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不改(短篇小说连载之四 )
文/张映录 冶廷林
二娃这次没有去兰州,也没有去西宁。
那天他俩在家人和庄子上看似背着行李,又像出远门的样子,可这次回来的时候,他首先一个人回家,只是想他阿达说了这几年在外面的情况,主要说了媳妇刘丽娜的情况。他阿达也害怕媳妇受不了农村的苦,半路上把他闪下。就对他说,要是这个城里坐惯了的女人,到那时候生了孩子,半路上跑了,一个男人领着个娃娃那就孽障死哩。对于阿达的担心,二娃胸有成竹,这次回来就是名正言顺的把婚事办了,然后他俩出门挣下钱,和三娃另家好好地坐,挣个人的光阴。交给了他阿达一千块钱办婚事。那时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事,一千块已是相当可观的一笔钱了。
二娃这次没有说在县上干啥活,他和刘丽娜已经在县城里转了几天,对县城的几个饭馆作了观察,还有他的那个长头发姑舅作参谋说,县上回民开的清真饭馆很多,没有几家大肉饭馆,就是这几家的厨师也是半路出家的,卤肉的手艺还可以,但炒菜就没有拿上桌的,现在好多人家办宴席都到清真饭馆里,而清真饭馆的价格高,就是高也得去,没有汉民的大肉饭馆啊!
二娃听了他姑舅的话,也动心了,但一打听,房费都很贵,同时他和刘丽娜这两年积攒的钱开一般的饭馆,还是足够的,可昂贵的房费是他俩望而却步。
看到二娃为房费发愁,他的姑舅这几年也没怎么挣钱,可有几间铺面租给下路人开铺子,还有两间一直没给房钱,前两天偷偷的跑了,房子正好闲着。这样一来二去,俩姑舅就商量好了。二娃把房子按现在的一般行市给房租,不过暂时欠的,不必要付钱,他的姑舅也同意了。不过也提出要是需要服务员,就把他的媳妇也叫来。俩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以他姑舅的房子和他的资金各半,姑舅两口子和他两口子四人合开,先试试。
说干就干,粉刷了房子,置办上了桌凳、锅灶以及一切厨房用具,很快就开张了。
由于二娃和刘丽娜都是受过专业的烹饪教育,并且做了两年多的厨师,既有经验,又有技术,炒菜、卤肉、下饭样样拿手,味道更是没的说,开张一个月,名声就在小小县城传遍了。尤其是二娃炒的菜色、香、味俱佳,一时间饭馆里人出人进,来来往往,吃饭的络绎不绝。这可忙坏了他的姑舅两口子,既当服务员,又当采购。这样三个月下来就收回了二娃的成本。他俩算了算,一个月净利两千多元,他们四个人每人平均五百元,在当时一个国家工作人员也只是三百元左右。
二娃的饭馆一时在县城红火起来了。
魏家庄上的人们以为,二娃这次出门又和前次一样,不知到外面胡逛几年,甚至更长时间哩!
有的说,前一次二娃一出门就是三年,渺渺无信,又领来一个女的,是不是婊子只有他知道。还有的说,这次可能再也不回来了,怕是被婊子骗的胡转给哩!
