌不住朝后面张望,看到林晚秋瘦小的身形就鼻头发酸:“大姨还在外面呢。”
“我们不顺路。”白沭北从后视镜里看路况,拧了钥匙发动车子。
萌萌不可思议地瞪大眼:“老爸你怎么能这样,是你载大姨来的,难道不该亲自把她送回去?做事要有始有终,知道吗?”
白沭北“啧”了一声,眉头皱的死紧,小丫头居然为了那女人教训自己?
萌萌看白沭北发呆,探出身子朝林晚秋招手:“大姨快上车,我们去吃饭,萌萌饿死了。”
白沭北脸色更难看了:“白一萌!”
“爸爸不会这么小气吧?”萌萌斜睨他一眼,可怜巴巴的垂下头,“大姨辛苦照顾我一晚上,爸爸该请她吃饭作回报的。”
白沭北沉默地看了眼车旁那抹单薄身影,萌萌还是太单纯,真以为林晚秋的胃口是一顿饭就能打发的吗?
可是看着孩子期待的眼神,他还是暴躁的妥协了,面无表情看向那女人,冷冷斥道:“还不上车。”

☆、第六章
林晚秋第一次见到白沭北,是在十三岁那年冬天。
知夏那次发病直接被送进了医院,那时候父亲和继母都不在世了,他们靠着一点微薄的政府补贴,剩下的就是亲戚和福利院的救助,虽然父亲留下了一小笔存款,可是这些离知夏的治疗费还是差的太远。
那个冬天异常寒冷,也充满了压抑和绝望。
窗外还飘着小雪,簌簌地,安静下来似乎还能听到它们落地的轻微声响。
知夏这时候十五岁了,已经成长为绝强又孤傲的少年,一直强调不要晚秋在这上面乱花钱:“这就是个无底洞,治不好的,留着钱将来上大学,改变命运。”
就连亲戚朋友也私底下劝慰她:“毕竟不是亲哥哥,没血缘的,不用掏心掏肺。”
晚秋始终沉默着,喂知夏吃完东西,等他沉沉睡过去以后才一个人去了医院顶楼。
雪下得小,可是昨晚延续了一整夜,落了厚厚一层在天台上。
林晚秋裹着有点发旧的棉服,鼻头冻得发红,外面却是亮晃晃的白得刺眼,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出来挨冻,好像这样才能让自己头脑更加清晰一点。
站在天台上,看着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眼泪悄悄的落在了下巴上,当着知夏的面她不敢哭,她第一次有些彷徨,也有些绝望了,这世界残酷的她快要扛不住,她才十三岁,可是已经尝到了生活的现实和冷漠。
知夏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真的不管他吗?看到他躺在病床上失落悲伤的样子,她心里就止不住发疼。
林晚秋瘦小的身躯立在那里,茫然又失措,仰头看着晦涩的天际,一小片一小片的雪花,轻飘飘的落在脸颊上。最后越来越多的冰凉液体流进了唇角,也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雪花融化的水渍。
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拍打声,林晚秋止了哭声,好奇的探头看去。
水池后面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孩,看不清模样,大概比她大四五岁的样子,微垂着眼眸正在堆雪人,这么冷的天居然也不带手套,长而漂亮的手指暴露在冷空气里。
林晚秋没敢怎么细看,窥伺他人这种行为不太好,她掉头就想走,可是刚刚转身就被脚下的积雪滑了一下,踉跄着挣扎,最后还是“嘭”一声摔在了雪堆里。
好疼。
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耳根红扑扑的,这下不被发现都不可能了,果然顿了会,身后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没事吧?”低沉的男声,带着那个年纪特有的磁性。
林晚秋迟疑着回过头,白雪皑皑,一片刺眼的白光映衬着他俊朗英气的眉眼,少年穿着黑色羽绒服,乌黑的发丝如墨一般,在银色的世界里显得格外耀眼。
林晚秋仰着头看他,都忘了自己还狼狈的趴伏在雪地里。
少年看她一直红着眼圈不说话,倾身下来将手心递到了她面前,皱着眉头:“很疼?”
林晚秋看他离自己更近了一些,深邃的眉眼似乎带着一股难言的吸引力,心跳好像变得不正常,支吾着拼命摇头:“不、不疼。”
少年嘴角勾起迷人的弧度,不由分说就把她从雪地里捞了起来,冰凉的手指触到她的手心,明明很冷,她却觉得舒服。
他温和的摩挲她的发顶,指尖拨弄着她发丝上落下的残雪,沉沉说了一句:“疼的时候就哭,这没什么可丢脸的。”
林晚秋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少年看她不说话,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地方,雪人堆得并不高,他好像只是随性而为,也没什么工具。
林晚秋站在他后面,想了想道谢:“谢谢。”
少年不说话,垂着头忙自己的,林晚秋看他似乎不太想搭理自己,脚下动了动。
“你刚才哭什么?”
他忽然毫无预兆的开口,林晚秋被吓了一跳,难道自己刚才的窘状都被看到了?
身后许久无声,他徐徐转过头来,依旧是深沉好看的模样,嘴角带了薄凉的笑意:“你眼睛很红——”
林晚秋咬着唇不知道该不该说,她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的艰辛落在别人眼里也感同身受。
少年静默片刻,竟然说:“是不是和我一样,亲人离开了,要肩负起没法承担的责任?”
林晚秋错愕的看着他,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少年却没再说下去,只是神色淡然,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飞快掩饰掉。林晚秋想他或许并不是想对自己倾诉,只是自言自语而已,可是听他的意思,好像情况真的和自己很像。
她忽然生出一股同病相怜的错觉,胸腔里的所有愤懑和压抑都想对面前的人吐露:“我——”
面前的少年忽然站起身,拍了拍掌心将手揣进口袋里,他个子比她高出很多,站在几步之外淡淡看着她:“早点回去吧,别让家人担心。”
他说完就率先离开了,林晚秋一肚子话都卡在喉咙口,看着他挺拔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楼梯口,苍白的雪花渐渐落满肩头。
这只是个意外,尽管当时心底有些异样的情愫,可是没多久林晚秋就把这事儿给忘了,除了少年那句意味不明的话狠狠撞了她心口一下,她再没见过他,也再没生出其他想法。
可是命运的齿轮在多年后才开始逆转,若不是后来再见到他,若不是发生了那些事,想必现在,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
“想吃什么?”白沭北温声询问女儿,那模样和之前对林晚秋的凶神恶煞截然不同,他微沉的音色将林晚秋从回忆中带回,眼神复杂的注视着那父女俩。
萌萌欲言又止地看他一眼,又探过身子问后座的林晚秋:“大姨,你想吃什么?”
林晚秋一愣,随即微笑着摇头:“萌萌来决定。”
之前在海洋馆光线昏暗,这时候路边不时有明晃晃的灯光掠过车厢,萌萌这才看清了林晚秋脸上的疤痕,狰狞可怖,还有些青紫发胀。
她惊愕地瞪大眼,音量嘹亮尖锐的穿透了整个车厢:“你被人打了!”
林晚秋尴尬的抬手,飞快地挡住了唇角的疤痕,可是抬手的动作又迫得袖子往下滑,手上的淤痕也不合时宜的露了出来。
萌萌脸上的表情更惊慑了,不顾白沭北的阻拦,直接从副驾爬到了后座。
白沭北沉眼从后视镜里看着,脸色阴霾。
林晚秋只顾着接孩子,孩子一到她怀里就小心翼翼地抬手想去触碰她,可是手指快覆到疤痕时又无措的停住,眼神心疼又充满哀伤:“疼吗?”
再疼的伤,现在看着孩子这副样子她也感觉不到了。
“不疼。”林晚秋低头抵住孩子的小脑门,满足的弯起眼眸,“有萌萌疼大姨,大姨就哪里都不疼了。”
白沭北从后视镜看她一眼,眸深似海。
萌萌还是不死心,歪着头执拗地看着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姨你被人欺负了?是不是有坏人揍你,你告诉我,我替你出头。”
林晚秋哑然失笑:“没有,大姨不小心摔了一跤。”
萌萌拧着两条小眉毛,将信将疑,最后竟然小大人似得抬起手,揉了揉林晚秋的额发:“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以后走路就慢慢走,萌萌都不摔跤了呢。”
林晚秋心里暖暖胀胀的,搂着孩子的双手不住收紧,低头埋在她颈窝里闷闷的点头:“唔,大姨以后会小心的,大姨笨笨。”
萌萌默默地叹了口气:“拿你没办法。”
“……”
-
车子一路开到了一家西餐厅,三个人沉默地吃完晚餐,途中除了萌萌一直在活跃气氛,其他两人几乎没什么交流。
林晚秋没想太多,对于白沭北她不敢强求,能见着萌萌就够了,这已经给她晦暗的生活带来了一丝慰藉。
晚上回去知夏又免不了发了一通脾气,他对和白沭北有关的事都非常抵触,家里能砸的东西都所剩无几了,好在之后他很听话的和晚秋一起去见了心理医生,开始了为期半年的治疗。
时间往后推移,萌萌的身体康复后,白沭北回了部队,孩子大多时候都有保姆照顾,保姆是白家的老佣人了,对萌萌很上心。
萌萌一脸不高兴的钻进了房间,每次他离开都会闹别扭。
白沭北无奈,每当这种时候就会止不住想,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么荒唐的事儿该有多好……至少孩子会比现在幸福很多。
白沭北回部队后就接到了第一个任务——配合特警部队的一次抓捕活动。
从云南边境潜逃的一个毒枭隐匿在榕城,现在警方已经得到了消息,对方身上携带着弹药和枪械,而且躲在一个居民楼里,形势十分紧迫。
白沭北皱眉看完这次计划,带上队员就出发了,一路上恍恍惚惚地补眠,这种任务他执行过很多次,从来没发生过意外,对他而言没有一点挑战性。
他这么想的时候,怎么都没料到这次任务却会是他人生的又一场意外,和林晚秋扯上关系的,对白沭北而言总是始料不及的意外。
☆、第七章
越野车停在一栋崭新的商务楼前方,这里视野开阔,斜对面就是毒枭藏身的旧居民楼。穿着迷彩军服的男人们鱼贯而出,有序又迅速地涌进大厅,引得不少行人侧目,纷纷好奇地停下驻足观望。
今天是周末,可是楼里依旧不少加班的白领。
白沭北迈开长腿下车,站在车前,摘了墨镜若有所思地看向那栋旧居民楼。
特警队的负责人主动走过来和他握手:“白队。”
白沭北点了点头,和他一同走进商务楼里,这才更详细地了解到对方的情况。这伙人是昨晚才闯进这里的,楼里的其他住户还不知情,疏散人**有很大难度。对方挟持了一户居民作人质,家里有老人和孩子,而且都被绑了**,情况不容乐观。
“已经在联系谈判专家了。”
白沭北跟着特警队的刘思明进了临时指挥室,透过高倍望远镜观察对面的情况,刘思明继续解释道:“楼里还住着其他居民,而且又是周末,强攻的话只怕打草惊蛇。”
对面的窗帘拉得很严实,白沭北观察不到屋里的情况,对方早就知道他们的存在,防着狙击手呢。
白沭北将镜头微微旋转,视线里出现了楼下的住户。
窗纱徐徐摇曳着,林晚秋家里没有人。他刚准备调回视线,忽然见她从卧室走了出来,身上穿着简单的棉质睡裙,只到及膝的部位,四肢纤瘦白净,整个人看起来小小的透着一股伶俐。
家里似乎只有她一个人,伸着懒腰的模样好似一只猫,懒洋洋的沐浴在阳光里,乌黑长发散落在腰间。
白沭北看了会就收回视线,直起身,鹰隼般锐利逼人的眸子沉着果决:“在这等着。”
刘思明不解地打量着他。
白沭北当着众人的面就把身上的迷彩服换了下来,屋子里没有女人,都是一**精-壮结实的老爷们,等他利落的换上一套便服,刘思明才开口:“对面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过了,想从楼上楼下突破难度非常大,绑匪很狡猾,一直有人在观察上下的情况,只要有陌生人进去就会特别谨慎。”
白沭北勾了勾唇角,把手套卸下扔到身旁的队员手中。
刘思明无奈,他听说过白沭北其人,做事雷厉风行,可是手段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他性子冷淡孤傲,不少圈里的人都送他外号“机器人”。这么一说就该明白了,这人冷冰冰的不爱笑,更不爱说话,办事更是从不向周围人解释。
刘思明有点头疼,要不是这次上头硬要把他调过来,他还真不想和这机器人扯上关系。
白沭北的背景,他还是惹不起的。
白沭北没留下一句交代,转身就走了,只是刘思明见他出门时拿了手机拨号,不知道是给谁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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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秋刚脱了睡衣准备冲凉,盛夏的天气温爆高,每天睡醒身上都是黏糊糊的难受得厉害,可是放在外面的手机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大有不屈不挠之势。
林晚秋怕是公司临时有事儿,只好重新穿了衣服跑出去,她刚才已经在调水温,这时候指尖还有些湿漉漉的,一边擦着手指,另一边都没细看手机上的号码。
“喂?”接通后对方却没马上说话,只隐约有窸窣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过来,有点像风声?
林晚秋刚想再问一句,醇厚低沉的男音隐隐有些不耐:“下来接我。”
“……”林晚秋怔在原地,这声音她太熟悉了,好像刻在了骨子里想忘都忘不掉,还有这语气也是熟稔的,只是话里的意思,她怎么反而有些不明白了。
“接你?”林晚秋有点懵,傻乎乎地追问,“去哪里接。”
白沭北似乎一直在走路,好像还通过什么密闭的空间,有时候信号不太好,但是能听到他微微的喘息声。
林晚秋喉咙发紧,还有点干涩,咽了口口水。
“我在你楼下。”白沭北只说了这一句就把电话挂了。
林晚秋看着黑了的手机屏幕发怔,过了几秒才急急忙忙往卧室走,快到卧室门口又觉得不对,着急的折回浴室把头发梳理整齐。
等她弄完一切下了楼,白沭北果然站在小区前面的树荫下。
她穿过马路走到他面前,气息不稳,缓了缓劲儿才疑惑道:“你怎么——”
白沭北视线越过她的肩头朝里看,他们住的居民楼坐落在文化局的旧家属区里,建筑的外围只有低矮的一道铁栅栏包围着,上面爬满了绿色植被,夏天倒是阴凉舒爽。
他微微抬眼朝楼上张望,楼层太昏暗,阳台的地方更是堆满了杂物,光凭肉眼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但是白沭北可以保证,此刻正有一个绑匪躲在未知的角落,阴郁地观察着他们俩。
白沭北垂眼看了看面前的女人,林晚秋额头附着着一层浅浅的小汗珠,颊边有微微的红晕,不知道是匆忙跑下来的结果还是别的……
“嘘。”白沭北蓦地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微微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安静,别说话。”
林晚秋哪里还说得出话,脑子里的弦“嗒”一声崩裂了,她机械的转头看着他宽厚的手掌,修长的指节温柔地落在她肩头。
这姿态仿佛他们是最亲密的恋人。
她抬眼看他,只看到他冷硬的下巴和性感的喉结,纵然心里充斥着十万个为什么,她还是乖顺的跟上他的步伐,配合着他。
白沭北从始至终都没把半点心思分在她身上,只是眼神凌厉地扫视着周围的情况。
从马路对面到居民楼里,其实只是短短的一段路,可是两人都走得一身冷汗,白沭北甚至能感觉到此刻或许正有一个枪口对准了自己的眉心。
他刚才是从商务楼的地下车场,搭广告公司的车混出来的,现在装成林晚秋的恋人就是想混淆绑匪的注意力,可是对方太狡猾,他表面镇定自如,心底却依旧是慌的。
也许下一秒,他和林晚秋都可能完蛋。
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呆呆木木的,眼神不知道落在了哪里,只是笨拙的跟着自己往前走。
甚至都不问一声缘由。
白沭北忽然有点暴躁,他是讨厌林晚秋,可是不该这么肆意拿她的生命开玩笑,万一她真因为自己有什么意外,那萌萌……
林晚秋感觉到搭在肩头的手指紧了紧,迷惑地抬头,对上他湛黑深邃的眼眸,他似乎有话想说,最后却沉默了。
白沭北不知道其他情侣都是怎么做的,他恋爱的经验不丰富,本身也不懂浪漫,可是白小黎爱看肥皂剧,他多少也接触过一些。
要演的更逼真,除非——
白沭北黑眸微沉,低头就含住了林晚秋小巧的唇瓣,软软地,四片唇紧密贴合着。
不知道是谁在发抖,那么近的距离,只剩彼此模糊的影像,林晚秋脑子“嘭”一声炸开了,白沭北不是没吻过她,可是在日光之下,这是第一次。
耳边都是风声,轻飘飘的,还有树荫晃动落下的细碎阴影,两人立在院子中央,好像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
白沭北的脑子也有点不利索,他明明只是想演的更逼真,可是这么毫无理智的亲下来之后,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有些记忆涌进脑海里,那是他尘封的,不屑面对的,可是此刻和唇上那柔软馨甜的触感相印证着,心底竟升起一股异样的情愫。
白沭北暗暗鄙视了自己一番,倏地退开,眼神沉郁地转过头:“跟着我。”
他有力的手臂这次落在了腰间,却比刚才还要用力,似乎带着些戾气,又好像有些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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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因为他最后的那场戏,一路总算有惊无险,站在林晚秋家门前时白沭北感觉自己的后背整个都是汗湿的。
林晚秋开门进去,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她想问一问的,可是白沭北肯定不会告诉她,索性体贴的去倒了冰水递进他手里,触到他深沉的眸光就惊慌地垂下头:“给,喝水。”
他们刚才竟然接吻了,这个事实让她心脏胀满得快要裂开一样。
白沭北接过水,看到她这副样子就更加暴躁,口气不善:“我又不是狼,怕我做什么。”
林晚秋嘴角动了动,还是没说话。
在她心里他哪里是狼,分明是高高在上的神祗才对,够不到,望不见,永远活在他的微光里。
白沭北见她不答话,也没心思和她墨迹,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冰水,左右打量了眼屋子:“有镜子吗?化妆镜之类的。”
林晚秋小嘴微微张着,大概有些懵懂,白沭北的视线不知怎么的就落在她唇上几秒,想起刚才那软绵绵的触感。
妈的——
他恼怒的别开眼,林晚秋看他总是一副特别焦躁的样子,猜到他肯定有别的用途,跑回卧室找来自己的化妆镜。
白沭北站在推拉门的地方拿着镜子不知道看什么,林晚秋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形,收敛好心里异样的情愫,探了探脑袋:“你在看什么?”
那些绑匪很小心,这栋楼里的其他居民还没得到任何消息,白沭北不想林晚秋紧张害怕继而乱了自己的计划,寒声道:“没事。”
林晚秋拧着细眉,若有所思的又朝外面看了一眼,白沭北伸手拽住她的后领就把人提溜回来:“进去呆着。”
林晚秋像小猫儿似得被他扔回了沙发上,撇了撇嘴,心想这男人可真够霸道的,这里是她家吧?

☆、第八章
白沭北拿着镜子只是粗略观察了一番楼上阳台的情况,设备有限,看得也并不分明,但是透过微风拂起的窗帘下摆,还是清晰地看到了阳台有人。
他慢慢踱回客厅,若有所思地坐回了沙发上。
林晚秋全身紧绷,悄悄看白沭北一眼,白沭北微微侧过头,好像这时候才记起屋里还有这个人似的,沉吟几秒问道:“楼上的人,认识吗?”
“怎么好端端问这个?” 林晚秋心里的疑惑更甚,随即想到白沭北的职业,忽地瞪大眼,“是不是他们家出事儿了?”
白沭北皱了皱眉头,却不答她,只是低头看腕间的手表。
林晚秋看他这副模样基本是默认了,心里焦躁急了,楼上住的是吴大爷一家,吴大爷年纪已经很大了,儿子自打结婚买了新房,已经很久没回来住过,只剩吴大爷带着小女儿单过,有时候吴大爷儿子还会把小孙子送回来让她帮忙带着。
林晚秋欲言又止的看了眼白沭北,小声说:“吴大爷很可怜,你一定要帮他们。”
白沭北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片刻后点头:“他家屋子的构造设计,和你家差的多吗?”
林晚秋几乎不用回忆:“这是文化局的旧居民楼,有十几年了,每家的框架都是一样的。”
白沭北沉默着,只是墨黑的眉峰深深拧着,林晚秋知道这是他思考问题的标志,沉默着没敢打断她。
白沭北静了会,再看向她时眼神复杂:“林晚秋,我想请你帮个忙,但是会很危险。”
林晚秋一双乌黑的眸子亮澄澄的回视着他,白沭北在那一刻,忽然有些开不了口,不知道怎么想的,又加了一句:“我可以给你钱,你开价。”
林晚秋脸上的表情凝滞住,有些黯然的摇头:“不、不要钱,我答应帮你。”
他第一次对她说“请”,她怎么能不答应呢?
白沭北微怔,这样的林晚秋和他接触过的太不一样了,在这种时候,不知道她是不是还需要伪装?
白沭北眼神微沉,适时提醒她:“也许会送命。”
林晚秋一愣,用力咬了咬嘴唇,坚定的点头:“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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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沭北向林晚秋详细说了自己的计划,最后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一定要尽可能自然,要是不对劲,很可能连累到人质。”
林晚秋紧张得手心都是细汗,可是看着白沭北近在咫尺的面容,那么期待地注视着自己。
“嗯。”她暗自握紧拳头,心跳却莫名的急促起来。
毕竟还是普通人,从没接受过什么严厉正规的训练,白沭北能看出她紧张的额头直冒汗,可是却还故作镇定的冲自己微笑。
迟疑着,他的声音软了几分:“林晚秋,你现在做的事很重要,如果激怒了绑匪,引爆**,不只是这栋楼的居民,就连周边的人都会受到牵连。你既然答应了就不可以临阵退缩。”
这栋楼周边都是人流聚集的超市和商场,周末人非常多,如果一旦计划失败会造成的伤亡是难以想象的。
林晚秋呆滞的看着白沭北,他从没和她说过这么多话,眼下的这番解释让林晚秋看清了面前的形式,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的这件事不仅仅是帮助白沭北,更多的却是一件非常荣膺的任务,能挽救很多生命。
她克制着发抖的指尖:“我明白了,你放心。”
白沭北笑不出来,换做面前的是别人,他也会用同样的方式来协助自己完成任务,在他的认知里,只要能完成上级交下来的事情,付出一些代价是必须的,可是当眼前这个人换成林晚秋时,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卑鄙。
或许是太清楚自己有多讨厌林晚秋,所以才会这般怀疑自己。
“以前我也老给吴大爷家送东西,没事的。”林晚秋这话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白沭北,她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走到冰箱那拿了几盒超市采购回来的速食。
白沭北和林晚秋一起上的楼,藏匿好之后对她作了个手势。
林晚秋心跳得厉害,手心都是汗涔涔的,抬起手僵硬的敲了敲门板:“吴大爷,在家吗?”
屋里很安静,林晚秋挺直脊背站立着,她甚至能感觉到有大颗大颗的汗粒从脊背往下滑,也许下一秒门板打开,对上自己的却是一支冷冰冰的**。
门板毫无预兆的拉开了,林晚秋在那一刻隐约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漏掉一拍,错愕的表情都来不及收敛。
“小林啊。”吴大爷温和的表情出现在眼前,林晚秋松了口气,面对他时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最自然。
吴大爷苍老的面容有些疲惫之色,眼圈下有浓浓的乌青,看得林晚秋心里发酸,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吴大爷:“您是不是又没去买菜啊,这是我昨儿买的,特意多给你带了两盒。”
说话间,眼神飞快的扫了眼屋子,里边很平静,平静得她胸口发慌。在沙发上坐着两个男人,面容冷淡凶戾,光看过来的眼神就让她心生寒意。
“又麻烦你了。”吴大爷笑着,但是那眼底的惊慌还是被林晚秋看出来了,她悄悄在衣角擦了擦手心上的冷汗,支吾着问,“家里来客人了啊。”
吴大爷一双浅色的瞳眸死死盯着她,林晚秋能读懂他眼底的含义,吴大爷讪笑着应承:“是老大的三个朋友。”
三个……
林晚秋又极快的打量了一眼屋子,留意到吴大爷的女儿和孙子都不在客厅,而且屋子里太安静了,电视没开,也没有小家伙的哭声。
林晚秋深深汲了口气,对吴大爷挥了挥手:“那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吴大爷有些失望的看着她,可是门后的人一直用刀口抵在他侧腰处,他没法开口,什么都说不了,只能嘴唇蠕动着,极小声的说了一句:“好——”
林晚秋转身的瞬间,脚都沉得有些提不起来,身后火辣辣的视线似乎能将她灼穿,她不敢回头,更不敢表现出任何异样,甚至故作欢快的哼了句歌词。
白沭北紧贴着墙根站立,果然林晚秋刚下楼就有个高大的男人出门查看周围的情况,好在他藏得位置隐秘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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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秋直到坐在自己家的沙发上双手还在发抖,大热的天,却抱着一杯热水不放。白沭北推门进来,脸上是略微放松的神色。
林晚秋猜想他早就有了计划。
白沭北走到一旁和人通电话,说了不少专业术语,林晚秋听不懂,也没心思细听,她到现在还有些惊魂未定。
白沭北忙完自己的事儿,这才走到她跟前,看着她不断瑟瑟的发着抖,在她身前坐下:“你表现的很好,不过你本来就在娱乐公司工作,成天和那些明星打交道,演技不错。”
林晚秋不知道白沭北这话有几层意思,潜意识的不想懂,只低垂着眉眼小口喝水。
白沭北已经查到了自己要的讯息,起身想走,可是看了眼还缩在沙发里的林晚秋,忽然有些异样,沉默几秒,说:“你先和我一起离开吧,马上这栋楼就会被包围,待会会很混乱。”
林晚秋抬起头,素净的小脸苍白无血色,显然是被吓到了,白沭北刚想说点什么不擅长的安慰话,却听她异常清晰的说:“知夏马上就要回来了,我得和他呆在一起。”
白沭北眸色骤冷,扔下一句“随你”就大步离开了。
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自己的胸口还在剧烈跳动着,林晚秋看了眼窗外渐沉的天色,这一切好像又做了场梦似得。
之前吴大爷一家是他的小女儿通过拨打急救电话向警方求助的,可是当时警方并不清楚屋里的情形,现在基本情况都确定了,白沭北和刘思明确定了周密的营救计划,顺利救出了人质。
林晚秋从阳台看到了院子里聚集着很多人,也看到了白沭北,他此刻一身帅气硬朗的迷彩军服,整个人看起来阳刚英气。
过了没一会,她便看到楼里有个人被众多特警护送着走下来,只看了一眼林晚秋就怔住了,这不是中科大的顾教授?他一直在为国家做研究,什么时候住进这残破的旧楼的?
