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四军四师九旅 新四军第六师十八旅征战历程(罗版)04 新四军第一任军长

新四军第六师十八旅征战历程(罗版)编著灵犀一指




北撤前后



1941年2月上旬,江南抗日救国军改番号为新四军第三支队,谭震林任司令,3月中旬,接中央军委命令,三支队改编为新四军六师十八旅,旅长江渭清,支队的三个纵队改编为五十二团、五十三团、五十四团;江抗一部改编为五十一团,归十六旅领导。由特务连直接发展为二纵队,这时改编为五十二团。由于抗日力量的壮大,路东地区的民众抗日自卫常备队成立江南保安司令部,组建了2个警卫团和2个警卫营。面对我抗日烽火越燃越旺,敌人坐立不安,终于制定了毒辣的“清乡”计划。在东路地区,敌伪拚凑了万余人马,对我苏常太游击根据地痛下杀手。
抗日游击战争在京沪铁路两侧蓬勃发展,使得日伪无法恣意掠夺这里丰富的财力、物力资源,使得汪伪政权成为“威令不出南京城”的傀儡,加上新四军第六师、中共江南区党委等领导机关设在东路地区,这便是日伪首先对苏南特别是对东路地区“清乡”的原因。1941年6月18日,日伪签订了《关于苏州地区“清乡”工作之协定》(见附录),规定“日本方面主要担任作战及封锁事项,中国方面主要担任政治工作”。参加“清乡”的汪伪军队、保安队、警察等“均受当地日军调遣”。日军使用的部队是第十三军下辖的十个大队共3500人,伪军、警察和税警参加“清乡”的共有13594人,步枪9000支,轻机枪256挺,重机枪33挺,迫击炮1门。日伪定于7月1日开始对苏常太地区“清乡”。其部署是:(一)以优势兵力从水陆两路实行大范围的封锁,在公路、河道两旁筑起竹篱笆,重点地段架设电网和铁丝网。(二)进行分割占领,实行分进合击,以伪军负责封锁、巡逻和守备,日军担任搜索和进攻。先“清”苏州和太仓两县,然后合击常熟。(三)以篦梳式搜索寻找新四军作战,以伏击和包围搜捕化整为零的部队及地方工作人员。
1941年6月中旬,新四军第十八旅成立苏常太军政分会,旅政治部主任张英任书记。以54团2营、警卫2团共600人组成反“清乡”部队,对外号称55团。根据上级指示,部队采取在“清乡区”内坚持斗争的方针,以连为单位分布在苏州、常熟、太仓三县的中心区活动。6月下旬,军政分会在苏州县东唐市召开“清乡区”县区干部扩大会,部署反“清乡”工作,号召干部群众坚持原地斗争2个月,粉碎敌人的“清乡”。
7月上旬,日伪在“清乡区”增筑大量据点,对苏常太地区实行分割占领。同时在市镇村庄编组保甲,清查户口,召开“清乡”大会,进行反共宣传以动摇分化群众。为打乱敌人部署,苏常太军民主动攻击日伪据点。7月12日前,在太仓的连队袭击方家浜据点,由于日伪军队火力强,未能攻下据点,在撤退途中又遭到敌人堵截。7月15日,日伪军队在完成对市镇的占领搜查后,利用汉奸叛徒带路,向乡村扩展,到处关押毒打与新四军有关系的群众,直至烧毁房屋,迫使老百姓不敢掩护新四军和党政干部。在战况日趋严重之际,“反清乡”部队还是没迅速组织突围,仍然强调化整为零、原地坚持。由于交通遭日伪军封锁,各处的战斗小组联系困难,形成各自为战、无法配合的被动局面。警卫2团组织股长黄之平率1个连队在常熟陆岗桥抗击敌人,掩护部队渡河突围,自己身陷敌人重围之中。当日军小队长上前来捕捉他时,黄之平拉响最后一颗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苏州县“抗联会”主席徐青萍在唐市区坚持斗争,宣传鼓舞群众,7月下旬因奸细告发被捕。徐青萍大义凛然,怒斥敌人,从容就义。7月下旬,部队根据上级指示布置突围,地方党政干部也分头向澄锡虞、上海等地撤退。54团2营在到常熟集结途中渡白茆塘时与敌遭遇,团参谋长王明星身负重伤,仍坚持与2营营长张友林一起组织部队抗击敌人,在第二天的战斗中同时牺牲。8月初,在“清乡区”内分散坚持的200多名干部战士分批突破福山塘附近的封锁线,到达澄锡虞地区。大多数外地干部也在群众掩护下,经历艰辛突围出“清乡区”。
为配合苏常太“反清乡”斗争,新四军第十八旅五十二团第2营南进太湖,接连攻克苏西的寺桥、白马涧等伪军据点,威胁苏州城。54团第1营攻克无锡近郊的西胶山、严埭等据点,51团袭击江阴西门外伪军,十八旅教导大队和警卫1团在沙洲连续攻击日伪据点,坚持外线作战。但终因力量悬殊,未能从根本上粉碎日伪“清乡”计划。
1941年8月14日,新四军军部指出:敌对苏南“清乡”是分区“清乡”性质,6师各旅、团应以分区转移应付“清乡”。在原地只留秘密工作同志打埋伏,保持联络或完全不留,待“清乡”过后再转原地工作。江南区党委、6师师部及时总结苏常太“反清乡”经验教训,遵照上级指示,部署澄锡虞地区反“清乡”斗争。路东特委有计划地撤退面目公开的党政干部,在苏中靖江建立江南办事处和江南干部大队。同时在澄锡虞地区建立地下党组织,布置各县地下党派员和区联络员采用秘密工作方式,做好长期坚持斗争的准备。8月下旬,根据斗争形势的发展,6师师部率第十八旅主力越过锡澄公路“清乡”封锁线,转移到澄西、丹北地区。地方党政机关在公开发布《告东路地区人民书》之后,也撤离“清乡区”。
9月初,6师师部决定在沙洲建立“反清乡”斗争桥头堡,逐步恢复澄锡虞地区。将江南保安司令部警卫团整编为3个连返回沙洲地区,并加强沙洲县、区两级领导力量。9月22日,苏州地区第二期“清乡”正式开始,日伪集中优势兵力对沙洲地区进行篦梳式扫荡。“反清乡”部队战斗频繁,难以立足,便分头撤离“清乡区”。警卫1团政委曹德辉,参谋长陈新一等数十人在“反清乡”战斗中英勇牺牲。
正当东路军民紧张“反清乡”之际,国民党忠救军教导1团在投敌顽军掩护下由铁路以南推进到澄锡虞地区,与原来盘踞这里的忠救军澄锡虞行动总队合流,疯狂破坏根据地建设,捕杀中共地方党政干部,在常熟按鸷山、江阴祝塘、璜塘等地挑起五次磨擦战斗,牵制十八旅“反清乡”斗争力量。9月上旬,忠救军教导1团窜至澄武锡地区,与忠救军教导2团、教导第2总队汇合,占领秦皇山、焦溪镇、石堰山一线,继续制造磨擦,并一度侵占申港,企图切断新四军长江南北的交通线。十八旅派代表与其谈判,呼吁团结抗日,为顽方所拒绝。9月22日,顽军以2个团的兵力进攻十八旅驻地。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谭震林指挥第十八旅奋起反击,歼灭顽军百余人,击毙忠救军教导第2总队司令梅明章,取得了西石桥反顽战斗的胜利。第十八旅在丹北地区积极配合地方武装打击日伪军,连续攻克西夏墅、石桥、朱定岗、孟河、访仙桥伪军据点。9月16日,扬中伪警察大队200余人窜至武进县荫沙口一带扫荡,十八旅51团、54团和第四行政区保安司令部特务大队各一部在扬中、武进两县警卫营配合下全歼敌人,缴获机枪一挺、长短枪百余支。反扫荡、反顽战斗的胜利,为部署澄武锡地区“反清乡”斗争赢得了时间。
1941年10月,新四军军部对6师行动方针作了重要指示:第16旅的任务是尽可能地在江南坚持,打破敌人的“清乡”,并将“反清乡”斗争的经验转告各地,还要注意与2师、7师打通联系,以便在必要时转移部队;十八旅向铁路以南转移,因在目前的形势下与顽军争夺很难奏效,江北有广大地区足够6师部队转移;在路西地区必须布置秘密党组织、地方武装及打入伪军内部的工作,确保长江南北之交通线;沙洲地区的部队和党组织暂时撤离,待日伪“清乡”结束后再秘密回去工作;切实调查清楚苏常太的情形,以便再去进行秘密活动。遵照军部指示,6师师部率十八旅于年底之前到达苏中江都、高邮、宝应地区,担负起开辟新区的任务。撤离前,十八旅发表《告江南同胞书》。

1941年7月,日伪军开始了残酷的“清乡”,仅编竹篱笆的竹子就用掉了200万根。敌伪对人民则实行连保制,一人抗日,全家杀光,一家不报,十家杀光,数以千百计的干部群众被抓到敌人监牢里,或当场枪决、刀劈、活埋、火烧、水煮、沉荡等,还制造了一系列血腥大屠杀,大批的民房被烧毁,粮食被抢走,敌人对东路地区实行空前的恐怖政策。今天著名的旅游胜地昆山的周庄,当时有1个叫朱润苍的老人在《贞丰八年血泪录》作了这样的记载:“四镇所属各村遭受惨祸史无前例,被敌焚毁者计二十余村,无辜人民惨遭非命者不知凡几,各乡河荡浮尸飘流日起,认尸者号哭之声半月不绝。”当时,有的人脱队走了,有的人投敌了,连曾任江抗总指挥、时任江阴、武进、无锡三县抗敌委虽会主任的梅光迪,也在“清乡”时脱离抗日队伍。中共中央华中局和新四军总部对这一地区的严峻形势,评价为“苏南危局”。
在这样的形势下,我抗日军民与敌伪进行了3个多月的艰苦奋战,据有的资料说,新江抗当时总兵力约3000余人,在东路地区有1000多人,装备也落后于敌,有的连只有五六十人.面对强敌,新江抗在中共中央华中局、新四军总部的领导下,在谭震林的指挥下,还是进行了气壮山河的保卫战,坚决保卫根据地和苏南人民,但遭受了重大牺牲。最后一直边打边退到沙洲一隅,实在坚持不住,才分路突围,渡过长江,逐步转移到苏中地区。如五十四团一、三营与警卫二团编为东路支队。在反“清乡”斗争中,结果绝大部分损失,仅少数同志突围。二营解散后充实一营,实际上也没有了。五十二团二营,在当地存身不住,进入路南太湖地区,归十六旅指挥。
1941年8月,新四军六师师部率五十二、五十三、五十四团各一营,在江阴西部渡江转至靖江。9月,五十三团分别补充至五十二,五十四团,这个团也取消了。10月初,除五十一团留江阴外,我部队全部转移至靖江,12月中旬,也转到高邮一带。
1941年9月,日伪军开始大规模“清乡”,新四军十八旅根据新的形势需要,北渡长江转战苏中,新“江抗”也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江渭清回忆在苏南东路特别是江阴的斗争经历:
“1941年1月皖南事变爆发时,我任新四军第1纵队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新四军在泾县茂林同数倍于已的国民党顽军发生极其激烈的战斗。在无法整体突围的情况下,第1纵队司令员兼政委傅秋涛和我带领30余人,经过几天几夜的恶战突出重围,经过郎(溪)广(德)地区到达溧阳,后到太滆(太湖、滆湖),渡过太湖到马山,穿越京(南京)沪铁路到江阴祝塘,受到新四军第六师师长兼政委谭震林的热情接待。这一天,是公历3月5日。” “傅秋涛在师部住了几天,就奉命带了部分将士经沙洲渡江北上,到盐城新四军军部报到去了。谭师长不让我走。在我到祝塘前,十八旅已经成立了,谭震林挂了个旅长的名。我去后,盐城新四军军部发来电报,要我任6师政治部主任。我对谭师长说,我干脆当旅长。谭又给军部发电报请示,军部回电同意,我就当上了十八旅旅长兼党委书记。十八旅有三个团,第五十二团团长陈挺,五十三团团长刘飞,54团团长吴泳湘。51团驻在澄西,团长张开荆,也归十八旅指挥。在江阴半年多时间里,我经历的战斗有祝塘战斗(1941年8月)、璜塘战斗(1941年8月)和西石桥战斗(1941年9月)。” 当时,新四军6师十八旅处境危急,日伪军调动优势兵力正对苏常太地区实施“清乡”,并计划把“清乡”重点转移到澄锡虞地区。新四军军部在8月14日发出电报指示“十八旅可向访仙桥、扬中一带作分散的转移。”
11月中旬、十六旅旅部率五十四团全部及教导队,渡江转至江都地区。
12月上旬,师部率五十二团和警卫团全部,转至宝应地区。江抗战士和苏南人民血肉相连,他们本不愿离开人民,但实在是寡不敌众,才再度离开苏南的,但他们一路走,一路打,江抗的北撤道路是一条洒满鲜血的道路,许多人是怀着“我们很快就会打回来的”心情含泪离开的。





