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本隆则/文
日本历史上著名改革家是以德川幕府的三大改革之一的(享保改革)而闻名于世的第八代幕府将军德川吉宗(1684-1751),他是纪州藩(现和歌山)的第二代藩主德川光贞的第四个儿子。当时中国的家族制度是在日本根深蒂固,藩主的继承是规定由嫡长男继承,因此不是长房的地位卑贱的母亲所生的第四个男孩赖方,想要继承德川家族近亲三家(尾张,纪州,水户)的最高职位将军的位置,是想也不要想的事。所以到他十四岁的时候,当时幕府将军就赐予他越前丹生的三万石的俸禄,让他成为葛野(日本一个地名,小地方)的藩主,这样的安排在当时也是一件开恩的事。如果没有意外的发生,赖方或许就这样一生作为葛野的藩主平稳地度过一生,每天打猎,唱歌以及游山玩水。
刚登上将军宝座的德川吉宗
就在这时意外连续发生,没有过几年赖生的父兄相继死去。并且因此由后面递补成为纪州藩第五代藩主的赖方,从当时幕府将军德川纲吉处获得赐予的一字,改名为吉宗。可是命运的玩笑并没有停止。享保元年(1716),德川幕府的第七代将军家继仅以八岁的年龄就离开了人间。吉宗力压当时德川家族近亲三家第一位的尾张家族的德川继友,被幕府的各个家臣推选成为第八代幕府将军。
第八代将军德川吉宗
在人生中,有时只能被称为命运的玩笑的事会发生。在中国古代的天子中,被命运所开玩笑的人也不在少数。西汉的宣帝(公元前74-49)就是其中一位。公元前128年,汉武帝(公元前147-87)在二十九岁时终于获得了期盼已久的男孩。武帝的喜悦不是一时兴起,卑贱的歌女(卫夫子)生的这个男孩,在七岁时就很早被立为皇太子(戾太子)。并且废掉了陈皇后,马上就立卫夫子为皇后。成为皇后的卫夫子,她的家族卫氏都获得了荣华富贵,戾太子的将来在一般人的眼中谁都认为是一帆风顺。但是,武帝晚年他的亲信检察官江充捏造罪名,把卫皇后与戾太子投入狱中,逼其自尽。还有戾太子的孩子武帝皇孙,卫皇后,戾太子都是死在这起长安冤狱中。可是皇孙这时有了年幼的子嗣,这孩子被狱中的看牢人救出,流落民间苟延生机。
那么戾太子死后,武帝立在其六十三岁生的如孙子般的儿子立为皇太子。在立完太子后第二天,武帝就驾崩了。八岁的太子成为天子。就是汉昭帝(公元前87-74)受到汉武帝深厚的信任的霍光在武帝、临终时被委任为大司马,大将军来辅佐年幼的皇帝。(就像文王的儿子周公旦辅佐武王,并且在武王死后帮助年幼的成王巩固了周王朝的基础)他全心全意地辅佐了皇帝。可是继承武帝位的昭帝在位不足十年就没有留下任何子孙撒手而去。
昭帝死后,大将军霍光立刻立了汉武帝的孙子为皇帝(废帝),仅仅过了两个月霍光就废掉了这个皇帝,从民间找出戾太子的孙子(戾太子是霍光的外甥)让他马上即位。这就是汉宣帝。与自己毫无相关的冤狱被牵连,并且获救,在民间生活的汉宣帝。又是与自己意志毫无相关,从普通平常的生活一下子被贵为天子。
过去被称为象周公那样的霍光,现在对于皇帝的立废都是那样的随心所欲的,(诸事皆先关白光,然后奏御天子。)(『漢書』霍光金日磾传)而且这样掌握着凌驾于天子的权利。而且,在汉宣帝即位后,立刻毒杀了宣帝在民间时所娶的糟糠之妻,硬把自己的女儿强加给宣帝做他的皇后。因此此时此刻宣帝对左右自己命运的霍光一点也没有力量。但是霍光一死宣帝就诛杀霍光的家族实行了亲政。宣帝对于热衷于政治批判的儒家理想主义者是给与排斥,把不空谈理想擅长于实际政治的人才集中起来采用法治的手法,彻底推行奖惩分明的政策实现了汉朝的中兴。这也是后世称颂汉宣帝治世英明的所在。
雄才大略的汉武帝杀了自己儿子
成为幕府将军的吉宗也是废除了当时流行的亲信政治而实行将军直接管理。并且重用纪州藩的人才,彻底实施节俭的政策以及实行增税的措施使财政得到重建。另一方面,从只重视学问(教育)的文治政治切换到鼓励习武的武力治世的政策。可是这种改革是没有一定的政治理念的偏重实用主义的改革,仅仅是改革不能实施时,想用加税的方式来重建财政,这样人民的生活越来越穷困,农民起义一直没有停止过。因命运的玩笑而为天子的汉宣帝以及成为幕府将军的吉宗,这两人是相隔一千数百年的时间日中两国间发生,但是,双方的想法是抛弃理想化的不实际的东西,优先解决眼前的问题的思考问题方法是共同的。最后讲一下题外话题,在我们现实生活中也有很多命运的玩笑,我不想涉及敏感的话题,在现代中国官场也有相同的例子。如红色中国的第五任总理,在毕业以后就遇见了中国著名的对知识分子的整风运动—反右运动。很多人在反右运动中沉沦了,或者失望了。但是这位却在运动中结识了很多师长,正是这些引路人把他一步一步引到正确的方向。在时间过了30年,这位右派分子在上海获得了当时反右实际指挥的领导的赏识,最终成为中国的铁腕总理。很多人成为成为右派分子以后命运是发生了改变,但是有的时候命运会与人开个更大的玩笑。
很多人当考评升级时,原先可以扶正的没有扶正,原先升级的没有升级,很多人一蹶不振。但是命运往往会对这些人开玩笑,如某地官场,两位领导争一个书记的位置,一个因为各种原因不果,被调往往地成为一个偏僻地方的书记,而另一个留下的却成为正书记,并且进入权利中心,不可谓不春风得意。可是没过多久,这位进入权利中心的人因为锋芒过露,被一撸到底成为阶下囚。而远在偏僻地方另一位却步步高升,最后晚五年也进入更高的核心。所以黯然下台,挥泪而去的例子比比皆是。一句古话我一直信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要学会忍耐,不要太浮躁。
*1 享保改革是与以后的松平定信(吉宗的孙子)的宽政改革,十一代幕府将军德川家齐的天保改革并称为江户时代的三大改革。
*2 关白:日语中关是通过的意思。白是秉明的意思。就是通过重要大臣向天皇秉明重大事端的含义。在日本与要辅佐年少的天皇的摄政并列,帮助成人天皇的处理政务的官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