之所以她这种小人物也会知道顾教授,是因为他的女儿是顾安宁,难怪白沭北会这么尽心尽力——
林晚秋下意识再去看白沭北的方向,他似乎也正抬起头来,她吓得缩回脖子再也不敢往外看,只是抱着膝盖蹲在阳台,没一会,眼泪又大滴大滴的落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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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沭北见到顾伯平从楼里出来,主动迎上去握手,刘思明也是这时候才看到顾伯平的,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难怪上边会把白沭北调过来,只是顾伯平什么时候住进这旧楼里边的?怪不得上边这么重视。
顾伯平和他俩握手,肃穆的面容,口气微微沉重:“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真是捡回一条命了。”
刘思明淡笑着:“还是白队机灵。”
顾伯平回头看白沭北,眼里满是赞许:“六年不见,变了。”
白沭北难得露出几丝笑意,嘴角微微翘起:“哪里变了,还有老样子,倒是顾叔你越来越精神了。”
顾伯平爽朗大笑,继而叹了口气,手心用力拍了拍白沭北的肩膀:“晚上一起喝酒,咱爷俩叙叙旧。”
白沭北不置可否,等顾伯平上了车,回头看了眼林晚秋家的方向,似乎应该和她道声谢谢,可是思忖再三,他实在不想再见这个女人。
和上级通了个电话,然后回商务楼拿自己的东西,一进门看到队里那几个皮小子拿着高倍望远镜朝对面看着什么,白沭北厉声喝斥:“收队!一个个都皮痒了。”
队里最八卦的小秦回头冲他直嚷:“老大,快来看,这女的可真可怜,快被打死了!咱是不是得过去英雄救美啊!”
☆、第九章
小秦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白沭北。
白沭北这个人,面冷心也冷,听到这种事情只冷淡颔首:“谁想救可以,只有五分钟,五分钟后在楼下集合,马上回营地。”
其他队员早就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纷纷对小秦作出活该的手势。小秦是新来的,对他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敢怒不敢言,只委屈的小声嘟囔一句:“这还是今天帮咱们那一家呢,那女孩儿看着怪可怜的。”
白沭北本来已经准备出门了,听到这话微微滞了脚步,说实话,他真的不想管和林晚秋有关的事情,可是听到她挨打,心脏莫名一紧。
沉吟几秒,他复又转身走向了高倍望远镜,调转镜头,果然一眼就看到了林晚秋蜷缩在地板上的单薄身影,背对阳台而站的男人正肆无忌惮朝她脊背上狠踹着。
这种力道别说是个女人,就是男人也没几个扛得住的。
男人偶尔会停下,似乎在和她说着什么,他微微偏转过头,白沭北一眼便认出了他——居然是林知夏!
林知夏不是很喜欢她吗?!
白沭北浓眉微蹙,这望远镜看得异常清楚,连林知夏凶狠的表情都一寸不离收尽眼底。通过他青筋暴起的狰狞模样可以推测出他的力道有多重。
林晚秋缩成小小一团,随着他的踢打剧烈震颤着,双臂将脑袋护得很紧,以至于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脑子里却偏偏浮现出她双眼发红隐忍不发的模样。
“老大,那男的跟疯了似的,不会出人命吧?”小秦一脸担忧的在边儿上附和。
白沭北沉默地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小秦知道他向来阴晴不定,也不敢再多嘴,只是心里有些着急,再这么下去,这女的非得被折腾死不可。
白沭北直起身,忽然大步朝门口走去,接着队员们看到他迈开长腿大步跑向电梯,高大挺拔的身形转瞬消失。
“老大不是说不管吗?”
“机器人也有感情了,啧。”
“大概是觉得人今天帮了我们吧,老大这事儿不是做的也不地道吗?让一小姑娘去敲门……”
“这才是他的作风啊,他什么时候会考虑别人感受啊。”
剩下的队员们嘟囔着,一边开始收拾装备,只有小秦傻乎乎地挠头,真是可惜了一次英雄救美的好机会。
白沭北站在电梯里,看着电梯内壁上自己的身影发怔。
他这是怎么了,居然会去帮林晚秋?在最初看到她被施暴的那一刻,他脑子一片空白,或许真的是太讨厌她了,对她的偏见让自己总会在第一时间怀疑她的动机和初衷。
不论她说什么做什么,总是潜意识里认定她在伪装。
可是这一刻,他没法再乱想了。
白沭北闭了闭眼,拳头攥得死紧,就当是对她今天帮忙的答谢,他不想欠这女人,欠着她,总有一天要双倍偿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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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秋在某一刻真的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尖锐的刺痛感铺天盖地袭来,脑子里除了疼痛的认知再没有其他。她不知道知夏究竟怎么了,明明已经在做心理治疗,而且一天天好转,可是今天回家之后就好像疯了一样。
“知夏……你冷静一点。”林晚秋艰涩的从牙关挤出几个字,露出黑洞洞的眼睛,怯怯地注视着他,“我是晚秋啊。”
林知夏脸上凶态毕现,紧咬着牙居高临下睥睨她:“你又骗我,为什么总是骗我!明明和那个白沭北还有来往,我今天在楼下看到他了!”
林晚秋一怔,随即恍然,只能无力辩解道:“他是……来救人的,知夏,我好疼。”
断断续续的话,知夏却完全听不进耳里,只是一脚比一脚还用力:“为什么,为什么,你怎么这么贱啊。他都那么对你了,把你跟垃圾一样赶出门,你为什么还要喜欢他!”
林晚秋的眼泪汹涌地流出眼眶,身体上备受摧残,心里最不堪的那道疤痕也被他生生划开了。
“知夏,别说了——”
林晚秋咬紧嘴唇,脑子晕眩得厉害,铁实的拳脚落在身上,混乱中脑门上也挨了一下,只觉得眼前花的厉害,什么都看不清了。
她知道不会有人来救她,以前她害怕死亡,可是现在,忽然觉得死或许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她太累了,什么都不想管了。
在她昏过去的前一刻,大门“嘭”一声被踢开了,林晚秋微微仰起头,视线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只隐约看到个男人,挺拔修长的身躯包裹在迷彩服下,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眸子让她顷刻间有些怔忪。
似乎是……他?
怎么会是他呢,他恨不能她死了偿命,哪里还会来救她。
林晚秋疲惫的闭上眼,脑海中最后的影像只停留在那如青松挺立的身形上,就让自己以为是他吧。
林知夏看到突然出现的白沭北,本来赤红的双眼更加凶残了,没有任何理智的就朝他扑过去:“你还敢来!”
白沭北的目光从地板上蜷缩的小巧身形收回,曲臂挡住了他迎面挥来的拳头,随即旋腿一踢将他撂倒在地:“林知夏,你他妈疯了。”
眼前这个双眼浑浊,头发凌乱的男人,真的是当初他见到的那个清俊儒雅的林知夏?白沭北想走过去查看林晚秋的情况,没走两步就被林知夏突如其来的反扑给拦住了。
心理有问题的人,在病发时最忌惮被人戳中痛处,林知夏恼羞成怒地从地上爬起来,拿了桌上的水果刀就朝他刺过去:“我杀了你,看你以后还怎么糟蹋她,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白沭北拳头一紧,毫不留情的朝他脸上擂了好几拳,顺势反剪住他的手腕,林知夏自幼身体不好,当然不是白沭北的对手,手里的水果刀应声落地,五官都扭曲起来。
白沭北将它踢到一旁,硬声喝道:“你是不是真想林晚秋死!”
林知夏脑子还是有些混乱,迷茫地扭头看林晚秋。
白沭北不和他废话,直接拽了沙发扶手上的衬布将他双手绑住,林知夏奋力挣扎着:“你不许碰她!你既然不爱她就该离她远远的,白沭北,你个王八蛋!”
白沭北任由他骂,将他双手双脚都捆住,然后直接将人扔进了卧室。
林知夏还在里面不断砸门,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白沭北闻若未闻,伸手抱起地板上的女人,将她翻转过来小心查看。
脸上的伤口比较少,但是嘴角有很重的淤青,下唇也被咬得发肿涨红,隐隐还有血丝,想来都是强忍的结果。
白沭北忽然记起上次在医院遇到她,自己竟然还对她冷嘲热讽,眼神微沉,有些懊恼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将人轻松抱起放在了沙发上。
“林晚秋。”他拍了拍她的脸颊,再伸手探她的鼻息。
林晚秋一直没什么反应,呼吸也很轻,白沭北掐她人中,随即又往她口中度气,可是这女人始终都眉眼紧闭,身上的温度也越来越凉。
“妈的。”白沭北低咒一声,既然救了就不能再放任她不管,只好重新将她抱起,这女人也着实轻的可怜,抱在怀里一点儿也不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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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秋醒来时已经是夜里两点了,瞪着眼看了好一会发白的屋顶,还有那盏水晶灯……她眼眶有些发胀,许久都恍惚不过来自己究竟是做梦还是真的。
这里她太熟悉了,之前有一整年都是住在这里的,可是如果不是做梦,怎么会又出现在这呢?
她撑着床垫坐起身,脑子还是晕眩得厉害,此刻屋子里很安静,不太像是做梦,她笨拙的伸出指尖掐了下胳膊,很疼。
她是真的回到了这间公寓……回到了白沭北将她赶出去的地方。
林晚秋慢慢看着这间屋子,一切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想必这些年也根本没人住过才是,那一年他也统共才出现过那一次而已,之后,恐怕就更不屑来这地方了。
林晚秋不敢再往下想,那些记忆没想一次都是伤筋动骨般刺痛,拿了自己的手机看时间,手机上没有未接来电和短信,一切都平静得她隐隐有些担忧。
看眼下这情形时白沭北救了她,不知道他把知夏怎么样了。
林晚秋缓了好一会儿劲,脑子才稍微清醒一些,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下了,想到自己昏迷时的窘状,她脸颊忽地烧了起来。
扶着墙壁一路走出来,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了他。
白沭北一直在低头看什么东西,余光瞥见她出来,这才合了文件夹,眼眸微微抬起:“醒了。”
林晚秋局促地点了点头:“谢谢您,白先生。”
“不用。”白沭北淡淡应道,复又垂眼不再看她,“算是答谢你之前帮了我。”
林晚秋便站在几步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和她预期的差不多,她没敢奢望白沭北会是出于别的原因帮她。
白沭北静了片刻又抬起头,斟酌片刻:“林知夏出什么事了?我记得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林晚秋有些惊讶他会主动和自己聊天,眼神静静落在他身上,夜晚的气氛格外安静宁和,还有淡淡的清香浮动在彼此之间,她小声回道:“他就是压力太大了,所以——”
“林晚秋。”白沭北撑着下颚,忽然嘴角浮现一丝玩味的笑意,“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对林知夏可以无条件包容,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却,那么绝情。”
“你真是让我……越来越感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呃,大白最后的话是不怀好意的 T T 大家表急,一定会虐他的,坚挺住妹纸们,JQ也要来了,故事才开始展开哈
☆、第十章
林晚秋不会真以为白沭北说的“感兴趣”是字面儿上的意思,他脸上的似笑非笑写满了揶揄,看她的眼神依旧是冰冷没有温度的。
她静了静,这才回道:“萌萌的事,我到底哪里错了?我不过是按顾**的吩咐做事。”
这话多少带了点负气的成分,即使她心里没这么想,也鬼使神差地回了这么一句。
说到底,白沭北讨厌她还是因为顾安宁。
白沭北没料到她会反驳自己,或者这么长时间以来习惯了她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目的模样,被她这么尖锐的还击一句,反而有些怔愣。
林晚秋抬眸平静地回视他:“白先生,我对萌萌的感情不会比你少。”
白沭北的脸色更加沉郁,他忽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手里还捏着那份文件。林晚秋注意到他的手背都因为用力而经脉毕现,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拿顾安宁来反驳他了。
他那么在意的顾安宁……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可是心里却开始害怕。
白沭北走得极沉稳,那步调好像落在了她心坎上,在她身前站定时微垂了眼眸,眼底黑沉难辨。
两人对视着,几乎鼻息相闻。
白沭北不说话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他沉沉睨着她,林晚秋险些在他这漠然压人的气势里率先败下阵来。孰料他微微抬起手臂,依旧是阴郁地瞪着她,却将手里那文件夹扔到了她怀里:“看看。”
他做完这些动作就转身坐回了沙发里,视线没在她身上停留,而林晚秋也从他脸上窥伺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她以为他会怒火冲天,甚至想要掐死她的。
林晚秋僵硬地低下头,翻看几页,这才发现是知夏的病例,而且后面还有另一家榕城非常出名的心理诊所给出的建议和诊断。
她倏然抬起头,说不清那一刻的感受:“你——”
“林晚秋,你真觉得自己是为林知夏好吗?”白沭北脸上始终神色淡然,没有过多的情绪外泄,“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家庭暴力存在?就是因为很多女人选择了纵容,男人在第一次施暴之后轻易得到了宽恕和原谅,所以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你怎么这么蠢?”
林晚秋咬了咬嘴唇,很久才小声嗫嚅:“知夏没有伤害别人,他在单位也很正常,而且他这种情况已经很久没发生过,直到——”
她蓦然抬头,撞进他深沉严肃的眸底,剩下的话都戛然而止。
她该怎么对白沭北说,知夏每次都是因为他们的关系才会变得偏执易怒,如果不是那次萌萌生病,如果不是白沭北再次闯进她的生活……这么告诉白沭北,他会觉得可笑吧?
白沭北从来都不知道她悄悄爱了他这么多年,这个在白沭北看来不知道的事实,却在所有人面前都不是秘密。
白沭北看她又莫名其妙停下来,皱了皱眉头:“我已经给他联系了疗养院,就算他现在没有攻击其他人的意识,也难保将来有天会彻底发疯。我不在的时候萌萌会去找你,我不希望她发生任何危险。”
林晚秋抿了抿干涩的唇瓣,白沭北一句话就解决的事情,对她而言难如登天,那家疗养院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收的,而且费用高昂,她大概奋斗一辈子也支付不起那么多的医药费和治疗费。
“谢谢。”除此之外,还能说什么,她不过是又一次看清了自己和白沭北之间的鸿沟,她一辈子都跨不过去的。
白沭北瞥了她一眼,这女人又回到之前那副唯唯诺诺的表情,刚才那一瞬的忤逆果然是他的错觉,原来只要用钱和手段就能让她乖顺。
还是和六年前一样。
白沭北鄙夷的闭上眼,不想多看她一秒:“去睡觉。”
林晚秋看了看他:“那你呢?”
白沭北闭目不语,显然是不屑搭理她。
-
林晚秋沉默地去了卫生间,身上酸疼得厉害,那些淤痕好像这时候才开始有了反应和感知,她脱了睡衣,白皙的胴-体暴露在空气里,上面布满了青紫的痕迹。浴室里温度很低,所有的毛孔都仿佛张开了一样,那些疼痛更明显了,她想泡个热水澡,可是想到白沭北在外面又只得作罢。
找了毛巾湿了热水,做了简单的清理和热敷。
浴室门忽然被敲响,她吓了一跳,紧紧盯着门板:“什、什么事。”
外面静谧几秒,这才传来他隐隐不耐的低沉男音:“医生开了药,别往身上乱抹东西,待会出来上药。”
“……”
白沭北平时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就连萌萌,他现在也依旧是一知半解的状态,很多东西都是和家里的老人现学的,可是今晚他对林晚秋真是用了十足的耐心了。
林晚秋坐在他身旁,手腕处的淤青必须用力推揉才会消散,白沭北手劲大,再加上那药酒火辣辣地烧的皮肤很难受,林晚秋始终拧着两条细眉不吭声,脸上的肌肤在灯光下白得透明,那模样看起来竟让人有些揪心。
白沭北微微看她一眼:“忍不住可以出声,这房子隔音很好。”
林晚秋摇了摇头,还是强忍着,白沭北发现这女人忍耐力不是一般的好,忍不住冷笑:“抗击打能力练出来了?”
白沭北说完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和她说笑!不自在的又绷起脸,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爽,将她的手臂扔到一边,硬梆梆道:“腿。”
林晚秋倒是一点也没看出他这细微的心理转变,只是迟疑着伸手去拿药酒:“我自己来吧。”
白沭北凌厉地挑起眉峰,不悦的意味很明显:“是不是想折腾到天亮。”
林晚秋只好把腿递过去,可是僵硬的不知道该怎么摆,白沭北没想那么多,直接捞起她的长腿就搭在了自己膝盖上:“高赫说这个要每晚推拿一次。”
他微垂着眼没有看她,所以她才敢肆无忌惮地死死盯着他看,这么近的距离,将他表情的每一寸变化都细细收进眼底,他还是和记忆里一样好看,却总是有股浑然天成的疏离冷淡。
“看我做什么?”白沭北没抬头,却突兀地说了这么一句。
林晚秋有种“偷窥”被抓住的窘迫感,急忙低下头:“我在看你的手,哪里看你了。”
白沭北勾起唇角看她:“我的手?”
他滚烫的手心因为药酒显得更加炙热,一路沿着小腿往上,那热源好像一把火,烧得她两颊都飞快都晕了两抹红。
还有几处淤青落在了大腿内侧,林晚秋穿的睡裙,白沭北还未意识到,手掌已经落在了她细腻嫩滑的肌理上。等他察觉到不对时,两人都尴尬地别开眼。
“你自己来吧。”
白沭北收回手,沉沉陷进沙发背里,心里却懊恼极了,掌心似乎还残存着那股绸缎般的丝滑质感,他指尖微微一颤,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身前的女人。
四肢都细细瘦瘦的,腰肢也不盈一握,之前他给她换衣服时虽然没有仔细看,可是凭着那晚的记忆,还是发现她变了不少。
不是那时候的小女孩了。
他明明很讨厌她才对,可是这么想着,身体里居然有股燥热来回攒动,更有朝着某处汹涌的趋势。
白沭北眸色微沉,双手插兜倏然站起身。
林晚秋正在学着他的动作笨拙的自己推拿,屋子里静得只剩下彼此刻意压抑的喘息声,所以被他这陡然站起的动作惊了一下,疑惑的看着他。
白沭北目光微微朝下,一眼就瞥到她白花花的长腿,那肌肤白得似雪,隐约还能窥见里面的湛蓝静脉,他别过眼,沉声说了句:“我去睡了。”
林晚秋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看着白沭北很快走回主卧,用力摔上了门板。
可是没几秒,卧室门忽然又打开了,白沭北一脸阴沉地走进卫生间,水流哗哗想着,想来在洗手,林晚秋这才记起这男人有严重的洁癖,大概现在很讨厌那股药酒味吧。
果然白沭北出来时面色不虞,还在用纸巾狠狠擦着手掌,林晚秋疑惑的皱了皱眉,将手掌小心地凑到鼻翼下嗅了嗅,好像没那么夸张吧?
-
第二天白沭北很早就起床了,他平时有晨练的习惯,可是在厨房看到林晚秋时微微一愣。林晚秋扎着马尾,在晨曦里笑的一脸阳光:“我在熬粥,你跑步回来刚好可以开动。”
白沭北没有说话,走到玄关处换鞋,一张俊脸却臭的可以,好像大清早就遇上了什么烦心事儿。
出了公寓白沭北就沉了脸,这女人越来越危险了,以前是他莫名的厌恶和烦躁,现在让他更烦躁了,好像还变得有些不对劲。
林晚秋已经习惯了白沭北这样阴晴不定,倒没有多想,准备继续回厨房忙碌,只是桌上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
是白沭北的手机,他出去晨练肯定不会带在身上。
林晚秋看了眼是个陌生的座机号,她本来不想管的,可是那边的人似是有什么急事,机身摩擦着玻璃几面一直发出刺耳的震荡声。
林晚秋迟疑着,怕他队里有事儿耽搁了,只好接了起来。


☆、第十一章
在听到林晚秋的声音时对方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短暂的静谧,林晚秋疑惑的又“喂”了一声,对方这才沉稳开口:“我是顾伯平。”
林晚秋也跟着陷入沉默,握着手机的手指不断用力收紧。
“你是……林晚秋?”
难得顾伯平立即就听出了她的声音,林晚秋克制着心底澎湃的情绪,低声应道:“我出了点事儿,白先生顺手帮了我,我们没什么的。”
顾伯平意识到她在向自己解释,不由苦涩笑了笑:“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必向我说明,沭北人呢?”
林晚秋没想到顾伯平会这么好说话:“他去晨跑,马上该回来了。”
这边说着,白沭北已经按了密码锁进来,林晚秋急忙把电话给他,用嘴型无声道:“顾老的电话。”
白沭北眼神复杂地看她一眼,林晚秋已经把手机塞进他手里,随即又重新去了厨房。
顾伯平会突然回国,那是不是说明……林晚秋不敢多想,木然的搅着锅里的米粥,香气氤氲了整个厨房,她反而没了胃口。
吃早餐的时候两人复又陷入一片死寂,白沭北本来就不多话,林晚秋也是因为这些年才转了性子,两人谁也没有开口的意思,早餐吃得异常沉闷。
最后林晚秋收拾碗碟时,白沭北才沉声问她:“你待会去哪,我可以顺路送你。”
林晚秋有些受宠若惊,她以为接完顾伯平的电话,白沭北会更加不想理她才是。谁知白沭北接下来的话就应证了她的猜测:“顾叔晚点会过来,我不想你们俩碰面。”
这是变相的逐客令了——
林晚秋垂着头,用力咬紧牙关:“我去看看知夏。”
白沭北沉静的面容看不出喜怒,只是微微颔首:“我送你过去。”
即使顾伯平已经不想再纠缠当年的事,但是可以看得出,白沭北依旧是耿耿于怀的,他对顾伯平的态度就足以看出他有多重视顾安宁。
-
白沭北开车载林晚秋去了那家疗养院,等她下车之后,视线也依旧落在她纤细瘦屑的背影上久久回不了神。
他不希望林晚秋和顾伯平碰面,而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居然还有担心这女人会被顾伯平迁怒,他一定是疯魔了,只是和这女人接触几次,居然已经开始同情她了。
林晚秋果然是个可怕的存在。
想到昨晚梦里许多不堪入目的景象,他就更加懊恼,他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是合理的,可是春-梦对象是林晚秋就太不科学了。
他明明那么讨厌她!
脑子还在混乱间,林晚秋忽然回头看他一眼。
那一眼带着几分风情,干净透亮的眸子水汪汪的,似乎总是隔着一层无法看清的水雾。还有眼角和别的女人也不一样,不是妖艳的吊起而是微微垂着,白沭北以前听白小黎说过,这种眼角下垂的叫无辜眼,不管做了多过分的事情,只要委屈情怯地看你一眼就会被她融化。
白沭北急忙偏转过头,拿了支烟作势要点,只是心理微微懊恼,他果然是单的时间太久了,连林晚秋这样的女人都让他饥渴成这样。
发动车子准备离开,又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说话的是萌萌,断断续续地带着哭腔:“爸爸,阿婆摔了。”
孩子还小,说的话也并不清楚,哽咽着半天没说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白沭北只好临时给队里打电话改变行程,直接驱车回家。
照顾萌萌的是白家好几辈的老管家程妈,老人家当年陪着白沭北的母亲一起进的白家,白沭北母亲去世后,对几个孩子也是尽心尽力。
后来有天白沭北忽然抱着还没满月的萌萌回了白家,白友年大发雷霆,老人家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是什么都没说,直接帮着把孩子一点点拉扯到现在五岁。
想来老人家也70多了,到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年纪。
白沭北回到家果然看到家里乱成一团,萌萌抱着个小枕头坐在地板上,老管家程妈躺在地上呻-吟,还不住安慰孩子。
“爸爸——”小家伙一看到白沭北眼泪掉的更凶了,呜呜大哭着伸出小胖手指,“阿婆脚肿了,馒头。”
白沭北快步向前查看,程妈的脚面完全肿了起来,的确很像馒头。
他把老人家安置好,又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程妈一直唉声叹气:“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就是可怜萌萌,吓坏了。”
萌萌双手紧紧抱着白沭北的腰,小脸埋在他军装下,白沭北伸手把孩子单手抱起:“医生很快就来,别担心。”
程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啰嗦道:“沭北啊,你都三十了,是该考虑下自己的个人问题了。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萌萌想想才对。”
看他没什么抵触情绪,程妈这又大着胆子说:“顾**的事儿,这都六年了……”
白沭北沉默着,抬手揉了揉孩子的小脑袋。
萌萌仰头看着白沭北,紧张地注视着他的眼睛:“爸爸要给萌萌找新妈妈?”