红旗插遍江高宝




江(都)、高(邮)、宝(应)地区位于长江北岸,运河以东,为南北长约120公里、东西宽约40公里,沿运河走向的狭长地带。抗日战争时期,因其处于苏南、苏北、淮南、淮北的枢纽地带,在战略上具有重要意义,把这里建为敌后根据地,遂成为新四军贯彻向北发展方针、开辟苏中抗日根据地的1个战略举措。
新四军东进黄桥时为搞好统战工作,曾与泰州二李达成协议,撤出江都,让出郭村、吴家桥等防区给二李。东进时,新四军苏北指挥部率主力部队及江都地方武装依约撤出江都。1941年2月,李长江投敌,该协议自动失效,新四军重新公开进入江都境内,并将其作为向高宝地区发展的基地。1941年2月下旬,江都县抗日民主政府恢复。
1941年6月,根据刘少奇、陈毅电令,中共泰县县委书记兼泰县县长惠浴宇重返江都主持工作,一旅三团团长谢有才随行,7月,成立了江(都)高(邮)中心县委和江高行署,惠浴宇任中心县委书记兼行署主任,同时兼江都县委书记、县长。谢有才部与张孤梅部会合后改编为江高独立团,其活动范围以江都为基础,逐步开辟高宝抗日“同情区”。
1941年9月中旬,新四军第一师一旅奉命抽调第二团,由旅参谋长张藩、政治部主任兼第二团政委李一平及团长廖政国率领,以“挺进支队”名义由泰西西进高宝,活动于北澄子河以北、子婴河以南地区,并派出短小精悍队伍插到临(泽)界(首)公路以北地区进行试探性活动。10月初,新四军第一师二旅参谋长杜屏奉命率六团一营,以“淮宝支队”名义进入兴(化)高(邮)宝(应)交界地区的临泽西北一带活动,一度攻克临泽,并积极向淮海边境地区发展。
新四军一师进入江高宝地区后,积极开展对日伪军事斗争。江高独立团先后取得了袭击江都永安镇伪据点、摧毁江都乔墅镇伪据点、奇袭高邮公田张家庄等一系列战斗的胜利,并占领河口,攻打樊川。一旅二团于10月15日在周庄等地伏击高邮、宝应、马棚等据点前来侵犯的日伪军,歼灭日伪军200余人。周庄阻击战胜利后,新四军军威大振,抗日“同情区”不断扩大。江高宝地区的抗日斗争进入新的发展阶段。10月以后,新四军六师十八旅奉命从苏南进入该区,而一师部队相继离开。
1941年的10月底,“皖南事变”以后新成立的新四军六师十八旅,奉新四军军部之命,告别了自己的生长之地——苏南,胜利地渡过了长江,来到苏中,担负起开辟和建设江高宝地区的任务:把红旗插遍江高宝。
  江高宝地区包括江都、高邮、宝应三县和兴化县、淮安县的一部分,以后这块地方又被命名为苏中一分区。这是一块南北长260华里,东西宽807华里的长方形地带,地处大运河东岸,境内河道如网,舟楫如梭,本是长江以北的一方宝地。但眼下除江都的部分地区外,全区基本上是敌伪的地盘,日军南浦12旅团常驻于此,伪军则有四个师两个独立旅之多,不仅城镇都驻有鬼子和伪军,许多稍大的村庄也有敌伪据点,所有县区乡政权都是伪政权;在这个地区的北部即淮宝地区,还盘踞着国民党顽固派韩德勤部,他们和敌伪通常是1种和平共处、明暗勾搭的关系,那里的政权也是国民党反动政权。所以总的说来,江高宝是1个伪化区,千万老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只有少数边沿地方,可以叫做我们的“同情区”或“游击区”。
  如果江高宝开辟并建设成为新四军稳固的根据地,那么不仅苏中根据地自身完整了,苏中、苏北、淮南、淮北几个战略区也连成了一片。
  新四军代军长陈毅对六师指示:你们要做党的模范的游击兵团,陈毅的号召激励着十八旅指战员进入江高宝。
10月中旬,新四军六师十八旅进入江都、高邮、宝应农村地区,在苏中区党委统一部署下,派出大批民运工作队,以连为单位,建立区公所及党的各级组织。十八旅政治部民运科长刘烈人率领民运工作队,随同该旅五十四团一营进入宝应、高邮交界处的临北地区开展统一战线工作。
在抗日“同情区”内,新四军对老百姓不征粮、不收税,积极宣传我党的抗战主张,发动群众开展减租减息运动,广大群众的觉悟很快得到了提高。同时,及时吸纳贫雇农积极分子入党,建立党组织,成立我党领导下的“专打日伪保家乡”的民兵组织“抗日自卫队”。随着“抗日自卫队”的不断壮大,地方领导权逐步转移到党领导下的贫雇农积极分子手中,民运工作队趁势加强对该地区刀会组织的改造工作,绝大多数刀会成员和联庄会成员纷纷加入民兵组织,刀会、联庄会逐渐消失。
  新四军在临北地区建立抗日“同情区”的举动引起了日伪军的极大恐慌,日伪军一次次组织了对临北抗日“同情区”的大扫荡,新四军及民兵则依靠群众一次次取得反扫荡的胜利,给予敌人沉重打击。战斗中涌现了许多抗日战斗英雄,其中有新四军干部林友映、秦河乡民兵队长程宝丰等。
  林友映,1915年出生,菲律宾华侨,祖籍广东。“九一八”事变后,他毅然从南洋回到祖国,投身到抗日洪流中。1938年参加江南抗日义勇军,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41年1月,任新四军六师十八旅五十四团党委委员、一营政委。林友映带领部队在开辟临北抗日“同情区”的战斗中,多次粉碎了日伪军扫荡,先后取得临泽镇、大李庄等战斗的胜利。1942年4月8日,日伪军百余人再次到临北地区的王营郭氏桥扫荡,林友映率2个连包围了前来“扫荡”的日伪军,民兵和群众1000余人前来助战,敌人慌忙撤至吴家祠堂。正在他率部猛攻祠堂时,敌军援兵赶到了。为掩护群众和战友突围,林友映端起机枪猛烈扫射敌人,不幸壮烈牺牲,时年仅27岁。抗战胜利后,当地政府把烈士牺牲地命名为“友映乡”。
  程宝丰,1919年出生,宝应县夏集镇人,贫雇农,是民运工作队于1941年冬在临北地区发展的第一批中共党员,任秦河乡民兵队长。他作战十分勇敢,带领民兵活跃在临界公路上,破路、拆桥、割电话线,袭扰日伪军,多次参加新四军攻打日伪军战斗,并配合农抗会开展减租减息等工作,敌人对他是又恨又怕。1943年10月10日拂晓,日伪军2个连窜进民兵驻地刁圩,程宝丰为掩护其他民兵转移,把日伪军引向自己,不幸被俘。程宝丰被俘后,面对日军的严刑拷打和金钱利诱,始终坚贞不屈,3日后在王营西首被日寇杀害。1944年,中共宝应县委、苏中一分区司令部追认程宝丰为民兵战斗英雄。
  民运工作队在开辟抗日“同情区”过程中,重视团结民主人士和知识分子。冯立生,1905年出生于赵家河1个没落的书香世代。他少年时家境贫寒,学习刻苦,先后就读于高邮县第一高小、江苏省扬州中学、上海南洋大学电机系,毕业后先后在上海华洋德律丰公司任助理工程师、南京中学教师,抗日战争爆发后返回故里。南京伪教育部函邀他去宁编写数学教科书,被他断然拒绝。1941年冬天,日寇占领宝应、高邮运河沿线等交通要道,设据点、建炮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敌占区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失学青年不愿再进入敌占区危城接受奴化教育。在这种情况下,有几位学生家长敬仰冯先生学识渊博,治学严谨,共同聘请他为失学青年办1个中学补习班,冯立生慨然应允。这个补习班最初就办在郑渡村的一位失学青年家中,入学时只有七个人。但开学后没几天,听到消息的失学青年纷纷要求入学,人数急剧增加,同学们称补习班为“冯氏补习团”。补习团的创办很快得到了民运工作队的重视,刘烈人等负责人不时来看望和慰问冯立生等老师,鼓励、支持他们把在敌后为人民办学的事业坚持下去,并向他们宣传抗战形势、任务和党的方针政策,赠送《资本论》《国家与革命》《新民主主义论》等革命理论书籍。民运工作队的同志还常去补习团与学生打成一片,宣传抗日主张,回答学生提出的各种问题。“冯氏补习团”从1941年冬创办至1944年上半年结束,历时4年,先后办了七个学期,累计近200人次受教,大多数同学后来都走上了革命道路。
  宝应临北抗日“同情区”范围主要为现宝应县夏集镇王通河村以南、氾水镇以东、柳堡镇以西、高邮市临泽镇以北约200平方公里的范围,总面积并不大,但为新四军在宝应地区站稳脚跟,建立抗日根据地作出了重要贡献。1942年3月至5月,中共湖东工委、湖东行署成立,刘烈人任工委书记,刘克白、周邨、杜文白先后任行署主任。1943年春,淮北区党委决定成立运东工委,武装开辟逐步向柳堡、氾水、安丰、射阳等地推进。不久,淮盐宝边区办事处成立,彭冲、刘烈人分别任主任、副主任。1943年5月,中共苏中宝应县委员会、宝应县政府于西安丰镇成立,刘烈人任县委书记兼县长,实现了对全县根据地建设的统一领导,宝应的抗日战争掀开了崭新的一页。




澄锡虞反“清乡”


在苏常太、澄锡虞反“清乡”斗争中,沙洲地区是连接苏南、苏中两块抗日根据地的桥头堡,成为敌我双方“清乡”与反“清乡”激烈争夺的战略要地,反“清乡”斗争时间最长、付出代价也最大。 1941年7月“清乡”一开始,日伪就从常熟、江阴东西两方面调兵进入沙洲地区,从东起福山,沿盐铁塘、横套河,经张家港至黄田港一线,挖深沟,扎篱笆,筑起了一条近60公里的封锁线,在沿线大小集镇设立据点,日夜巡逻,盘查行人。8月上旬和9月下旬,日伪又大举增兵沙洲地区,在黄田港、张家港、护漕港和十一圩港等地设立了大小检问所和430多个了望哨,严密监视、盘查行人。同时,日军又派舰艇封锁长江,派汽艇在内河游弋,出动坦克、装甲车在公路上巡逻,对沙洲地区进行严密封锁。整个沙洲地区处在白色恐怖之中。 但白色恐怖吓不倒沙洲人民,更吓不倒新四军。共产党、新四军领导沙洲人民坚决反“清乡”,多次袭击敌人据点,破坏交通线,打破封锁网,并开展锄奸肃特斗争。9月上旬,新四军六师师部决定再次组织武装力量,保卫沙洲桥头堡。警卫一团政治处主任包厚昌率领新二连回到沙洲活动。据当时沙洲县的干部康迪回忆说:“这次小股武装仅60多人,加上40多名工作人员,浩浩荡荡,煞是威风,群众中越传越神,互相传告新四军回来了,人数有一二万,有说从长江北面过来的,也有说是铁路南面过来的,这种传说,鼓舞了人民的抗日信心。” 即使在形势最紧张的时期,江抗东路部队也多次利用沙洲沿江港口武装穿插到苏南,侦察敌情,镇压汉奸特务,开展抗日宣传,鼓舞人民的抗日斗志。包厚昌1959年写的《四下江南》一文中说:“在我的记忆里,有许多难忘的往事,时时闪耀在我的眼前,而抗日战争时期的四下江南,又是一段最难忘的往事。“包厚昌四下江南的斗争,有三次是进入沙洲活动,在敌人的重重封锁中游刃有余。”这场艰苦英勇的武装反‘清乡’斗争,虽然没有打开澄锡虞局面,但对大肆吹嘘‘清乡’成绩的敌人是1个重大的打击,粉碎了他们的所谓‘江南已无新四军’的谎言。” 除此之外,新四军六师还多次派武工队利用沙洲沿江港口武装穿插。他们每次都在夜晚进入沙洲,发传单、贴布告、镇压汉奸特务,震慑敌人,扩大影响。据当时任沙洲县党的特派员的焦康寿回忆:“北撤后,钱敏、包厚昌还派了余静德、朱文海等组成的武装小组多次穿插到护漕港、德积街、太字港、桥头等原我们海沙区、沿江区一带活动,侦察到不少情况,搞到了一批‘良民证’,为我们进入江南活动作了准备。”沿江各地的抗日骨干也纷纷组织不脱产的武装游击小组。到1944年秋天,沙洲沿江一带已经有十多个武装游击小组,为恢复根据地积蓄了力量,坚守了阵地。
除有200余名常热籍江抗指战员奉组织之命,冒着难以言说的恐怖和困难,作为革命的火种,隐蔽在当地,当地已没有成建制的革命武装。在当时敌人凶焰最为高炽之际,苏常太根据地所有革命政权全部瘫痪,党组织遭到空前破坏,大批党员于部和抗日群众惨遭杀害,敌人虐杀我军民的手段极为残暴,令人发指。但是,地下的火都还在奔腾,许多基层党组织都还在坚持战斗,许多党支部都作了紧急安排,制订了新形势下的纪律,并组织党员进行宣誓,如,有的支部宣誓誓言是这样的,“坚持战斗,坚守秘密,不暴露党员身份,至死不屈”,有的支部的纪律是这样的,”千方百计隐蔽埋伏,等待时机,万一被捕,不准暴露党员身份,更不准招供出卖同志”。有1个支部先后有7名党员被捕,毒刑拷打面前,无1人招供或暴露身份,基层党组织还创造了1个又1个奇迹,有的千方百计将伤病员转移至上海或常熟城里,有的在敌人眼皮底下保护了区委女组织委员,有的受党的指派,出任伪保长,与敌人周旋,保护组织与群众利益。
江南地区党组织这时在新的形势下进行了调整,原来的路东特委被撒消,路东路西的苏常太、澄锡虞和丹(阳)北地区,分别归属苏中党组织,实行隔江领导。苏常太地区归属苏中四地委领导后,成立了江南工作委员会,恢复了一些基层党组织和小型武装。有的同志到江北解放区后,割舍不下这块热土和这里的人民,又带领武装小分队潜回苏常太,在艰苦卓绝的环境里和敌人坚持刀对刀枪对枪的武装斗争。澄锡虞中心县委率领60多人组成的精于武装和40名地方干部渡江南下,到达锅东,与留在那里的游击队会合,这样,“清乡”区内的抗日游击战争,又冒着敌人的腥风血雨开展起来了。


“太湖司令”薛永辉

薛永辉是抗战时保卫太湖的一位传奇人物。其实,薛永辉真名叫张伟,是无锡人,1911年生。1926年10月加入共青团,1927年10月被吸收为中国共产党党员。“八·一三”上海抗战爆发,他出任无锡青年界抗敌后援会农村宣传队队长。无锡沦陷后,他和一些有志青年奔赴延安。1938年3月进入抗大四期学习,同年10月奉调到新四军工作。
1941年7月,在锡南的一次战斗中,敌人误以为已将他击毙,在报上公布了“张伟已被击毙”的消息,而实际他并未受伤。1941年10月,新四军十六旅四十八团从苏西撤往茅山,他带1个班及10余名伤员留在太湖地区坚持地下斗争,为隐蔽身份,将计就计,改名为薛永辉。
抗战时期,薛永辉在太湖(苏西)地区先后任中共苏西县委书记、太湖县委书记等职。抗战胜利后,新四军北撤,薛永辉率少数同志在太湖坚持地下革命斗争,先后任中共太湖县特派员、新四军太湖县留守处主任、太湖县武工队队长(俗称太湖游击队司令)等职。抗战时期,太湖地区是日伪重点控制地区,也是国民党反动统治的心脏地区。薛永辉带领当地部队和群众展开了多次反扫荡、反清乡斗争,发展游击战争,给予敌人有力打击,为太湖地区抗日作出了重要的贡献,赢得了当地干部群众的爱戴和拥护,被尊称“薛司令”。而日伪曾悬赏万元缉拿这位新四军“太湖司令”。
在西山,老人们依然还记得他歼灭日军的事迹。那是1944年8月的一天,哨兵报告薛司令:有一小队日军乘机帆船向西山方向进发。薛司令闻报马上组织了1个中队,迅速出发,他们远远地尾随着这队日军。船到白塔湾附近,薛司令发出命令:全速前进。小船在湖面上飞速向前,直向日军扑去。近了,近了,日军发现不对,赶忙想溜,但已来不及了。湖面上已构成强大的火力网,雨点般向敌人射击。日军慌了手脚,他们拼命抵抗。子弹呼叫着,一时成了一片严密的火区。游击队的船老大富有作战的摇船经验,他把船摇得灵活自如。队员们伏在舱里,向日军猛烈射击,半小时后,日军就被全部歼灭。等大批日军赶到时,薛司令带着游击队早已远走高飞了,湖面上只有浮着的十几具尸体而已。
新中国成立后,薛永辉曾任无锡县县长、上海市化工局化工原料公司经理、化工局计划处处长等职。


四下江南


  1942年初,新四军第六师师长谭震林指示澄锡虞中心县委“设法渡江南下,重新打开澄锡虞地区局面”。
为摸清敌情,包厚昌率6名侦察员奉命渡江南下侦察。根据包厚昌等人一下江南侦察掌握的情报,澄锡虞中心县委决定抽调两个排的兵力赴江南展开游击战,并组织地方干部南下恢复群众工作。
5月,包厚昌率队二次渡江南下,二下江南的13天里,他们与日伪军打了15仗。在此后的七个多月中,他们化整为零、分散行动,指战员有的牺牲、负伤,也有的离队甚至变节。11月,包厚昌率仅有的一名排长和两位侦察员再度北撤。二下江南尽管未能彻底打开澄锡虞斗争局面,但粉碎了敌人“江南已无新四军”的谎言。
  1945年1月,根据中共中央关于“扩大解放区、缩小沦陷区”的号召,新组建的苏中六地委和苏中第六军分区司令部决定,由地委委员兼军分区司令员包厚昌率部三下江南相机开展工作。包厚昌率人引导先天道的中下层群众认清敌友,接受共产党的领导,以锡澄交界处为中心,逐步形成有10万人参加的反抗日伪顽的农民大暴动风潮,这一地区几乎成为共产党的实际控制区。
  1945年6月,为迎接抗日战略大反攻,包厚昌奉命从苏北带1个主力连队四下江南。他们端掉日伪军的一些小据点,迫使日伪军不得不龟缩进几个大据点里,而澄锡虞、苏常太地区的抗日游击武装则发展到1000多人,不久就迎来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包厚昌四下江南,“包司令”英勇机智、令敌顽闻风丧胆的斗争事迹,在当地群众中广为流传。



