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街头永远有着一种迷惑般的梦幻感觉,里面盛满了我童年时对这个城市的想象。
我在北京长大的时候,外祖母总是一遍遍地讲述上海,这个她和母亲来自的城市。从她每一次怀旧般的描述中,我知道了弥漫在黄浦江上雾气腾腾中的城市轮廓线外滩和外滩上旧海关大楼上的悠扬钟声。每次听到长安街上传来电报大楼的报时钟声在北京黄昏的萧瑟和凄凉中悠悠回响的时候,我都回想到上海的外滩,想到海关大楼,想到我外祖母和我母亲曾经度过他们青春的城市。
上海的街头永远让我想起外祖母给我看过的她年轻时代穿过的丝绸旗袍。窄细的腰身展示着曾经的青春年华,闪亮的缎面隐藏着过去的风韵,淡雅的颜色映照着往事的流光。就像所有的上海女人都会有一套做工精致的旗袍,上海永远有着一种精致的怀旧和怀旧带来的迷惘。
我在上海的街头走动的时候,总是充满了对往事的某种探询和偷窥的欲望。我喜欢老式弄堂里面的弯曲狭窄和古旧,甚至它的肮脏和气味。我喜欢看弄堂里面走动着的身材细瘦的上海女孩,看着她们苗条的弱柳扶风般的身段和那种只有上海女人才有的某种让人联想到过去的韵味。我好像看到了我外祖母和我母亲曾经燃烧的青春走在青石板上的年代。
我母亲跟我一遍遍说到过霞飞路上的法国梧桐和法国梧桐下的初恋。我从小已经能从梦想之中看到上海霞飞路上舞动的晶莹和华丽,看到流水年华带走的一种艳丽和妖媚的感觉。 我能闻到梧桐树在春天的时候飘散的某种清香,带着怀旧年代的静寂和美丽。
而真的走在霞飞路上的时候,我的想象全部被喧嚣的交通和穿梭不停的人群掩,我知道过去的某种瑰丽和迤逦已经是昨日的黄花永远地生存在过去,生存在我外祖母和母亲的讲述中和黑白发黄的老照片里,生活在我如痴如醉的梦幻里。霞飞路已经根本不存在了,就像曾经轰烈的爱情。
我来到外滩的时候,暮色已经开始降落。我眯着眼睛看到我在故事中听过一百遍的PEACE HOTEL 矗立在黄昏的楼宇中不再孤独的身影时,突然感到它在高楼大厦夹缝中求生的某些苍凉。我仿佛又看到它曾经在外滩上孤立桀骜时的气宇轩昂,看到黑色的奥斯汀轿车在它的楼宇下静静地驶过,看到外滩平坦开阔的草坪在它的身边平铺出一种静寂的美丽,衬托着它的身影在黄昏的光影和暮色的静默中骄傲矗立时,我感到了过去的一种的力量穿透时光。
以上摘选自纽约桃花关于上海的小说《爱情的十个碎片》
三十年代的上海外滩,充满了时代的味道,和张扬的气场
三十年代的上海外租界一瞥
上海外滩体现了十里洋场的气派,在二三十年代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有钱人的小汽车停靠一排。
外滩人潮汹涌
有轨电车曾经是上海的一道风景线
城隍庙
外滩鸟瞰
人力车夫
1949年离开上海的逃难人群
1949年军舰开始转移运往台湾的货物
苏州河上外白渡桥
远东第一高楼,上海国际饭店
上海沪江大学门口,沪上著名的美国私立教会学院
外滩跑马场
外滩鸟瞰
外滩银行和汽车组成的车流曾经是老上海的一道特殊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