白沭北微怔,失笑道:“萌萌不想?”
小家伙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直接翻身跨坐在他腿上,眼睛忽闪忽闪地异常明亮,回答的却是:“想。”
白沭北又是一愣,哭笑不得地捏她鼻头:“到底是想还是不想?”
萌萌神秘兮兮地眨眼睛:“要是新妈妈是大姨,我就很高兴。大姨不会像其他后妈那样虐待萌萌!”
白沭北脸上的笑意瞬间敛了下去,沉眼看孩子。
他不想结婚,不只是因为顾安宁,更多的是不想孩子将来有心理阴影,虽然这个孩子的出生在他预料之外,可是身上流着他的骨血,而且在他最彷徨无措的时候给了他那么多快乐和温暖。
结婚这件事对他而言没有多少意义,更不想因为这件事把孩子推到悲惨的境地,能无条件对不是自己孩子好的女人,这个世界估计已经不多了,至少他还没遇上过。
程妈的脚伤的很重,已经不能再照顾萌萌,临时找其他家政白沭北又不放心,脑子里想到了林晚秋,可是想到自己昨晚那些异常的反应,白沭北马上断了这个念头。
孩子已经和林晚秋够亲近了,不能再容许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否则萌萌长大该怎么面对他们之间这肮脏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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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沭北下午又连着跑了好几家家政公司,总觉得看谁都会虐待孩子,下午还抽空去赴了顾伯平的约。
顾伯平听说后,直接道:“把我们家阿姨带过去吧,人品信得过,而且带孩子很有一套。”
白沭北淡笑着婉拒:“您的饮食起居都靠她照应,我再找找,总有合适的。”
顾伯平含笑不语,最后眼神微微沉肃,语气感慨:“这孩子,要不是安宁太任性,大概也不会……唉,不说了,有机会带孩子来让我见见,怎么也是她外公啊。”
白沭北对他口中的“外公”两个字有些愕然,最后点头:“萌萌看到您也会很开心。”
两人寒暄完便无话可说了,只剩下顾伯平洗茶泡茶的细微动静,白沭北也不打断他,顾伯平会忽然回国,并且约了他见面,想必一定是有话要对他说。
果然没过一会,顾伯平就直切主题了。
“你现在怎么样?还想一直这么单着?”顾伯平给他斟茶,低头沉吟道,“安宁已经不在了,六年了,你怎么还不死心。”
白沭北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还没找到人,怎么确定她就不在了。”
顾伯平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白沭北英气的五官染了一层悲伤的颜色,薄唇抿成直线微微颤栗着。
顾伯平吁了口气,靠近椅背闭目忍耐着:“沭北,你对安宁,是内疚还是爱情呢?”
白沭北倏地瞪大眼,沉黑的眸子隐隐有些薄怒,顾伯平抬手制止他,接着说道:“不用回答我,你自己清楚答案就好。不管怎么样,你的人生也因为安宁完全混乱了,你并不欠她。沭北,找个人好好过吧,你没有几个六年可以等,孩子也需要母亲。”
白沭北飙车回去的时候,脑子还有些混乱,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一碰上六年前的事儿,他所有理智都淡然无存。
好像所有结论都指向他该找个人结婚了,他也知道自己该找个人结婚,可是这个合适的人到底他妈的在哪呢?他怎么看谁都觉得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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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萌被他送去了白小黎那里,正好周末,白小黎不用上课。
白沭北心里烦躁得厉害,和萌萌通了电话说晚安,这才去了“夜魅”喝酒。
“夜魅”的老板是白家老二白漌西,看到自家大哥来了忍不住吊起一双桃花眼,勾着嘴角意味不明地微笑:“稀罕,我得拿个手机给你拍下来放微博上,让老三看看我们自律严肃的大哥也会借酒消愁。”
白沭北阴沉地抬起眼:“滚。”
“这是我的地盘,老大你能给点面子吗?”白漌西给他拿了瓶红酒,坐在他身旁一直打量他。
白沭北只是沉默地喝着酒,他和老二老三不一样,母亲死后,父亲白友年又极少管他们兄弟几个,所有事情都得他亲力亲为,他也只比两个弟弟大了四五岁,可是却被迫变得成熟压抑。这让他的性格变得冷冰冰地不易与人相处,也很少会把自己的真实情绪外泄,就连心里的烦恼和心思都不足对别人说起。
自己的亲兄弟,只能分担他的荣耀。
白漌西看得直叹气:“是不是老头又逼你和谁联姻了?”
白沭北眉峰不易察觉的动了动,依旧不说话,白漌西以为自己猜对了,无奈摇头:“这个我也爱莫能助,老头最近也快把我逼疯了。”
白沭北一口灌了杯中的红色液体,英俊的眉眼在暗色光影下越加的性感迷人,嗓音也有种别样的低哑:“让我安静会。”
白漌西这才看出了不对劲,喉结动了动,小心翼翼道:“是不是又和顾安宁有关?”
白沭北不耐地抬起眼,白漌西急忙抬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成,不说了。”
顾安宁不只是白沭北心口的朱砂,也是白沭北心底不能揭开的疮疤。
他站起身准备乖乖离开,生怕白沭北一气之下真把他店给砸了,刚走了几步就发现包厢那边有些吵闹,一个服务生踉跄着跑过来:“老板,不好了,里边有人闹事。”
☆、第十二章
闹事?
白漌西闻言,瞬间寒了脸,与刚才在白沭北面前的雅痞姿态全然不同,挺拔的身形静静立在卡座台阶上,侧脸逆在光影之下,只淡淡吐出一个字:“谁?”
服务生欲言又止,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却不敢说。
他这副样子连白沭北都危险地眯起眼角,只听对方压低嗓音抖抖索索道:“他说,他是白家四少,好像叫白忱。”
白家只有三兄弟和一个女儿,这是榕城人人都清楚的事实,现在忽然冒出个老四来……服务生也不敢贸然说话了,生怕自己不小心捅了什么篓子。
白沭北和白漌西对视一眼,白沭北没说话,只低头喝酒,这意思显然是把事儿交给白漌西了。
白漌西有些烦躁地皱着眉头:“他一个人能惹什么事儿?”
“和辉煌娱乐的一起,是他们自己内部出了问题,老板,您还是去看看吧。”服务生都快哭了,辉煌娱乐的老板他也一样惹不起,这些都是榕城的大人物,谁会卖他们面子。
白漌西斜睨他一眼,冷冷迈开步子:“没用的东西。”
辉煌娱乐?
白沭北若有所思地停了手里的动作,这不是林晚秋在的娱乐公司吗?怎么还和白忱扯上关系了。
“老二。”白沭北喊住白漌西,慢慢站了起来,“让我去。”
白漌西讶异地瞪着他,最后无奈道:“哥,你该不是喝多了准备拿小子出气吧?就是再不待见他,他也算是白家一份子,在外面闹开了太丢份儿。”
白沭北嘴角勾着冷笑:“他在我心里还没那么重要。”
白沭北没再多解释,越过白漌西朝走廊尽头走去,高大挺拔的身形渐渐融进暗色里,白漌西在原地愣怔几秒:“不重要还去?”
难道那里边有对他重要的人?
白漌西黑眸倏地亮了起来,对身后的服务生摆手:“下去吧,我跟着去就行。”
-
白沭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他脑子有些不清醒,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现在酒劲儿似乎有些上头了。所以当他推开包间门,看到林晚秋被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压在沙发里上下其手时,那一刻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哗”地被点燃了。
是火。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莫名的火气他却不得而知。
白沭北甚至没看周围的人一眼,全身森寒骇人,径直朝沙发上叠加的男女走过去,一手拽住那男人的衬衫后领就把他提溜了下来。
那男人不算壮实,压在林晚秋身上时倒显出了几分魁梧,实在是她太瘦了,连这样的男人都抵抗不了。
包间里的人仿佛这才惊醒过来,男男女女都在尖叫着,白沭北充耳不闻,一脚就踩在了男人的脊背上。
男人正双臂撑着地毯欲站起身,他甚至来不及反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后背就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好像骨节碎裂了一样。
他闷声嚎叫,尖锐的声音混杂在震撼的音响效果里却显得微弱可怜:“你他妈谁啊,找死呢?”
白沭北眼神冷的吓人,唇角微抿,他不说话也不看任何人,只是脚下的力度不断加大,而且他太清楚敌人哪里才是弱点,逞亮的皮鞋狠狠捻着对方的肋骨。
林晚秋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白沭北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白沭北会来……救她?
白漌西随后赶了过来,一眼就看到自家大哥正在施暴,而被施暴的老板就是辉煌娱乐的老总。白漌西点了烟靠在门口,淡淡吐了口烟圈,赶来的保安唯唯诺诺地站在门口:“老板,这——”
“没事。”白漌西扬了扬手示意他们离开,目光缓缓落在了角落那个气定神闲的男人身上。
白忱只穿着熨帖的黑色衬衫,冷峻清秀的面容隐匿在暗影之中,他冲白漌西举了举手里的高脚杯,似乎嘴角还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白漌西却始终阴沉的看着他,不发一言,对他的“示好”熟视无睹。
白沭北那边还没收手的打算,他今天正好有股未明的戾气无处纾解,提着对方的衣服把人拽了起来。
辉煌娱乐的老总这才看清楚揍自己的人是谁,白家老大他自然是认识的,白家他惹不起,狼狈的脸上堆了笑:“白大少,是不是有什、什么误会。”
白沭北俯身蹲在他跟前,脸上却有嗜血的寒意:“误会?你是说我眼睛看不清楚?”
“不不不,我不是这意思。”他脸上都急出了细汗,尴尬地解释着,“我是说,我好像没做什么让白大少不高兴的事儿吧?”
白沭北看着他不说话,黑沉的眸底净是莫测高深,他忽然起身走到林晚秋身前,脱下外套将她包裹住,那女人已经完全说不出话,脸上的泪痕还簌簌地往下坠着。
白沭北并不看她,只动作粗暴地将她严严实实裹紧,她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撕扯得不成样子,黑色文胸都露出了半边球体。
林晚秋怯怯地抬头,只能看到他冷硬的下巴和性感的锁骨,微敞的胸膛在她眼前散发着浓郁的男人味儿。
辉煌娱乐的老总已经惊愕的呆坐在地毯上,他找人查过林晚秋的,根本没有任何背景,要说他对林晚秋,也是带着几分喜欢的,一次在电梯里偶遇过,发现这小姑娘脸蛋儿干干净净的,对人又和善,见谁都笑的眯起眼角。
每次他见了,都心痒难耐。
可惜这女人油盐不进,他这也是喝了酒有些昏头了……
“我,白少,我真不知道小林和你认识。”
白沭北不说话,甚至眼底浮起一丝笑意:“是吗?吴总的意思,只要和我不认识,就可以在这种地方随便强了人家?”
吴总脑门都惊出了一层冷汗,包间里还坐了不少员工,这次他丢脸丢大发了。可是他惹不起白友年,就连白沭北现在的地位他也要忌惮几分,只好求救地看向白忱:“白总,您看,你大哥明显是误会了啊。”
白忱这才缓缓起身,挺拔的身形慢慢踱到吴总跟前,目光玩味地看了眼白沭北和林晚秋,随即对吴总淡笑道:“抱歉吴总,我大哥说没误会,那就一定没误会。”
吴总不可思议地瞠大眼:“白总,你怎么能这么说,要不是你带我——”
白忱忽然率先按住了他的肩膀,力道充斥着警告,他俯身在他耳畔低语一句:“投资的事还想继续,就乖乖听话,嗯?”
吴总眼底带了几分惊惧,却真的缄口不言了。
白忱这才走向白沭北,脸上满是温和的笑意:“这位林**好像受惊了,大哥,你是不是先带她离开?信得过我的话,这里交给我了。”
白沭北抬眼看他,眼底有晦暗不明的微光。
白忱又低笑道:“一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白沭北知道白忱的底细,他在美国那些年就背景不干净,现在被老头召回国内,想来已经羽翼丰满,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绝对不会像他表面这么谦和有礼。
白沭北也懒得和他多说,抱起林晚秋就往外走。
“别把我地方弄脏了。”白漌西淡淡看了眼白忱,把手里的烟蒂捻灭,说完也跟着白沭北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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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漌西好奇地偷偷打量老大怀里的女人,这人他还是第一次见,白沭北认识的女人一个手掌就能数过来,他清咳一声,试探着问:“哥,这是——”
白沭北顿了脚步,似在思忖什么,只背对着他吩咐:“找人跟着白忱。”
白漌西一愣:“你是说他回来会对咱们不利?”
白沭北没说话,只是垂眸看了眼怀里的女人,如果他没猜错,他和林晚秋的关系早就被白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合与他同时出现在“夜魅”?可是白忱究竟是哪来的自信林晚秋能吸引他注意?
想到自己中了白忱的计谋,白沭北心里就更加烦躁。
到了“夜魅”外面,冷风一吹两人的脑子都清醒了不少。
白沭北把怀里的女人往地上一扔就大步往前走,林晚秋身上裹着他的西服,宽宽大大一件,屁股快着地的时候还知道用手撑一下,倒是没摔疼,只是心里蕴了几分怒气。
可是还是没敢发作,毕竟他帮了她。
林晚秋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弹了弹他外套上沾染上的灰尘,一路小跑着追上他。白沭北却越走越快,他个子高腿长,林晚秋又穿了高跟鞋,好几次都险些崴到脚。
到了停车的地方,这里安静了许多,林晚秋追上他时已经气喘吁吁了:“白先生——”
白沭北倏地回头,她一双嫩生生的小手还无措地攥着他的外套边缘,瘦小的身躯包裹在里面,好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女孩,而那双随时都可怜兮兮的眸子里似乎也是附着了一层委屈的情绪。
当真这么可怜吗?
白沭北阴沉地注视着她,她的脑袋越垂越低,那样子真是让人火大。他终于难以遏制地吼道:“你出门带脑子了吗?跟着他来这种地方,知道这是哪吗?被人上了都活该!”
停车场里实在太安静了,他吼完之后的死寂便显得格外令人窒息。
林晚秋咬着嘴唇没看他,可是白沭北很快就看到她脚面的地方落了几滴水渍,渐渐地,晕了小小一滩。
白沭北平时并非这么易怒的男人,可是一旦和林晚秋扯上关系,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连他都变得不像他自己。
他别开眼,更加心浮气躁:“哭什么?”
林晚秋哽咽着不说话,她只是个打工的,老板安排她带明星过来她就来了,老板不让走,她能怎么办?生活的艰辛不是白沭北这种大少爷能理解的,她说了,白沭北也无法体会她的无奈。
白沭北看她不说话,黢黑的眼底渐渐卷起一阵阴霾,忽而就讽刺地笑出声:“我都忘了,或许你在玩欲擒故纵,你不是很擅长这种把戏吗?或许我坏了你的好事?”
林晚秋难以置信地抬头,满脸都是未干涸的泪痕。
白沭北往前一步,微微垂眸看着她:“当初卖孩子,现在卖自己,似乎也并不稀奇。”
林晚秋小巧的鼻翼微微鼓动着,唇瓣有些充血的颜色,她平静地看着他,似乎并没有太伤心,或者是不会伤心了,心脏不是早就被他的话刺得血肉模糊了吗?
白沭北注视着她澄澈的眸子,她不说话的姿态在他看来近乎默认了,他心底又是一阵无法控制的怒意,伸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低头就将堵住了她的双唇。
似乎连味道都和那晚梦到的一样,甜甜的,有些桔子的清香。
白沭北凶狠的吮-吸着她的唇肉,将她柔软的舌尖来回翻搅舔-舐,脑子在那一刻晕眩得彻底,没有理智、没有底线,连厌恶似乎都不知道藏去了哪个犄角旮旯。
只是沉迷在她的滋味里,有些无法自拔。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来打酱油了,这里面小白的酱油挺多滴,因为是白家系列,丑闻里没交代完的事儿这里面会有O(∩_∩)O~这里是小白才刚刚回国哈,还没和礼清结婚呢ps:谢谢碧波琉璃的地雷,谢谢johnson的手榴弹!
☆、第十三章
一切似乎始料未及,又在意料之中,究竟是酒精作祟还是欲壑难填他已经不得而知,情-欲在脑海中发酵,白沭北全然忘了自己此刻在做什么。
不再满足于一个吻,打开车门将她推进去,俯身便欺压而上。
林晚秋惊愕的瞪着眼,身上的外套散落在脚边,属于他的男性气息铺天盖地的将她包裹住。
男人的身躯强悍有力,可是覆在身上有种难以形容的安全感,她一动也不敢动,手臂僵在椅垫上无措地垂落着。
两人的脑子都晕眩的厉害,没有人率先阻止这场错误,林晚秋也喝了不少酒,酒精能让人沉醉,也能让人贪-欢。
逼仄的空间只剩彼此的粗重喘息,暧昧低吟。
白沭北啃咬着她两条漂亮的锁骨,掌心沿着纤瘦的长腿一路往上,手感和那晚的一样,又滑又嫩,落在他略带薄茧的掌心里带起一阵燥热,火辣辣的烧灼着两个人。
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的角落,光线也不甚清晰,他一刻也没注视过她的眼睛,只在她身上一味索取。
掌心终于探到腿根的神秘谷地,隔着蕾丝底裤细细摩挲按压着。
林晚秋忍耐着,全身都在颤栗。她在情-事上没什么经验,唯一的一次也是被他开启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身体干涸僵硬,好似一尾濒死的小鱼儿,直挺挺地躺在那里。
可是他似乎不介意,火热地在她身上撩拨着,林晚秋忍不住低声呢喃:“白先生。”
她不想白沭北清醒之后看她的眼神愈加厌恶。
白沭北听到她低弱蚊鸣的声音,不说话,只是嘴唇覆了上来再次将她吻住。
白沭北明白自己对她产生了渴求,这感觉很复杂,明明从头到尾都是厌恶,可是居然耻辱地对她有了欲-望。他从不是放纵的男人,在情-事上也自律克制,难道是所谓的初-夜情节作祟?他不想深想,对林晚秋不需要花费那么多心思和精力。
既然想了,那就做,或许做完就对这女人再无念想,总之要说自己喜欢她,实在是荒天下之大谬!
林晚秋感觉到他手指已经拨开底裤边缘,沿着生涩的缝隙来回搓-揉着。
她抖得更厉害了,手指死死扣着身下的椅垫,清晰地感觉着自己被他剥开,按着那粒小肉-芽来回轻揉。
这感觉很奇妙,和第一次全然不同。
第一次他没有太多的技巧,带着一股毛头小子的躁动,粗鲁的占有她。可是这次他显然有了些耐心,细细研磨着,让她越来越软,所有对他的渴望都化作透明的粘液,汨汨渗了出来。
她夹紧腿根,有些难堪,脸上更是烧的火辣辣的。
这是白沭北啊,她那么爱的男人。痴迷地注视着他,恨不能将属于他的一切都刻进脑子里。
白沭北修长的指节被她紧紧含在体-内,紧致的腔-壁热切地从四边汹涌过来,将他咬的更紧,吞的越深。
他皱着英气的眉峰,细细看了她一眼。
衣裳不整,可是却有别样的诱惑。
他索性让她继续含着,低头进攻她半露的酥-胸,白白嫩嫩的两捧,光是拥挤的沟壑就让他欲-望膨胀。
隔着那层纤薄的阻碍,用牙齿来回拉扯,很快就感觉到她顶端那粒小红蕊渐渐站立起来,她不断喘息着,却不敢出声,两团饱-满就因为这动作一次次送到他嘴边。
他另一手将她唯一的束缚给扯开,雪一样的白-嫩弹跳出来,倏地落在他唇边。
白沭北英俊的面容微微带了几分吃惊,很快眸色暗沉下来,他毫不迟疑地张嘴,吞-舐拨-弄,粉粉嫩嫩的两团,漂亮的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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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秋细眉微颤,每一根神经都绷得很紧,女人都因爱而性,当身上的那个人恰好是自己深爱的男人,这已经是最幸福的时刻。心理的满足已经远远超越了眼下在做的事情带来的感官刺激。
白沭北主导着她,将她密闭的欲-望慢慢开启,感觉到更多的液体没过指腹,这才缓缓抽-动被她深深吸住的指节,每次都带出大片水渍,渐渐因为这抽-插的动作发出了**声响。
车子里太安静了,林晚秋听着自己发出的羞耻声,双颊红得好似充血一样。
白沭北将她两团青涩的蓓蕾玩弄得微微泛着浅粉,这才起身,视线一路往下,扫过她凌乱的裙摆,静静落在了被自己挖-弄的部位。
隐秘的黑森林下依旧是漂亮的嫩粉色,有盈盈的水光,开开合合被自己占有着,只一眼,他就觉得自己忍耐的快要爆炸。
他提起她的脚踝,将她折成艰难的姿势,倾下-身复杂地注视她一眼。
林晚秋觉得他似乎想说什么,可是他只是喉结上下滑动,最后伸手解开了皮带。
车窗和挡板都被他放下,空间更加狭窄窒息,林晚秋感觉着他细微的动静,有些喘不过气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她很清楚,而且白沭北现在正看着她,他眼里的……确定是她林晚秋。
他一手抓住她细嫩的脚踝,终于抵了上来,林晚秋被那坚-硬和滚烫吓到,直觉想往后缩。
他却不再给她机会,握住脚踝的手微微用力,将她折得似一张弓,她感觉到腰有些酸涩胀痛,接着隐秘的部位就被撑开了,越来越胀,好像要把她撕开一样。
手指没有地方着力,胡乱抓挠着,最后大着胆子攀上了他的肩膀,硬梆梆的肌肉,她小心翼翼地触碰着。
白沭北额头都是细汗,这致命的快-感从那一处传遍了全身,他没想到她的滋味这么棒。
比第一次还要好。
他微微顿了下,看着她忍耐的表情,不作任何安慰和爱-抚,直接开始冲刺。
“嗯——”她还是没克制住,发出猫一般的呻-吟,他的力道她配合不上,身子太轻,脑袋一下被顶的撞在了车门上。
白沭北垂眸看着她这副可怜模样,俯身压住她,将她两条长腿挂在腰间,一手覆在了她发顶。
沉默,碰撞,刺穿。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她感觉自己一次次被抛上云端,再被他拉扯下来,和他一起起伏颠簸着,只记得自己全身都湿漉漉的,腿根更是泥泞不堪,全是属于她和他动-情的证据。
他体力很好,她又单薄瘦削,任他摆弄成随意的姿势,总能给他不一样的快-感。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偶尔会听到停车场有其他车子报警器的声响,有脚步声他就停下,再开始时比之前还要剧烈。
林晚秋最后抱着他讨饶,他伸手探在她那一处,的确有些微微的发肿,这才握着她的细腰猛烈发泄出来。
-
激情的那一刻,彼此都下意识不去想接下来的尴尬,可是情-潮退去,该面对的依旧无法逃掉。
白沭北之前的确是脑子不清醒,有酒精的作用,也有男人夜晚的情-欲躁动,或许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总之现在做了他也不后悔。
后悔对他来说是种陌生的情绪,他这辈子最不屑的就是这两个字,而且他坚信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对某件事或某个人有这种情绪。
林晚秋整理好自己就抱着膝盖坐在了窗边不说话,她没妄想因为这件事他们就有什么进展,她和白沭北隔得岂是一颗心的距离,他的世界,她永远仰望不到。
今晚的放纵就当是给自己留一点念想,这点余温够她缅怀很久很久了……
白沭北一颗颗扣着衬衫扣子,眼神却一直直视前方,他伸手按下车窗和中控锁,地下停车场清冷的凉风倏地飘进来。
冷的彻骨,伴着他冷肃的低沉男音:“我们谈谈。”
林晚秋吞了口口水,她隐约能猜到白沭北会说什么,酒后乱性?或者是**?
白沭北静默片刻,缓缓侧过脸,黑沉的眸子依旧不带任何情绪,手肘撑着窗沿,唇角勾着城府的弧度:“萌萌现在需要人照顾,其他人我不放心,而且她很喜欢你。”
林晚秋怔怔听着,忽然有些害怕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果然白沭北眼底浮起轻佻的冷笑:“以前把自己卖给顾安宁,现在卖给我怎么样?你不是只想要钱,我比那个吴总更能满足你。”
“我们各取所需。”
他后面一句话说的尾音很轻,这是他与她说话时少有的宁和,可是却带着一股能杀死人的温柔,快要将她溺毙其中。
白沭北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眼前的女人,她脸上看不出喜怒和其他情绪,眼底似乎也总是干净平和的,但是他猜想这女人不会拒绝,她要的不就是钱吗?
她想要,他就给,只要还有贪念,就可以轻易控制她。
林晚秋挺了挺脊背,好像这才如梦初醒,白沭北志在必得地回视着她。
她忽然说:“谢谢您的好意,我是需要钱,可是暂时还能负担。萌萌那里你不必担心,如果需要照顾可以随时把她送到我家。”
卖过一次,她已经被他这么看不起了,再卖一次,她在他心底就真的没有尊严了。
作者有话要说:目测会被锁,大家快看吧 T T 依旧是评论尽量不要提到H,然后……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会写H了 昨晚修稿子修到半夜两点多,今早7点开始写这章,有些昏昏沉沉的,下章再字数多点,催我双更的妹纸们等等,我真的是力不从心,因为还在忙别的稿子,抱歉了%>_<%然后,下章有关键人物出场ps:谢谢小脸捏一下的手榴弹,谢谢娇羞乱扭、johnson、老张家的花儿几位童鞋的地雷!破费了~
怎么没下文了?