十八旅和淮宝支队


淮宝支队建立于1942年3月。1941年10月,十八旅五十二团从江南撤出,经丹北渡江首先抵达靖江,休整半个月,向西进入江都地区,在高邮、宝应、兴化一带活动。在1941年6月,惠浴宇等率领一批党政军骨干进入该区进行较大的恢复开辟工作,所以十八旅五十二团来到江都后就进1步巩固和发展这一区域,在原有的基础上帮助地方开展工作,建立了良好的党、政、军、民关系。
1942年3月,刘先胜接替江渭清当旅长,成立了一分区,并划归三师领导。
一分区以五十二团为主要武装力量,团长陈挺、政委张英、参谋长韩云、政治处主任彭冲指挥,在淮安、宝应一带活动,后将此部队称为淮宝支队。淮宝支队在反伪化斗争中经过艰苦努力,在这块地区收复了一千个保。
1942年12月,精兵简政后,刚刚从党校学习回来的彭冲担任五十二团政治处副主任主任。整编后的五十二团奉命南下,经过高邮时,刘先胜旅长电请军部将五十二团留下,由彭冲、赵熊等带领2个连到安丰一带开辟根据地。他们来到地处淮安、盐城、宝应、阜宁四县交界处的流均合兴村。该村又叫王家墩,本是荡中的一块高地,四面环水,东临受成荡,南靠绿草荡,北面马家荡,西面也是一片荡田,叫八十荡。这里河渠交错,芦苇丛生,一望无际,为我军出奇制胜歼灭敌伪提供了有利条件。就在我军到来之际,因王家墩的护庄队缴了几名荡匪的枪,马家荡土匪在匪首赵连生的带领下前来报复。他们准备了多只油桶,在庄门外叫喊要荡平这里。彭冲带领战士们打跑了荡匪,使王家墩的人民免遭灭顶之灾,得到了这里人民的拥戴。
彭冲带领部队进驻这里后,以此为根据地向周围拓展不断扩大建立根据地。淮宝支队一边作战,一边发展壮大队伍。彭详细分析了当时的斗争形势,认为应该将统一战线工作放在突出位置,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进步力量,将斗争矛头指向敌伪顽势力。彭冲很快将目光注意到闲居在安丰的原国民党阜宁县保安团团长黄公正。经了解,黄公正是1个爱国志士,他的旧部400余人打着八十九军一一七师第五支队旗号,驻守青沟,是可以团结的抗日力量。为了争取这支队伍,彭冲同志根据我党“积极发展进步势力,争取团结中间势力,孤立打击顽固势力”的斗争策略,前往黄公正的住处,带去我党有关抗日的文件给他阅览,并对他的生活予以资助,在与他交谈中,向他传播一些革命道理。一天,彭冲又来到黄公正的住处。在交谈中黄公正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他说:“我已经年近五十,你们新四军都是青年干部,我恐怕不能适应。”彭冲一听这话立即说:“抗日不分男女老少,我对你能为抗日出力是充满信心的。”接着对黄公正说:“我们的锦绣河山正遭受日寇的铁蹄践踏,如果任他们在我们的中华大地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辈视而不见,坐视不管,怎么能算1个热血男儿呢?”听了彭冲的一席话,黄公正想到老百姓无家可归,到处是萧条、凄凉的景象,拍案而起:“这国难家仇,如若不报,是我辈军人的奇耻大辱!”彭冲同志见时机已经成熟,便就起义的事宜与他进行研究,最后商定:为了便于召集旧部,对外仍保留一一七师第五支队番号,以当时的安丰区招西乡为集结地点。
经洽谈,商定黄部起义后对外仍用国民党军队的番号,对内为新四军苏中一分区宝应支队,归新四军五十二团领导、指挥。
黄公正很快行动起来,安排手下深入敌人内部,对一些据点的伪军进行策反工作。通过旧部左以太争取了杨桥据点的1个伪军大队反正。这样,五支队很快扩展到五六百人,成了一支在敌后打着国民党旗帜进行抗战的部队。为了建设好这支队伍,彭冲从淮宝支队和地方干部中抽调了人员,对部队加强思想政治工作,加强抗日宣传、纪律教育,使大多数战士懂得自己是为抗日而战,为人民而战,思想觉悟有了一定的提高。1943年3月12日,黄公正宣布起义,取消五支队番号,服从新四军改编。
随着队伍的壮大,开展的战斗规模也越来越大。不断打击从车桥、泾口、曹甸据点出来扫荡的日伪军。1943年春天,正在下小秧的时候,这时从东面绿草荡开来了两艘挂着血腥的太阳旗的汽艇。在田里看小秧的1个小孩赶紧跑向村里。由于我军在溪河尾子打了大坝,汽艇停了下来。这时,日军用手雷炸开坝,又继续前行,直奔合兴村。这时,离村庄很近了,汽艇上的小钢炮开始向村庄开炮,日伪军开始登岸。这时,岸上的地雷炸响了,在一片烟雾中南北水荡中出现了我军无数条小船,子弹和手榴弹在敌群中开了花。敌人机枪开始扫射,小船立即不见了踪影。当敌人的机枪响声停下来,小船又出现了,枪声、手榴弹声又响起来。汽艇上的日军怕战斗久了,汽艇被炸坏,便命令撤退。敌人拖着多具尸体开着汽艇溜走了。这一仗,打出了淮宝支队的威风,震慑了马家荡的荡匪。
1943年4月,淮宝支队派出1个营的兵力攻打日伪仇桥圩子。夜里10点多钟,20多名敢死队成员带着冲锋枪,身上绑满了手榴弹,悄悄来到圩子前,埋伏下来。圩子的炮楼上,站岗的2个鬼子端着枪晃来晃去的。“开始!”随着命令的下达,敢死队员们扔出手榴弹,在硝烟中冲过壕沟,冲进圩子,消灭了机枪手,枪声、手榴弹爆炸声、敌人鬼哭狼嚎的叫声响成一片。等敌人清醒过来,我跟进部队已冲进圩子,一举消灭了这里的200多名日伪军。1943年5月的一天,淮宝支队尖刀连连长程特青程特青带领战士们在泾口石桥头与与前来扫荡的日伪军战斗。经过血战,打退了敌人的进攻,保护了设在准堤庵的泾口乡政府。1943年秋,淮宝支队派出2个连攻打日伪望石岗据点。部队出发了,战士们在据点外的东湖芦荡中整整埋伏了一天,到了夜里战斗打响了,打得敌人四处溃散,消灭了100多名日伪军。由于据点外的伪军马团长带领大批伪军前来支援,我军迅速撤出战斗。
由于淮宝支队建立了安丰稳定的根据地,为车桥战役提供了交通方便和大量的粮草物资供给。在1943年9月,淮宝支队响应粟裕和刘先胜的号召,在曹甸、宝应地区发动群众有计划地改造水网地区的地形,在河道中筑明坝、暗坝、交通坝等,使敌人的汽艇难以通行,而我军可以来往自由,这样为新四军三师千里突袭车桥并取得辉煌战绩创造了条件。




沈云章来到“江阴老虎”