可不上几个月,到过县城的人们回来说,二娃在县城离大十字不远的南关开哈了个大肉饭馆,那阵势和县宾馆旁边的大餐厅差不多,人进人出,来来往往,多的像是浪集的,还雇了几个服务员,都穿着一样的枣红色服装,在饭馆里来来回回的端着菜和饭,忙得打串化哩。
这个人也是添油加醋的,他不过是在窗子里窥视了几眼,没有进去,回来后就喧开了。
这一消息无疑又在魏家庄炸开了。
和二娃同龄的都穿过喇叭裤的年轻人(也快三十了)都觉得像是他们一下子翻了身,当年的二流子帽子被摘了,头上的磨盘被卸了,像是出了大气了、报了大仇一样的高兴。在庄上见到当年嘲笑过他们的人,就说:你猜猜,二娃阿哥在干啥——他在大十字里开了餐厅了。好像自己开的一样,有意把大肉饭馆说成大餐厅。
当年嘲笑过喇叭裤的,每当听到这话时,都一时语塞,都低头默默的走开了,免得被小伙子们再挖苦上几句,脸上搁不住。
而那些庄上的中年人,家中有初中(或高中)学生学习比较差的或孩子毕业在家闲转的娃娃的家长们,就更加坚定了信心:就是娃娃考不上大学(或高中)就要如论如何也学一门技术,最起码就是厨师、理发、缝纫什么的都行,只要娃娃们不干庄稼活——他们已经下定了决心,到二娃跟前去“领教”讨主意。
一时间,二娃又成了庄子上的热点人物,他好像是邓小平复出,冤假错案被平反了一样,一下子成了魏家庄上的英雄、顾问、参谋。巷道口、大路边人们攒在一起就夸二娃如何如何的有远见,有谋略。甚至有的还说他戴墨镜也有风度,连他的喇叭裤、红西装也是有远见的标志了。
听说,二娃在县城开了饭馆,庄子上浪县城的人也多了。他们不是为浪县城而浪县城,大多数都是为二娃的饭馆而去的,都是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而去的。要是在街道上碰上庄子上的人,即便之前对二娃怎么过不去,只要二娃见了就拉破袖子,也要到饭馆坐一坐,炒上几个菜,剁上一斤卤肉,拉拉家常,说说心里话,不计前嫌。大家在二娃饭馆里品了茶,吃了肉,喝了酒,也就折服了。连庄子上的女人们也都去了。和桂花要好的邻居约她到县城上,她拒绝了,说,她没有那个城里人的命。
这一段时间,桂花一直和三娃闹情绪,今日要衣裳,明日要裤子,还要擦和刘丽娜那样的油,她以前擦的是棒棒油(润滑油)。这对三娃来说不是麻雀的前头放下了大豆,那能吃的下,可以用不可理喻来形容了,可三娃是当老师的,有股忍耐劲,不管桂花说什么,他都嘻嘻哈哈的一笑了之。可让三娃不能容忍的是,桂花对家里的活做的也不如原先轻快,有时候他到学校里,她就跑到集市上一天不回,三娃说了几次,桂花倒去了她姐姐家。三娃气不过,学校里喝上酒,回家就故意找茬儿和媳妇骂仗,甚至打起来。慢慢的家里矛盾也就升华了。桂花的婆婆也看不过桂花这样闹腾,有时也指鸡骂狗的数落了好几次,桂花不但不让婆婆,甚至还和婆婆顶上了嘴,吵罢了,就捂头捂脑地睡,连娃娃哭喊都不顾。等到做黑饭时,桂花还睡着不起来。三娃的阿达看看这样,就抱起孙子对媳妇说,个人做饭去吧,一顿饭把你挣死哩!说着哄着娃娃出门了。虽然出门了,他一直在想为啥儿媳妇这一段时间变化这么快?为啥和原先的性格猛然间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原来不是这样,不要说对三娃,就是对他老两口连声大些的话都没说过,更不要说撒娇吵嘴了。他一直在自我思忖着。
对于这一段时间桂花的反常举动,三娃也是揣摩着的,就是他二新姐来了以后桂花眼黑罢了,可都二十几的人了,他二新姐生活得啥环境,他自己生活的啥环境,再说人比人,累死人。可桂花的犟病他没办法,想达到她的要求,可个人几十块钱的工资还不够买一只口红呢!三娃陷入了苦闷之中。
对于这,三娃的阿达可看出了端倪,也有了办法。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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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张映录 冶廷林
▲张映录
张映录,男,汉族,生于1966年1月,系民和县李二堡镇人。现为民和县李二堡镇中心学校教师,省作协会员,海东市民间文艺家协会员,民和县民族民间文艺家协会理事、副秘书长,民和县作协理事。出版了《民和汉族轶俗》、长篇小说《嬗变》(与冶廷林合著),在《中国土族》、《海东时报》、《河湟》、《桃花源》等报刊发表小说、散文、民俗作品多篇。
▲冶廷林
冶廷林,男,回族,生于1964年12月,系民和县李二堡镇人。现为民和县李二堡镇中心学校中学高级教师,曾任李二堡中学校长。省作协会员,海东市民间文艺家协会员,民和县民族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民和县作协理事。与张映录合著出版长篇小说《嬗变》,在县级及以上刊物发表短篇小说、散文、民俗作品多篇。曾获第一届海东市“新海东、新梦想”征文三等奖,连续两届获得“记忆年味”征文优秀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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