14、第十四章
白沭北眸底瞬息万变,阴沉地注视着她开门准备下车的动作,没料到她会拒绝,在他眼里林晚秋永远是卑微任他拿捏的软弱性子。
这拒绝不免让他有些恼怒。
“又在玩欲擒故纵?林晚秋,这种把戏对我没用。卖过一次总会有第二次,装清高,你还不配。”
林晚秋攥着车门的手都在发抖,白沭北话里的每个字都在剧烈撞击着她的耳膜,这男人变了,和记忆里那个深沉内敛的男子差了太多,而且对她的恨意居然这么浓……
手指紧紧攥着车门,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
白沭北觑着她的背影,嘲弄道:“或者你现在胃口大了,想要更高的价钱?不过,你值吗?”
林晚秋倏地回过头,一张小脸白得似纸,双眼却赤红拉满了血丝,她似乎在忍耐,在白沭北以为她要发怒时,却淡淡笑道:“难道白先生和我睡出了感情?不然何苦这么咄咄相逼。”
白沭北眉峰收的更紧,冷冷笑出声:“如果不是萌萌喜欢你,你以为我非你不可?”
林晚秋脸上始终带着平静的笑,心脏却一阵阵刺痛,偷偷喜欢一个人是何等的卑微,尤其爱上这样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男人,可是不代表这就要爱的没有尊严。
爱也是有底线的。
她的底线曾经破坏过一次,这次,一定要坚守住。
“既然不是,白先生更不必为一场逢场作戏耿耿于怀,我先走了。”她说完就挺直脊背下了车,脚上还踩着细跟的黑色凉鞋,背影依旧纤细瘦小,可是却和以往有些不一样,身上那小黑裙衬得她仿若一只倨傲的黑天鹅。
白沭北静静看着她一步步走出地下停车场,到了斜坡的地方,外面的刺眼光亮将她的身影拉的很长,无端带了几分萧索气息。
直至那抹身影消失不见,他才缓缓收回目光。
其实真的不是非她不可,萌萌也只是小孩子,如果单纯想要个女人,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
可是被她这么直白的拒绝,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心底蠢蠢欲动,让他觉得羞耻和恐慌。
白沭北用力垂了下方向盘,这才发动车子离开,在停车场外与她侧身而过,他甚至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之前的旖旎情-爱,好像一场春-梦,有的人铭刻心尖,有的人过眼即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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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沭北直接开车回了白家,进门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把外套往管家怀里一扔,冷着脸吩咐:“扔了,还有车里的垫子整套换新的。”
回来这一路他都如坐针毡,好像哪里都是那女人的气味,开了车窗似乎都没能散尽那股气息,险些要把他溺毙其中。
管家莫名的瞪大眼,张了张嘴只垂眸应道:“是。”
客厅里,父亲白友年难得在家,一身休闲装扮倒显得年轻有生气,从报纸里微微抬起眼,疑惑的皱了皱眉头:“今天不是该回队里?”
白沭北平时鲜少和父亲聊天,自母亲去世后,他们几兄弟和父亲的关系就更加疏离了。他扯了扯领口的扣子,脚步丝毫没有停滞地往楼上走:“萌萌有事,耽搁了。”
白友年闻言,眉峰皱的很紧,拿了报纸放回茶几上,语气肃穆:“站住,既然你说起萌萌,我得和你好好谈谈。”
白沭北不用猜都知道他接下来的话,顿了顿脚步,语气微沉:“我有分寸。”
“分寸?”白友年笑的温和,眼底却没半分暖意,双腿交叠着,指尖轻轻扣着膝盖部位,“榕城那么多女人,真没一个入得了你白上校的眼?没结婚就有孩子,要是萌萌的事被人做了把柄——”
“那么多女人?难道不是要先经过您白厅长应允才行。”白沭北丝毫不忌惮他,家里几个孩子,只有他最不惧怕白友年。
白友年被他当着下人的面顶撞,面上净是不虞之色,静了静:“你还在想着那个顾安宁?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不喜欢。”
白沭北讽刺地溢出一声低笑,撑着雕花扶手耸了耸肩膀:“抱歉,你给我找那些,我也不喜欢。”
白友年拧着眉心看自己的儿子,这个孩子是几个儿子里最不像他的,做什么事儿都一根筋拧到底。要说那个顾安宁,其实沭北也未必有多喜欢,或许就是自己一直从中阻拦,这才让他生出了逆反心理。
思及此,白友年软了声调:“我给你找的不喜欢,你现在有中意的人选?”
白沭北脚步微滞,眸色却暗了暗:“我的事你别再插手,结婚我自有主张。”
主张?莫不是真有合适的人了?白友年还想再试探一下,白沭北已经大步上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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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秋周一回公司就发现所有人看她的眼神不一样,昨晚白沭北揍吴总的事儿显然是传开了,她硬着头皮往里走,那些好奇八卦的眼神让她如芒在背。
她在这间娱乐公司做企宣,负责的也大都是些半红不紫的小明星,在位置上坐定,开了电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邻座的泳儿正拿了大包准备出去,还抽空凑过来和她耳语一句:“喂,你小心点啊,吴总今儿一来都是黑着脸,他绝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林晚秋昨晚做了一整晚的心理建设,事情闹得这么大,吴总在公司了失了面子,自然是不可能轻饶她的,可是这份工作她做了好些年了,真不想就这么丢了。
“我知道。”林晚秋叹了口气,瞥了眼她超大的背包,“出外景?”
泳儿左右看了看,这才小声嘀咕:“我跟你说啊,之前可一直在传公司准备让你负责石唯一的,现在这事儿出了,吴总肯定要针对你。石唯一那么好的摇钱树,真可惜。”
林晚秋愣了愣,石唯一现在正当红,要是错过了的确是件遗憾的事儿,她沉默地把手边的资料拿过来,泳儿黑亮的眸子转了转,又说:“要不,让那个替你出头的帅哥再给吴总施施压,我听大伙儿议论他可不是一般人。”
的确不是一般人……
林晚秋想了想,摇头:“我和他连朋友都不是,而且吴总这事儿,还得我自己解决才行。”
“连朋友都不是?不会吧,我听在场的同事说他气的眼睛都红了。”泳儿眨了眨眼睛,胳膊撞了撞林晚秋的手肘,“难道是暧昧对象?这么好的条件一定要抓牢了,这样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林晚秋苦笑,推了推她:“快走吧,待会迟到了。”
泳儿吐了吐舌头往外跑:“等我回来再接着审你。”
林晚秋等泳儿走了,这才疲惫地垮了肩膀,吴总的事儿她心里没谱,白沭北当着那么多人揍了他,这不是一句简单的道歉就能挽回的。可是知夏现在除了理疗之外,又新加了心理治疗这一项,而且现在住的疗养院也是全市最好的,这些费用她亟需一份好工作。
正在走神,桌面被人轻轻叩响,抬头一看是吴总的秘书Lisa,她抱着胳膊挑眉打量林晚秋一番,这才开口:“吴总在办公室等你。”
林晚秋心口一跳,果然该来的还是逃不掉。
敲响吴总办公室的门板,林晚秋深深汲了口气,得到应允进去时也是平静淡然的模样,站在办公桌前双手交握:“吴总,您找我。”
吴总脸上没有落下任何疤痕,只是坐着的姿势有些僵硬,林晚秋猜想他大概都是内伤,白沭北那种人,连打架都是专业的。
“小林啊,坐。”
吴总客客气气的样子和以前一样,只是这笑容让林晚秋头皮发麻,她站在原地没动:“您有什么事儿就说吧。”
吴总也不和她周旋了,沉吟着托住下颚,露出几分不怀好意的哂笑:“放心,昨晚的事我不会再追究,毕竟是我先不对的,白少教训我也是应该。”
林晚秋有些错愕,可是看他的眼神依旧是戒备的,嗜血的狼永远不会突然变温顺。
果然吴总说着,这边就站起身主动朝她走过来。
林晚秋僵着身子,忍耐着胃里一阵阵犯恶,只听他在身后轻声细语道:“我想了一整晚,觉得自己是真心喜欢你,我不该那么着急,应该慢慢来的。”
林晚秋拧了拧眉没说话,沉默地看他接下来怎么“演”。
“不过喜欢归喜欢,还是该公事公办的。”
吴总顷刻间变了颜色,表情有几分挑衅,他走到办公桌后拿出一份文件,在空中扬了扬:“这个case是你负责的吧?之前没有确定模特的档期问题?现在被人家告违约,这么大笔赔偿金,林晚秋,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比较好?”
林晚秋听完这话,并没有过多的慌乱和紧张,只是心里暗笑,吴总这手段未免太低级了些,想陷害她居然用这种招数。
林晚秋平静的伸手接过那份合同,仔细看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是过度章,也求大家表霸王 T T 卡的有些厉害,今天更晚了对不起大家,然后……我要去围观作者大会了,JJ官博会直播哇,里面有我心水的大大,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我我没节操的先撤了ps:谢谢一下童鞋的雷,破费了!sleepyma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7-30 12:14:25 抹茶蛋糕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7-30 12:31:45 johnso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7-30 12:51:33 johnson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7-30 12:53:36 tiantia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7-30 13:19:02
☆、第十五章
林晚秋几乎可以确定吴总是在故意刁难她,合同还是她之前签的那一份,没被动过手脚,可是为什么会出现档期问题就不得而知了,她办事向来小心谨慎,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吴总伸手握了握她的肩膀,声音轻的几乎落进她耳底:“公司要为此赔不少钱,晚秋,你实在太不小心了。”
林晚秋侧身避开他那阵温热气息,平静回道:“我之前已经和她的经纪人确认过,如果要承担责任,她的经纪人也跑不掉。”
这个经纪人和吴总的事儿几乎传遍了公司,林晚秋就亲眼撞见过两人一同从楼上女卫生间出来。
林晚秋这态度让吴总脸色沉了沉,说话的口气也带了几分不耐:“你的意思是我故意针对你?”
林晚秋沉默不语,这种不言而喻的答案两人心照不宣,为了这份工作她应该委曲求全的,可是吴总这样的人,不达目的不罢休,就是这次侥幸逃过去了,下次他还会继续使阴招逼她就范。
吴总淡笑道:“不管谁和你一起承担,按当初合同规定的,你本人也必须承担百分之六的违约金。”
林晚秋握紧拳头,脊背绷得笔直,吴总来回踱着步子,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不过你乖一点,我倒是可以想办法挡下这件事。”
“不需要。”
话音刚落就遭到她的拒绝,林晚秋表情恬静,甚至带了几分倨傲:“这件事我会查清楚,还自己一个公道。”
吴总眉心深锁,阴沉地抿着唇角:“林晚秋,别不识好歹。”
林晚秋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转身出了办公室。
-
这间公司没法呆了,吴总这次甚至用了这么直接的手段胁迫她,下次不知道还会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林晚秋直接收拾东西回家,甚至开始盘算另找工作的事情,她现在有了些人脉,经验也算丰富,继续混娱乐圈应该没问题。
一路上边走边想事情,直到肚子咕噜噜响起,这才记起自己还没吃中饭。知夏现在一直住在疗养院,她一个人就很少下厨了,有时候随便买个汉堡就应付一餐。
正好附近就有家KFC,进去时林晚秋没细看,正是中午用餐时间,里面人很多,她刚刚爬到队尾的位置,忽然衣角被拽了拽。
林晚秋疑惑地低下头,一眼就看到了笑眯眯的萌萌。
她惊喜的俯下身抱孩子:“宝贝!”
萌萌笑得更开心了,双手搂着林晚秋用力在她脸颊上啵了一口:“萌萌喊大姨,大姨都没听见,萌萌好伤心。”
林晚秋抿着笑:“对不起,刚才在想事情。”
萌萌弯起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大姨还没吃饭,萌萌那里有很多哦。”
林晚秋知道白沭北平时工作忙,萌萌大都时候都是家里的保姆在照顾,这时候看到萌萌,也只当是家里的下人带她过来的。
抬头看向萌萌手指的方向,林晚秋甚至没来得及收敛脸上还停留的温柔笑意,蓦然撞进白沭北冷冰冰的眼底,心脏倏地一紧。
他不是该在部队吗?
白沭北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腕间的钻表在阳光下折射出了微微的光亮,英挺的五官却覆了一层寒意,和周围的人**有股格格不入的疏离气息。
林晚秋迟疑着不想过去,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白沭北手指轻轻转动着手里的咖啡,目光深邃地和她隔空对望。
从她还在马路对面,他便一眼认出了她,这女人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的神不守舍的模样。忽然看到她朝这边走来,他甚至有些莫名的慌张,继而又对自己这没出息的举动一阵无语,林晚秋难不成给他下了蛊吗?
萌萌一点也没留意两人间的暗潮汹涌,使劲拖着林晚秋往自己那边:“大姨快来,爸爸也在呢。”
林晚秋咬了咬下唇,伸手拦孩子:“萌萌,大姨还有工作要做,我带回家吃好了。”
萌萌撅起小嘴,失望地看着她:“可是爸爸也在呢。”
大姨不是很喜欢爸爸吗?怎么现在看到爸爸反而没以前那么高兴了呢?小家伙两条眉毛皱的很紧,不高兴的垂着头。
林晚秋揉了揉孩子的小脑袋,这才发现萌萌的马尾扎的歪七扭八的,连身上的衣服也穿的有些奇怪。
林晚秋有些哭笑不得:“谁给你梳的头啊?我们萌萌这么漂亮,都给梳坏了。”
萌萌嘟了嘟嘴,小手窝成喇叭状覆在她耳边低语:“爸爸啊,衣服也是爸爸给穿的。阿婆现摔了,家里只有爸爸和萌萌,爸爸也不会做饭。”
“……”林晚秋意外地看了眼白沭北的方向,原来是家里的保姆出了意外。
萌萌伸手抱住林晚秋的胳膊,声音脆生生地:“大姨,萌萌想吃你做的好吃的,萌萌还想和你一起睡,爸爸都不会讲故事,讲的都是打战的,萌萌不喜欢。”
林晚秋被孩子软绵绵的声音击得心内一软,良久才鼻音浓重的“嗯”了一声。
林晚秋和孩子走过去,白沭北脸上没过多的反应,只是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坐。”
林晚秋沉默地坐下来,桌子上点了很多吃的,而白沭北面前只有一杯咖啡,萌萌似乎吃饱了,坐在那里晃着两条小短腿:“大姨你吃。”
林晚秋在白沭北阴测测的目光下哪里还有胃口,只是目光复杂地看了眼对面的男人,白沭北总是气场强大,和他呆在一起总能让她浑身不自在。
倒是白沭北先开了口:“萌萌,去和小朋友玩儿会,爸爸有话和大姨说。”
萌萌疑惑的眨了眨眼,漆黑的眸子闪过了然的光亮,捂着小嘴偷笑:“爸爸和大姨有悄悄话,萌萌不能听。”
白沭北也不解释,只是温声提醒:“注意安全。”
小家伙高兴地跑开了,走开几步又不放心的回头叮嘱:“爸爸不许欺负大姨哦!”
萌萌又看了眼林晚秋,这才朝儿童游乐区跑过去。
-
只剩两人,气氛就更加尴尬,他们坐的是靠窗的位置,夏天的艳阳透过叶缝细细碎碎地落了几缕进来。
周围人声嘈杂,可是林晚秋似乎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白沭北有话要和她说,这次,她真的猜不到了。
白沭北并没有马上进入正题,而是一言不发地打量着她。
林晚秋喉咙干的厉害,拿过一边的橙汁猛喝了一口,吸得太猛,里边的冰水又太凉,一下子被呛得剧烈咳了起来。
面前出现修长干净的手指,他递过一张纸巾,这才开了尊口:“昨晚回去你吃药了吗?”
一句话让她如坠冰窟,握着纸巾的手指用力蜷了起来。
彼此都知道他说的“药”指的是什么,是她大意了,白沭北会关心的想来也只有这个吧。
“没有。”林晚秋轻声回道,抬头看着他,干净的眸子微微闪着水光,“我忘记了,待会回去会吃。”
白沭北皱着眉头,英俊的五官沉静如水:“待会?”
林晚秋拳头握得更紧,白沭北脸上的表情实在太明显了,那么明显的不相信,那么明显的怀疑……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对不起大家,停了一天居然卡文卡到死,头发要抓光了,本来想先传一点,可是那样手机党很费流量,晚上还会补一更五千字以上的真的对不起大家 T T 我先去吃饭,回来接着码字
☆、第十六章
林知夏曾经问过晚秋,为什么会喜欢白沭北这样的男人,浑身都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
林晚秋也不明白,有些感情是没有逻辑可循的,或许是第一次见面的情根深种,或许是第二次再见时的一见钟情,总之她对白沭北,早就病入膏肓了。
看着面前男人露出这副沉郁森寒的神情,林晚秋克制着,忍耐良久才说:“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和我一起去药店,我说过那只是一场419,我不需要撒谎。”
白沭北眉心动了动,似乎有话想说,他还未来得及开口,林晚秋已经倏地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剧烈,面前的可乐都险些倒在桌面上。
白沭北皱眉看着她,只听她说:“你跟我来。”
林晚秋并不等白沭北动作,径直朝外走,萌萌一直留意着这边的动静,看到林晚秋往外走就急忙追了上去:“大姨,你去哪里?等等萌萌!”
林晚秋走的很快,带着一股白沭北从未见过的凌厉气势,过了马路就直接推开一家药店的玻璃门进去,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秒停顿。
白沭北会意她要做什么,脚步微微停滞,怀里的萌萌却焦急的捶他肩膀:“大姨都进去了,爸爸你在干嘛。”
白沭北无奈,只好抱着孩子紧随其后。
药店的导购正在给林晚秋介绍,白沭北走过去时,导购**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声音似乎也比刚才拔高了不少:“这药吃完会有些副作用,如果男士懂得保护女士,还是建议采取其他避孕手段,这才是爱你的表现。”
林晚秋没有回答,只是颔首道谢:“谢谢,我就要这个。”
她说完直接去了收银台付款,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分给白沭北一丝一毫。
萌萌看到满屋子都是药盒,紧张的往白沭北怀里缩了缩,小孩子都是怕吃药的,看到药店就哆嗦:“萌萌不吃药。”
白沭北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萌萌不吃。”
萌萌直直盯着林晚秋的背影,疑惑地问:“大姨病了吗?可是看她很健康啊,不生病的人也能吃药吗?”
白沭北看着女儿璀亮的眸子,喉间莫名发紧,这药吃了对身体不好是一定的,他就算没怎么接触过也有点常识,可是和林晚秋……不能有意外。
林晚秋已经结完账走了过来,在白沭北和萌萌面前站定,看到萌萌时脸色微微有些异样,却还是固执地盯着白沭北:“我想这下你该放心了。”
白沭北来不及拦她,她已经直接把药丸吞了下去。
或许有些苦,她的眉心拧了一个小结,额头因为刚才走的太焦急而附了一层细小的汗珠,脸色也似乎是不健康的白,看起来气色实在不怎么好。
她艰涩的咽下去,却还是笔直地站在他面前:“如果你真的那么担心有意外,更应该离我远一点。白先生,我只是关心萌萌,除此之外,我真的没有多余的念想。”
白沭北神色骤冷,这话里的意思,莫不是说他在自作多情?
林晚秋看了看萌萌,五官瞬间染了一层柔和:“宝贝乖,大姨要走了,如果想我就给我打电话。”
萌萌小脸皱巴巴的,担忧得嗓音都带了哭腔:“大姨吃药都不喝水,很苦,爸爸快去给大姨买水。”
苦吗?再苦还能比得过她现在心底的滋味?
林晚秋牵起唇角笑了笑,克制着心底不断翻涌的酸涩,柔声哄着孩子:“大姨不苦,大姨只是有点不舒服,现在想回家睡会。”
萌萌体贴的猛点头,肉呼呼的小手抚了抚林晚秋的面颊:“大姨痛就给萌萌打电话,萌萌去给你讲故事,萌萌给你呼呼,痛痛全都飞走了。”
林晚秋看着孩子一本正经的小脸,泪腺酸胀的厉害,急忙别开眼:“唔,大姨记住了。”
林晚秋率先往外走的,转身的瞬间眼泪就铺天盖地的涌了出来,所有的压力和挫折都敌不过他的一句话,他随意的一个字就能将她所有伪装的坚强摧毁掉。
如果不是太在乎,他又怎么能那么轻易就伤到她。
她已经不奢求了,可是为什么连这最后一点聊以**的余温都要被他抹杀掉,他当真是时时都不忘羞辱她。
林晚秋,快醒醒吧,这个男人你连偷偷爱着都是奢侈。
一个人走在偏僻的街道上,刺眼的阳光晒得人脑袋晕眩,肚里空荡荡的,只剩那药丸的滋味还卡在喉咙间,真的好苦。
林晚秋努力回想着这些年和白沭北的纠葛,可是怎么越想越不清楚了呢?好像除了不断被他讽刺厌恶,真的什么都不剩了。那些曾经对他的偷偷爱慕,那些他身上让她无法自拔的闪光点,怎么越来越模糊了呢?
林晚秋努力的想,脑子胀痛,全身都好像湿漉漉的往外冒冷汗,腿也开始发软。
那导购好像没说会有盗汗的现象啊,林晚秋站在树荫下想缓缓神,手却怎么都抓不到眼前的树干,眼睛发花,慢慢地,世界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身体好像跌进了无尽的深渊,耳边似乎有呼啸而过的风声,隐约还有熙攘的人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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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白沭北一直沉默,每次看到林晚秋他似乎哪里都会不爽,看到她听话他觉得碍眼,看到她不听话他依旧觉得不顺眼。
好像林晚秋的存在就让他变得不越来越不像自己。
萌萌从窗外的街景收回视线,一脸不高兴地看了看白沭北,发现白沭北一直神色冷淡,不满地开了口:“老爸,我要和你谈谈!”
白沭北被孩子打断,这才敛了心思:“什么?”
萌萌才五岁,可是思想已经被白小黎教育得有些早熟了,这时候居然还摆出一副谈判的架势:“我需要一个妈妈!”
白沭北一愣,随即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路况:“有合适人选了?”
他几乎不用猜也知道小丫头的心思,果然萌萌点着头,毫不迟疑地回答:“当然就是大姨了,只有她不会骗我欺负我,大姨最好了。”
白沭北复杂地转过头,孩子脸上满是憧憬的笑意,看得出来她对林晚秋是真心喜欢。
想到萌萌和林晚秋的重逢,孩子会对她依赖和喜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两年前,萌萌因为程妈的疏忽,在超市走丢了。当时他正在国外参加联合军事演习,知道孩子丢了的事心急如焚,可是不能马上赶回来,只能把事情交给老三白湛南来解决。
白沭北身份特殊,没结婚就有孩子的事儿不易传开,所以萌萌的身份也很敏感,白湛南没向警察报案,只是私底下用了不少关系悄悄找孩子。
白湛南人脉再广,一个才三岁的小孩子,榕城又这么大,哪是说找就能找回来的?
萌萌是在一个卖小吃的逼仄巷子里遇到林晚秋的,当时小家伙已经饥肠辘辘,饿得站在小吃摊边不肯走了。
林晚秋那会刚下班,混在人**里给知夏买肉夹馍,她不是很爱这东西,可是知夏喜欢,一边低头在手机上确认明天的工作行程,一边偶尔瞄一眼老板的进程,余光一瞥才发现有个小家伙站在离自己不远处一直吞口水。
那小模样长得可真招人疼。
林晚秋看着她的眉眼,心底某根弦被深深地触动了。
如果她的女儿还在,也该有面前的小家伙这么大了。
正好老板吆喝着肉夹馍做好了,林晚秋接过来,热乎乎的窝在手心里,肉的香气不时萦绕在鼻端,那小家伙小嘴抿得更紧了,唇角还微微的蠕动。
林晚秋看孩子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里,心念一动走了过去。
孩子三岁,防范意识还不强,看到她走过去居然也没躲开,而是眼巴巴地盯着她手里的肉夹馍。
林晚秋会意,把手里的馍递到孩子面前:“喏,吃吧。”
萌萌抬眼看她,漆黑的眼水汪汪的,她不说话也不敢接,只是直勾勾地仰头看着她。
林晚秋俯下-身,嘴角带了温和的笑意:“宝宝饿了?阿姨重新买一个,这个给你吃。”
萌萌是真的饿了,闻着那香气口水咽得更凶,小手怯怯地伸出来,还知道奶声奶气的道谢:“谢谢阿姨。”
林晚秋笑看着孩子,小家伙小口小口的吃着,虽然饿的很凶,可是却没有狼吞虎咽,吃相很秀气,那样子怎么看怎么招人疼。
她没在孩子周围看到家人,只当小家伙的父母混在了其他小摊之间,起身准备走,衣角却被孩子油乎乎的小手给攥住了。
她疑惑地回头,小丫头瞪着大眼睛:“阿姨,我找不到阿婆了。”
林晚秋带孩子去派出所备案,孩子太小了,家里的情况根本说不清楚。派出所只好找人不断排查,看有没有符合的报丢失孩子的人家。
这期间,萌萌坚持要和林晚秋回家,片区的民警和林晚秋也认识,就把孩子交给她带回去了。
林晚秋是真的喜欢萌萌,每每看到孩子透亮的眸子,她的心脏都软的不可思议。
回家之后林晚秋才发现小家伙的出身不一般,孩子穿的衣服质地上乘,牌子都是商场里最好的。小家伙吃东西的餐桌礼仪也很好,吃完饭还会帮忙收碗筷,虽然笨手笨脚的,可是自理能力很强。
林晚秋既吃惊又好奇,可是从孩子这里什么有用的讯息都问不出来。
孩子在林家住了三个月,和林晚秋同吃同住,两人很快培养出了感情,林晚秋脾气温和,又很喜欢孩子,萌萌恨不能二十四小时和她黏在一起。
直到三个月后的一天,有陌生人按响了林家的门铃。
西装笔挺的男人站在门口,眼神有些厌恶地扫了眼屋内的情况,直到萌萌的瘦小身影飞快扑进了他怀里:“三叔。”
来的就是白湛南,英挺的眉峰这才微微舒展开:“臭丫头,你爸都快急死了。”
白湛南没说什么,甚至没给萌萌和林晚秋告别的机会,直接就把孩子给带走了。三天后又有自称是白湛南秘书的人上门来,送来了五万块钱。
可是林晚秋不想要,她只想见见孩子。
萌萌走的时候,她心脏疼的厉害,那种不舍和心悸的滋味让她自己都赶到震惊。她怎么会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孩子有这么深的感情?