农历辛巳年腊月初五,公历是1942年1月21日。这天,21岁的沈云章,奉命去素有“江阴老虎”之称的主力部队五十二团1营担任教导员,这在他的军人生涯中是值得纪念的日子。 沈云章1939年1月由王仲良介绍入党后没几天,被派往党控制的梅村游击队直属中队当战士,党内担任支部书记,发展了几个由上海来的工人和学生入党。1939年4月,梅村游击队编入了“江南抗日义勇军”(简称江抗),为江抗4路,沈云章任排长。同年11月,任江抗2团8连指导员。1940年4月,任“江南抗日救国军”(简称新“江抗”)独立大队连长。一天,得悉王仲良在锡(无锡)北蔡巷被土顽张鹤亭部抓捕,受尽酷刑,关在牢房内,沈云章随部队对该顽发起攻击,他直冲牢房,把王仲良救了出来。 1941年7月,他在新四军18旅53团任指导员,转战于镇江、常州、丹阳一带,15天里作战16次。10月底,18旅奉命由江南进入江北之江(都)高(邮)宝(应)地区,执行开辟抗日根据地的任务。在18旅所属的五十二团、53团、54团中,五十二团是主力团。沈云章崇拜主力部队,向往着有一天能到主力部队工作。他知道五十二团1营的前身是1939年秋由“江抗”留在阳澄湖地区的3六个伤兵病员组建的一支部队,后在战斗中发展壮大,上升为新“江抗”2支队,由闽东红军老战士陈挺任支队长,在江南打了许多漂亮仗,尤以1941年1月铜岐战斗消灭日军早野中队为最著名,这一仗受到陈毅代军长通令嘉奖,由此,江阴老百姓把这支部队称颂为“江阴老虎”。现在要去“江阴老虎”部队担任教导员,沈云章一方面兴奋激动,另一方面感到有些不安。自己资历比较浅,而18旅部队的骨干大多是经历南方三年游击战争的老红军战士。自己入伍以来虽然经历了大小几十次战斗,但没有担任过营一级领导,这次去五十二团1营当政治教导员,就怕担不了这副重担。 其次,18旅的领导机关对沈云章是作了全面考察的。从德上讲,沈云章出身城市贫民,在上海一家蜡光纸厂当过几年工人,经地方党培养教育,经部队的锻炼,革命觉悟比较高,在历次作战中都表现得勇敢坚定,不怕牺牲。从才能上讲,沈云章具有初中文化,当过战士、排长、连长、指导员,连队政治工作做得很不错。从资历上讲,沈云章资格是嫩了点,但不能论资排辈。因此,旅领导机关决定,把沈云章调去五十二团1营进行锻炼培养。 此刻沈云章在旅部通讯员护送下,来到五十二团驻地朱家围子庄前的哨位跟前。通讯员问持枪的哨兵:“团部在哪里?”哨兵问:“你们是——”“旅部的。” 哨兵指指村里说:“团部在村东头1个大院里。, 沈云章来到团部门口,通讯员卸下肩上的背包交还沈云章,敬了1个礼回旅部去。 沈云章背着背包,进了大院,向正在看地图的两位团首长喊了一声“报告”。 陈挺团长抬起头来,请沈云章入内。沈云章向两位团首长敬过礼后,把旅部介绍信交给陈团长。陈团长看了看,热情地说:“沈云章同志,欢迎你来五十二团工作。——快,把背包放下来,坐。”并指指张英,向沈云章介绍:“张英政委。 沈云章有点拘谨地坐了下来。 陈团长操着浓重的闽东口音说:“前些天,我们团打了真武庙战斗,仗是打胜了,可是损失也不小,1营教导员黎彬同志在这次战斗中牺牲了。现在,派你去担任1营教导员。”转脸对张英说:“政委,你说说。” 张英政委向沈云章讲了开辟江高宝根据地的斗争形势,说:“我们18旅来苏中开辟江高宝根据地的任务很艰巨。江高宝地区除江都的部分地区外,全区基本上是敌伪的地盘。日军南浦旅团常驻这个地区,伪军有四个师加2个独立旅,不仅城镇都驻有日伪军,许多较大的村庄也有敌伪据点,所以县区乡政权都是伪政权。我们18旅进入江高宝后,日寇已经进行了两次‘扫荡’,企图消灭我们。我们54团进入高邮县后打了几次胜仗,目前组织了民运队,部队除1营仍保持集中外,其余都分散做群众工作。我们五十二团在江都打了真武庙战斗,歼灭敌人1个营,俘伪军200多;接着在乔墅又歼灭了伪军一部。估计日寇有可能要对我们进行报复性‘扫荡’。” 陈团长说:“不是有可能,而是一定会。我们要随时做好反‘扫荡’作战准备。 张政委继续说:“下1步,我们团和54团一样,除保持少数部队集中作战外,多数部队要分散到农村去做发动群众建立政权、建立地方武装的工作。” 创建江高宝根据地的斗争形势任务简要讲过后,张政委给沈云章讲了1营的情况:“1营是我们团的主力,战斗作风勇猛迅捷。营连干部素质较高,荣誉心也强。营长胡乾秀是经历过湘鄂赣地区三年游击战争的老红军,作战有勇有谋,平时不大说话,对政治工作干部比较尊重。你去和他搭档,相信能把这个营带好。” 沈云章表示,一定要向胡乾秀营长学习,把工作做好。 陈团长鼓励说:“到了1营大胆工作,边干边学,能把工作做好的。”说完,向另一间屋叫道:“警卫员!” “到!” “把那支枪拿来!” “是!”1个背着两支快慢机的警卫员,拿着一支驳壳枪和一根子弹带走过来。 陈团长接过枪,把枪从皮套里拔出来,拉开枪机试了试,没有什么毛病,然后重新插入枪套,递给沈云章。 “这是黎彬教导员用的枪,现在给你用。他的30发子弹也给你。” 沈云章接过了烈士留下的枪和子弹,心里闪过要为黎彬复仇的念头。 这时,张政委把政治处组织股长叫了来,要他陪送沈云章去1营上任。 几天前在真武庙打了胜仗的1营部队,士气高旺。文化教员正在一间大屋子里给战士们教唱:“大刀,向鬼子的头上砍去。” 组织股长把沈云章带到胡乾秀营长住的民房,向正在看统计表格的胡乾秀营长介绍了沈云章。 胡乾秀起身和新教导员握了握手。头次见面,少不了要打量一下对方是怎样的人。沈云章个头不高,身体也不魁梧,和自己个头、身体差不多。沈云章炯炯发光的眼神特别有灵气,胡乾秀感到此人打仗一定很机灵,但勇敢不勇敢、怕死不怕死还要看战斗表现。他最瞧不起平时理论1大套,打起仗来腿发软的那种政工干部。 沈云章也打量一下这位老红军营长。觉得胡乾秀不是他想象中的身材高大,粗里粗气的指挥员形象。胡乾秀是个年轻老成、个头偏小的人。但看人不可以貌取人,张英政委说他打仗有勇有谋。 “小金!”胡乾秀当即叫来1个通讯员,交代说:“以后你就跟沈教导员,沈教导员生活上的事由你关心。” 小金向沈教导员敬礼,叫了一声“沈教导员”,便拿过沈的背包,去借门板给搭铺了。 组织股长对胡、沈说:“你们谈,我不陪了。”说罢回团部去。 胡、沈面对面坐了下来。因为眼下是四九天,两人都把手拢在袖筒里。胡乾秀先自我介绍,只说了自己的籍贯、年龄、哪里参加红军,加起来总共五六句话。沈云章想到张英政委说胡乾秀平时说话不多,果然,胡乾秀说话三言两语。沈云章自我介绍说:“我是1921年出生,无锡人,爸爸是城市贫民,已经去世。我上过小学,初中只读半年就去上海当童工。抗战爆发后,回无锡。1938年6月,做地下党的政治交通员。1939年1月入党去游击队当战士。后来在“江抗”部队当排长。后来又转到游击队当连长。后来到53团8连当指导员。” 胡乾秀被沈云章连着说了几个“后来”逗笑了。“当过排长、连长,很好嘛。”胡乾秀称赞了一句。 沈云章说:“在你面前我是新兵。往后,要多向你学习。” 胡乾秀回了一句:“相互学习。” 就这样,两人首次见面,双方自我介绍总共只用了两三分钟时间。 接着,胡乾秀叫通信员通知各连连长、指导员来营部开会。沈云章随即看营长交给他的各连干部花名册。等连干们来齐,胡乾秀主持会议,向连干们介绍新来的教导员沈云章,也向沈云章介绍了各连干的名字。胡乾秀向连干们说:“沈教导员当过排长、连长,有文化,以后在沈教导员领导下,共同把营连工作做好。”他在有限的几句话中,突出了沈云章当过排长、连长的阅历。他在沈云章到职才半个小时就让各连干部见面相识,为的是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战斗情况,如果自己牺牲,沈教导员可以指挥各连作战。 5分钟的连干会议结束后,胡乾秀要营部号目吹集合号。 一会儿,在一块空地上,全营站好了队。值星连长整好队后,请营长讲话。 西北风刮得很紧,有些战士在流鼻涕。胡营长站到队前间:“怕不怕冷?” “不怕!”全营一声吼。 “鬼子都不怕,还怕冷吗?”胡营长说过这句,把话转上正题。“同志们,向大家介绍一下新的教导员,他叫沈云章。我要求大家,要服从沈教导员的领导。相信在沈教导员领导下,我们营的战斗力会变得更加坚强!——现在请沈教导员讲话。” 沈云章虽然才21岁,但毕竟当过两年多基层干部,站蓟全营面前讲话显得比较老练。他腰间挂着的驳壳枪,给他平添了几分威武。 “同志们!”沈云章的嗓音要比胡乾秀响亮。几百官兵“啪”一声立正。“稍息!”沈云章还礼后,讲话开始。“我能到五十二团1营来工作,感到十分高兴,十分荣幸。我在53团工作时,早就听说五十二团1营在江南打了多少漂亮仗,被人称为‘江阴老虎’。几天前,五十二团1营,在真武庙打了胜仗,为开辟江高宝根据地立下了第一功。但是,我们要提防日寇进行报复性‘扫荡’,日寇胆敢来进犯,我们‘江阴老虎’在胡营长指挥下坚决吃掉它!同志们有没有决心和信心呀?” “有!”全营立正高声回答。 “稍息。——我讲话完了。” 值星连长再次发出立正口令,向沈教导员敬礼后,要各连把队伍带回驻地。 就在沈云章到职的当天下午,在全营前讲过话后,团参谋长韩云赶来1营,通知说今晚部队仍驻朱家围子,陈挺团长要求1营加强戒备,谨防日军突然袭击,一旦发生战斗,1营坚决阻击,至少阻击半小时,以掩护团部和群众安全转移。韩参谋长通知完,即和胡乾秀、沈云章一同去看了地形,研究了阻击预案。1营驻地的地形特点成“厂”字形,从正面向西南方面伸出1个触角。一旦日军来袭击,首当其冲是那个“触角”。驻在这个触角的是3连,战斗打响后3连最吃紧。正面展开的1连、2连可能要同时遭到日军的攻击。因此,1、2、3连要注意火力支援。天黑之前,各连都要抢筑工事。战斗打响后的营指挥位置放在正南1、2连之间。 沈云章主动提出:“战斗打响,胡营长指挥全营,我去3连。” 胡乾秀同意,心里却在想,这位新来的教导员年纪太轻,打仗勇不勇敢还摸不透。 韩参谋长说:“你们怎么分工我不问。”重申:“你们一定要完成好陈团长交给你们的任务!” 预案定下来了。 韩参谋长回团部去。 沈云章带着通信员小金到了3连,向3连长、3连指导员传达了刚才确定的预案。求战心切的3连长,立即集合全连,下达抢筑简易工事的命令。指导员动员了几句,要求大家不怕吃苦,把工事做好。 3连的土工作业训练是全团出名的。在连长指点下,1、2排在庄前挖一道横向交通沟,并挖了射击掩体。3排挖一道纵向交通沟,与横向交通沟连接了起来。 沈云章教导员和通信员小金,也参加了交通沟的挖掘。天黑下来时,全连的野战工事便挖好了。 这天3连晚饭开得迟,但没有说怪话的。留在3连吃晚饭的沈云章,感到五十二团的部队素质就是高,土工作业技术熟练,战士能吃苦,战斗情绪高旺,这样的部队能打好仗。 晚饭吃过后,沈云章和3连长切磋,可否派出1个战斗小组去阵地前二三百米处放1个小哨(潜伏哨),任务是及时发现敌人鸣枪报警,使全营部队以最快速度进人阵地。3连长认为沈教导员这个想法好,表示马上自己带9班1个战斗小组去踏勘地形选定小哨位置。 夜晚9点钟,沈云章才返回营部,把3连加强戒备的情况向胡乾秀说了一遍。胡乾秀难得流露出笑容说:“3连的小哨派得好,可以使人们从被动中争取主动。” 营长、教导员同睡一间屋,各睡一张门板搁的铺。他们没有脱下棉衣,也没有解下绑腿,盖上棉被休息了。胡乾秀累了,片刻便打起小呼来。沈云章虽然也很累,但脑子静不下来。今天一天,他像经历了许多时日。从旅部来到朱家围子,见陈挺团长、张英政委,张政委讲了开辟江高宝的斗争形势,介绍了五十二团1营的情况。组织股长陪自己来1营报到,与胡乾秀营长初次相识,和各连干部相识及全营战士相识。之后跟韩云参谋长一起看地形,和胡乾秀研究作战预案,到3连传达任务,和干部战士一起挖交通沟,和3连长研究派出小哨……接着他想,如果明天大批日本鬼子来袭击,战斗肯定会异常激烈。他在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勇敢。三年来的部队生活使他体会最深的一点是,当兵要过生死关,勇敢最重要,怕死最可耻。军事干部怕死就不能带兵,政工干部怕死就没有威信。子弹不认人,打仗会死人。自己才21岁,万一牺牲,是为民族独立而死,也是光荣的。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入了梦乡。 天蒙蒙亮时,突然传来叭工叭工的枪声。 “有情况!”和衣而睡的胡乾秀坐起来穿鞋。 警觉性很高的沈云章穿鞋动作快极了。他扎上腰皮带、戴上棉军帽、背上驳壳枪,急喊通信员“小金”。 “到!”和衣睡在隔壁的小金已经背着马枪来到教导员跟前。 “营长,我去3连!”沈云章向胡乾秀说了一句,便带着小金冲出门去。 由营部去3连,要走过2连,然后走过架在小河上的一条木桥。沈云章像百米赛跑那样,以最快速度到了3连。 3连各排已经进入了阵地。 七八家房东的大人小孩都已穿好了衣服。只听见3连文化教员对老乡们喊:“快!鬼子来了!你们过桥往北边逃!” 受惊的小孩在哭叫。1个老乡在喊:“逃命要紧!东西不要带!”妇女们乱哄哄地喊:“口粮带一点!” 3连炊事班的四5个炊事员和连部文书七手八脚地绑担架。 沈云章问3连文化教员:“你们连长呢?”“连长去1排了!——教导员,要不要我带你去?”“不要。——你快组织群众撤退!”沈云章话音刚落,“光”地一声,一枚掷弹筒弹爆炸在炊事班住的那间屋子后面。 更加慌乱的群众,在文化教员指挥下,向小木桥撤去。 沈云章快步走到村庄前,向南边瞥了一眼。这时,天已亮了些,田野里一片白霜清晰可见。开阔地上暂时还没有出现日军。只听见村庄南边不远处的枪声很密集,有一挺三八式轻机枪在发射。看来,采犯的日军暂时受到3连小口肖的牵制,正在河边和小哨对射,边组织向朱家围子村落的攻击。 “走!”沈云章向小金说了一声,便跳进交通沟,来到3连长跟前,问:“9班的小哨撤回来没有?” “正在撤。”3连长指指远处3名战士或隐或现的身影。 一阵三八式轻机枪的急速发射声。 3名战士叭倒了,须臾,一跃而起,提枪低姿返回阵地,跳进交通沟,其中一名报告说:“都是日本鬼子,看上去有好几百人。” 3连长说:“小哨任务完成得很好,你们这就回9班去。” “是!”3名额上冒汗的战士顺着交通沟回班去。 才过一两分钟,几发掷弹筒弹爆炸在3连阵地前沿,几团硝烟向空中散去。又有几发炸裂在交通沟背后。接着,有三四挺重机枪向3连阵地发射,子弹啾啾地从头顶上掠过,有的子弹击中了掩体的积土,泥土崩飞着。 3连长拎着驳壳枪,眼睛盯着前方,对身旁的沈云章说:“从重机枪的数量看,鬼子有1个大队。” 沈云章在江南作战数十次,打过伪军和反共的国民党“忠救军”,真正和日本鬼子交手的次数少,且每次交手,鬼子都只有几十人,最多百十人,而今天要和几百鬼子打,战斗激烈可想而知。“好嘛,鬼子来得多,我们就多打死他一些!”说罢,他拉了拉驳壳枪的枪机,子弹上了膛。 3连长把军帽舌头往额头上拉了拉,说:“我们有5000发子弹,够鬼子吃的!还有400个手榴弹、100把刺刀给他们加菜。 正说间,沈云章从望远镜中看到,南边开阔地上,沟沿旁,坟头边,树窝里,1个个戴着钢盔的头在攒动,看上去像蚂蚁搬家,向朱家围子涌来。3连长大吼一声:“上刺刀!”顿时,阵地上啪啪啪响起了刺J0插上枪尖的声音。 日军的重机枪在不停地发射。 200多日军离3连阵地只有百十米了,3连长发出命令:“各班不准开枪!听我口令!” 端着枪边走边射击的鬼子,凶狠地扑过来,离3连阵地仅有60米了。 “打!”3连长扣响了驳壳枪。 顿时,9挺轻机枪和所有步枪,同时开了火。当场,几十名鬼子被击中。其余鬼子都趴下,向3连射击。向3连左侧后1、2连进攻的100多鬼子,遭到1、2连火力的打击,死伤不少,其余的也都趴倒在地不停地向1、2连阵地射击。整个五十二团1营阵地,陷入了和来犯日军的火力对峙中。 此时,朱家围子内,陈挺团长正率第3营掩护地方机关和群众出村向北转移。 被火力阻击的日军,在重机枪和60炮、掷弹筒掩护下向3连和l、2连阵地发起了冲锋。 3连阵地上轻机枪在发射,颗颗手榴弹投掷了出去。沈云章的驳壳枪和通讯员小金的马枪都开了火。小金喊说:“教导员打中了1个!” 有三4个鬼子冲到3连的交通沟跟前,被从交通沟里跳出的七8个3连战士用刺刀刺倒,这七8个战士有2个饮弹倒下,余下五6个跳进交通沟。 鬼子的冲锋被3连粉碎了。未被打死的鬼子,趴倒在地上不停地向3连射击。3连有六7个战士牺牲和1个班长负伤。 鬼子的后继部队一二百人,向3连及1、2连阵地再度发起冲锋。 沈云章拿过小金的马枪,瞄准1个弯着腰、举着指挥刀的鬼子扣动了扳机。这个鬼子仰了一下头,便侧倒在霜地上。 “打中了!”小金高叫一声,向几十米外的五6个鬼子投过去一颗手榴弹,炸倒了几个鬼子。 沈云章把马枪还给小金,小金匀给了教导员一颗手榴弹,沈云章向鬼子投了过去。 这时,胡乾秀营长派通讯员来通知3连撤退。沈云章向右前方一看,只见二三百鬼子蜂拥着向朱家围子右侧迂回过来,看来鬼子要来包五十二团1营的“饺子”了。于是,高声地对3连长说:“快!快撤!”说罢,和3连长一起,率3连沿着纵向交通沟后撤。 但是,这时3连驻地后边的那条小木桥,已遭到鬼子的火力封锁。 这时,团参谋长韩云赶来1营,胡乾秀请韩参谋长指挥l、2连的所有轻机枪压制鬼子火力,他自己跳上小木桥来接应3连后撤。 在小木桥上,胡乾秀和沈云章以及3连连长碰了个对面。“快!撤过桥!”胡乾秀急促地喊着,和教导员、3连长撤到了桥北。 3连百十名干部战士飞奔着撤过了桥。有一名大个子战士和3连指导员各背一名伤员,也安全地撤到了桥北整个五十二团全部安全撤离朱家围子,并掩护地方机关及群众安全转移到朱家围子以北地带。战后,新四军第6师师长谭震林在发给陈毅代军长的电报中说:五十二团1营原为东路“江抗”2支队,以3六个伤兵病员为骨干所组成,人称“老虎支队”。现在朱家围子这一仗,1营同数量上远远超过自己的500多鬼子面对面打了一仗,使局势转危为安,使敌人精心部署的突然袭击归于失败,说明这支部队能打顺风仗,也能打劣势仗、逆风仗、危局仗,“江阴老虎”过了江也还是“老虎”。 胡乾秀营长从3连长口中了解到沈云章在朱家围子战斗中临危不惧,和3连干部战士一起抗击鬼子的进犯,亲自射杀了两名鬼子,还向鬼子投掷了手榴弹,部队奉命撤退时,和指导员一起最后撤,抢回了两名伤员,由此,沈云章在胡乾秀心目中得到了这样1个评语:“沈云章是个能打仗的政工干部。”这个评语使他和沈云章同志的感情逐渐加深,在八九年以后,胡乾秀把当年的这个评语回述给沈云章听都畅笑起来。 朱家围子战斗以后,五十二团以连为单位撤向江都各乡,与群众工作密切结合,使游击战争的烈火在江都全境燃烧起来。沈云章带3连去了江都东乡发动群众,与附近据点下乡的敌伪军打开了游击战。这年6月,沈云章接到中央关于开展整顿党风、学风、文风的文件,他给3连干部作了传达。文件提出,党内要反对主观主义、宗派主义和党八股。沈云章对文件精神未作认真理解,因游击环境紧张,便没有也不可能深入展开学习。 这年初冬,18旅奉命整编,五十二团得到了进1步加强,成为既是18旅的主力团,也是新四军1师(此时1师和6师合并)兼苏中军区的主力团之一。随即,五十二团奉军部之命,北上盐阜地区整训,陈毅军长来团视察,并给五十二团补充了几挺重机枪和几门八二炮。在整训中,全团进行了大刀砍杀和全套刺杀技术以及攻防战术训练。 1943年1月,五十二团整训结束,由盐阜地区转回苏中。部队几乎没有停留,五十二团在18旅旅长刘先胜率领下,星夜北上,协同1旅1团开辟淮(安)宝(应)根据地。五十二团1营进入淮宝地区的次日,从早到晚接连打了四仗:凌晨抵达1个村庄,刚吃早饭,机枪响起来,杨桥鬼子来进犯,2连第3排迎敌阻击,掩护全营转移。全营继续前进,走不多久,前卫l连遇上韩德勤部一股散兵,放了几枪,这股散兵便逃之天天。中午,2连担任前卫,与大徐庄敌人相遇,1排担任突击,3排侧翼迂回,敌人拔腿逃跑。入夜,1营开进到吉家小垛,与韩部军官团遭遇,战斗半小时,俘韩顽团以下50多人。





林友映英勇牺牲


部队进驻临北地区后,日伪军加紧该地区进行经济封锁,给养发生了一定困难。林友映就将自己家里带来的钱和物分给大家使用。当时部队每人每3个月只发一袋牙粉,大家都不够用,有的人就用盐水漱口。林友映就将家里带来的“固齿灵”牙膏分发给大家。同志们高兴极了。
由于日伪的经济封锁,部队长期生活比较艰苦。在1942年春节到来之时,林友映暗下决心让广大指战员改善一下伙食,过个愉快的春节。就在农历除夕即将到来之前,他带着通讯员借外出走访群众之名,悄悄地来到郭氏桥南边1个沟帮子上找到保长,他对保长说:“请你无论如何帮助部队买3头猪过年,改善下伙食。现在手头没有现钱,我这里有一只挂表给你作抵押,以后拿钱来赎,你看行不行?”保长说:“林政委,你放心,我一定想法给部队送3头猪去。我很相信你,挂表我不能收。”林友映说:“好,这样吧,钱你先垫着,等猪买好了,要多少钱,我叫事务长给你打个欠条,今后如数还钱给你好了。”过了一天,保长买好了3头猪。事务长按照林友映指示打了欠条,把猪领了回来,一个连1头猪,指战员们高高兴兴地过着春节。春节过后,林友映要事务长想法凑足钱送给保长。保长逢人就讲这件事,还说:“只有新四军才能说到做到,真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英名永留
1942年4月8日,是高宝地区人民难忘的日子。这天30多名日军,一百多名伪军从临泽、王营据点出动到郭氏桥一带“扫荡”、抢粮。日伪军所到之处见东西就抢,无恶不作。此时刚巧一营三连由营长带领在王营以南活动。林友映根据敌情,当机立断,把一、二连分头埋伏在郭氏桥周围。千名刀会群众武装闻讯立即赶来助战。下午三时,战斗打响,林友映向指战员及刀会武装发出命令:“我们要坚决消灭来犯之敌,保卫家乡。”命令发出后,他身先士卒,冲向敌群。敌人被这么多人突如其来包围吓晕了,一下子就被打垮,丢下十多具尸体,一起逃到郭氏桥附近的吴家祠堂。这是一幢有十几间砖瓦房的坚固四合院。敌人一面据此负隅顽抗,一面忙着架设电台救援。当林友映发现一名伪军爬上大院银杏树上架设电台天线时,立即命令战士开枪射击,伪军被击中从树上掉下来。一连好几次,爬上树的伪军都被击中。快到傍晚时分,敌人用熏起的浓烟作掩护,才将天线架好。为了赶在敌援兵到来之前将其消灭,林友映奋不顾身,带领战士向敌展开猛烈进攻,刀会武装亦奋勇冲向前。顿时,战场上枪声、锣声、牛角哨声和喊声混成一片,威震敌胆。
正当林友映带领部队和刀会武装快要冲进吴家祠堂时,敌援兵赶到了。他见此情形,果断地指挥部队压住敌人火力,掩护刀会武装先撤退。在刀会武装完全撤出后,他又一面端起机枪向敌扫射,一面大声命令战士们赶快撤出战斗。这时通讯员发现他的腿部已负了重伤,鲜血直流,行动很困难,便立即帮他包扎,随即又背起他,一口气跑了几10步。追击他们的敌人越来越近。林友映命令通讯员放下他,说:“我掩护你,你赶快带枪先撤,不要管我。”通讯员恳切地说:“不,我不能离开你,要拼一起拼。”林友映说:“快撤,这是命令。”通讯员含着眼泪离开了敬爱的首长。林友映命令通讯员撤离之后,他就伏在麦田里,当敌人1步1步地靠近他时,他用尽最后一点力量连续抛出两枚手榴弹,随着“轰、轰”两声巨响,十多个敌人被炸得血肉横飞。也就在这时,他的胸部连中数弹。为了抗日救国,这位华侨赤子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时年27岁。
林友映英勇牺牲后,抗日军民怀着极其悲痛的心情,将他的遗体安葬在郭氏桥附近的潼岭庵。许多群众按照当地民间风俗备下酒菜祭奠他的英灵。新四军六师十八旅五十四团负责同志在追悼他时说:“林友映同志是爱国华侨的优秀代表,也是我们团的好干部,他的一言一行为我们树立了榜样。他的英勇牺牲,不但激励着我们更加勇敢地战斗,而且更加唤起更多的爱国华侨投身到祖国抗日救国行列中来。”抗战胜利后,为了永远怀念这位抗日的华侨赤子,上级政府根据当地人民要求,将林友映牺牲的所在地郭桥乡改为“友映乡”。1985年清明节前,当地广大干群和中小学师生集资修葺林友映烈士的坟墓。在修墓时从烈士的遗骸中发现在当年日本侵略者打在他身上两颗罪恶的弹头。





