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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图选自网易“老井剪纸”博客）
“名”之外，女人有“字”么？
陈益民/文
古人有名有字。女人也可以有字么？
当然可以，汉代王昭君，昭君为字，本名叫王嫱；三国蔡琰字文姬；唐朝薛涛字洪度。不过，这些多为才女，后世往往不仅有字，还可能有号呢，如元代女诗人曹妙清，字比玉，号雪斋。
然而，非才女名媛的普通小女子怎么样呢？在举行成人礼时，礼俗称女子也有字。《礼记·曲礼上》说，“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许嫁，笄而字”。意思是男女长大了，不再垂发，举行成人礼，男子加冠，女子笄（jī）发（用簪子插在挽起的头发上）。此时有了“字”。名是自幼有之，成人之后，他人再呼其名就是不礼貌，而必须称字以示敬。然而，就一般女子而言，未必真起个什么字号，“字”只不过是女子成人、到了可以嫁人的时候的一种标志，也就是将自己的姓氏附在夫家的姓氏之后，便成其字。《白虎通义》说，“妇姓以配字何？明不娶同姓也。”比如张家的一个女孩子，小时候家人称她为“二闺女”或“三姑娘”，这就是她的名；出嫁给刘家，开始称她“刘张氏”，这或可视为她的所谓的字了。如果在先秦时代，夫家与她同姓则不能娶她，这叫同姓不婚。
由此说来，普通女人的“字”一般非常简单，不过是将两个姓氏重叠生成。因而“字”与婚嫁相关。“字”的本义原是孳乳、孳生之意，《周易·屯卦》中有“女子贞不字，十年乃字”一语，一种解释是女子坚持不生育，过了十年才生孩子；另一种解释是说，女子坚持不嫁，过了十年才嫁。无论哪种解释，都表明女人的“字”不是实指某某字号，而是指其人生的一个阶段。
这个含义，后世一直沿用。所谓“待字闺中”，就是尚未嫁人，等待出嫁；所谓“字人”，就是嫁人。《仪礼·士昏礼》说：“女子许嫁，笄而醴之称字。”说白了，“字”对于女人来说就是婚配——笄发成人了，接受财礼了，可以出嫁了。看看古典小说人物口中关于女子的“字”的用法吧——《梅兰佳话》：“今兰氏已别字他人，我欲再说亲事，必须才貌双绝。”别字他人，指许嫁他人。《蜃楼志》：“闻得令爱待字闺中，我意欲替施大舅求亲，未知尊意允否？”清朝陈维崧还有更诗意的应用：“鸣蝉薄鬓，龄宛宛以初笄；堕马斜鬟，岁盈盈而待字。”一个“字”字，不只是表明成人了，其实更包含了一个女人人生的幸福与否。
今人不再流行称字，基本上有名无字。但有一些书画家或学问家也有起字号的。自署某某号无所谓，而称某某字，如果这“字”不是男二十岁（女十五岁）时起的，那就不合古礼了。当然，不合古礼又如何呢？也没人深究，因而如今年岁大了楞给自己起个某某字，也无伤大雅，仍算是一种雅趣吧。
日知君曰：汉高祖小时候就光有名没字，被家人命名为刘季，因前面有两个哥哥分别叫刘伯、刘仲。可见老大老二之后，刘季本名相当于叫刘老三。后来当皇帝了，叫刘老三哪行啊，改名叫刘邦。邦国天下，多气派！所以起名起字起号，也是学问地位的体现，通常下里巴人不在乎，一辈子叫狗剩子、刘老蔫也行；而成了“人物”的人就不同了，一定要用些字号表达胸襟气度，这不足为怪。但重要的是，你有没有成为“人物”？或者，你有没有志向成为“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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