大概是她太像自己“遗失”的那个孩子了。
可是秘书只是强硬的把钱留下,之后就走了,林晚秋花了很多功夫才找到的萌萌。
可是当她站在那栋公寓楼前,亲眼看着穿军装的高大男子把孩子亲密的托在肩膀上,瞬间就僵在了原地。
岂止是像,原来萌萌就是她的女儿!那个不得已才“卖”掉的女儿……
-
白沭北看着萌萌,眉眼间已经开始有些那女人的影子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问了一句:“如果大姨骗了你呢?”
萌萌愣了愣,小脑袋倏地来回摇着:“不会的,大姨对我可好了。”
才两年多,孩子已经无条件相信那女人了。
白沭北烦躁地扭过头,盛夏的天让他心里更加窒闷,萌萌绞着手指头,小嘴嘟了嘟:“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有妈妈,就萌萌没有妈妈。反正大姨和妈妈也是姐妹,做我妈妈也没关系。”
白沭北蓦地踩了脚刹车,萌萌被安全带束缚着又跌回了椅座间,惊愕的扭头看他。
“林晚秋没资格做你妈妈!”
白沭北极少会对孩子发火,这是唯一的一次,他本身长得就有些严肃冷硬,孩子被他这么一吼,怯怯地缩在了座椅里。
白沭北看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蓦然回神,懊恼地握了握拳头,攥着方向盘的手都紧绷到骨节发白。
他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萌萌往后缩了一下,白沭北的手僵了僵,却还是固执的覆在她发顶:“萌萌,爸爸和大姨不可能在一起,爸爸……不爱她。”
萌萌眼里蓄了一层水雾,撇着小嘴瓮声道:“为什么不爱,大姨很好,长得很漂亮。”
白沭北被孩子幼稚的话语噎得无话可说,萌萌撑着椅背爬过去,搂着他的脖颈小声讨好:“爸爸,萌萌不要玩具也不要好吃的了,萌萌只要大姨做妈妈,和大姨在一起萌萌最开心。”
白沭北伸手揽住孩子单薄的身躯,慢慢阖上眼。
“爸爸,大姨都没有吃饭,我们去看看她好不好?”
萌萌偷偷瞄了眼白沭北,她知道只要撒娇白沭北一般都会答应他的要求,爸爸很疼她,如果连找妈妈的事儿也听她的就好了。
白沭北微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萌萌还想再继续耍赖,一旁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
林晚秋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她对医院实在太敏感了,一眼就能认出来,盯着那一片刺眼的白色屋顶发呆,周围很安静,不可能有人在身边陪护,她已经没有亲人了,连唯一的知夏都在疗养院……
“醒了?”
低沉的男声突兀地传来,这声音太熟悉了,她惊讶地扭过头,白沭北坐在床边的扶椅里,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他微微蹙着眉心,不知道打量了她多久。
林晚秋皱了皱眉头,别过脸不看他:“你怎么在这?”
白沭北冷笑一声,伸手从床头柜拿了她的手机扔到她怀里:“很不幸,鄙人姓白,排在第一位。你以为我很愿意大热天跑来看你在这睡觉?”
林晚秋接过手机,飞快的扫了眼通讯录上的名字,这个号码她一直铭刻在心,以前从没敢往手机上存过,这是上次去海底世界找萌萌时做样子存下来的。
她微微抬起眼,看他时波澜不惊:“抱歉,忘记删了。”
她说完迅速将号码清除,还将屏幕在他面前晃了晃:“白先生辛苦了,你可以滚了。”
“……”白沭北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林知夏曾经问过晚秋,为什么会喜欢白沭北这样的男人,浑身都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
林晚秋也不明白,有些感情是没有逻辑可循的,或许是第一次见面的情根深种,或许是第二次再见时的一见钟情,总之她对白沭北,早就病入膏肓了。
看着面前男人露出这副沉郁森寒的神情,林晚秋克制着,忍耐良久才说:“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和我一起去药店,我说过那只是一场419,我不需要撒谎。”
白沭北眉心动了动,似乎有话想说,他还未来得及开口,林晚秋已经倏地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剧烈,面前的可乐都险些倒在桌面上。
白沭北皱眉看着她,只听她说:“你跟我来。”
林晚秋并不等白沭北动作,径直朝外走,萌萌一直留意着这边的动静,看到林晚秋往外走就急忙追了上去:“大姨,你去哪里?等等萌萌!”
林晚秋走的很快,带着一股白沭北从未见过的凌厉气势,过了马路就直接推开一家药店的玻璃门进去,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秒停顿。
白沭北会意她要做什么,脚步微微停滞,怀里的萌萌却焦急的捶他肩膀:“大姨都进去了,爸爸你在干嘛。”
白沭北无奈,只好抱着孩子紧随其后。
药店的导购正在给林晚秋介绍,白沭北走过去时,导购**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声音似乎也比刚才拔高了不少:“这药吃完会有些副作用,如果男士懂得保护女士,还是建议采取其他避孕手段,这才是爱你的表现。”
林晚秋没有回答,只是颔首道谢:“谢谢,我就要这个。”
她说完直接去了收银台付款,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分给白沭北一丝一毫。
萌萌看到满屋子都是药盒,紧张的往白沭北怀里缩了缩,小孩子都是怕吃药的,看到药店就哆嗦:“萌萌不吃药。”
白沭北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萌萌不吃。”
萌萌直直盯着林晚秋的背影,疑惑地问:“大姨病了吗?可是看她很健康啊,不生病的人也能吃药吗?”
白沭北看着女儿璀亮的眸子,喉间莫名发紧,这药吃了对身体不好是一定的,他就算没怎么接触过也有点常识,可是和林晚秋……不能有意外。
林晚秋已经结完账走了过来,在白沭北和萌萌面前站定,看到萌萌时脸色微微有些异样,却还是固执地盯着白沭北:“我想这下你该放心了。”
白沭北来不及拦她,她已经直接把药丸吞了下去。
或许有些苦,她的眉心拧了一个小结,额头因为刚才走的太焦急而附了一层细小的汗珠,脸色也似乎是不健康的白,看起来气色实在不怎么好。
她艰涩的咽下去,却还是笔直地站在他面前:“如果你真的那么担心有意外,更应该离我远一点。白先生,我只是关心萌萌,除此之外,我真的没有多余的念想。”
白沭北神色骤冷,这话里的意思,莫不是说他在自作多情?
林晚秋看了看萌萌,五官瞬间染了一层柔和:“宝贝乖,大姨要走了,如果想我就给我打电话。”
萌萌小脸皱巴巴的,担忧得嗓音都带了哭腔:“大姨吃药都不喝水,很苦,爸爸快去给大姨买水。”
苦吗?再苦还能比得过她现在心底的滋味?
林晚秋牵起唇角笑了笑,克制着心底不断翻涌的酸涩,柔声哄着孩子:“大姨不苦,大姨只是有点不舒服,现在想回家睡会。”
萌萌体贴的猛点头,肉呼呼的小手抚了抚林晚秋的面颊:“大姨痛就给萌萌打电话,萌萌去给你讲故事,萌萌给你呼呼,痛痛全都飞走了。”
林晚秋看着孩子一本正经的小脸,泪腺酸胀的厉害,急忙别开眼:“唔,大姨记住了。”
林晚秋率先往外走的,转身的瞬间眼泪就铺天盖地的涌了出来,所有的压力和挫折都敌不过他的一句话,他随意的一个字就能将她所有伪装的坚强摧毁掉。
如果不是太在乎,他又怎么能那么轻易就伤到她。
她已经不奢求了,可是为什么连这最后一点聊以**的余温都要被他抹杀掉,他当真是时时都不忘羞辱她。
林晚秋,快醒醒吧,这个男人你连偷偷爱着都是奢侈。
一个人走在偏僻的街道上,刺眼的阳光晒得人脑袋晕眩,肚里空荡荡的,只剩那药丸的滋味还卡在喉咙间,真的好苦。
林晚秋努力回想着这些年和白沭北的纠葛,可是怎么越想越不清楚了呢?好像除了不断被他讽刺厌恶,真的什么都不剩了。那些曾经对他的偷偷爱慕,那些他身上让她无法自拔的闪光点,怎么越来越模糊了呢?
林晚秋努力的想,脑子胀痛,全身都好像湿漉漉的往外冒冷汗,腿也开始发软。
那导购好像没说会有盗汗的现象啊,林晚秋站在树荫下想缓缓神,手却怎么都抓不到眼前的树干,眼睛发花,慢慢地,世界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身体好像跌进了无尽的深渊,耳边似乎有呼啸而过的风声,隐约还有熙攘的人流声。
-
回去的路上,白沭北一直沉默,每次看到林晚秋他似乎哪里都会不爽,看到她听话他觉得碍眼,看到她不听话他依旧觉得不顺眼。
好像林晚秋的存在就让他变得不越来越不像自己。
萌萌从窗外的街景收回视线,一脸不高兴地看了看白沭北,发现白沭北一直神色冷淡,不满地开了口:“老爸,我要和你谈谈!”
白沭北被孩子打断,这才敛了心思:“什么?”
萌萌才五岁,可是思想已经被白小黎教育得有些早熟了,这时候居然还摆出一副谈判的架势:“我需要一个妈妈!”
白沭北一愣,随即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路况:“有合适人选了?”
他几乎不用猜也知道小丫头的心思,果然萌萌点着头,毫不迟疑地回答:“当然就是大姨了,只有她不会骗我欺负我,大姨最好了。”
白沭北复杂地转过头,孩子脸上满是憧憬的笑意,看得出来她对林晚秋是真心喜欢。
想到萌萌和林晚秋的重逢,孩子会对她依赖和喜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两年前,萌萌因为程妈的疏忽,在超市走丢了。当时他正在国外参加联合军事演习,知道孩子丢了的事心急如焚,可是不能马上赶回来,只能把事情交给老三白湛南来解决。
白沭北身份特殊,没结婚就有孩子的事儿不易传开,所以萌萌的身份也很敏感,白湛南没向警察报案,只是私底下用了不少关系悄悄找孩子。
白湛南人脉再广,一个才三岁的小孩子,榕城又这么大,哪是说找就能找回来的?
萌萌是在一个卖小吃的逼仄巷子里遇到林晚秋的,当时小家伙已经饥肠辘辘,饿得站在小吃摊边不肯走了。
林晚秋那会刚下班,混在人**里给知夏买肉夹馍,她不是很爱这东西,可是知夏喜欢,一边低头在手机上确认明天的工作行程,一边偶尔瞄一眼老板的进程,余光一瞥才发现有个小家伙站在离自己不远处一直吞口水。
那小模样长得可真招人疼。
林晚秋看着她的眉眼,心底某根弦被深深地触动了。
如果她的女儿还在,也该有面前的小家伙这么大了。
正好老板吆喝着肉夹馍做好了,林晚秋接过来,热乎乎的窝在手心里,肉的香气不时萦绕在鼻端,那小家伙小嘴抿得更紧了,唇角还微微的蠕动。
林晚秋看孩子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里,心念一动走了过去。
孩子三岁,防范意识还不强,看到她走过去居然也没躲开,而是眼巴巴地盯着她手里的肉夹馍。
林晚秋会意,把手里的馍递到孩子面前:“喏,吃吧。”
萌萌抬眼看她,漆黑的眼水汪汪的,她不说话也不敢接,只是直勾勾地仰头看着她。
林晚秋俯下-身,嘴角带了温和的笑意:“宝宝饿了?阿姨重新买一个,这个给你吃。”
萌萌是真的饿了,闻着那香气口水咽得更凶,小手怯怯地伸出来,还知道奶声奶气的道谢:“谢谢阿姨。”
林晚秋笑看着孩子,小家伙小口小口的吃着,虽然饿的很凶,可是却没有狼吞虎咽,吃相很秀气,那样子怎么看怎么招人疼。
她没在孩子周围看到家人,只当小家伙的父母混在了其他小摊之间,起身准备走,衣角却被孩子油乎乎的小手给攥住了。
她疑惑地回头,小丫头瞪着大眼睛:“阿姨,我找不到阿婆了。”
林晚秋带孩子去派出所备案,孩子太小了,家里的情况根本说不清楚。派出所只好找人不断排查,看有没有符合的报丢失孩子的人家。
这期间,萌萌坚持要和林晚秋回家,片区的民警和林晚秋也认识,就把孩子交给她带回去了。
林晚秋是真的喜欢萌萌,每每看到孩子透亮的眸子,她的心脏都软的不可思议。
回家之后林晚秋才发现小家伙的出身不一般,孩子穿的衣服质地上乘,牌子都是商场里最好的。小家伙吃东西的餐桌礼仪也很好,吃完饭还会帮忙收碗筷,虽然笨手笨脚的,可是自理能力很强。
林晚秋既吃惊又好奇,可是从孩子这里什么有用的讯息都问不出来。
孩子在林家住了三个月,和林晚秋同吃同住,两人很快培养出了感情,林晚秋脾气温和,又很喜欢孩子,萌萌恨不能二十四小时和她黏在一起。
直到三个月后的一天,有陌生人按响了林家的门铃。
西装笔挺的男人站在门口,眼神有些厌恶地扫了眼屋内的情况,直到萌萌的瘦小身影飞快扑进了他怀里:“三叔。”
来的就是白湛南,英挺的眉峰这才微微舒展开:“臭丫头,你爸都快急死了。”
白湛南没说什么,甚至没给萌萌和林晚秋告别的机会,直接就把孩子给带走了。三天后又有自称是白湛南秘书的人上门来,送来了五万块钱。
可是林晚秋不想要,她只想见见孩子。
萌萌走的时候,她心脏疼的厉害,那种不舍和心悸的滋味让她自己都赶到震惊。她怎么会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孩子有这么深的感情?
大概是她太像自己“遗失”的那个孩子了。
可是秘书只是强硬的把钱留下,之后就走了,林晚秋花了很多功夫才找到的萌萌。
可是当她站在那栋公寓楼前,亲眼看着穿军装的高大男子把孩子亲密的托在肩膀上,瞬间就僵在了原地。
岂止是像,原来萌萌就是她的女儿!那个不得已才“卖”掉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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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沭北看着萌萌,眉眼间已经开始有些那女人的影子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问了一句:“如果大姨骗了你呢?”
萌萌愣了愣,小脑袋倏地来回摇着:“不会的,大姨对我可好了。”
才两年多,孩子已经无条件相信那女人了。
白沭北烦躁地扭过头,盛夏的天让他心里更加窒闷,萌萌绞着手指头,小嘴嘟了嘟:“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有妈妈,就萌萌没有妈妈。反正大姨和妈妈也是姐妹,做我妈妈也没关系。”
白沭北蓦地踩了脚刹车,萌萌被安全带束缚着又跌回了椅座间,惊愕的扭头看他。
“林晚秋没资格做你妈妈!”
白沭北极少会对孩子发火,这是唯一的一次,他本身长得就有些严肃冷硬,孩子被他这么一吼,怯怯地缩在了座椅里。
白沭北看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蓦然回神,懊恼地握了握拳头,攥着方向盘的手都紧绷到骨节发白。
他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萌萌往后缩了一下,白沭北的手僵了僵,却还是固执的覆在她发顶:“萌萌,爸爸和大姨不可能在一起,爸爸……不爱她。”
萌萌眼里蓄了一层水雾,撇着小嘴瓮声道:“为什么不爱,大姨很好,长得很漂亮。”
白沭北被孩子幼稚的话语噎得无话可说,萌萌撑着椅背爬过去,搂着他的脖颈小声讨好:“爸爸,萌萌不要玩具也不要好吃的了,萌萌只要大姨做妈妈,和大姨在一起萌萌最开心。”
白沭北伸手揽住孩子单薄的身躯,慢慢阖上眼。
“爸爸,大姨都没有吃饭,我们去看看她好不好?”
萌萌偷偷瞄了眼白沭北,她知道只要撒娇白沭北一般都会答应他的要求,爸爸很疼她,如果连找妈妈的事儿也听她的就好了。
白沭北微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萌萌还想再继续耍赖,一旁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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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秋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她对医院实在太敏感了,一眼就能认出来,盯着那一片刺眼的白色屋顶发呆,周围很安静,不可能有人在身边陪护,她已经没有亲人了,连唯一的知夏都在疗养院……
“醒了?”
低沉的男声突兀地传来,这声音太熟悉了,她惊讶地扭过头,白沭北坐在床边的扶椅里,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他微微蹙着眉心,不知道打量了她多久。
林晚秋皱了皱眉头,别过脸不看他:“你怎么在这?”
白沭北冷笑一声,伸手从床头柜拿了她的手机扔到她怀里:“很不幸,鄙人姓白,排在第一位。你以为我很愿意大热天跑来看你在这睡觉?”
林晚秋接过手机,飞快的扫了眼通讯录上的名字,这个号码她一直铭刻在心,以前从没敢往手机上存过,这是上次去海底世界找萌萌时做样子存下来的。
她微微抬起眼,看他时波澜不惊:“抱歉,忘记删了。”
她说完迅速将号码清除,还将屏幕在他面前晃了晃:“白先生辛苦了,你可以滚了。”
“……”白沭北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明天不双更,因为明天要把丑闻最后几章校对完,定制封面已经做好了,我自己想收藏一本,有兴趣的妹纸可以关注我微博,到时定制会通知哒╭(╯3╰)╮
后天双更!

17、第十七章
白沭北沉眼看着面前的女人,还是那张单纯无害的面容,就连她刚才说话的语气都是软软糯糯听不出太多尖利气味。
可是她的确说出了那句话,她让他滚?
白沭北气急反笑,抱着胳膊靠进椅背间:“你还真能把自己当回事儿,你以为医生一个电话我就愿意过来?如果不是萌萌,你是死是活和我没关系。”
林晚秋藏在薄被下的手指用力蜷缩着,视线落在他冷酷的面容之上,这张她迷恋了那么久的英俊脸庞,现在竟然如此陌生可怕。
“让我滚,我会听?”白沭北俯身睨着她苍白的小脸,看到她黑眸紧缩,这才满意的勾起唇角。
她就应该对他的每句话都有反应才对,本能的怕他,本能的畏惧,这才是林晚秋该有的样子。
白沭北双臂将她围在一个窄小的范围里,极强的压迫感,仿若一张无形的网将她死死困住。他一字一句慢慢道:“你现在住的病房可是我花的钱,让我滚,你凭什么?”
林晚秋鼻端都是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气味儿,听着他的话胸口更是堵得厉害,她倏地偏转过头,侧身避开了他的可控区域。
白沭北微怔,眼睁睁看着她赤脚下了床。
“多少钱,我还给你。”她说着伸手去拿自己的包,微垂的眉眼极力掩饰住真实情绪,“白先生要是喜欢这间房,我让给你好了。”
白沭北狭长的眸子闪过不虞之色,眼神更加冷冽,他极缓慢地坐回扶椅里,直直看着她不说话。
这样的林晚秋有些超出他的预料,让他不舒服的同时,似乎还有一些更强烈的感觉无法形容。
林晚秋看白沭北阴鸷骇人的模样,心底生出几分寒气,可是却依旧镇定地回视着他。
白沭北脸上终于有了波动,却是浮起清冷的笑意:“林晚秋,你本事了。”
林晚秋微抬着下颚,静静回视着他,她就是再软弱,也想有被人尊重的时候,白沭北总是这般伤她,她也想自我保护、也想不那么疼。
本能地还击,虽然这样似乎并没能缓解心里的刺痛感。
-
白沭北忽然站起身,一步步朝她走过来,挺拔的身材好像一堵结实的墙壁,越来越近,带着风雨欲来的灭顶之感。
林晚秋下意识想往后退,可是指尖扣了扣掌心,还是停住了。
白沭北在她面前滞了脚步,伸手捏住她瘦削的下巴,她脸上没有太多肉,捏上去一点也不舒服,尤其尖瘦的下巴似乎只剩骨骼,硬梆梆的铬着他的手指。
白沭北粗粝的指腹微微摩挲着她柔软的唇肉,溢出一声低笑:“的确能耐,更会勾人了,你成功挑起了我的兴趣,这比之前那几招有用多了。”
林晚秋不解地皱起眉头,张嘴想反驳,却被他猛然嗑上来的唇齿给震慑住。
他用力扣着她的下颚,很疼,那力道好像要将她捏碎一样,她牙关无法闭合,只能被迫地微微仰着头,任他粗暴的在唇齿间游曳。
以前每一次他的触碰,无论有意还是无意,她都受宠若惊、诚惶诚恐的。可是此刻,她忽然有些厌恶了。
吻过之后呢?
他依旧会用鄙夷的眼神看她,依旧会用嘲弄的语气挖苦她,这不过是他羞辱她的另一种方式。在她看来这么亲密本该表达爱意的行为,在他这里不过是一种欲-望的发泄,这无疑和糟践她的爱情没有任何区别。
林晚秋挣扎着,可是她的力道到他跟前无疑是以卵击石。
白沭北顺势将她箍进怀里,柔软的躯体,还是那晚销-魂蚀骨的触感。
林晚秋胸前的一双饱-满被他坚硬的胸膛用力挤压着,呼吸急促,却怎么挣都挣脱不开,本来就被他吻的有些七荤八素的,因为不断使用蛮力,整张小脸都泛着不自然的红。
“大姨——”
病房门忽然被推开,萌萌被高赫抱着出现在了门口,一大一小错愕地瞪着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两个人。
白沭北丝毫没有尴尬,箍在她腰际的手臂微微缓了力道。林晚秋趁势用力推开他,白沭北被她那么大力一推,刚刚殄足的情绪复又糟糕起来。
萌萌眨巴眨巴眼,捂着小嘴偷笑起来:“爸爸和大姨亲亲咯,萌萌很快要有小弟弟了。”
白沭北没说话,也没看林晚秋一眼,气定神闲地对高赫道:“体检完了?”
高赫刚才带萌萌去体检了,推门进来就看到这么火辣的一幕,黑沉的眸子暗了暗,淡然颔首:“很健康。”
高赫把萌萌放下,可是目光却一刻也没离开过林晚秋身上。
他以前只当白沭北很讨厌林晚秋,可是现在……他忽然有些不确定了,白沭北这么多年没和哪个女人暧昧过,要说他没时间是一个,再一个便是人尽皆知的,他心里住着一个人。
可是现在白沭北居然和林晚秋接吻了?
林晚秋异常难堪,被孩子和高赫看到这一幕让她有些窘迫,垂着头急忙往床边走,好在萌萌上来就转开了话题,抱着她的胳膊开始撒娇:“大姨,萌萌刚才抽了好多血呢,你看。”
小家伙把针眼指给林晚秋看,林晚秋看了温柔地低头在她手臂上吻了下:“萌萌真棒,真勇敢。”
白沭北看着孩子露出满足的笑,心里忽然有股异样的情愫流动。他皱眉移开视线,意外地看到高赫一直盯着林晚秋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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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秋只是中暑,在医院输了液观察一阵就可以离开了,这期间高赫一直陪伴左右,明明他是内科的主治医师,却总是时不时往急救室跑。
白沭北坐在一旁,若有所思地问:“你不忙吗?我记得你每天都有很多病号。”
高赫坐在林晚秋的病床前,正在低头给她削苹果,头也不抬的回答:“我下午请假了。”
高赫比白沭北小了几岁,长相斯文清秀,性格也温和沉稳,他嘴角带着淡淡笑意,把手里的苹果递到林晚秋手里:“我听刘医生说,你还有些低血糖,我那有很多巧克力,待会你带走一些放在包里,觉得头昏时就拿出来含一粒。要是再在路上昏倒了,遇上坏人就糟了。”
萌萌听到有巧克力,从白沭北怀里钻出来,小脑袋凑进两人间:“萌萌也要吃巧克力。”
林晚秋哭笑不得:“好,萌萌也吃。”
萌萌这才高兴地蹭到林晚秋病床上,和她躺在一起:“大姨是因为没吃饭才晕倒吗?大姨好可怜,和萌萌一样,都没人照顾呢。”
林晚秋抿着笑,揉了揉她的刘海。
白沭北坐在沙发里看着病床边的三个人,尤其是高赫和林晚秋,两人偶尔轻声说笑,他从来不知道林晚秋话那么多。
等输完液可以走了,林晚秋却又站在不远处一直和高赫说着什么,那样子有些严肃,白沭北猜想他们在说什么正经事儿,可是他实在猜不透这两人能有什么正事可谈,怎么看他们彼此间的眼神怎么不正经。
林晚秋和高赫说完事,折过来看到白沭北还在,她有些别扭地开口:“我可以自己走,不麻烦你了。”
当着孩子的面她不想和白沭北争吵。
白沭北却好像没听到她的话,只是眼神复杂的看了眼高赫离开的方向:“你们在说什么?”