十八旅旅部沿革





首任旅长是江渭清。1941年1月,皖南事变中,一纵在司令员傅秋涛、副司令兼政治部主任江渭清指挥下浴血奋战,经过2个多月的转战跋涉,终于突出重围,3月5日来到苏南。3月18日,陈毅、刘少奇、赖传珠发出关于新四军第6师部队编组原则:苏南敌情、地形均不适合大部队及大的指挥机关活动,因此东路设旅,溧水武进公路南设旅,旅以下设团。团分2种,1种是设营的大团,1种是无营的小团。各旅团的干部仍应就苏南原有的干部选择,另在皖南图为干部中选配加强。
中共中央决定将在苏南坚持抗战的新四军部队统一改编为第六师,傅秋涛去了军部,江渭清被谭震林留下担任第六师军政委员会委员、第十八旅第一任旅长。
1941年3月下旬,东路部队正式改编为新四军第六师第十八旅,旅长江渭清,政委温玉成,参谋长夏光,政治部主任张英。下辖五十二团(原二纵队),团长陈挺;五十三团(原一纵队),团长兼政委刘飞;五十四团(原三纵队),团长兼政委吴泳湘。4月上旬又成立五十一团,团长张开荆,政委陈光。此外还成立江南保安司令部,司令何克希,政委吴仲超。十八旅的活动地区主要在京沪铁路东侧,因此又称东路部队,到1941年6月,东路主力部队已经发展到4600余人,重机枪6挺,轻机枪47挺,长短枪2000余支。
1941年9月,十八旅奉命北撤苏中开辟江(都)高(邮)宝(应)地区根据地,十八旅部兼苏中一分区领导机关,此时一度停刊的《东进报》复刊改名为《前哨报》。
1942年3月,江渭清临危受命,从苏北高邮县到茅山担任新四军第十六旅政委兼中共苏南区委书记,十六旅长是谭震林兼任,原来十六旅政委钟国楚改为旅长。
首任旅政委是温玉成,红军西征宁夏的时候是红五军骑兵团政委,温玉成因腿部负伤而被俘,被马匪关押在兰州。后来,温玉成趁敌人不备,机智逃脱,忍着伤痛,沿途乞讨,经过1个多月的艰难行走,在甘肃平凉附近,终于回归到革命队伍。温玉成率部开辟了澄锡虞地区及江高宝地区的敌后抗日根据地。
1942年3月,十八旅长江渭清奉命到苏南担任十六旅政委,温玉成担任十八旅长兼政委。
1942年4月,三旅政委刘先胜接任旅长。
1943年2月,刘先胜任新四军第一师参谋长,刘飞接任十八旅旅长。 1943年12月,温玉成到延安中央党校学习,彭林接任政委,参谋长邱玉权。
1944年9月,新四军决定,撤消第十八旅,成立第一军分区机关。
一九四一年七月,日伪军集中一万五千余人及伪警、“清乡”特工人员二千人,对苏(州)常(熟)太(仓)地区实施“清乡”,十月又对澄(江阴)锡(无锡)虞(常熟)地区实施“清乡”。该两区我党政机关和部队,执行合法斗争、隐蔽坚持的方针暂时撤出。从八月起,第六师师部和第十八旅陆续转移至苏中,进入第一分区。一九四二年三月十六日,中央军委决定,第六师番号不变,统一由第一师指挥,谭震林任第一师政委(未到职)。苏南、浙东的军事工作遂由第一师领导。一九四二年十月二十六日,中央军委决定第一、第六两师领导机关对内合并,粟裕任师长兼政委。一九四二年五月,日军发动对浙赣铁路全线进攻,粟裕根据日军和国民党军动向,提出利用此有利时机向苏浙皖边区发展,同时加强苏南、浙东力量的建设。陈毅于六月二十一日报中央军委和毛泽东,认为“目前仅可准备,不适合轻动,看清大局再动”。二十四日毛泽东复电陈毅“所见甚是,皖南浙西只可发展游击,我主力不应南进”。在此期间,中共华中局和新四军军部派出谭启龙、何克希等一批干部先后到达浙东,加强与统一浙东地方党和军队的领导,七月浙东区党委成立,八月成立三北游击司令部(三北指余姚、想路、镇海三县的姚江以北地区),并将部队整编为第三、第四、第五等3个支队,作为坚持三北和向四明山、会稽山地区发展的基本力量。十二月派一师二旅南下苏南。
一九四二年六月五日,粟裕建议加强苏南浙东力量和向苏浙皖边区发展:目前在苏北对顽军的斗争,已成长期的慢性的斗争,非一朝一夕所能解决。只要我苏南阵地能巩固,则苏北阵地的巩固就不成问题。现敌人对我苏中地区使用逐步分割缩小的办法,我已感苏中兵力过于拥挤。为加强十六旅实力,可否将十八旅逐步南移,甚至一师亦可抽兵南进。




刘飞回到十八旅


1941年秋,十八旅主力经过东路苏、常、太地区反“清乡”斗争后,奉命转移到苏北,五十三团一、二营分别并入五十二团、五十四团建制,刘飞同志任五十四团政委。
1941年11月,十八旅部队开进苏中江都、高邮、宝应地区,刘飞任十八旅政治部主任兼苏中军区第一军分区政治部主任,第一分区政委韦一平担任十八旅政委。
1942年3月,十八旅政委江渭清到茅山十六旅工作,十八旅旅长温玉成兼任政委。4月,第三旅政委刘先胜调任十八旅旅长,政委温玉成。
后来刘飞担任十八旅副旅长兼一分区副司令员,温玉成担任十八旅政委,参谋长是邱玉权。
粟裕回忆:
我在七月十九日的同1个电报中,建议抽出一部分主力团,选择较安定的地区进行整训。坚持原地斗争的任务,由留下的部队承担,或将留下的主力团与地方团合并后承担。  我对上述2个问题的意见,得到丕显、文蔚、叶飞、期光诸同志的原则同意。七月二十九日,军部复电原则同意,对实行党政军一元化领导,指出暂宜慎重;对改善武装体制,提出了具体意见。此后又经过反复酝酿,到一九四二年九月经华中局和军部批准,对全师(军区)部队进行统一整编,各旅保留1个主力团(即第一、第四、第七、第五十二团),并予以充实加强,其余主力团实行地方化,与各县团合并,成为地方团的骨干力量。经过这次整编,使军区有主力在手,随时可以对重要方向实施突击,而各分区、各县也都有较强的武装作为机动兵力,配合区游击队和民兵,担负坚持原地斗争的任务。主力军得到了轮流作战、轮流整训的条件,地方军则大为加强,并在斗争中逐步成长,上升为新的主力。而大量半脱产和不脱产的民兵,成为群众性抗日游击战争的伟大力量和不断补充壮大我军的源泉。实践证明,这次的整编是成功的。同年十二月,贯彻执行中共中央《关于统一抗日根据地的领导及调整各组织间关系的决定》,经华中局、新四军军部批准,撤销了各级军政党委员会,建立了统一领导的各级党委,作为党政军民的最高领导机构,从而实现了党的一元化领导。苏中区党委由我任书记,陈丕显任副书记。第一地委书记兼第一分区政委韦一平;第二地委书记兼第二分区政委陈时夫;第三地委书记兼第三分区政委叶飞;第四地委书记兼第四分区政委吉洛;兴东泰地委书记黄逸峰。

1944年6月,副旅长刘飞担任新四军一师第十八旅旅长。8月,十八旅唯一的主力团五十二团奉命开进淮北支援彭雪枫第四师恢复豫皖苏根据地。9月,苏中军区取消了十八旅番号。
1945年2月,五十二团从淮北泗洪县归建,参加了三垛河战斗,6月,苏中军区组建教导旅,集中五十二团和五十二团三营扩建的江都独立团,海鸥彭寿才的东台独立团,作为苏中军区在叶飞一旅、陶勇三旅南下天目山后的苏中机动部队。

  1945年4月20日,刘飞得到情报:驻守宝应县城的伪军马佑铭团,将经高邮移防到兴化以南与泰州交界的周庄。马佑铭团移防路线是自宝应开赴高邮,然后由驻高邮的1个日军大队护送,直抵周庄。另外。需要交代的是马佑铭是驻兴化城伪第二十二师师长刘湘图的干儿子。
  显然,打击马佑铭团,不仅可以减轻苏南新四军的压力,而且还会打乱苏中日伪军的部署。刘飞决定伏击马佑铭团。
  当晚,刘飞向苏中军区上报了战斗计划,并要求将苏中军区主力团第五十二团调回参战。苏中军区立即批准,并命令第五十二团、江都独立团、第三军分区特五团参加战斗,由刘飞统一指挥。
  参战部队很快到达集结地点。刘飞带领参战部队指挥员实地勘查,确定伏击地段。经过比较,刘飞决定在三垛镇以东,从新庄到野徐庄六七里的狭长地带摆1个“口袋阵”。这一地带沿河沿路村庄多,沟坎多,便于部队隐蔽行动,而且距高邮、兴化各20多公里,不利于日伪军增援。
  刘飞现场布阵:“江都独立团守‘袋底’,在野徐庄附近截住全部敌人,阻敌东窜,并准备阻止兴化援敌;旅部特务营守‘袋口’,阻敌向西回逃;特五团在三垛河以南,阻敌南跑;五十二团隐蔽在公路以北,战斗发起后,将敌分段消灭在公路上。”  4月28日午饭后,马佑铭团骄横地向伏击圈开来。公路上,只有1个伪军班和1个日军小队担任搜索任务,马佑铭团以四路纵队的密集队形开进,每个营后面跟着1个日军中队。河面上,三艘日军汽艇拖着20多只装满辎重的大木船,与公路上的日伪军并行。此时,河面上、田野里,有化装过的新四军指战员在劳动。村庄里,店门照常开着,仍可见三三两两的老百姓不紧不慢地走动。日伪军以为太平无事,放下心往刘飞布下的“口袋阵”里钻。
  下午3时许,日伪军全部进入了伏击圈。刘飞发出两颗红色信号弹。顿时,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大作,日伪军还未反应过来,已死伤一片。第五十二团趁乱将公路上的日伪军切成三段,一阵猛打。日伪军困兽犹斗,日军的1个中队和伪军的1个营抢占了新庄,后又有部分日伪军溃逃进来,新庄内一时集结了100余名日军和400余名伪军。他们依托残垣断壁进行抵抗。第五十二团一营与日伪军进行了激烈的争夺战,终以伤亡270余人的代价夺回了新庄,使马佑铭团及日军护送大队陷入灭顶之灾。
  下午6时,战斗结束,清点战果,有240多名日军、600余名伪军被打死,俘虏马佑铭及其日本顾问山本等958人,缴获日军两艘汽艇和马佑铭的所有辎重船。新四军军部获悉三垛河伏击战的重大胜利后,颁布嘉奖令,表彰参战的全体指战员。  





苏中战略反攻第一捷:车桥战役





粟裕回忆:
 一九四四年初,第二次世界大战反法西斯阵营胜利的形势更加明朗。苏军已基本上将德军逐出国境。英美的陆海空军,正向打击德军最有利的方向集中。欧洲各国反法西斯的第三条战线日益发展。在太平洋战场,美军加强了反攻。在中国敌后战场,我解放区军民不断地给日寇以沉重的打击。日本侵略军正在作最后挣扎。我党中央号召解放区军民抓紧时机,发展和巩固抗日民主根据地,壮大人民革命力量,高度警惕国民党的内战政策,准备在任何情况下把日寇打出中国去。  这时苏中的形势是这样:日寇阴谋在对我第四分区进行“高度清乡”的同时,对我第一、第三分区进行“扩展清乡”,对第二分区进行“强化屯垦”,但是已无更多的兵力可调,只能依靠抽集现有力量,而且老兵成份越来越少,士气越来越低落。而我苏中抗日根据地经过艰苦奋斗,获得了全面的发展和提高,到一九四三年十一月底,全区敌人控制的地方仅及百分之十六多一点;敌占区的人口仅及百分之十五多一点。全区县以上早已建立了抗日民主政权,区一级政府一般都经过局部改选,半数以上的乡有了共产党的支部和群众组织,基层群众优势已经基本确立,并开始进行以乡政权为重点的基层政权改造。地方武装已能独立担负打击、歼灭日伪,坚持原地斗争的任务,主力部队随时可以用于机动作战。苏中区党委及时提出了“更顽强地坚持原地斗争和更有效地准备反攻力量”的方针。





