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冯老爷子和他的佛山年画
文 | 物道
年廿七，赶大集。离大年还有两天了，老佛山有条年画街，往年今日都是逛街买年画的人。威武的门神，喜气的财神，老冯师傅画一张就是一张的样子，从年画街的喧闹画到稀落，我们无意排斥印刷年画的丰富缤纷，但关于年和神仙的秘密恐怕还藏在冯老先生的笔下，你愿意来看看吗？
在佛山，只要你问当地人哪里有卖佛山年画，他们都会默契地指向普君南路的一个老宅子。那里住了一位叫冯炳棠的八十岁老人，人们都说，他是唯一一个还在做佛山木版年画的人。
画年画的冯师傅
走进冯师傅的老宅子，这里仍保持旧时前铺后居的样子。当日阴雨连天，屋子里点了几盏幽暗的黄灯，墙上铺满的年画，和桌子上印年画的版子，瞬间带着油墨的气息扑面而来。
冯师傅指着墙上的佛山木版年画，一张张给我们介绍它们的年纪。10年、20年、50年、甚至还有民国年间的······聊至兴处时，老师傅还跑到自己藏着年画的柜子里，给我们找出了他自己珍藏的几张，指着画上写金描银渲染的人物衣饰上的花纹，告诉我们这是“写花”，是佛山年画的“绝技”。
老师傅还骄傲地说，佛山年画使用佛山本地才有的“万年红”作门神衬底，这可是别地年画没有的。虽然看似只是为年画加了一层鲜艳的背景色，但调料的配方却非常神秘。听冯师傅讲，从前老街上调配填丹的作坊师傅，夜里两点多起来调色，连女儿都不教。他现在用的填丹工艺，还是自己当年交了昂贵的学费，自己又吃了无数苦才学到的本领。
老宅子里的佛山年画
平日，冯师傅习惯在一大早就开始年画的制作。年画的上色需要自然光，所以他喜欢在天气晴朗时，把老宅子的大门敞开，自己搬桌椅坐到门前作画。
我们到的时候，老爷子正在为春节制作财神。他说，人们喜欢在门前贴上财神爷，以求新的一年能财气滚滚。
刻版老爷子先把已经创作好的线描稿，贴在木板上。然后沿着画稿的线刻下年画的造型轮廓。
套印在同一块雕版的不同部位分别涂抹黑、红、绿、黄四种颜色，然后把纸放在上面进行印制。
开相在人物的脸上用笔描上浓淡不一的颜色，人物表情也就自然生动了起来。
描金在人物的衣饰轮廓上描绘金或银色的纹理，使年画堂皇富丽。
填丹用佛山独有的红丹，将年画四周染为橘红色。红丹俗称“万年红”，长久不褪色。
贴得人间喜气来
冯师傅老宅子的墙上，贴满了各种图案的佛山年画。虽然都是以红、绿、黄、黑四色为主，但画面的内容却包含了神话传说、历史故事、戏剧人物……冯师傅笔下的佛山年画，正如一本佛山民间生活的长篇画卷，让人们看到了老百姓最真实的生活状态。
祈祥纳福冯师傅会把人们很多美好的愿望都画在年画里。譬如让夫妻二人和睦的和合二仙、寓意金玉财宝满堂的金玉满堂、代表吉祥如意的龙凤呈祥······
神灵信仰各路神仙都在冯师傅的妙手下，来到了一张张年画里。有招财进宝的财帛星君，有辟邪镇宅的钟馗，有保佑平安的太上老君，有让人们衣食富足的蚕姑。
当地民俗年画有时会把当地人的民俗生活画入其中，譬如佛山人民在秋收时会举办“秋色提灯会”，以庆祝丰收。于是就有了“佛山秋色”的主题年画。
一个人对年画老街的守望
新年就要到了，按理到了买年画回家张贴的时候。不过冯师傅的店里还是略显冷清。
听冯师傅讲，他住的这条老街，在当年是出了名的“木版年画一条街”。那时年画盛行，整条街都是年画作坊。冯师傅骄傲地说，“我父亲的门神是画得最传神的，那时街坊都叫他‘门神均’。一到年关，我家的摊铺前就挤满了人。”
如今印刷年画琳琅满目，方便易得，手工画年画倒是成了稀罕事，请的人不为过年，多半为了珍藏，但离开了生活的年画离博物馆就不远了。
如果让冯老先生选择，他当然更愿意在这个时节“忙到飞起”，不全为了记忆或是生计，更因为他觉得：一笔一划勾勒的神仙，才有年的故事和味道，带着这些故事守在家门的神仙，也别有一番安心的意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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