林晚秋一愣,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没说什么。”
白沭北鼻腔里溢出一声冷笑:“没什么也能说那么久,高赫好像不是话痨。”
林晚秋拧起两道细眉,萌萌也疑惑的眨眼睛:“大姨和高叔叔认识?”
林晚秋只好对孩子说:“嗯,大姨身体不好,约了高叔叔明天一起去健身呢。”
“健身?”萌萌瞪大眼,一脸兴奋地拍着小手,“萌萌也要去!萌萌会跑步哦。”
林晚秋失笑,她约高赫去健身自然是有别的目的,否则她哪有那么多时间来做这些事情?带着萌萌的话,好像不太方便:“大姨和高叔叔有正经事要做。”
林晚秋很少会拒绝孩子,萌萌有些失望。
白沭北看她这副样子就更加不舒服,一副急于撇清的姿态,难道不是嫌孩子会影响他们约会?
白沭北不说话,只是把闷闷不乐的小家伙先塞进了车里,随后才转身对上林晚秋的视线。
林晚秋莫名的看着他,白沭北比她高出很多,他微微垂着眼,清隽的五官染了几分寒意,说话也是冷冰冰的没有温度,可是话的内容却让她吓了一跳。
“林晚秋,我们结婚吧,别再勾搭其他男人,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晚秋崛起之路有点漫长,但是好歹有进步了,白鸽嘛,还在继续作死,大家再容忍他一段时间,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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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林晚秋承认在某一刻她的心脏被狠狠撞了一下,好像有无数蝴蝶翩翩而至,那股悸动狠狠充斥了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这是她暗恋多年的男人,当从他口中听到“结婚”两个字,这对她而言仿若有无数烟花刹那间绚烂在脑海中,晕眩茫然,空白一片。
可是她实在太清楚这男人对她有多厌恶了,所以很快便冷静下来,理智拒绝:“对不起,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白沭北眉心微蹙,倚靠车身慢慢点了烟,英俊的面容模糊在灰白色的烟圈里,猜不透他此刻的真实情绪。
大多男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对于自己习惯的东西,即便不是很在意,也希望她能一直墨守成规一尘不变。
白沭北的人生都在他计划之内,从六年前林晚秋的出现开始,一切都脱轨了。
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会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好像她身上明明沾染的是他的气息,却还对着别的男人言笑晏晏。
这是不是占有欲作祟他不清楚,甚至连脱口而出结婚的话也是带了几分冲动。可是和林晚秋结婚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让她老老实实的,像以前一样对他唯唯诺诺,一切还会和从前一样。
白沭北修长的手指挟着烟蹄,微微捻了下眉心:“你和萌萌的关系,一旦将来传出去,不管你和任何男人在一起对我来说都有影响。”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高赫消失的方向,再沉沉看向她:“更何况他是我的朋友。”
林晚秋微怔,听着他一番话,心里居然没有太难受,似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的求婚又怎么会是因为其他原因呢?
“您放心,我和萌萌的关系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林晚秋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苦涩笑了笑,“当初和顾**说过的话,我全都记在心里。不管顾**在不在,那份合同的约束力还是有的。而且我和高赫,也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
白沭北微微抬起眼,只能看到她剧烈抖动的眼睫,卷卷翘翘,好似一把黝黑的小蒲扇。他承认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时,原本恶劣的心情稍稍好转了一些。
林晚秋没再看他一眼,准备绕过他去和萌萌告别。
白沭北将手里的烟蹄捻灭,淡淡吐出一句话:“和我结婚,你可以一直和萌萌呆在一起。你说你爱她,证明给我看。”
林晚秋的身子僵住,难以置信地回过头。
他站在夕阳里,一身的余晖,白色衬衫微微柔和了他脸部冷硬的弧度,依旧是她少女时代憧憬的那个王子,可是脸上却是嗜血的寒意,让她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冻住了一般。
萌萌只能看到白沭北和林晚秋在说话,可是车子隔音效果太好了,她急的满头大汗,却怎么都开不了车门,只得小手不住拍打着车窗:“老爸,你不许欺负大姨!”
白沭北迈开一步,对车里闹腾的小丫头视而不见,高挺的鼻梁几乎抵上她的。
他垂眸静静看着她,甚至温柔地将她耳边的发丝拂至耳后:“林晚秋,你最喜欢的两样东西,钱和萌萌,和我结婚,马上都可以得到。”
林晚秋怔在原地,茫然地注视着他幽深的双眸,里面似是有股难言的魔力不断吸附着她,此刻倒映出了她瘦小卑微的身影,可是他心里的……
林晚秋张了张嘴,喉咙干哑得厉害,白沭北却伸手拦住她,低沉的嗓音如动听的音符缓慢流淌进她耳底:“你考虑下。”
-
林晚秋是个不合格的暗恋者,她喜欢这个男人,那姿态几乎低进尘埃里,可是她什么都不曾幻想过,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离白沭北太过遥远,实在太远了,因为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个顾安宁。
所以她从没敢臆想过自己会和白沭北结婚,即使他们有个女儿,即使他们曾同床共枕过。
林晚秋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发呆,知夏离开后,家里总是静的出奇,常常只剩她一个人对着四面墙壁发呆。
她很渴望一个温暖的家庭,孤单的滋味太可怕了,只想有个人陪着,能给她一点慰藉和安全感。可是白沭北是那个人吗?
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林晚秋没有纠结太久,到厨房给自己下了面,然后拿了笔记本坐在沙发上开始忙碌。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完,然后赶紧找个合适的工作继续赚钱,知夏的病耽搁不得,每月都需要一大笔治疗费。
她没有时间为情情爱爱的事苦恼。
第二天和高赫去了健身会所,高赫好像是这里的常客,经理对他很殷勤,一直在前边引路,还好奇地打量林晚秋好几眼:“这位**第一次来吧,以前没见过。”
高赫看了眼拘谨的林晚秋,伸手搭上她单薄的肩头:“给她准备一张会员卡,三少问起来就说是我朋友。”
经理是见惯了场面的,瞬间眉开眼笑:“是是,这边请。”
“这是白家老三的产业。”高赫适时地向她解释,林晚秋脑海中浮现有过一面之缘的冷酷男人,发现白家的男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冷淡模样。
林晚秋悄悄瞥了眼高赫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医生的手指总是格外漂亮,落在她肩头还带着一阵暖意。
高赫留意到她一直有些别扭,急忙收回手,有些抱歉:“对不起,我在国外念的书,有时候有些……我没别的意思。”
林晚秋看他紧张的模样,白净的脸上竟还有浅浅的红晕,不自觉蕴了笑:“谢谢你一直帮我。”
林晚秋之所以会来这里,是因为那个模特儿今天会来这里健身,而这里只对VIP顾客开放,要不是高赫帮忙,她连混进来都很难。
高赫沉黑的眸子透着迷人的光亮,神秘的扬了扬眉梢:“既然要感谢,不如请我吃饭?”
林晚秋愣了愣,随即颔首:“好。”
两人一路走过冗长的走廊,途中遇到了好几个榕城的大人物,奇怪的是高赫似乎都和他们认识,林晚秋沉默地跟着他,被那些人打量时微微有些不自在。那暧昧的目光和高赫欲言又止的神情,她就是再迟钝也隐约嗅出了不对。
应该找个机会和高赫说清楚的。
林晚秋兀自走神,直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陡然将她扯回了现实。
“沭北?”高赫再次驻足,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在这?”
林晚秋也惊讶地抬起头,白沭北穿着一身黑色运动套装,结实有力的线条被勾勒分明,冷肃沉敛的五官微微带着几分肃穆,唇角微抿,沉黑的眸子直直盯着她看。
那眼神锐利的好似一把刀,每次看她都带着十足的杀伤力。
林晚秋没敢多和他对视,只是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萌萌身上。
小家伙穿着短裤背心,正撅着小嘴一脸不高兴地跟在白沭北身后,看到林晚秋瞬间绽放出一抹笑:“大姨。”
林晚秋接住朝自己扑过来的小丫头,好笑地蹭她鼻梁:“怎么了,谁惹我们宝贝不高兴啦?”
萌萌居然一本正经地伸出小胖手指,指了指白沭北:“人家是女孩子,爸爸居然带我去男更衣室换衣服!”
林晚秋哑然:“……宝贝,爸爸是男人。”
“可是我是女孩子。”萌萌还是坚持男女有别,随即抱着林晚秋的腰撒娇,“大姨在就好啦,待会洗澡不用去男浴室了,羞羞,爸爸不懂。”
林晚秋哭笑不得,可是想到萌萌跟着白沭北,以后不方便的地方会越来越多,心里忽然又苦涩起来。
白沭北和高赫随意闲聊,高赫能感觉到他和林晚秋之间的异样,可是既然林晚秋不说,他便不问。
白沭北心里有人这是不争的事实,他始终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这两人一直没什么互动,高赫也微微松了口气,孰料过了几秒,白沭北忽然转头对林晚秋说:“萌萌跟着你,待会结束打我电话。”
“哎——”林晚秋都来不及拒绝,白沭北已经双手插兜大步离开了。她心里既烦躁又焦虑,这男人不是最讨厌萌萌跟着她吗?怎么好端端的来这么一招!
关键是她还有要紧事办,带着萌萌真的很不方便。林晚秋气得想跺脚,可是白沭北个子高腿长,没一会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
高赫看了眼突然多出来的“小灯泡”,伸手揉了揉孩子的小脑袋,哂笑:“萌萌这孩子和你可真投缘。”
他之前听林晚秋解释过和孩子的关系,知道孩子丢失时和她一起生活过,萌萌自幼没有母亲,难怪和她这么亲昵。
林晚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敷衍一句:“没事儿,你忙你的,我来带她就好。”
她走了几步又回头:“吃饭的事儿改天吧,我给你打电话。”
“……”高赫目瞪口呆,林晚秋已经抱着孩子进了更衣室。
难道林晚秋约他不是来培养感情的?怎么反而把他一个人给扔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在晚上,我休息会接着码,这文可能快入V了,编辑还没通知,跟大家提前报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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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白沭北不知道去了哪里,到处都找不到人。
林晚秋因为带着萌萌,做什么都不太方便,而且小丫头实在太小了,很多器械都不能碰。最后林晚秋只好带着她玩跑步机。
选了门口的位置,也方便留意那个男模什么时候进来。
萌萌还小,以前也没来过健身房,见什么都觉得新奇,好奇的到处乱看,林晚秋还要注意她的动静:“不可以乱碰哦,手指会刮破的。”
萌萌倒是很听她的话,乖乖地学她的样子在跑步机上慢走。
高赫换好衣服居然也跟了过来,林晚秋有些惊讶,像他这样的一般都有私人教练才是:“你不用特意陪着我的。”
她不好拒绝,更多的原因是怕待会让高赫发现她来这的动机,多少有些不光彩。
高赫穿着干净的白T,微垂着眉眼调时速,嘴角微微翘着:“你一个人带萌萌会很累,我陪你。”
他说完最后一个字时扭头冲她笑,微微露出了干净整洁的牙齿,那模样就像刚刚大学毕业的英俊少年。
林晚秋抿了抿唇没说话,倒是一旁的萌萌歪着头看高赫:“高叔叔,萌萌很乖的,不淘气。”
高赫笑着,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林晚秋:“对,萌萌不淘气,叔叔是心疼你大姨。”
林晚秋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凝滞,萌萌也皱起小眉头警惕地瞪着高赫,高赫没再继续说下去,三人间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正好林晚秋看到那男模和经纪人一起走了进来,急忙微微低了头怕被对方看到,只见那经纪人叮嘱他几句就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林晚秋一直目送她离开,再看了眼那男模。
这人名叫Aaron,最近在广告商中红的发紫。林晚秋之前已经和他的经纪人确定了好几次他的档期,这才替他接了一家电器商场的广告代言。
可是这时候却冒出了另一份影视合同,而且对方的合作阵容非常强大,知名导演和大腕,林晚秋怀疑这是吴总将计就计,公司本来就想放弃那个广告合约。
Aaron和经纪人分开后并没有去健身,而是转身复又走了出去,林晚秋皱了皱眉头,心下着急,只好拜托高赫:“你能帮我看会萌萌吗?我去卫生间。”
高赫不疑有他,点了点头让她放心。
林晚秋一路尾随Aaron,可是发现他似乎并没有要去别处运动的意思,而是气定神闲的走到了走廊尽头的员工更衣室。
林晚秋看他进去,在门口斟酌良久,这才从未阖紧的门板悄悄挤了进去。
-
原来里面还有单间,更衣室很大,绕过外间往里就到了女员工换工装的地方,林晚秋躲在衣柜后面,稍稍一想也能猜到Aaron来做什么。
正是大好机会,当然不能浪费。
拿出手机,她微微侧身往里看,果然一眼就看到Aaron在和一个女人调笑,对方穿着舞蹈服,似乎是教肚皮舞的,细白的腰身露出一大截。
Aaron的手在她腰间游荡,那女人笑得恣意,没一会就被Aaron直接抱上了一旁的矮柜,两条长腿顺势盘上了他的腰身。
林晚秋看得两颊发热,还没忘了赶紧偷拍。
两人倒是不浪费时间,直接抱在一起吻上了,Aaron平时形象单纯亲和,没想到私下这么直接,他一路往下,扯开女人单薄的裤子就俯身含住了她腿-间的幽谷。
林晚秋倒抽一口寒气,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拍。
Aaron埋头在女人腿-间,女人的脸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两条白净的长腿和腿根紧绷的肌肉线条。
这两人未免也太迅速了吧!林晚秋脸上烧的厉害,这么近距离的看着,那冲击力简直比看A-V还要震撼。
不多时房间里就响起了女人的难耐呻-吟,甚至还有淫-靡的水渍声,林晚秋微微垂眸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内容,尺度大到让她汗颜。
她匆忙拍了几张,可是Aaron一直在帮那女人**,角度也不够清晰,完全拍不到Aaron的脸,她便猥琐的站在衣柜后,感觉自己很变态。
里间的两人也丝毫不顾及安全,连门都没锁,林晚秋还要尽职的帮他们留意会不会有人进来打扰,一心好几用。
那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林晚秋听得面红耳赤,过了几分钟Aaron低沉的声音带着轻笑溢出来:“妈的,弄老子一脸,转过去趴好。”
那女的似娇似嗔的骂了一句,扭扭捏捏地转过身,林晚秋克制着心里的不适,忍耐着朝里看了一眼。
Aaron已经在解皮带了,林晚秋还没来得及拍到自己要的内容,却被一股大力给扯到了一旁,身子“嘭”一声撞在了木质衣柜上,肩胛的地方疼的厉害。
她恼怒地抬起头,倏地和他目光相撞。
白沭北阴郁地睨着她,不说话,可是脸上分明写满了不高兴。
林晚秋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明明一直在留意门口的情况才是,想到白沭北的职业,他能轻松出现在她身后不让她发现似乎也不是难事。
可是心里还是懊恼,里边的两个人肯定发现了异状。
果然Aaron很快走了出来,英气的脸上染满戾气,在看到她时微微一怔:“你——”
林晚秋尴尬极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个女人也随后赶了出来,站在原地无措的胀红了脸。
林晚秋脑子里飞快地闪过无数借口,可是没有一个能敷衍过去,脑子里好似搅了不少浆糊,昏昏沉沉的。
直到眼前蓦地一黑,唇上落下微凉的触感,接着是后脑被用力按住,被迫仰起头承受他凶悍的入侵。
Aaron和那女人面面相觑,看着眼前俩人吻得如胶似漆,这才会意,微微咳嗽一声:“没想到林**你这么……”
-
Aaron和那女人离开后,林晚秋用力攮开身上的男人,他强壮的身躯好似一堵墙,她几乎用了全身的力道才让他退开些许。
“你干嘛跟踪我?”林晚秋想明白了,这男人除了跟着她,实在没理由出现在女更衣室里。
白沭北并不答她,湛黑的眸子微微覆了一层冷意,盯着她看了几秒,却说:“没想到你现在开始干狗仔的活儿了。”
林晚秋也懒得和他解释,吴总的事儿不能再让他插手了,否则后果更无法想象,低头小心地将手机收好,淡淡回道:“不关你事。”
她说着准备出去,可是手腕却被他用力钳住了,铁一般的力道,硬生生将她重新摔回了原位,肩膀再次撞上了衣柜,她顷刻就爆发了:“你疯了!”
白沭北却极缓地笑出声:“我再晚一步,你就看到其他男人的身体了,我不喜欢。”
他几乎已经默认这女人是他的,在他眼皮子底下能让她看别的男人那玩意儿吗?
林晚秋好像看疯子一样看他,这男人这莫名的占有欲到底是哪里来的,她用力扭动身子想挣开她的钳制:“松开,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白沭北本来就憋着火,被她紧紧贴合着身躯这么来回磨蹭,很快就起了火。
他眼底带了几分赤红,慢慢低下头来,指尖捏住她的下颚迫她看着自己:“才刚开始,跑什么?”
林晚秋眉心紧蹙,刚想问他话里的意思,身体却被他用力翻转,整个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了衣柜上。接着就是他沉重的身躯压了上来,太沉了,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可是接下来的话才让她呼吸一窒,宽厚用力的手心直接握住了她被迫挤压着的两团柔软,继而是他薄凉的唇落在了耳后。
“我想要你。”他温热的气息撩-拨着她,痒痒麻麻的,可是说出的话依旧带着一股子寒意。
林晚秋脸色一变,咬牙骂道:“白沭北!”
“嘘——”白沭北轻轻含住她的耳垂,感受到她的颤栗,这才在她耳畔低笑:“又不是第一次了,装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写完了,我去吃东西^_^
下一更明天下午,我写完再上传,应该会在18点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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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濡湿的腔-壁,耳垂像是被无数电流攀爬而过,林晚秋能感觉到身后男人烫人的温度,他的下颚,他的鼻梁,他的气息……一切好像一张网,密密实实地将她包围住。
坦白说,白沭北每次的触碰都让她有种受宠若惊的错觉,偷偷喜欢一个人,总是对他的每次触碰都奉为珍宝。
她以前做梦都不曾奢望过能离他这么近。
“别紧张。”低沉的男音带着撩人的热气,在耳边徐徐响起,他铁实的双臂将她瘦小的身躯完全禁锢在胸前,掌心牢牢握住她两捧雪白。
他用牙关轻轻咬了咬她粉嫩的耳垂,低声呢喃一句:“门反锁了,不会有人来偷窥。”
林晚秋咬紧牙关,忍耐着浑身传来的诡异酥-麻。她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个,上次在停车场多少带了些酒精的作用,可是眼下,她太清楚身后的男人是谁了,压根没办法再对自己催眠。
林晚秋紧攥着拳头,压低嗓音喝斥道:“白沭北,你给我松手!”
她挣不开他的束缚,白沭北的力气很大,她毫无威慑力的警告对他也没一点作用,他哪里会在意她的感受,他从没想过尊重她,她说什么都是徒劳。
白沭北一手捏着她饱-满柔-嫩的部位,绵软坚-挺的触感让他沉迷,想象着她的美好滋味,他已经全身都燃了起来。
寂静的房间内,只剩男女暧昧交杂的低-吟。
滚烫的手心游弋在细滑的肌理上,他埋头在她颈间细细啃-咬,深深汲着她的气息,熟悉的体-香,让他早就硬-起的部位更加充血肿-胀。
他扣住她的下颚,迫她转过头来。
嫣红的小嘴已经被她咬得充血诱-人,一双眸子又惊又惧,带着几分嗔怪,却别有一番味道。白沭北直接低头含-住,发狠地吮-弄,将她一条小舌带进唇中翻搅舔-舐,她未阖紧的唇角,缓缓滑下一缕银丝。
白沭北承认,自己对林晚秋是有些上瘾了,这和爱恨无关,有些东西越是克制对她的欲-望,她在心底的作用就会继续发酵放大,倒不如遂了自己的意,那感反而没之前那般强烈了。
所谓物极必反就是这个道理,他还不想真对林晚秋上心。
或许只是被她勾起了男人的征服欲,多试几次,总会腻的。
林晚秋脸上红扑扑的,因为挣扎的剧烈幅度,身上的衣服已经发皱凌乱,衣摆的部位更是被他撩了起来,露出里边的黑色文-胸,两捧雪白晃晃悠悠地被压挤成各种形状。
他修长的指节已经勾住了文胸下围,作势往上提,她嘴里发不出声音,可是双手却死死扣住他的指节不让他动作。
白沭北索性不和她纠缠,一手握住她的纤腰,另一手直接去扯她的裤子。她一时疏忽,轻易就被他拽了下来。
身后凉飕飕的,小腹被他用力顶在了衣柜上,未知的恐惧汹涌袭来,她看不到身后男人的模样,只能感觉到他细微的动静,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响。
她几乎是被他完全挤压在衣柜前,双-腿被顶开,可以预料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脑子懵的厉害,只剩白光一片。
火辣的硬-物慢慢挤了进来,在入口摩擦,粗-硬的质感让她全身都发起抖来。
这东西的记忆太深刻了,每次都折磨得她又快乐又难耐。
-
白沭北还在和她深吻,她退无可退,感觉胸腔里的空气都要被他吸取干净了,终于感觉到他松开了她,唇肉已经微微肿胀,喉咙也干的厉害。
她刚想破口大骂,身下却是一阵酸-胀,接着便是那狰狞巨兽的进攻,长驱直入,一刻也不等她适应。
她被他的蛮力撞得站立不稳,双手攀上了身前的衣柜。
可是她个子不够高,脚尖着地,几乎是被他钳住腰身微微提了起来。
“……你,”她全身都绷紧了,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闯了进来,他们两人甚至都没脱衣服,心里又羞又恼,只得恨恨骂道,“你出去。”
白沭北勒着她细瘦的腰肢,慢慢挺-进,她分泌得不多,润滑不够,所以进去的过程略显艰难,但是这让她变得更加紧实美好,他才进了一半就觉得快要疯了。
“吸得这么紧,你真舍得我出去?”
他低头看着连接的部位,她密密实实地咬着他,还在不断瑟缩着,因为是站立的姿势,看得不太分明,可是光是身下那滋味就让他有些控制不住。
他不等她反应,顶着她用力撞了好几下。
林晚秋被他粗暴的举动折腾的险些叫出声,双手又无处着力,只能五指用力扒着柜身:“白沭北,你给我滚出去。”
白沭北懒得理她,他很舒服,可是这姿势让他没法施力,要一直抱着这女人做,虽然她不重,可是没法感受他的强悍,扫了眼屋子,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穿衣镜上。
林晚秋只感觉到他停了下来,大口喘着气,忍不住骂道:“混蛋,你这是**,我要告你。”
“等你高-潮就不是**了。”他随口应着,就着这姿势将人抱到了镜子前,林晚秋微微抬眼就看到自己和他亲密相拥的姿态。
“你!”她不太会骂人,骂人的词汇也有限,身体扭动只会将他吸得更紧,发狠地从镜子里瞪着他,“不要脸。”
白沭北勾起唇角,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将她微垂的脑袋抬了起来,视线在镜中相汇:“看着,林晚秋,这个男人只能是我。”
林晚秋看着他英俊的面容,有片刻的晃神,接着就是他一阵狂风骤雨般的冲刺,她被他钳着双臂按在了冰凉的镜子上,硬梆梆的巨物,几乎将她劈成了两半。
她所有的思绪都被他有力的贯穿给击碎了。
他进的太深,几乎要把她逼疯了。
林晚秋只能用力咬着唇肉,生怕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真实感应。可是身体的回应是遮掩不了的,只短短几分钟,她腿-根早就湿漉漉地泥泞不堪。
房间里响起水渍声,**又暧昧,白沭北感觉到她的回应唇角的讽刺更明显了:“这么想要我?”
林晚秋觉得羞耻极了,她不管怎么抗争,在他面前永远是不堪一击的,不管怎么伪装,她还是无法将心底对他那一丝渴望和爱慕完全剔除。
真是,可悲。
-
“晚秋?”门板忽然被敲响,外面传来高赫的沉稳嗓音。
林晚秋一怔,好像被一道清明的晨光带进了现实,她微微抬起眼,看着镜中凌乱不堪的自己,身后的男人也停了动作,两人一时以诡异的姿势僵持住。
林晚秋还记得高赫是和萌萌一起的,咬着牙没敢出声,自己这副样子怎么出去?
白沭北似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居然入得更深,用力抵到了她最敏感的一点。甚至恶劣的用指腹按住她羞耻部位的那一粒嫩-芽来回拨-弄。
林晚秋从镜子里狠狠瞪他一眼,白沭北却笑得不怀好意,跟着慢慢抽-出些许,再狠厉刺入。
林晚秋没什么情-事上的大胆经验,哪里受得住他这样的刺激,鼻翼微微鼓动着,全身都剧烈颤抖起来,偏偏身体敌不住,产生了可耻地快-感。
高赫听不到回应,又用力扣了几下门板,很快果然传来了萌萌稚嫩的童音:“大姨真的来这边了吗?”
“那个服务生是这么说的。”高赫皱着眉头,垂眸看身边的小丫头,“要不我们再找找?”
萌萌点了点头:“大姨要是在里边,肯定早就出声了。”
高赫抱着孩子正想离开,屋子里忽然传来细微的低鸣,好像小猫儿似得,细细碎碎听不真切。
他微微停了脚,心里忽然有些异样,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总有种林晚秋就在这里的错觉。
萌萌狐疑地盯着他:“高叔叔?不是去找大姨吗?”