1944年初,粟裕、陈丕显、叶飞、管文蔚等领导同志,从抗战即将转入全面反攻的战略全局考虑,决定出敌不意,拿下当年隶属宝应的北部重镇车桥,使淮南、淮北、苏中、苏北四块抗日根据地连成一片。
火线侦测
 1943年6月,粟裕奉命去新四军军部驻地盱眙县黄花塘。他借此次军部之行对沿途地形、敌情作了实地调查。此行于6月23日开始,粟裕带了师部侦查科负责人严振衡、测绘参谋秦叔谨及押运上缴军部物资和经费的1个连的武装,踏上了西去军部之路。他们在东台县以北穿过通榆公路、从昭关坝伪军据点中通过扬淮公路,偷渡运河,越过扬(州)天(长)公路,历时近1个月,对沿途地形、道路、敌情、民情等做了充分的调查,于7月12日到达淮南黄花塘新四军军部。
  粟裕在军部前后逗留2个月。返回苏中前,粟裕把严振衡找去,当面布置回苏中的准备工作。他说:“这次来淮南,我们走的是南线,现在要回苏中了,我不想再走老路,想从北面绕回去,视情况乘船步行到宝应北部地区看看,争取在平桥以南、泾河附近过运河,再向南、向东南回三仓地区去。”负责侦查、保卫工作的严振衡深知,淮安、宝应北部地区的平桥以南、泾河附近地区敌情较为严重。回苏中可走的路很多,为什么首长要绕得这么远,而且专拣我们从来没到过、敌情和地形较复杂的地区走呢?严振衡想的很多,疑问很多,后来才恍然大悟,原来粟裕司令员此时已在为将来要选择在这个遥远的地方进行1个大战役作战场实地勘察!
 9月19日启程返苏中。粟裕率随行人员穿行于车桥、曹甸据点附近以及许多边沿区、接敌区和敌占区,一路查看地形,广泛了解敌情,同干部群众交谈,与第十八旅旅长兼第一分区司令刘先胜商讨军机,许多重要情况就在这样的聊谈中弄清楚了。粟裕决心组织和发动以车桥、泾口为目标的作战方案趋于成熟了。
运筹帷幄
  对于车桥战役如何组织,粟裕等领导同志慎之又慎,新四军一师暨苏中军区司令部在团以上干部会议上,讨论了战斗的行动方案,最后粟裕司令员确定攻坚打援同时并举而以打援为主的方针,会议进而就三种作战方案展开深入讨论。第一方案,先集中兵力攻占泾口,然后再攻车桥;第二方案,车桥、泾口两点同时攻打;第三方案,先打车桥,再打泾口。以上三个方案,利弊相较,一致择定第三方案。遂将参战部队组成三个纵队,以三旅七团为攻坚纵队,担任攻占车桥的任务;以一旅一团及泰州独立团一营、三分区特务营组成一个纵队,担任淮安、淮阴方向的打援任务;以十八旅五十二团及江都、高宝独立团各一个营组成一个纵队,担任曹甸、宝应方向的打援任务;以师教导团一营及四分区特务团2个营为总预备队,并与三师联系,以策应这一战役运行。
  各部队迅速行动起来。一团、七团、五十二团等集结泾口、曹甸一线以东的蒋营地区。为了迷惑敌人,在派干部化装进入车桥据点进行侦察的同时派人到泾口侦察,并有意暴露,使敌人产生我可能夺取泾口的错觉。
奇袭车桥
 1944年3月4日午夜,月明星稀,夜空清澄,车桥高耸的围墙,林立的碉堡,清晰可见。1时50分,七团一、二营分两路向土围实施偷袭。突击队员泅过外壕,数十架云梯同时架起,登上围墙后,战士们像狂流般地冲过深壕。三道流星蹿上夜空,北面的一、三连首先突破围墙。慌乱的伪军急忙占领碉堡,向我射击,一阵阵的排子手榴弹爆炸声中,夹杂着散乱的枪声。
  三连从东北角突破,并攻歼了伪敌别动大队,占领了涧沟以北的街道房屋,监视土围内敌人。一连以一部分兵力向围墙上的2个碉堡发起进攻,歼灭了伪军1个班,我主力乘胜迅速向伪补充大队发动进攻。告捷的流星纷纷蹿上夜空,不到半小时,千余健儿次第攻入,向街心发展。二连泅渡了两道两丈多宽的外壕,突进围墙后,迅速接近补充大队第二中队营房,在伪军尚未来得及占碉堡时,就将守敌大部歼灭。二营四连从西南角突破围墙后,即向公安局进攻。公安局碉堡离日军小土围子仅30米,日军暗堡火力封锁了我进攻道路。战士们飞身上屋,从屋顶上向前运动,越过敌人火力封锁点后,又从屋顶跳下,在墙上开洞,一间接一间地一直打通到伪公安局的房屋,又用十字镐凿开公安局墙壁,伪军全部束手就擒。六连泅水渡壕,先后占领了2个碉堡,随即向纵深发展,跃过第二道围墙,攻击东南角碉堡。5日上午10时半,伪补充大队的2个碉堡被我攻占,共俘获伪大队副以下80余人。11时,我军在炮火掩护下强攻伪补充大队第一中队,同时展开了积极的政治攻势,派人给伪军连长送信,伪军全部投降。
  战至下午2时许,车桥镇内仅剩下日军和伪军1大队部所固守的2个小围子尚未攻克。师指挥所的同志都为战斗的顺利发展欢欣鼓舞。突然传来1个不幸的消息,使大家有点黯然,日本反战同盟苏中支部宣传委员松野觉牺牲了。松野觉的牺牲,激励着我军指战员更加英勇地战斗。
围点打援
 下午3时半,我军以迫击炮、山炮集中向敌小围子轰击,将大碉堡及暗堡打塌一部分。黄昏,七团以五、八两连组成三个梯队从南北两面对日军小围子实行强攻。经过一番激战,敌遂全部退入大碉堡固守。
 正当我攻坚纵队围歼凭坚固守的日军之际,车桥西北的打援战斗也于此时打响。驻淮阴、淮安、泗阳、涟水等地的伪军,先后在淮安集结,分批乘汽车沿公路增援。
  车桥西北的打援地点选择在芦家滩一带,南岸东西涧沟,宽20余米,流水湍急,河岸险陡,不可徒涉。北面是一片草荡,宽约1米,长约2里,芦苇密布,淤泥陷入;中间形成狭窄口袋形地域,淮安到车桥的公路就由这里穿过。一团三营正在正面构阻击阵地,主力隐蔽于芦家滩以北和西北一线,以便在适当时机出击。
 5日下午4时,师指挥所接到一团报告,增援日军乘7辆卡车于3时15分进至周庄附近。根据车辆和装载量,约有日军240余名。
 这天清晨以后,东北风大起,黄尘遮日,飞沙扑面。一团三营与敌接触撤回,敌继续进至韩庄附近,对我假阵地实行炮击。我正面防御分队沉着隐蔽,敌未发现,仍以一部沿公路向我阵地步行前进,其余乘车驶近我三营阵地200米处。我三营突然猛烈开火,敌人慌乱中在公路以北坟包地散开,这里正是我军预设的地雷阵,第一线的触发雷,第二线的引发雷,一阵接着一阵爆炸,直把敌寇炸得血肉横飞,鬼哭狼嚎,死伤约60余人。敌后继部队即向三营阵地的东北方向迂回,企图绕过草荡,东援车桥。遇我配置于翼侧石桥头之线的二营四连向敌出击,逼迫敌人缩回韩庄固守。
 这时,师指挥所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打援战斗上,迅速查明了这批援敌是日军第六十五师第五十二旅团的六10大队,由三泽大佐亲自统率而来。接着,4时许,第二批援敌日军约200人又到,5时30分,第三批援敌100余人赶到,6时,第四批紧跟着到来……遭我六连等分队前出小西庄侧击后,畏缩于韩庄。
  黄昏、风沙依旧、暮气浑暗。韩庄之敌两次偷袭我3营阵地,均被击退。晚间7时许,敌又集中主力猛攻,企图突破我三营阵地。当时,由于负伤的新战士误传敌人突破防线,指挥所气氛极为紧张,一面火速派人前去查明情况,一面命令两路打援队提前出击。
 正当韩庄白刃战火炽之际,草荡东侧发现一簇簇火光。原来敌虽然多次攻击三营阵地未逞,侧背又遭猛攻,但仍不放弃增援车桥,力图摆脱我军,继续东去。遂改由伪军带路,企图趁夜暗从我阻击阵地侧翼步行偷越芦苇荡。日军虽进至草荡东北,但这早在我军预料之中。一团七连和泰州独立团一、二连立即堵歼。敌一部逃向小马庄。10时许,一团一营与敌激战于小马庄。小马庄三面环绕险陡河道,三连飞速越过庄北小桥,沿河绕到敌据点后面,叠罗汉上小屋,揭开屋顶,掷下手榴弹,杀伤敌人,抢占房屋。经过逐屋争夺,反复冲杀,敌残部退至数间小土屋。我军随即边火攻边进行战场喊话。顷刻间,小马庄内烈火熊熊。
 正在此时,西面又响起了一片马达声,这是最后一批增援之敌,约120人,企图乘汽车进至小王庄、韩庄之线,与坚守在汽车底下的40余名敌人会合。我特务营、二营两路出击。敌慑于被歼,转身向周庄据点逃回去。一连战士估计是小马庄漏网的歼敌,没等上级命令,立即跟踪追上,共活捉鬼子11名。
  三泽带来的30余名伪军没有追随“大佐太君”覆灭,倚仗地形熟悉,居然绕道到了车桥镇以北。可是这些芦家滩的漏网之鱼,却又钻进了车桥的天罗地网。这些自己送上门来的货色,就被师部山炮连和攻坚部队1个不剩“照单全收”了。
  与车桥之敌同属第六十五师团的曹甸、塔儿头日军出动百余人,一度进至大施河,触我地雷并遭我阻击,被迫窜回。至于宝应以南的敌第六十四师则龟缩在据点里。
 至6日晨,战役意图基本实现,从8日至13日,部队收复和逼退曹甸、泾口、塔儿头、张家桥、扬恋桥、大吕舍、蛤拖沟、鲁家庄、蚂蚁甸、受河、周庄等日伪据点12处。至此,车桥战役胜利结束,淮安、宝应以东地区纵横百余里全部解放。
 车桥战役,取得了攻坚打援的双重胜利,计歼日军三泽大佐以下460人,其中生俘日军山本一三中尉以下24人,歼灭伪军500余人,缴获大批武器和军用品。车桥战役是抗战以来华中歼灭日军最多的一次,是苏中6年抗战以来的创举。当时,新华社向全国播发了新四军收复车桥的消息,赞扬“粟师以雄厚兵力”打了1个“大歼灭战”。延安《解放日报》发表社论祝贺。陈毅等军首长也给粟裕、叶飞发来了嘉奖令。
 车桥战役完全达到了预期目的,使苏中、苏北、淮南、淮北根据地连成一片,巩固和扩大了苏中解放区,实现了苏中形势的根本转变,扩大了新四军一师主力部队的机动范围。车桥战役的胜利,揭开了苏中战略反攻的序幕,也为苏中大本营移师宝应扫清了道路。


5大主力团会战车桥


一九四四年二至三月,粟裕着手组织车桥战役。此战集中了5个主力团,分别为:
苏中军区教导团(由一师特务营为第一营、保安队2个连及师政卫连遍为第二营、行委会警卫团为第三营,1944年2月改称一师兼苏中军区特务第一团,后来是叶飞纵队一旅二团)、第四分区特务团(崇明自卫总队改编的南通警卫团)、第一团(新四军第六团)、第七团(新四军第四团)和第五十二团(新江抗),这些部队均是苏中新四军的绝对主力,像第七团、教导团都可以独立完成一场大的战斗,再加上地方武装和民兵的配合,如此规模的攻势作战,在苏中抗战史上没有先例。
粟裕是指挥大兵团作战的高手,他有1个“组织战斗”的理论,其关键点就是实行大兵团作战中的协同作战。奉命参战的5个团平时各打一处,作战风格也不尽一致,粟裕就把互相了解、特点相仿的部队,临时编成1个建制,共编成3个纵队、1个总预备队,并适当调整了部队建构和干部。
车桥一带皆为水网地区,粟裕发动三万多民兵与群众,在车桥周围筑路打坝,共筑起穿越湖荡、绵延达三十里的五条大坝,以便于部队隐蔽接近车桥。此时新四军在苏北已经树大根深,具备相当雄厚的社会和群众基础,可谓是一呼百应,与抗战前中期已不可同日而语。筑坝之外,粟裕又组织数以千计的船只,把部队、云梯、担架队运到了车桥附近。
大战之前,粟裕将师直机关分成前后2个梯队,其中1个梯队北移,他自率1个梯队南移,用来吸引日军的注意力。当时无论是正忙于“清乡”的日军主力,还是守卫车桥的日伪军,事先对他的作战意图及部队调动均一无所知。
三月五日,攻城主力第七团远途奔袭,从南北2个方向直插车桥。粟裕对该团指战员说:“成败胜负,关系重大,哪怕敌人筑了铜墙铁壁,你也要给我砸开它!”
他事先为攻城部队特制了一批攻坚器材,光用于登城的就有连环云梯、单梯三角钩、爬城钩等多种,突击队泅水游过外壕后,便借助这些器材爬过围墙,对通往街心的碉堡展开攻击。
粟裕在车桥战役中采用的是“掏心战”战术,即先进入街心,占领镇内的所有街道,然后四面开花,分割包围,对周围的碉堡逐一攻坚。在攻陷车桥的同时,前来增援的日伪军也遭到伏击,伤亡惨重。
接到车桥被围的消息,附近据点的日伪军纷纷赶来增援。
由宝应县城东北塔儿头、曹甸镇出动的日伪军100余人,进至大施河时,触发地雷并遭新四军五十二团的阻击,被迫退回。
驻淮阴、淮安等地的日军第65师团第72旅团三泽大队等部,共700余人,分4批乘汽车驰援车桥。
第一批增援日军240余人驶至芦家滩附近时,即遭新四军第一团阻击,并被引入预设的雷区,伤亡60余人。新四军阻击部队乘势奋勇出击,又杀伤一批敌人。接着,第一团以正面防御结合侧后突击,又给逐次增援的日军以打击,迫使日军被堵在韩庄不能出来。虽然韩庄日军乘黄昏多次偷袭,企图突破我正面阵地,均被新四军击退。在战斗中,新四军一团三营俘虏了1名负重伤的日军军官,当战士们把他抬到包扎所时,此人由于伤重已经死了。后经俘虏辨认,他就是此次战役的日军最高指挥官三泽。
5日晚,新四军第一团等部对韩庄日军发起攻击,经白刃格斗,将其大部歼灭,其残部向西逃窜。其间,日伪军200余人乘夜暗绕开正面防御阵地,想从一片芦苇荡中穿过,企图迂回突破新四军的包围圈。新四军第一团发觉后予以阻击,并在芦苇荡顺风纵火,把敌人驱赶到三面被河道环绕的小马庄。经过逐屋争夺,反复冲杀,最后将这股敌人歼灭。
车桥战役共打死打伤日军三百五十余人,仅第六十五师团就报告战死六十九人,其中包括大队长山泽大佐、机关枪中队长金丸中尉。在这份报告中,纪录有十四人失踪(实际已被俘),这是大反攻到来之前,敌后战场上一次性战役生俘日军最多的一次。
日俘炮兵中尉山本一山供认:“这次战斗失败,我们犯了轻视新四军的错误。”说到这里,他的目光中满是敬畏,突然收紧下巴:“你们的粟裕了不起!”
粟裕在对日作战中指挥的大规模战役不多,战绩也因此受到影响,但这跟他本人的指挥能力并没有关系。一方面是新四军当时的实力还不足以应付这样的大战,另一方面上级的指导方针对他有很大约束。例如在粟裕将车桥战役的经过报到新四军军部后,军部起初竟然不是高兴,而是十分担心。主持工作的饶濑石害怕这样大动干戈,会不会“过分暴露了自己的力量”,从而像百团大战那样,引起日军疯狂报复,也给华中根据地来个“五1大扫荡”。
车桥战役所产生的效应,远远超出了预期。战役结束不久,就发生了十二名日军集体上吊自杀事件。此后当粟裕挥师进攻车桥附近的日军据点时,战斗都出奇地顺利,日伪军几乎是望风而逃,像车桥那样拼命死守或增援的事再也没发生过。



夜袭吴庄


1944年6月,结束了党训队学习的沈云章,返回他经常怀念的五十二团。老搭档胡乾秀早已升任团参谋长。两人分别一年多,今日重逢,胡乾秀拿自己津贴费买一只小公鸡烧毛豆,请沈云章吃饭。 “沈云章同志,你装了满肚子理论回来,你今后做工作的本钱就足了。”胡乾秀说。 沈云章说:“在党训队,听陈军长、粟师长、钟主任报告受到教育。自己底子薄,学到了一些理论,也作了自我反省,思想感到轻松了,回部队工作信心也足了。” 胡乾秀真诚地说:“为你高兴。我也想去抗大学习学习,只是没有机会。” 午饭后,胡乾秀向沈云章讲了五十二团近一年的情况。1943年年末,五十二团在安丰附近农村进行了整训,进1步提高了技术,尤其刺杀训练得到了加强。今年1月5号,落大雪,团里集中四个连攻打了宝应东南的大官庄据点.3师派来平射炮支援,激战十一个钟点结束,毙伤伪军200多,俘虏200多,但我们付出了很大代价,一营陶祖全营长、叶诚忠副营长牺牲。 沈云章为两位战友牺牲感到惋惜。接着告诉胡乾秀说:“旅部组织科找我谈话,要我去2营。现在你是团首长,以后要多帮助我。” 胡乾秀微微一笑。“我不是团首长,我是团长、政委的帮手,管管杂事罢了。你去二营我以为好的,二营战斗力一点不比一营弱。现在的二营营长吴伟,打仗行,就是决策容易犹豫不定。你是老教导员了,又去担任分总支书记,在作战决策上你可以多发挥点作用。吴伟这个人好相处的,也比较虚心,相信你去二营,能搞好关系。” 沈云章到了二营。果然,吴伟营长很好相处,军政工作配合比较默契。 一晃,个把2个月过去了。8月末9月初头,五十二团接到军部命令,立即西去淮北,给侵扰淮北根据地的伪军以坚决打击。团首长给营连干部说,淮北的津浦铁路以东是新四军4师的根据地,最近4师主力去路西开辟新的根据地,淮北地区敌伪军以为有隙可乘,便发起了对我淮北根据地的侵袭和蚕食。 这次五十二团进入淮北,不求隐蔽,反而要大造声势,叫敌人放小心点,以遏止住它侵袭、蚕食、渗透的势头。 吴伟营长、沈云章教导员随全团浩浩荡荡开进淮北,一路上冒雨行军,步枪上了刺刀,刀光闪闪,军容严整。老百姓看到主力“淮宝支队”(五十二团对外的称谓)来了,满心欢喜,敲锣打鼓迎接。 五十二团首长很快决定打一仗,要教训教训敌伪军。这一仗歼击目标是消灭朱开大桥据点一个伪军中队,由2连、7连负责。同时以1连、3连、5连和4师骑兵排负责消灭来自丘集方向的敌人援兵。战斗在10月18日夜间发起,时值大雨滂沱,正是守敌麻痹的时候。2、72个连经过1小时厮杀,全歼守敌一个中队,2连的大刀全都见了血,团首长指示2、7两连连续间断射击,造成守敌未被歼之假象。 据点的敌人来增援,4师骑兵排横冲直撞,把敌人的队形冲乱,我1、3、4连同时开火,歼援敌大部。这一仗5连由团首长直接指挥,吴伟、沈云章留在营部率4、6两连待命。 这仗打过后,敌伪慑于“淮宝支队”的声威,纷纷后撤。被蚕食地带很快收复。不过,现在五十二团得自找战机,于是全团各营分散单独行动。 2营在吴伟、沈云章率领下,于1944年岁末这天,到了泗阳以西地区宿营。求战心切的沈云章对吴伟说:“营长,1943年春我进抗大整风学习,耽误了打仗,算起来快两年没打仗了。 “怎么,你手痒了?”吴营长笑着问。 沈云章说:“我在想,1944年就要过去了,能在年尾打一仗,迎接1945年的到来,你看怎么样?” 正说着,当地区委领导来提供1个情报,说:日本鬼子和伪军白天在我边缘区抢掠,晚上不走了,这帮鬼子住泗阳城外,伪军28师109团的2个连住在吴庄。沈云章一听,觉得战机来了,说:“吴营长,打吧?”吴伟犹豫地说:“我方兵力少了些。”沈云章说:“这伙伪军和鬼子不住在一起,我们三个连打它2个连有把握速战速决消灭它,等到鬼子来增援,我们已经转移了。” 吴伟说:“那好,专打伪军,我们动作要快。”战斗决心下定了。 吴伟问区委同志:“吴庄大不大?庄外有护庄河吗?”区委同志说:“吴庄有100多户人家,没有护庄河。地形我们熟,我们担任向导。”天黑时,2营制定了作战方案,要5连担任正面佯攻,吸引敌人火力,4、6连从两翼包抄,一举攻人庄内消灭敌人。营的领导干部作了分工:副营长掌握6连,营长带领4连,教导员带5连。这是一锤子买卖,营里不留预备队。 入夜,2营部队向吴庄疾进。10时许,部队进入战斗出发地。 为了保持战斗的突袭性,吴伟营长规定不吹号,不打讯号弹。10时20分5连先打响,以吸引敌人火力;10时35分4、6连同时向庄内攻击。 利用夜黑,部队卧倒在战斗出发地。 时间一到。5连的6挺轻机枪和百十支步枪打响。沈云章命令号兵吹冲锋号助威。正在赌钱的伪军营长和2个中队长在慌乱中离开赌桌,吆喝士兵们操枪抵抗。 这时,6连连长带着1排,副营长带着2、3排同时突人庄内。10来个伪军向2排开枪,副营长举起驳壳枪打死了伪军的机枪射手。“缴枪不杀!我们是新四军!”几个班长端着枪向伪军喊话。1个伪军中队长举手投降,八九10个伪兵也都举起了手。 吴伟营长带的4连猛打猛冲,逼使100余伪军缴械投降。伪营长在乱枪混战中,带着几十伪兵逃逸出庄。 沈云章指挥营部人员也参加搜缴战利品。 吴伟要各连少数人看押俘虏,其余人把缴获的枪支退出枪膛的子弹,交给俘虏扛着。 营部号目喊:“教导员,十几匹战马牵不牵走?”沈云章说:“通通牵走。” 6连指导员请示:“敌人抢劫的老百姓的东西怎么处理?” 沈云章指示:“赶快找几个老百姓,把东西交给他们,由他们发还给被抢的人家。” 庄子里几十只电筒穿梭闪亮着,人们喊叫着、忙碌着。十几分钟后,吴伟下命令部队撤出吴庄。在离吴庄七八里的1个小村子宿营。沈云章连夜把一二百个俘虏集中起来讲话,宣传新四军为抗日救国而战,教育俘虏们不要再做祸害老百姓的事。他讲完话,2营把200多名俘虏包括伪中队长在内都释放了。 这次战斗,2营仅轻伤两人,缴获却很丰厚:轻机枪12挺、步枪100余支,子弹4000多发,战马11匹。当夜,2营与当地政府及地方武装联系,将这些缴获的枪支和马匹都移交给了地方,只留下了缴获的子弹补充自己。沈云章特地把从伪中队长手里缴获的一支手枪加上20多发子弹,送给了为这次战斗提供情报并给2营带路的那位区委领导同志。








血战顺河集





到了1945年,十八旅实际上就只有五十二团1个主力团,团干部也有很大的变动。团长陈挺、政委张英、参谋长韩云、政治处主任彭冲,只有彭冲都还在任,现在是:团长张宜友,政委刘毓标,参谋长胡乾秀,政治处主任彭冲,政治处副主任郑克。
一营营长朱全林、教导员汤江声;
二营营长吴伟、教导员沈云章、副营长李昌义;
三营营长、教导员狄公。
1945年春节,五十二团在淮北泗洪县朱湖欢度年初二,五十二团接到军部命令即日由淮北返回苏中归建。年初三,全团由朱湖出发。朱湖民众家家门口放1个小桌,桌上铺红布,上面放一面镜子、一碗水、一枚针,乡亲们握着战士们的手说:“你们是清如水,明如镜,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啊!”年初四,行军到宿营地,五十二团接到军部急电称:盘踞在淮阴、宝应、高邮、扬州等地的日伪军,企图分进合击,奔袭我新四军军部驻地黄花塘军部,命令五十二团火速赴淮南黄花塘,参加反“扫荡”,保卫华中局和新四军军部。接到命令后,全团立即改变行军路线,向淮南疾进。行动急如星火,连开会时间都没有,团里几位负责同志分工边走边向各营、连干部传达。
部队于年初五清晨赶到离顺河集20华里的地方。忽有夜间派出的2个骑兵侦察员驰来向胡乾秀参谋长报告:淮阴南下“扫荡”的日伪军2000多人正向顺河集开进。胡乾秀坐在马背上,展开地图一看,这顺河集是敌人,袭击黄花塘军部的必经要道。来不及向团长张宜友请示,当即果断命令3营8连放下背包,跑步20里火速抢占顺河集和洪泽湖公路大堤;命令3营7连跑步向马庄斜插,配合8连阻击,并掩护顺河集群众转移。
8连、7连刚出发,刚架起的电台又收到军部急电,张云逸副军长命令五十二团以最快速度抢占顺河集,坚决堵击日寇天井大队和伪军潘干臣28师的南犯,并立即以2个营兵力南下黄花塘保卫军部。这时,随后卫走的张宜友团长策马赶来,胡乾秀把张副军长急电递给张团长看,并报告8连已经轻装跑步奔向顺河集、7连跑步斜插马庄以配合8连阻击。张团长当即和胡乾秀研究,决定加派2营4连、6连和团部重机枪2个班参加顺河集阻击战,他们2个也留下指挥战斗。其余部队统由团政治处副主任郑克率领,立即赶赴黄花塘向张云逸副军长报到。
2营吴伟营长、沈云章教导员立即赶来接受了团里的命令。情况如此危急,他俩商定,5连由副教导员率领,随郑克副主任南下黄花塘,营长吴伟随胡乾参谋长指挥4连、6连,教导员沈云章率6连、副营长李昌义率4连参加战斗。
随即,张宜友团长、胡乾秀参谋长率4、6连及2个重机枪班疾步奔赴顺河集。沈云章先随4连走,边走边进行战前思想动员。他对4连长张云龙说:“这次战斗一定非常激烈,你思想上要作好准备,为保卫军部不惜代价,坚决把任务完成好!”张云龙坚决而有信心地说:“我们连刺杀训练在全团有点名气,这次要和日本鬼子较量一下,要杀出威风来!”随后,沈云章和4连1排长唐国平边走边谈:“1排长,你是老战斗模范,这次要再立新功,多杀敌人!”唐国平坚决地说:“教导员,我们排的刺刀前几天又磨过一次,这次派上用场了。”
沈云章对1排战士们高声喊:“同志们,快步冲向顺河集,坚决完成保卫军部的光荣任务!”战士们响应说:“教导员看我们的!”
沈云章放慢脚步等6连上来后,随6连疾步赶路。
太阳高高地升起,大约9点多一点,4连和6连赶到了预定地点。吴伟营长招呼4连、6连就地休息,恢复一下体力。
6连的炊事班也挑着行军锅赶到,问要不要架锅烧早饭。江胜武连长问教导员可不可烧饭。沈云章说:“不要烧,随时准备投入战斗,烧了也来不及吃。今天要同志们发扬打得跑得饿得的优良作风。各人水壶里加点水吧!”
“传下去:各人水壶里加点水!”江连长发令。
坐在路边休息的战士1个传1个:“水壶里加点水!”传到最后,变成“到水库里加点水”。6连指导员田逢雨说了一句:“歪嘴和尚!这儿哪有水库?”于是对战士们说:“到就近民房要点干净水把水壶加满,不要跑远!”
各班当即派人去灌了冷水。
江连长坐在背包上,摘下棉军帽扇着风,对身旁的沈云章说:“8连、7连可能已经占领阵地了。”
沈云章看看怀表:9点27分。“他们是跑步20里米抢占顺河集阵地的,应该早到了。”
打仗就是这样:营连干部对自己的营连情况比较清楚,而对兄弟部队的情况是不了解的。此时正如沈云章判断,3营8连早已赶到顺河集。这里是老根据地,群众在8连来到之前便已有序地组织向东南方向撤离。顺河集的地方干部和民兵队长主动来给8连当向导。团重机枪连在街北城隍庙屋脊上架起了重机枪。
与此同时,8连1个排占领了苹果园。当地工会干部和十几个民兵撑船把8连另2个排渡过张福河,抢占了从淮阴通往高良涧的公路大堤。公路大堤两边,一边是沼泽地,一边是张福河,堤顶的公路上已由民兵挖了一些战壕,只能走人,不能行车。战场就是堤顶和左右两坡,总的宽度不会超过60米。敌人要去黄花塘袭击新四军军部,也就非冲过这60米的瓶颈地段不可,8连的张仁远连长、岳行指导员和战士们一起加紧构筑工事。
上午9时30分。休息待命的4连和6连听到大堤上传来枪炮声。
顺河集战斗打响了!
上午10点,两连伪军轮番进攻,打了半小时,8连3排阵地屹立未动。敌人从十堡村向大堤上打九二步兵炮和掷弹筒,伪军部队又多次发起冲锋,均被8连3排击退。但是岳行指导员中弹牺牲了。连长张仁远怒吼着率2排一冲而出,把敌人压了下去。敌人在大堤上丢下了几十具尸体;8连伤亡也不少,3排长杜金飞、2排长赵有土相继牺牲。
“4连上!”胡乾秀对2营副营长李昌义和4连长张云龙命令说:“你们上大堤接8连防。这段大堤阵地连路面加两坡才60米宽,它是要冲当中的要冲,你们要准备和鬼子恶战一场,只能守住,不许失守!不完成任务,军纪论处!”
“是!”李昌义和张云龙立正回答。
“你们现在跑步上去!”胡乾秀说。
4连指导员俞祖耀在呼喊鼓动口号:“烈火炼金刚,危难显英雄!我们誓死保卫军部!”
4连来到公路大堤阵地。见8连在前沿派兵很少,只有七8个轻伤不下火线的战士在守着阵地,大部分兵力放在纵深。8连长张仁远告诉李昌义和张云龙,他有意设了这个伏击圈,准备放一点敌人进来,然后加以歼灭。张仁远表示,8连要留一留,等打了阵地内的伏击后再撤下去。张云龙连长和唐国平排长都赞成。4连兵力刚部署好,几10个伪军、十几个鬼子突破前沿,进入了伏击圈。8连、4连一阵猛打;不到一两分钟击毙了几十名敌人,还活捉了七个敌人,俘虏就由后撤的8连押了下去。
日寇天井攻取顺河集的决心早已下定。他强令伪军一批又一批地攻击公路大堤上的我4连阵地。4连战法与8连“关门打狗”不一样,而是适时跳出战壕向敌人进行反冲锋,而且边冲边喊话:“优待俘虏,缴枪不杀!”有一次当场有5名伪军跪下缴枪。还有一次,唐国平排长带领1排把敌人追到十里大沟,缴获10多支步枪和一挺机枪。
这时,激战已至中午12点,战斗也到了白热化的时刻。日本鬼子出动了。
4连坚守的公路大堤阵地上枪声密集。4连和日本鬼子面对面的拼搏愈来愈激烈,愈来愈惨烈,一直拼搏到下午2点战斗也未停止。在后边隐蔽待命的6连,见到时有4连的伤员,躺在担架上,被当地民兵抬下来。沈云章看到伤员中有李昌义副营长,便俯身呼叫“李副营长”,但失血过多的李昌义没有应声。有1个重伤员,声音微弱地告诉沈云章:“拼刺刀,拼了刺刀……”又有1个重伤员声音更微弱地说:“连长牺牲了,还有……”说着眼泪涌出,说不下去。
沈云章为4连长牺牲、连队伤亡大而揪心,投入战斗的烈火在他胸中熊熊燃烧。“团长!让我们6连上吧!”他激动地向张宜友团长要求。
张团长摇摇手:“火候没有到。”
这时,胡乾秀参谋长带了几个参谋人员骑马从马庄向北至赵集路口,从望远镜中观察九堡与十堡之间的敌人兵力的分布状况,发现一群鬼子和伪军簇拥着1个骑马的鬼子军官出了九堡村。胡参谋长断定这个家伙是天井,便翻身下马,从警卫员手中取过一支三八式步枪,利用柳树林作隐蔽,悄悄接近河边,离目标200多米时,“叭”的一枪,击中了那个鬼子军官。敌人失去了指挥,顿时乱作一团。
就是在这个火候上,张宜友团长下令:“6连跟我上!”
跟随张团长的号长,举起大军号,吹响了激越的冲锋号。
沈云章和江连长举着驳壳枪,带着6连健儿,紧跟在张团长之后,向大堤公路阵地潮水般冲去。
六连一冲上大堤,和由四连一排长唐国平临时组织起来的4个班会师:向攻到阵地前沿的一二百伪军发起了勇猛的反冲锋,六连的九挺机枪泼水似的扫射,战士们杀声震天地冲杀过去,敌人像溃堤的水,仓皇后退,跑得慢的被6连的火力击毙。十堡的敌人动摇了,九堡的敌人也无心恋战,一窝蜂似的向淮阴方向溃退。
张宜友团长当即命令七连向淮阴方向警戒,要第四连、第六连、第八连一面搞饭吃,一面整理组织。
胡乾秀参谋长指示二营马上抽出人员打扫一下战场,对烈士遗体作妥善掩埋,把散在阵地上的枪支移交给当地民兵。
沈云章亲自带六连1个班去打扫战场。四连一排长唐国平要求同往,他要送别张云龙连长等烈士。
天昏黑下来,在唐国平向导下,沈云章踏上大堤公路阵地,用手电筒一照,只见大堤上交通沟上下横1个竖1个躺倒着敌我双方的尸体。阵地前沿,手电筒光线所及范围里,就有五六十具鬼子的尸体。阵地上敌人丢下的枪支,乱七八糟的狼藉着。有十几支七9步枪上的刺刀不是弯曲如弓,就是断了半截。在乱枪中有一把大刀竖插在泥里。唐国平一下跳过去,拔出了大刀,拿在手里,激动而伤感地说:“这是张云龙连长的大刀,我要带回连里作纪念。”
沈云章要唐国平说说白天四连的战斗经过。
唐国平说:“打的时候,枪声、手榴弹声响成一片,阵地上烟雾腾腾,我只说说我见到的。——白天,我们4连加上炮班奉命来大堤接八连的防。先和八连一起,在阵地内打了个小伏击,消灭敌人20多,活捉七个俘虏,由8连押下去的。
“8连下去后,阵地上沉寂了一阵子。过会儿,敌人从大堤两侧冲上来。敌人离我不到100米,我们步、机枪开火,撂倒10多个,剩下的往后跑。我跳起来叫一声:冲啊!全排战士发起了反冲锋,边冲边喊话,5个伪军向我缴枪。我们把敌人赶到十堡大沟。
“中午以后,敌人又打炮,又扫机枪,又向我发动进攻。我们1排机枪班四挺机枪(有一挺是刚缴到敌人的)同时开火,枪管打红了,用小便泡湿了毛巾捂在枪管上打。二班副高康负伤,我叫通信员顾恒高把他背下去抢救。这时俞指导员右腿中了敌人机枪子弹。
“鬼子离我们越来越近,我们每个人4个手榴弹也撂得差不多了,子弹也不多了。我命令战士们上刺刀。在鬼子离我们30米时,我喊声打,撂过去几个手榴弹,爆炸声还没有停,我们端着刺刀乘着浓烟跃出战壕,冲过去白刃格斗。二班长虞阿品先刺死1个鬼子,我也捅到1个鬼子。1个大块头鬼子向我扑来,被高邮小战士韩寿桃刺刀捅进了这个鬼子的左眼,鬼子叫了一声,小战士又补了一刀,刺死了这个大块头。另1个鬼子要在背后偷袭韩寿桃,我1个突刺,又把这个鬼子撂倒了。此时我转身一看,3个鬼子围住张云龙连长转,张连长抡起大刀片,前砍后劈,小战士韩寿桃上去支援张连长,3个鬼子全被砍死。别处又有鬼子围上来,张连长拉我和高邮小战士背对背,组成三角形各对付一面。这时二班长过去捅倒1个鬼子,我和张连长也捅倒了几个鬼子,回到自己的队伍。不幸的是,高邮小战士韩寿桃退步时绊了一跤,牺牲在鬼子刺刀下”。说到这里,唐国平有点说不下去,抹了抹眼睛。
沈云章越听越激动。稍顷,要唐国平再往下说。
“白刃格斗到下午两点多。阵地背后传来喊杀声。鬼子胆怯了,仓皇往北溃退。刚才的喊杀声是2排来换我们1排的防,炮班也上来了。张连长叫我派人把伤员送到顺河集去。战士们都要求留下。这时我们l排由原来的45人,只剩下20多人了。各人的手上、袖子上都是血。张连长只允许我和机枪班长留下,其余的都由俞指导员带下去,俞指导员不能走,被扶上了担架。
“敌人正面硬攻吃了亏,改变侧翼迂回。当这伙鬼子踏上西岸时,遭到柳树丛里七连火力的扫射,上岸的鬼子伏地还击,大部分鬼子后退,坝窄人多,中弹的中弹,落水的落水,经过几分钟激战,爬上西岸的鬼子全被我们击毙。
“鬼子迂回遭打击,又来正面硬攻。火力比前几次猛得多,掷弹筒、小钢炮都开了火。二排的手榴弹已经打光,张连长叫二排上刺刀。50多个鬼子密集队形冲上来。张连长用驳壳枪打倒了几个鬼子,忽然3个鬼子扑向张连长,张连长右胸中弹,另1个鬼子又刺了张连长一刀。卫生员小刘去抢救张连长,鬼子连向他刺三枪,他机动得很,避开了鬼子刺刀,只在头皮上被刺开一道血口。我冲上去救小刘,一刺刀戳进1个鬼子的背部,另1个战士把小刘背下去包扎。这时2排长毛信存开枪击毙一鬼子军官,又一枪刺死了压在张连长身上的那个鬼子,把另1个鬼子吓跑了。我把张连长背回战壕,这时张连长已经不能说话,我喊了一声‘张连长’,张连长他……”唐国平忍不住揩起眼泪来。
沈云章沉重地说:“张云龙连长了不起啊!”
“过不会儿,阵地后边的炮班上来了。他们用的土八二炮,因为离敌人太近,发挥不了作用,他们都拿起步枪来参加战斗。炮班有个大个子战士叫王开全的力大无比.他和鬼子拼刺刀时刺弯了五六把刺刀,最后被鬼子的子弹击中要害。二排长上去救王开全时,和一名鬼子扭打在一起,另1个鬼子刺了一刀。炮班长陈彬上去救二排长,刺死1个鬼子,把昏迷的2排长背回战壕。经过又一场激烈的肉搏战,迫使敌人退回十堡大沟。这时,我们四连伤亡很大,排以上干部只剩我一人。我连忙把全连能战斗的四十多人编成4个班,指定了班长,准备继续战斗。忽听阵地后面冲锋号响,张团长带六连上来支援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沈云章听完唐国平的叙述,心灵受到极大的震撼。四连,不愧是1个骁勇无比的英雄连队啊!
在夜色下,凭着手电筒光;沈云章和唐国平一起,找到了张云龙、韩寿桃、2排长毛信存、3排长贵瑞兴等烈士的遗体。6连的几个战士,用湿毛巾擦去了烈士们脸上的硝烟和血痕,将他们的军帽扶正。沈云章脱下了军帽,唐国平脱下了军帽,在场的6连同志都脱下了军帽,向烈士们致以深深的哀悼……