高赫看着孩子干净的眸子,哑然失笑,他到底在想什么,林晚秋要是真在这里,听到孩子的声音肯定早就出来了。
他再次抬脚想走,屋子里又不偏不倚的传来一声低-吟,这次是当真确定是林晚秋的声音了。只是这声音有点……
高赫的心跳有些快,但是他没敢乱想。
他认识林晚秋的时间很长了,细算下来也该有三年之久,这期间和她私底下也接触过很多次,林晚秋不爱说话,有时候看起来似乎有些温婉孱弱,可是其实她骨子里的坚强很多女人都比不上。
他清楚她是如何小小年纪就支撑起一个家的,也清楚她是如何在这个现实的社会摸爬滚打艰辛为生。
她不是那种没有分寸乱来的女人。
高赫克制着心里的异样,再次敲响门板:“晚秋,出什么事了?”
门板在他眼前打开,最先出现的人却不是林晚秋。
高赫微怔,垂在身侧的拳头却慢慢攥了起来,他脸上从未出现过这么狠戾的模样,他沉沉睨着面前的男人,一字一顿道:“晚秋呢?”
白沭北双手插兜,熠黑的眸子微微眯起,倚靠着门板,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在穿衣服。”
萌萌瞪着一双黑黢黢的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看着两个人。
高赫静默片刻,倏地扬起拳头狠狠朝白沭北脸上砸过去:“白沭北,你他妈不是爱顾安宁爱的要死要活吗?你怎么有脸碰别的女人!”
高赫虽然也是一米八多的挺拔身材,可是到了白沭北这样专业军人跟前还是稍稍差了一些。白沭北轻易就躲开了,沉肃的五官露出冰冷的寒意:“别的女人?她本来就是我的。”

21、21玩火
高赫一想到白沭北平时那么讨厌林晚秋,现在居然在这种地方就对她……他脑子里那根理智的弦便瞬间崩裂了,平素的理智沉稳,早就不知道抛去了哪里。
拳头紧握,骨节绷得发出沉闷声响,他忍耐着:“你哪里生出的自信,就凭自己优渥的背景和男人强大的体力?你最清楚,她到底是被逼的还是心甘情愿。”
白沭北眸色沉了沉,颀长的身形依旧挺拔沉稳,只是薄唇抿得很紧,微微泄露了他被激怒的事实。
他承认自己对林晚秋是用强的,可是那又怎么样?这个女人向来都是口是心非、善于伪装。高赫不清楚,所以才会一次次被她欺骗。
高赫本来并不想刺激白沭北,为了个女人决裂实在不像他们的作风,可是白沭北这次,真的是太过分。他也从未见过白沭北对谁这么混蛋过,更不明白他对林晚秋这份渣到骨子里的恨意究竟从何而来。
白沭北忽然低笑一声:“在你心里,她还真是个女神。”
高赫唇角微动,淡然颔首:“是,你永远看不到她的好。”
他也庆幸,庆幸白沭北一直不知道她的好。
白沭北垂眸看了眼一旁紧张焦虑的萌萌,很多话都说不出口了,只不屑地勾了勾唇角:“但愿她别让你失望。”
高赫皱了皱眉头,眸光微转,一眼就看到了安静立于他身后的林晚秋。
她静得好像一株毫无存在感的小树,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的,又听到了多少?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脸上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
喜,或悲,他完全猜不透。
高赫心脏被狠狠捏了一下,喉咙发紧,她身上的衣服因为是棉质的,只要稍稍有些褶皱就能看得仔细,那皱皱巴巴的痕迹,他想忽略都办不到。
一想到之前这房间里发生过什么,他脑子就乱得厉害。
萌萌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冲过去一把抱住林晚秋,仰着小脸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大姨,你去卫生间怎么这么久?萌萌好无聊。”
林晚秋抬手揉了揉孩子的软绵绵的发顶,轻扯唇角:“大姨走错地方了。”
萌萌撅着小嘴,一脸不相信地又看了眼白沭北:“爸爸也走错了?”
林晚秋没看白沭北,自然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只是硬着头皮点头默认。
萌萌黑漆漆的眼珠来回转了转,捂着小嘴偷笑:“爸爸和大姨好笨,居然一起走错了,以后萌萌来带路,你们就不会迷路啦。”
因为有了萌萌,气氛没有之前那么焦灼紧张了,只是门口的两个男人依旧沉默对峙着,谁都不愿率先败下阵来。
林晚秋抱着孩子和白沭北擦肩而过,在高赫身旁微微驻足:“我没事,别担心。”
高赫英俊的脸上,那远远超出朋友的紧张让她有些内疚,她从没想过会有个人这么关心她,从小到大,她几乎没体会过这种窝心的感觉。
高赫复杂地看了她一会,伸手轻轻拂了拂她略略有些凌乱的刘海:“没事就好,我带你来的,要带你回去。”
林晚秋抱着孩子的双臂倏然收紧,不敢再接收他炽热又别有深意的眼神,高赫太好了,她配不上的。
白沭北看着两人眸光暗转,眉心越蹙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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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林晚秋和高赫先离开的,白沭北带着萌萌回去的时候,萌萌坐在副驾一直唉声叹气,小大人似地开始给白沭北上课:“老爸你真笨。”
白沭北意外地挑了挑眉,视线依旧落在前方的路况,萌萌接着感叹道:“我是女孩子,就连我也喜欢高叔叔那样的。温柔又体贴,老爸你完败了。”
白沭北静默良久,等车子驶出一段距离才开口:“是吗?那我该怎么做。”
萌萌这才满意的一点点数出来:“首先,你不能总是凶巴巴地对待大姨,凶巴巴的会把人吓坏的。然后你要经常哄着她,像对我一样,特别特别细心……”
萌萌巴拉巴拉说了一堆,白沭北却一句也没听进去。他脑子里一直盘旋着高赫带林晚秋离开时,搭在她肩膀上那碍眼的手臂。
他对林晚秋自然是没有多喜欢,到现在依旧觉得她心思太深沉,可是考虑到萌萌,还有自己现在的情况,的确只有林晚秋是最适合呆在他身边的。
既然这女人爱演,那么他配合一下也未尝不可。
白沭北抽空腾出手,修长的指节覆在孩子发顶温柔摩挲:“那爸爸以后对大姨好一点。”
萌萌惊讶地瞪大眼,半晌才高兴的拍了拍小手:“真的?老爸总算懂事了。”
“……”
这边高赫开车送林晚秋回去,车厢里的气氛却沉闷压抑,谁也没说话,林晚秋一直微微侧着脸看窗外风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高赫沉吟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你和沭北,究竟怎么回事?”
这话他以前问过林晚秋的,林晚秋显然是不愿意多说,可是越不说,他心里就越发的在意。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那么讳莫如深,而且很明显的,白沭北对她的不屑和成见都和过去那些事情有关。
林晚秋这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思忖良久,默默扭过头来:“高赫,其实我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他讨厌我不是没理由的,我——”配不上你。
高赫不解地看她一眼,坚定答道:“我自己有判断力。”
林晚秋抬了抬眼,对他这样的回应有些意外,随即弯起唇角微笑:“谢谢你这么相信我。”
她和萌萌的事不能对任何人说,只能斟酌着回答高赫:“我以前做了一些错事,而且……也伤害了白先生。”
高赫敏锐地察觉到她对他的称呼,带着小心翼翼的恭敬谦卑,这说明他们以前应该不是情侣。而且林晚秋说“做错事”。
“和顾安宁有关?”
高赫一语中的,林晚秋的脸色唰地白了,她无措的低头绞着手指,声音低若蚊鸣:“你也知道顾**。”
高赫感觉到她情绪明显低落下来,握着方向盘的手蓦地攥紧,淡然点头:“只要认识沭北的,都知道顾安宁。安宁是文艺兵,和沭北在文艺汇演时认识的。”
他说完复又看她一眼:“一见钟情。”
林晚秋没听顾安宁说过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以前还偷偷意-淫过很多版本。却没想过这一种,白沭北那么冷淡的男人,也会一眼就爱上哪个女人?
心脏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揪痛,她沉默地垂着头,低声应道:“顾**很漂亮,他们很般配。”
这话是要多少勇气才能说出口,高赫静静看她一眼:“你喜欢沭北。”
不用再猜测了,他早就在她失落神伤的眸底看到了这些情愫,是他有些迟钝,到现在才隐约察觉到。
林晚秋用力扣着掌心,不回答也不否认。
她喜欢又有什么用,只不过是一场无望的暗恋,纵然把真心剖开了放在他面前,他有的也只会是厌恶和嘲讽。
太可悲了。
走错一步,步步皆错,她在他面前这辈子都抬不起头的。
“顾安宁离开,和你有关?”高赫脑子里几乎已经设想出一桩狗血剧,“你和沭北……419,被她撞见,然后生气了?”
林晚秋一愣,急忙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
高赫越发糊涂了,林晚秋支吾着没法开口,这些事她承诺过不能说的,即使顾安宁不在了,也要对她信守承诺。
“顾**离开,和我是有些关系,但是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她低声回道,没敢说的太清楚,白沭北讨厌她还有别的原因,不仅仅这么简单,但是那个原因正是她不足以对外人道的。
高赫想了想,似乎有些明白了:“顾安宁会气那么久?”
都六年了,得多大的事儿才会让她耿耿于怀这么长时间?而且这期间杳无音讯。顾安宁他也了解一些,这个女人没那么复杂,和沭北认识的时候年纪也很小,总是一副单纯天真的模样,不像那么矫情多事儿的女人。
林晚秋没再说下去,高赫也不想逼她,只是柔声安抚道:“谁没做过错事,而且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就算做错什么,白沭北这么对你……你早就偿清了,晚秋,你知道他心里一直有别人,理智一点,他不是你的良人。”
林晚秋很清楚,比谁都清楚这个事实,可是感情要真能如流水一样收放自如,这世界上便再也没有“傻瓜”这个词了。
-
高赫把她送到公寓楼下就走了,林晚秋等他的车驶远,这才重新出了小区门过马路。马路对面有家药店,这次她学乖了,不用让人提醒。
回家以后进浴室泡了个热水澡,出来时发现手机上有个未接来电,居然是白沭北打来的。她盯着那个号码看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眼眶涩得厉害。
想着高赫对自己说的,他和顾安宁相识的画面,忽然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个小丑。
顺势拿过一旁的事后药就干吞了,这种药听说一个月只能吃一次,可是她已经顾不了这么多。将手机上的未接号码删除,强制自己不去乱想,把今天偷拍的照片重新找出来拷贝在电脑上。
虽然没有拍到Aaron和那个女人的正面照,但是侧脸和体型还是能辨认出这个人就是他,而且光是之前那些激-情火辣的**场景已经足够有爆点,就算不用她出手,媒体也会自动挖出相关讯息的。
看着那一张张高清晰分辨率的男女交-媾图,林晚秋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浮现出更衣室里自己和白沭北疯狂的画面,每想一次都觉得心悸头痛,在自己深爱的男人心里,她大概也只是个用来泄-欲的工具而已,这比白沭北以前对她冷嘲热讽的姿态更让她心寒。
一旁的手机又开始震动,她吓了一跳,居然还是白沭北打来的,这男人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了。
想来,或许也只有一个可能。
她拿过电话接了起来,克制着心里起伏澎湃的情绪,一字字清晰道:“白先生,我刚才已经吃过药了,不必费心提醒。”

22、22玩火
白沭北先是一愣,随即才想明白她说的“药”是指什么,这么懂事听话,他该很满意才对。可是为什么心里有些……被嫌弃的错觉?
他压根就没往这上面想,只是听了萌萌的话,觉得确实该走怀柔政策,只是这女人也实在太会扫兴!
“萌萌找你。”他干脆把电话给了萌萌,自己抱着胳膊在一旁看电视。可是却一丁点也没看进去,萌萌和她聊那些没营养的话题倒是一字不落地钻进了耳朵里。
萌萌抱着小熊翘着腿,脑袋枕在老爸腿上,气定神闲地和林晚秋聊天:“大姨你安全到家了吗?有没有又迷路。”
林晚秋哭笑不得:“到家了,大姨哪有那么笨。”
“你不是不小心迷路就是摔跤,我很担心呢。”萌萌揪了揪小熊的鼻子,说的特别认真。
林晚秋记起上次被知夏打,自己谎称摔跤,没想到孩子一直记挂在心里,全身都好像被一团棉花包围住,柔软的不可思议:“我以后小心。”
白沭北偶尔看一眼小家伙,发现小丫头嘴角总是带着笑,他想不明白这种话题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可是萌萌的确很高兴,最后还歪着头听林晚秋讲故事,直到迷迷糊糊睡着为止。
要是以前,白沭北铁定直接掐了电话,可是这次却有些不一样,他迟疑几秒把电话拿了起来,放在耳边。
林晚秋不知道孩子睡着了,软糯的语调还在继续:“小马就问树上的小松鼠,这水深吗?小松鼠就直摆手,这水很深很深,我的小伙伴前几天就掉进去淹死啦……”
白沭北听了会,忍不住溢出一声低笑:“马和松鼠的身高能一样吗?那马怎么那么蠢。”
“……”林晚秋这才惊疑电话这边换了人,沉默着,片刻后直接说,“萌萌睡着了,那我挂了。”
白沭北眸色暗了暗,对她这副姿态有些不满意,于是问:“故事的结局是怎样的?”
林晚秋一愣:“你小时候没听过小马过河的故事?”这不是每个小朋友都该听过的童话吗?
白沭北诡异地不说话了,手机里只剩下彼此细微的呼吸轻轻裔动。林晚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但是已经没心思细想,只是说:“我还有事要做,挂了。”
“等等。”
白沭北喊住她,林晚秋有些疑惑,该说的都说过了,这男人还要怎么样?
孰料白沭北却换了腔调,连语气都和以前不一样了,竟然异常温柔:“今天是我不好,我只是太想要你,有没有弄伤哪里?”
林晚秋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拿过手机又看了一眼,的确是白沭北的号,也没有被串线。
白沭北听不到她的回应,却还是温声道:“我承认因为过去的事对你有些成见,或许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晚秋,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就当为了萌萌。”
如果白沭北还是以前那副高高在上的口吻,林晚秋就能果断拒绝,可是眼下这男人太诡异了,让她后背发凉。
“我是认真的。”白沭北的声音在夜晚格外迷人,低沉磁性,透过电波细细流淌进她心底,而且句句击中她软肋,“萌萌已经越来越懂事,她需要一个母亲,你和我都在担心相同的问题,世界上只有亲生母亲能够无条件对孩子好。”
林晚秋紧咬着嘴唇,缄默不语,白沭北总能拿准她的弱点。
林晚秋害怕自己会跌进去,白沭北就是一个无底的深渊,一旦坠落就永世不祥。她干脆直接说出了关键所在:“那顾**呢?如果她回来,你怎么办?”
白沭北倏地沉默了,那阵沉默,好像无边的黑暗渐渐将林晚秋吞噬了。
看吧,他们之间的问题不言自明,即使有萌萌在中间调和着,可是依旧无法发生任何改变,婚姻,没有爱情的眷顾只会注定是一场伤害。
林晚秋默默地挂了电话,何必自取其辱呢,这本来就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她永远都只是个无足轻重的配角,太入戏了,只会摔的更疼。
-
第二天林晚秋回了公司,Aaron的经纪人看到这些照片果然慌了手脚,坐在办公桌后沉沉睨着她,直切主题:“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林晚秋抿了口咖啡,这才缓缓开口,“替我澄清,不管你和吴总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协议,可是我没有玩忽职守。”
Aaron的经纪人静了片刻,这才道:“你明知道吴总只是将计就计,他的目的是你,我帮不了什么忙。”
“是吗?那我只好把这些照片公开了,Aaron如果传出丑闻,公司应该会很头疼才对。”林晚秋作势要起身,面前的女人果然沉了脸。
涂了黑色甲油的手指轻轻扣了扣桌面,她叹了口气:“我问问吴总,林晚秋,一个女人在外面闯荡,没有背景和依靠,不能太高傲,会玩火自焚。”
林晚秋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这是个刚刚三十出头的女人,精致的妆容下却隐隐能看出几分沧桑。她深知一个人在这社会底层挣扎的痛苦,可是要她再次放弃自己的原则,还是办不到。
那一次,就几乎毁了整个人生。
“谢谢你的忠告。”林晚秋婉言回道,用力扣了扣手指。
那经纪人也不再多言,拿起内线拨给了吴总,最后公司主动发了道歉信,并且对那家电器商场做了相应赔偿。
林晚秋当即向吴总提出离职,吴总假惺惺地挽留她:“这只是个误会而已,你去其他公司还要从头开始,福利也未必有我这里好。”
林晚秋始终淡笑着,拿起手包站起身:“谢谢吴总赏识,不过吴总的‘厚爱’我承受不起,让您错爱了。”
吴总的脸上有几分难堪,却没有再刁难她,最后居然还补了三个月的工资给林晚秋,态度异常殷勤。
林晚秋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多想。她现在已经攒了不少人脉,混娱乐圈要的就是资历,她可以找到更好的公司,一切只会比现在更好。
站在公司大楼前,明晃晃的日光藏在薄云之后,微风拂面,到处都是勃勃生机。
林晚秋抱着装满自己东西的纸箱往地铁站走,刚刚迈出几步,面前忽然停了一辆黑色越野,车窗降下,露出白沭北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孔。
昨晚以那样的对话结束,此刻再见怎么都自然不起来,林晚秋表情有些僵硬:“你怎么在这?”
白沭北随意看了眼她身后的商务楼,手臂搭在车窗上,片刻后才缓缓看向她:“接你。”
林晚秋皱着眉头,越发觉得这男人古怪,而且他怎么知道她这个时间会出现在这里?
白沭北不等她反应,直接打开车门下车,伸手接过她怀里的东西直接塞进后座,单手揽住她:“上车再说,这里不能停车。”
林晚秋几乎被他半推着上了车,一路两人都没说话,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车子驶出很远,林晚秋没忍住,转头审视起他来:“你怎么知道我会辞职?”
白沭北侧脸线条清冷肃穆,微微抿着唇角没有回答,林晚秋也不指望他会告诉自己,只是说:“白先生,我不知道你究竟怎么了,婚姻对我来说是件很严肃的事情。我不想……不想连这个都出卖。”
她想找个知冷知热的男人,不需要很富裕,只要能真心待她就足够了。
白沭北微微转过头看她一眼,黑沉的眸子似是有股异样的电流,他沉默几秒,唇角微动:“那就先交往。”
林晚秋呆怔住,有些难以置信,面前的男人对她说……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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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沭北一直安静地开着车,目光沉静,语气也平和淡然,不太像是开玩笑和挖苦。林晚秋还是觉得好像在做梦,那么讨厌自己的男人,居然会和自己说这种话。
“我们可以先交往,将来的事,将来再说。”白沭北注视着前方路况,薄唇淡淡吐出一句,继而侧目看她,“承诺的话谁都会说,可是我不想你失望。”
他眼底,似乎是虔诚认真的,可是林晚秋还是惴惴地不敢相信。
偷偷喜欢一个人许多年,最不敢相信的事莫过于如此。
“我——”林晚秋紧张地攥着衣服下摆,耳边都只剩自己急促的心跳声,拒绝,脑子里只剩这一个念头,可是那些话却卡在喉咙里,半天说不出来。
“别急着拒绝我,你可以看我表现。”
白沭北打断她,嘴角竟还带着浅浅笑痕,林晚秋有些无措地别开眼,一切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到她有些惊惧。
直到此刻她还是清醒地知道白沭北不爱她,可是六年过去了,他对顾安宁还剩多少感情呢?这么想或许有些卑劣,可是她实在太喜欢这个男人了,爱的那么小心那么没有尊严,甚至为他给予的一点点余温就窃喜很久。
有个和他在一起的机会摆在面前,她会迟疑慌乱都是情理之中。
想拒绝,却没能第一时间说出口,心思复杂地和他一路缄默,再抬眼时发现车子停在了一家餐厅前面。
白沭北俯身过来替她解安全带,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气味儿让她紧张的紧贴椅背。
白沭北看她这副模样,心里异常满意,林晚秋果然吃这一套,这么细想一下,她偶尔跟个小刺猬似得扎自己一下,也挺有趣。
“先吃饭。”白沭北伸手将她耳侧的发丝撩开,指尖轻轻拂过她粉嫩的耳垂。
她果然怔了怔,身体明显有片刻的僵硬。白沭北嘴角勾了勾,却没再继续下去,退开些许下了车。
林晚秋为自己没出息的举动懊恼极了,可是她在白沭北跟前就是这么没出息,只要他稍稍示好就完全乱了方寸。
醒一醒林晚秋,这男人不是你要得起的!
狠狠做了心理建设,她这才打开车门跟了上去。
23、23玩火
“这季的龙虾最好吃,白先生要尝尝吗?”餐厅经理微微俯身,将菜单送到白沭北跟前,眼神略微意外地扫了林晚秋一眼。
白家大少是这里的常客了,可是带女伴这六年来还是第一次。
白沭北听了他的介绍,却眼角都未抬一下,继续翻看其它菜色:“不用,她海鲜过敏。”
林晚秋眼神复杂地抬起头,随即想起白沭北的确是知道她海鲜过敏的。那时候她还正怀着萌萌,而且已经离预产期很近了,家里的保姆不知情,居然给她熬了海鲜汤,当晚就全身又红又痒起了许多疹子。
她怀萌萌那一年,白沭北虽然一次也没去看过她,但想来这些事他都是知情的。
林晚秋心里五味杂陈,之前那些犹疑、忐忑瞬间好像透明气泡一个个“噗噗”地破灭了。这才是现实啊,她怎么险些就昏头昏脑地沦陷了。
“想什么?”白沭北打断她的思绪,目光静静落在她身上,做工上乘的深色西服紧紧包裹着结实挺拔的身躯,笔挺的姿态看起来分外抢眼。
他在人**里,依旧是最醒目的那一个。
林晚秋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欧根纱小黑裙,很便宜,淘宝热卖款。
这就是差距,理想和现实,永远隔着一场梦的距离。
她扣了扣指甲,这才直直看着他:“没想什么。”
白沭北大概也能猜到她心中所想,嘴角微微翘起,带着柔和的弧度:“我以前的确很混蛋,你一时接受不了很正常。你不用有负担,我说过的,为了萌萌我们该试着给对方一个机会。”
林晚秋想,如果是为了萌萌接受她,的确也能说得过去,只是白沭北的转变还是让她胆战心惊。
一顿饭吃的很沉闷,大多时候都是白沭北主动挑起话题,可是说不了几句又偃旗息鼓了。他们之间忽然要变得融洽,大概连白沭北自己都不习惯。
吃完饭白沭北还是坚持送她,林晚秋拗不过,只好又上了他的车。
白沭北从头到尾都绅士得可以,还给她开车门,好像几天前强迫她的男人不是他一样,林晚秋别扭够了,到了楼下才暗自吁了口气。
白沭北似乎也别扭,扯了扯领口的扣子,浓眉微蹙:“工作的事儿要我帮忙吗?老三认识不少娱乐公司的人。”
林晚秋急忙摆手:“不用,我自己可以解决。”
她不想依赖白沭北,或者说更想凭自己的力量让他刮目相看,以前已经让他错觉她那么爱财了,现在真的不能再无故倚靠他。
而且之前已经有其他娱乐公司的人私底下找过她,工作的事儿她并不担心。
白沭北看她拒绝,眉心拧得更紧,心底隐隐有些不耐,却还是克制着淡淡颔首:“好,需要我帮忙就开口。”
林晚秋“嗯”了一声,之后两人尴尬对视,她紧紧攥着手包,喉咙莫名发紧:“那我上去了,你开车小心。”
她都不等他回应,踩着细跟凉鞋就一路跑上了黑漆漆的楼道。
白沭北忍不住溢出一声笑,为什么她越是这般手足无措他越觉得有意思,比那个见了他便横眉冷对的林晚秋可爱多了,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果然“怀柔政策”就是好用。
白沭北转身准备上车,余光微微瞥见车后座的纸箱,这女人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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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秋换了拖鞋,坐在门口的鞋柜上发呆,狠狠搓了搓脸颊,自言自语道:“不能信、不能信,林晚秋,拿出点尊严来。人家追你就答应,太没下限了。”
话音刚落门板就被叩响了,林晚秋吓了一跳,从猫眼儿往外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到,楼道里的声控灯一直没人来换,而且拆迁办已经下了最后通知,一个月内必须搬走。
她以为是街道负责人又来做思想工作,开门就道:“我找到房子就——”
白沭北怀里抱着她的纸箱,高大身形融于暗色之中,英俊的面容被夜色衬得更加深邃立体,微微挑起眉峰:“不问问是谁就开门?”
林晚秋讪讪扯了扯唇角,看到他怀里的纸箱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忘记了。”
白沭北没回答,只是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屋子:“不让我进去坐坐。”
林晚秋踟蹰着,白沭北刚刚才有过“黑历史”,即使他今晚表现很好,她还是有些害怕。万一他再强来,她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和他的力量悬殊究竟有多大她是刚刚才见识过的。
“已经很晚了。”她支吾着拒绝,小心看了眼他的脸色,“下次吧。”
白沭北哪里看不懂她迟疑的意思,兀自低笑一声,把东西送进她怀里,趁势倾身在她唇边落下一吻。
林晚秋惊得往后退了好几步,那模样真是像极了惊慌失措的小白兔。白沭北险些笑出声,忍耐着咳了一声:“我没那么禽兽,不过你想要,我随时可以。”
他后面一句话刻意压了音调,反而染了一层**气息,林晚秋脸上火辣辣的,几乎可以想象自己此刻有多滑稽。
白沭北看她这副惶惑不安的模样就更得意了,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倏地吻了上去。
这次她来不及后退,只是惊慌地瞪着眼,一双透亮的眸子闪着水光,茫然地看着他。离得太近,只能看到他不断裔动的长密睫毛,他的气息充斥了她整个味蕾。
他口中还带着淡淡的红酒味,甜腻腻的,让她有些忘乎所以。
他长驱直入,逗着她小巧的丁香,退出时用力吮着她的唇肉,软软的,味道很棒。
林晚秋呼吸急促地注视着他,他揉了揉她柔软的黑发,在她唇上低声絮语:“晚安,别胡乱开门,下次可不一定是我了。”
林晚秋抿着唇没有说话,白沭北宽厚的掌心落在她发顶轻轻拍了两下,眼底竟带了宠溺的光芒:“傻丫头,一个人住要特别小心。”
白沭北走后,林晚秋觉得自己的心跳许久都无法平复。
有些感情原本就在她心底不住滋长着,她妄图将它拦腰斩断,却不料白沭北又燃了一把火,那些渐渐熄灭的火星骤然间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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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沭北之后几天都没找她,萌萌倒是每晚都会给她打电话,言谈之间透露了他回部队的讯息,还不住抱怨自己是没人疼的孩子。
林晚秋暗自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心疼孩子,只能不住哄着:“等周末大姨就去看你,宝贝乖。”
白沭北回部队的事儿,多少给了她一些理清头绪的时间,趁这个机会把工作稳定下来,上班之后就不会再有那么多时间乱想了。
给几个相熟的同行打了电话,对方的态度却有些闪烁其词,林晚秋开始并没有从中嗅到什么不对劲,直到连续打给了三个人,对方的说辞都一概充斥着敷衍应酬。
林晚秋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单纯,后来还是泳儿提醒她:“吴总吃了那么大的亏,哪会那么容易让你好过啊,他估计一早就跟圈里人打过招呼……”
林晚秋这才想起Aaron经纪人话里的意思,她没有背景权势,注定是被拿捏的料,只是做了她便不觉得后悔,比这艰难的时候她都挺过来了。
泳儿有些担忧地提醒:“要是一直找不到活儿,你怎么办,你哥那简直是个无底洞。”
林晚秋耸了耸肩,无奈笑道:“没事,不是非干这行不可,我还可以做别的。”
林晚秋把自己的所有存款都拿出来清算了一遍,这些年她省吃俭用,多少还有点小积蓄,除去知夏那一大笔开销是不能动的,居然还有几万块可以灵活运用。
这间房子马上要拆迁不能再住了,榕城的房价不低,如果她一个人租房要承担很大一笔房租,倒不如拿出这些钱做点小生意,租个大一点的店面,说不定将就下还能省下住宿的钱。
林晚秋小时候是跟着父亲开粥店的,其他生意成本太大,她没有那么多钱可以投入,开个粥店正好,在小吃店集中的巷子里租个不大的铺面,租金应该不会太高。
心念一动,她放弃了重回娱乐公司的念头,每天带着鸭舌帽穿梭在各个小巷子里。太旺的街道铺面贵,她只能找些早餐店集中的偏僻小巷子。
终于还是被她找到了合适的,老板是家陕西人,原本是卖面食的,现在年纪大了想回老家,看她是个实诚的小姑娘,并没有要她太高的转让费。
林晚秋只花了四万多就把小店盘下来了,店面非常小,但是简单装修之后看起来干净整洁,她自己把墙都刷成了明色,桌子换了干净透亮的小圆桌,店里还摆了不少绿植,看起来舒心又安逸。
周围有几个大学,不少女生为了减肥晚上都很少吃正餐,她的小店开起来,生意居然也很红火。
林晚秋忙起来几乎忘了白沭北的存在,他似乎也忙,一直没找过她。中间倒是给她来过次电话,林晚秋当时正忙,都没细看就接了起来。
语气也不够温和,还带着些不耐烦:“谁?”
白沭北那边静了几秒,语气微沉:“几天不联系,连我的号都不认识了?”
林晚秋愣了愣,猛然间听到他的声音还有些不适,压低嗓音道:“我正在忙,回头再联系你。”
她这句“再联系”便一拖再拖了好几天,她是真的忙,小区拆迁的事已经提上日程,而且店里只有她一个人,什么事儿都得亲力亲为。
白沭北也没再打来,想来他那么高傲冷清的性子也不会一直低头示好,林晚秋想到他心情还是会有涟漪,随即暗自摇头,现在这样就很好,何必再添苦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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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林晚秋晚上提早关了店门,她联系了搬家公司,把家里的东西都搬到了小店后面的单间。正在整理屋子的时候,店门却被人用力踹响了。
没错,是踹。
店门是那种很老式的卷帘门,沉重的力道撞击在上面发出“嘭嘭”的剧烈声响,沉重地撞击在和耳膜,一声声在寂静的小巷子里显得格外惊心。

24、24玩火
林晚秋没敢马上开门,这么晚了,而且这力道明显昭示着来者不善。她悄悄走到门口,克制着急速心跳,沉着嗓音问:“谁?”
门外的人不说话,只一脚比一脚还用力。
林晚秋就更确定门外的不是好人了,她脑子里转过无数念头,或许是吴总咽不下那口气,又或是地痞流氓,总之千万不能开门。
她缩回单间里,死死用毛巾被裹住自己,紧咬着嘴唇没敢说话,连呼吸都下意识减轻了。
社会版那些入室抢劫以及入市**案,一幕幕在她脑海中来回播放,可是没办法,再害怕,也只能自己一个人硬撑着。
门外的人似乎安静了一会,林晚秋悄悄从双膝中抬起头,屏息凝神,能听到外面一阵拖沓的脚步声,果然不只一个人。
她心里很害怕,恐惧袭上心头,紧紧抱着怀里的毛巾被不敢说话,直到那些脚步声渐渐远去,夜,重归于平静。
屋子里静悄悄的,周围一点声响也没了,可是她依旧心有余悸,坐在床上许久都没敢动。
这一刻,她异常想念父亲和继母,就连知夏她都格外思念。
这个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城市,她永远是孤单一个人,太想有个家了,也太想有个人能陪在身边,即使不说话安静地呆在一起,她也会莫名安心。
简单收拾了一下床铺,缩在上面什么都不想做了,明天要怎么办?这些人到底有什么目的,要报警吗,可是什么也没发生,警察也不会重视的。
林晚秋浑浑噩噩的想着,却一点睡意也没有,直到卷帘门再次被敲响,她的心脏狠狠一缩,好像被人用力攥住一般。
这次的力道没之前那么凶悍了,很有节奏,看得出来敲门的人没那么急躁,可是林晚秋还是不敢动,她看了眼一旁的闹钟,已经十点多了。
“林晚秋。”低沉的男音,熟悉的音色,在寂静又恐惧的夜里像是一缕温暖的烛光,瞬间照亮了她的小世界。
林晚秋倏地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还是用力抱着膝盖没回答。
怎么会是他呢?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白沭北皱着眉头,心底微微有些不耐烦,萌萌一直给他打电话抱怨,说林晚秋去看她的次数没以前多了,而且有几次还爽约,这是以前从没发生过的。
小丫头很失望,言语之中净是郁闷,整天都郁郁寡欢的。
白沭北疼女儿,看不得她露出一丁点委屈,只能抽空来看看这女人到底在忙什么?忙的敢主动挂他电话,忙的连萌萌都没空见。
敲了许久的门,依旧没人应,白沭北伪装的耐心有些失效了,加重语调:“林晚秋,开门!”
门帘倏地被拉了起来,白沭北都没心理准备,刺眼的灯光陡然照进眼底,他下意识闭上眼,浓眉微蹙,心底的烦躁更甚。
他本来就没什么好脾气,再伪装也有泄露的时候,刚想发火,却被面前女人的模样给微微怔住-
林晚秋红着眼眶,脸色在炽白的灯光下好像白纸一样,她似是有话想要对他说,唇角颤栗着,挣扎良久才哑声开口:“你、你怎么来了?”
白沭北狐疑地皱了皱眉头:“脸色怎么这么差?”
林晚秋紧攥着拳头,密实的睫毛缓缓垂下,避开他的视线才低声答道:“大概是太累了。”
面前的男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此刻看到他的心情有多复杂,看着他,好像他身上都披了一层暖色余光,细细密密地照进了她心底。
白沭北眯起眼仔细打量她,能感觉到她情绪有些不稳,可是她似乎不想多说,他也懒得深究。只是伸手抚了抚她的面颊:“那就不做,开这么个店,能赚多少。”
倒不如直接跟了他,不是比这样直接的多?
这女人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非得这么迂回才行?莫非还在他和高赫之间犹豫不决?
林晚秋听着,卡在喉咙口的话都慢慢咽了回去,白沭北这语气带着宠溺,可是言谈之间还是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她沉默着,只轻轻拂开他发热的掌心:“我很满意现在的情形,过的很充实。”
这家店全是她自己一手撑起来的,虽然很小,虽然赚的那些钱落在白沭北眼里不屑一顾,可是这里让她产生了希望,对未来充满信心。
这么明显的拒绝,白沭北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克制着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林晚秋意外地看了好几眼,不确定道:“给我的?”
白沭北微微挑起眉,颔首:“会用吗?”
林晚秋打开购物袋随意一瞥,有防狼喷雾剂,还有电棒,其他的还有一些她没怎么见过的,都在盒子里包装完好。她心里顿时变得沉甸甸的,好像手里的不是一些简单器具,似是烙铁,沉得厉害,也烫的可怕。
白沭北哪里会这么细心体贴,前段时间萌萌都和老三白湛南生活在一起,小丫头居然把林晚秋的事儿给他说了,白湛南以前见过林晚秋,自作主张就替他准备了这些。
白沭北来之前,还教了他不少情话,一直强调女人都是要哄的。
就连以前那些温柔手段也大多是白湛南亲自传授的,白沭北不得不说,女人的确都很享受这一套,男人的温柔就是女人的致命伤。
这女人此刻就满脸的感动,虽然极力克制着,还是被他窥见了异样。
白沭北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只是被她用这么脉脉含情的眼神注视着,心理异常满足。
林晚秋仓促地点了点头,说:“会用,里面应该有说明书。”
白沭北沉默着,看她眼眶发红,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模样,心底那股满足似乎又变成了别的,他没来得及细想,上前一步将人揽进怀里。
林晚秋手里的东西“嘭”一声落在地板上。
接着,就是唇瓣再次被他虏获,他细细啃-咬着她的唇肉,用力吮-吸着,等她越来越软,便慢慢探出舌尖挤进她口中。
她没以前那么抗拒了,只是身子似乎还有片刻的僵硬,白沭北铁实的胳膊紧紧圈着她,将人完全禁锢在自己怀里。
两人站在店门口,重叠的身形被拉的很长,林晚秋笨拙地不知道回应,心里也乱的厉害。
白沭北深深吻着,手心细细摩挲着她纤瘦的腰身,隔着一层布料,可是依旧能感觉到那阵紧实细腻的肌理。
等殄足了,他才慢慢松开她。
林晚秋满脸红晕,小巧的鼻梁都憋得通红,白沭北替她顺了顺发丝,又俯身贴上她粉嫩的唇瓣:“晚安。”
林晚秋欲言又止地注视着他,透亮的眸子在夜里格外明亮。
白沭北看她这副样子,心里隐约明白她还在迟疑,索性直接道:“我没别的意思,不用紧张。理由我说过很多次了,家里在逼婚,而你是会对萌萌最好的人,所以我想尝试喜欢你。就这么简单。”
他说的也不全是假话,和林晚秋这段时间的纠缠,让他对这女人产生了一些兴趣和占有欲,他心里永远是萌萌第一位,那么为了萌萌好,林晚秋就是最好的选择。
喜欢不喜欢,以后再说,谁能保证将来会如何?-
林晚秋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做梦都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暗恋多年的男人会对她说出这么一番话,他说,想尝试……喜欢她?
一整晚都翻来覆去,心底好像有只蠢蠢欲动的小兔子,撞得心口发慌。
第二天,林晚秋依旧和往常一样早起忙碌,上午一般都是7点到11点之间生意比较好,等忙完才抽空给萌萌打了个电话。
她最近真的是冷落了孩子,想到小丫头委屈的模样,她心都揪了起来。
果然萌萌怨气很大,抱着电话不住埋怨:“大姨只顾着赚钱,萌萌在你心里都不重要啦。”
林晚秋笑着解释:“大姨错了,周末带你去玩儿好不好,萌萌这次想去哪里?”
“哪里也不想去。”小丫头绷着脸,是真的不高兴,随即目光瞥到一旁的白沭北,眼珠一转,“我生气了,不要和大姨说话,大姨快想办法哄哄我。”
她说着就把电话递给了白沭北,还捂着小嘴在他耳边嘀咕:“约大姨看电影,说我想看。”
白沭北皱着眉头,看孩子一脸殷切的模样,只能拿起电话放到耳边:“是我。”
林晚秋指尖一顿,只听白沭北刻板机械的声音缓缓响起:“萌萌生气了,要你带她看电影。”
萌萌脸上的笑意僵住,气得龇着牙直跺脚,握着小拳头抗议:“老爸你太笨了,为什么要说是我要求的。”
林晚秋听到孩子稚嫩的话语,忍不住笑出声,面对白沭北的紧张尴尬也少了许多,她刚想回答,却听白沭北接了一句:“我可以帮你们买票、买吃的,还当免费司机,带上我怎么样?”
林晚秋心脏狠狠一跳,白沭北的温柔依旧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冷意,可是却让她无从抗拒。
萌萌对着老爸竖了竖大拇指,高兴的眯起眼角。
“晚上七点来接你。”白沭北扔下这么一句,就不容置喙地挂了电话。
正好店了来人了,林晚秋不及细想,只好放下手机继续去招呼生意。
晚上还没等来白沭北,却等来了一**不速之客。几个男人凶巴巴地走了进来,一路风卷残云般踢开了边上的障碍物。
林晚秋看着他们狰狞的模样,脑子里瞬间就想起昨晚砸门的人。
果然这**人坐定之后,其中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直接表明来意:“在这里做生意,怎么不问问我们?安全费交了吗?”
安全费?林晚秋想了一下才明白这就是所谓的“保护费”。她没想到这种小生意也会招惹上这些人,站在收银台后微微抿了抿唇:“不好意思,我只是小本生意,付不起。”
面前的男人凶巴巴看她一眼,随即一脚踹开了面前的木椅,声音倏地拔高了:“付不起就别做生意,钱都赚不来还不赶紧关门。哥几个,帮帮她。”
那几个男人丝毫不忌惮现在天还没黑,路边偶尔还有行人路过,听到里面的动静只是微微侧目,继而惊恐的绕开一些。
原本整洁的小店,被砸的面目全非。
林晚秋紧扣掌心躲在收银台内,另一手死死攥着手机,慌里慌张的准备拨打110,其中一个男人越过桌子大步跨到她面前,一把抢过她的手机摔在墙根,眼睛快要迸出火来:“报警?你以为警察会管。”
面前的人嚣张跋扈,言谈间还有些肆无忌惮。
林晚秋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有什么背景,只是她隐约觉得他们不像是普通的收保护费的“小混混”,如果真是专门求财,吓唬一下就足够了,不会动真格把店给砸了。
25、25玩火
白沭北来的时候,远远便看到了一屋子狼藉。他看了眼怀里的孩子,有些迟疑着要不要走过去,可是目光微微瞥到林晚秋的身影,单薄纤细的女人,蹲在一地碎屑中垂着小脑袋。
那模样实在是有些……我见犹怜。
白沭北皱着眉头,心里有些懊恼,他怎么越来越抵抗不了这女人伪装的假象,明知道她本性并非如此,还是控制不住被她欺骗。
最后还是没敌过心里那阵异样,白沭北抱着萌萌大步走了进去。
逞亮的皮鞋踩在玻璃碎屑上,发出细碎的刺耳声,林晚秋抬起头,一双眼红的瘆人,可是却倔强的没落下半滴眼泪,只是无措地看他一眼:“……你来了。”
她怎么就忘了给他打个电话,被他看到这一幕实在是有些丢人,每次最狼狈的时候,总会撞见他。
白沭北低头看着她,两人目光交汇,有片刻的恍惚。他把怀里有些吓到的萌萌放至一旁的圆椅上,目光森寒地扫了眼屋子。
本就逼仄的环境,因为满地褴褛看起来格外紧凑,到处都是一股压抑沉闷的气息,对比之前整洁温暖的小店,白沭北脸色越发阴郁冷肃。
微沉着脸,他一把将地上的女人拽了起来:“和萌萌回车上。”
他寒声吩咐着,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林晚秋知道他要做什么,白沭北这样的人,只要一个电话就能把所有事解决。
她站在他身边,比他矮了一个头,此刻似乎连气势都比他低了许多:“白先生,我们还是报警吧。”
白沭北冷冷瞥她一眼:“动我的人,就要得到教训。”
林晚秋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说话时表情沉郁狠戾,可是黑沉的眸底却带着满满的关切,林晚秋那一刻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有个男人愿意站在她前面,有个男人愿意给她依靠。
她满眼崇拜地注视着这高大挺拔的男人,白沭北却没再看她,而是直接给警队的朋友打了电话。他说话时侧对着她,只留给她冷峻清寒的面容,高挺的鼻梁线条优美,薄唇抿出凌厉的弧度。
萌萌坐在凳子上,怀里还抱着自己的小兔子,一双眼紧张地注视着林晚秋和白沭北。老爸这副严肃的样子她几乎没见过,于是识趣地闭着小嘴不敢多说话。
白沭北打完电话,欲转身和林晚秋说话,孰料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子就被紧紧箍住了。
他僵硬地低下头,只能看到埋在胳膊上的黑黝黝的小脑袋,她不说话,只是一双手勒得他极紧。
白沭北有些不习惯她的主动靠近,可是还是强忍着,眼神复杂地注视着她。
“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碰你,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她语无伦次地说着,最后只化作一句,“谢谢。”
她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每个字都好像在发抖,白沭北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心里满满的好像被一种陌生的电流充斥着,很舒服,也很满足。
他迟疑着抬手握住她的肩膀,等她抬头,这才低声道:“这件事交给我,不用担心。”
那些流氓只是把店砸了,林晚秋倒是没受一点伤。可是晚上不能再一个人睡了,萌萌就提议她一起回家住。
林晚秋还在犹豫,白沭北也不等她答应,直接走到里边单间替她拿包。林晚秋急忙追上去,满头大汗地拦住他:“我自己来。”
衣柜里内衣和内裤都在很显眼的位置,虽然和他最亲密的事儿都做过了,还是会有些不习惯和羞赧。
白沭北就抱着胳膊等在一旁,毫不避嫌,林晚秋小声提醒:“我……我要换个衣服。”
刚才那些流氓砸东西,她伸手拦过,被粗暴地推到了好几次,这时候身上的衣服早就皱巴巴的有些污迹。
白沭北深沉的眸底有微微的光亮,低下头,唇角勾起暧昧的弧度:“你身上我哪里没见过。”
林晚秋的两颊没出息的烧了起来,白沭北却没再继续挑-逗她,而是嘴角带笑的走了出去,和萌萌一起安静地等在外面-
电影是没心情再看了,店里也依旧乱糟糟的没怎么收拾,林晚秋被白沭北塞上车,抱着萌萌坐在副驾上。
一路车厢里只有英文歌曲缓缓流淌着,萌萌偶尔担忧地和林晚秋交谈几句,小脸上净是惶惶不安的情绪。
林晚秋把孩子抱的很紧,不住安慰着,萌萌趴在她怀里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气味儿,这才慢慢进入梦乡。
白沭北直接把林晚秋带回了家里,这里以前只有他和萌萌、程妈三个人住,程妈现在回老家了,现在只剩他和萌萌。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女人照顾却依旧是干净整洁,屋顶的水晶灯很漂亮,看得出来价值不菲。
林晚秋是第一次来,进门便有些局促,萌萌已经睡醒一觉,拽着她的手往屋里跑:“大姨,我带你参观我房间。”
白沭北没表态,只是松开领口的扣子,径直朝浴室走去。
林晚秋知道他有严重的洁癖,大概是嫌弃刚才折腾了一身汗。
她跟着萌萌去了她房间,光是儿童房的面积就大的惊人,里边装修的温馨舒适,到处都是粉嫩的颜色,连细微的地方都能发现白沭北的细心之处。
萌萌拖着她坐在床上,床垫很软,坐上去仿佛陷进了棉花里,林晚秋有种和这里格格不入的错觉,面前的孩子是她的女儿,可是扪心自问,她一辈子也给不起萌萌这样的生活。
萌萌费劲地抱着一本相册,“嘭”一声放在床垫上,脱了鞋子蹭上床,笑眯眯地注视着她:“大姨,给你看我小时候的照片。”
林晚秋看着孩子单纯的面容,心里有些涩涩的,点了点头回答:“好。”
萌萌开心地把相册摊开在她面前,林晚秋看着上面的小不点儿,心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越攥越紧。
萌萌离开她的时候连母乳都没断,瘦小的模样深深刻在她脑海中,白沭北当时根本没有出现,只是白家的司机亲自来将孩子接走的。
没有做过母亲,不明白那种血肉分离的疼痛感。
孩子当时正在熟睡,司机一句话都没说,接过孩子转身就走。林晚秋眼睁睁看着孩子的身躯离自己越来越远,心脏好像被撕裂一样地疼了起来。
她甚至不知道孩子取了个什么名字,会住在哪里,将来成长中一天天会变成什么样,第一次翻身是什么时候,第一颗牙,第一句话……许多的第一次,她都无从知晓。
林晚秋贪婪的看着照片上的孩子,萌萌满月的照片,萌萌一岁时的样子,萌萌刚刚扎起小辫的模样,还有萌萌学走路时踉跄不稳的姿态。
林晚秋看着,心底早就碎成了一片。
“大姨,你怎么哭了?”萌萌愕然地瞪着眼,死死盯着林晚秋,小手慌张的替她擦着眼泪。
林晚秋一时没控制住,伸手把孩子单薄的身体用力揽进怀里,这是她的女儿啊,是她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孩子,她当初怎么就——
门口传来敲门声,白沭北安静挺拔地伫立在那里,身上只穿着白色睡袍,眼神微冷。林晚秋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也不知道看到了些什么。
他面容沉静看不出喜怒,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眸子直直攫住她:“想吃什么?”
林晚秋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可是一点儿也感觉不到饥饿,只是被白沭北凌厉的眸子审视着,慌张地松开萌萌:“我自己做就好。”
白沭北皱着眉头,嗓音沉了沉:“家里没有食材了,叫外卖吧。”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林晚秋暗自松了口气,白沭北现在对她靠近萌萌果然没那么抵触了-
随后白沭北一直待在书房里,不知道在忙什么,林晚秋把吃完的快餐盒收拾好,带着萌萌一起看电视。小孩子嗜睡,萌萌没一会就直喊“瞌睡”。
白沭北没出来,林晚秋也不好打搅他,带着萌萌去浴室洗了热水澡,帮着把孩子头发弄干,又给她讲故事,一切好像回到了三年前,和萌萌朝夕相对的那三个月。
萌萌心情很好,一直睁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睨着她,林晚秋讲完一个故事小家伙还精神奕奕的。林晚秋无奈地阖住故事书:“宝贝儿,你明早还要上幼稚园呢。”
萌萌抱着她的胳膊,满眼幸福地笑出声:“大姨,以后要是能每天都这样就好了。”
林晚秋会心一笑,伸手捏了捏孩子的小鼻梁:“大姨也想每天都见到萌萌。”
萌萌听她这么说,歪着头认真问:“那大姨和爸爸结婚啊,结婚以后我就要管你叫妈妈啦,而且我们可以天天呆在一起。”
林晚秋哑然,表情微讪:“萌萌——”
“你也喜欢爸爸不是吗?”萌萌一本正经的抱起胳膊,小脸严肃的一字字说道,“老爸以前不喜欢大姨,可是他正在努力喜欢呢。大姨这么好,爸爸肯定会喜欢上的。大姨要对自己有信心啊。”
林晚秋怔了怔,看着孩子单纯的小脸有些惊讶。
孩子说的道理浅显易懂,可是她以前却从没妄想过,对自己要有信心……除非她没见过顾安宁。
她在顾安宁面前就好似一只丑小鸭,她们之间差了太多,而且她和白沭北的开始还是起源于那么不堪的事情。
林晚秋轻轻抚着孩子的发顶,笑容带着几分萧索:“大姨知道了,萌萌乖,快睡觉好吗?”
萌萌把小脑袋缩回被子里,过了会又倏地坐起来,一双眼在暖黄的光晕里亮汪汪地注视着林晚秋:“大姨待会要和老爸一起睡吗?”
林晚秋瞪大眼,心里好像有一团火倏地燃了起来,红着脸摇头:“大姨一个人睡,睡客房就好。”
萌萌撇了撇嘴,有些失望:“大姨好笨,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把握,和爸爸一起睡,向他撒娇啊。”
林晚秋更加尴尬了,对孩子这副小大人的模样哭笑不得:“撒娇?”
“对啊。”萌萌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刚刚“教育”完老爸,现在又要来“教”笨大姨,大人们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萌萌绷着小脸,无比正经地给林晚秋支招:“大姨今天被吓坏了,当然要抱着老爸撒娇呀,求抱抱求亲亲,老爸一定会温柔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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