三垛河口伏击战


1945年4月,苏中军民经过八年艰苦的抗日战争,迎来抗日大反攻的新形势。日军为了阻止苏中军民的战略反攻,命令盘踞在宝应县城的伪苏北绥靖公署特务第二团马佑铭部,调往兴化南面的周庄驻防,妄想进1步封锁、分割和“蚕食”苏中抗日根据地。4月20日,打入伪苏北绥靖公署的新四军六师十八旅的特工人员邱世毅准确获悉这一重要情报,他冒着生命危险,穿越道道封锁,亲赴十八旅旅部向刘飞旅长、邱玉权参谋长作了汇报。刘飞旅长对敌情作了缜密研究后,认为可以在敌调防途中将其歼灭,并迅速地向苏中军区司令员管文蔚、政委陈丕显作了汇报,军区立即批准了这一作战计划。同时,命令十八旅五十二团、江都独立团、三分区特务五团、一分区特务营一起参加战斗,由六师十八旅旅长兼苏中第一军分区副司令员刘飞统一指挥。
 刘飞对三垛东西道路、河道、村庄作了细致调查,最后确定在三垛以东至新庄一带组织伏击战斗,把伏击地点选在三垛镇以东、北澄子河边新庄到野徐庄一线约3.5公里的狭长地带,布置成1个伏击聚歼“马团”的“口袋阵”。江都独立团团长林辉才率部埋伏在三垛河南、河口以西,协同五十二团消灭河道与公路上的日伪军,同时准备阻击可能从兴化和河口西援之敌,牢牢守住“袋底”,不让马团东逃。旅部特务营由营长成建军率领,在三垛河北准备阻击可能从高邮东援的日伪军,把守好“袋口”,不让马团西逃。五十二团由团长张宜友指挥,在公路北边的袁厍到野徐庄一线隐蔽下来,一旦打响,就在友邻部队配合下全线杀出,把日伪军消灭在公路上。特务五团守卫在三垛河河南,严防日伪军南窜,并以火力支援北岸,伺机过河歼敌。
 4月27日拂晓,我参战部队秘密开进阵地。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日伪军来钻“口袋”。伏击地的老百姓听说新四军来打鬼子,热情地招待新四军,并且保证决不走漏半点风声。兵民们还布置了秘密警戒,防止坏分子破坏,帮助封锁消息。为了迷惑日伪军,沿河商店照常营业,河上船只通行无阻,公路行人不加盘查,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在“马团”调防的必经路上,新四军和地方干部布下了侦察人员,随时将“马团”情况报给指挥所。战斗指挥所设在河的南岸俞迁庄北端临河的民房内,参谋人员在土墙上扒开几个观察射击洞注视着三垛河。不久,宝应地下党送来情报:马佑铭部即将调防,连日来,宝应县城的官僚、地主正轮流设宴为其饯行,马佑铭得意忘形,天天醉酒,日夜打牌。他的部队则急于整顿行装,预计两三天内就将出发。25日下午,马佑铭部离开宝应开始南下,沿途界首镇、马棚湾、高邮城都有人将情报及时传到我部队。高邮独立团团长张波亲率1个连,带着电台秘密活动在高邮城区附近,随时向指挥所报告敌情,指挥所除在三垛镇附近派出侦察组外,还指示参战部队派出干部,化装成农民到田间劳动进行侦察。
 马佑铭部队从宝应出发,在高邮城停了一天。28日早上,该部离开高邮城向兴化开进。下午3点多钟,3艘汽艇拖着20多条民船,载着50多名日军和200多名伪军连同他们的辎重渐渐开进三垛河。马佑铭自以为部队装备好,几次和新四军交手都逃脱了覆灭的命运,这次又有日军做靠山,除了指挥自己的3个营外,还指挥着驻河口的1个伪军营。这次调防又有山本旅团合川大队2个中队和1个小队日军的护送,所以他十分骄横,根本没把苏中军民的力量放在眼里,只安排一个伪军班和一个日军小队在前面担任搜索任务,约2000人的兵力,竟以四路纵队的密集队形行进,毫无战斗准备。
  汽艇在河面上由远而近。忽然,船上有伪军说:“这些墙上怎么开了那么多洞洞?”在河边指挥所内的刘飞听了吃了一惊,但接着船上又有人说:“天热了嘛,开些窗洞好通风啊!”刘飞松了一口气,继续静静地等着日伪军全部进入我布置好的口袋阵。日伪军走到新庄西头附近,因公路有缺口,停止前进20多分钟,临时搭桥。后续人马不断赶上来,渐渐地进入了口袋阵。
 刘飞一声令下,两颗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紧接着,轻重机枪、手榴弹和小炮一齐怒吼,埋伏在南北两岸的指战员们,把仇恨的子弹、手榴弹、炮弹像暴雨般泻向敌群,沿河上下一片爆炸声。三艘汽艇首先遇到阻击但日伪军借着船板掩护进行抵抗。江都独立团的战士们集中火力射击,五十二团三营的战士也展开侧击。除头一艘汽艇因钢板较厚没能被摧毁而逃脱外,另两艘汽艇和20多条民船都瘫在河里不能动弹了。艇上的日伪军企图泅水逃跑,被熟悉水性的江都独立团战士追逐肉搏。疯狂的日军垂死挣扎,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吼叫着向新四军战士反扑。经过激战,大多数日伪军成了浮尸。新四军战士犹如水中蛟龙,越杀越勇。   公路上的日伪军,突然遇到猛烈的袭击,队形大乱,大都趴在公路上滚来滚去。但是公路北边是泥泞的水田,南面是宽阔的河面,隔岸还有特务五团密集的火力网,进不能,退不得。伪军和日军在新四军火力网下互相冲撞。此时,伏击部队又插了上来,一下子把公路上的日伪军截成数段。2个日军中队和全部伪军大乱,首尾不能相顾。这时,新四军展开了政治攻势:“新四军优待俘虏,缴枪不杀!”马佑铭的伪军纷纷缴械投降,只有少数死心塌地为主子卖命的伪军和日军都还在抵抗,但最后也大部分被打死或打伤,有的跳河,有的拐着脚逃向新庄。公路东段的战斗仅用1个半小时就基本结束。
 被截在尾段的1个日军中队和200多名伪军,在我一分区特务营的打击下,丢下几具尸体夺路抢占了新庄,同前面逃来的日伪军会合,凭借着一人高的断墙,用机枪、步枪构成交叉火力网,集中向新四军射击,妄图固守待援。五十二团一营由北面抢占新庄,被小河阻挡,一时未能通过,被先占新庄的日军火力阻在开阔地带。
在战斗中,五十二团一营教导员汤江声光荣牺牲,三连指导员也身负重伤。在此紧急情况下,二连连长立即组织突击小组,拖着用绑带结成的绳索,在火力掩护下强渡小河,接着全连一齐扑上对岸。一群日军拿出所谓“武士道”精神,脱掉上衣,敞开长满黑毛的胸膛,端着刺刀“哇哇”地狂叫着,向我二连阵地猛扑过来。二连的勇士们毫无惧色,不但没有后退半步,反而挥动刺刀向日军冲杀过去,进行一场肉搏战。此时,一连及时赶到,夺下日伪军打得发红的机枪,缴下热得烫手的掷弹筒,迫使困守新庄北部的日军丢下几十具尸体向南退守。
 围歼新庄残敌的总攻开始后,五十二团三连和特务营赶到了,江都独立团的1个连也赶来了,把固守新庄南部的日伪军包围住。这时已近黄昏,五十二团参谋长胡乾秀组织好炮火,炮火集中向新庄轰击,顿时大地震动,火光冲天,剩下的30多名日军,不得不扯下太阳旗,跳出断墙,赤裸着上身向西面突围逃窜。充满仇恨的战士们打红了眼,拼命追逐射击。二连的1个战士从逃跑的日军中抓住了1个身材高大的毛胡子回来,这家伙不肯投降,最后被击毙在河边上,满嘴啃着泥沙。
 经过3个多小时的战斗,一场激烈而又漂亮的伏击战胜利结束。这次战斗共歼日伪军1800多人,其中击毙日军240多人、伪军600多人,俘山本顾问等日军7人、少将团长马佑铭和中校副团长韩永恩以下伪军958人。
 三垛河口伏击战是苏中一分区在抗日战争中歼灭日伪军最多的一次战斗,也是苏中地区继车桥战役后的又1大捷,为夺取苏中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奠定了基础,受到了新四军军部的通令嘉奖。


刘飞回忆三垛河伏击战

1945年4月,春暖花开。中国人民经过八年艰苦的抗日战争,迎来了大反攻前的新形势,我苏中主力部队相继渡江南下,在苏浙地区开辟新的反攻基地,日寇为了对付中国人民和盟国军队的反攻,确保上海,消除我对其长江下游占领区的威胁,加强控制中华,尤其是苏北,利用我主力南调的机会,除增调大批的日本关东军至连云港和上海外,又命令他的走狗伪孙良诚部第五军,四十二师随同鬼子1个旅团昼夜兼程南下苏中,进驻高邮、宝应、兴化,原来盘踞在宝应城的伪苏北绥靖公署特务第二团马佑铭部,被调往兴化南面的周庄驻防,妄想进1步封锁、分割和蚕食我们的抗日根据地。
当时,东沿盐城、海安公路,西濒运河的各条交通线上,车船簇拥,旗摇马嘶,日伪狼狈为奸,大肆烧杀抢劫……。眼看夏收在即,风声日紧,一时人心惶惶。这种“山雨欲来”之势也给转战江南的数万苏中人民子弟兵带来了后顾之忧。为了保卫和巩固我们苏中与一分区根据地,给予南犯之敌以迎头痛击,我们决心狠狠地打一仗,以扭转这个严重局势。 布下“口袋”
我们原打算在宝应附近的运河上打他一仗,后来因为情况变化没打成。这次马佑铭部伪军要调防,正是我们大显身手的好机会,我们的打击就要从这个少将团长的头上开刀,决心在三垛河边的公路上打1个漂亮的伏击战。我们把这个决心报告了苏中军区首长,并要求将巳上升为苏中主力兵团之一的我旅五十二团调回,作为战斗的主力参战。我们的这个决心正符合军区领导的意图,因此军区司令员管文蔚同志和政委陈不到显同志很高兴地立即批准了我们的作战计划,命令五十二团、江都独立团,再调来三分区特五团一起参加战斗。由我(当时我是新四军六师十八旅的旅长兼一分区副司令员)负责统一指挥。并专门配给我们一部电台,规定每二小时通报一次情况。此外,军区首长又给我们作了许多宝贵的指示,着重说明了敌人气焰嚣张,要我们坚决地打,不要轻敌,务求必歼。
我们本着这些精神进行了准备。第一件事就是选择地形——给“马团”寻找墓地。从宝应到兴化一定要走高邮,再经过这条三垛河公路,由西向东,这是没有疑问的。但是在这条公路上选择哪段打对我们有利呢?可以有二个地段:一段是三垛以西到二沟,共十五里。这里公路二边的大村庄很少,不容易隐蔽部队,可掩护出击的河沟也不多,而且离高邮县城只有二十多里,便敌增援,封锁消息比较难;一段是三垛镇以东到河口,共三十里,这里沿河村庄较多,可以作为伏击战场的地段有七里多长,路中间只有河北紧靠公路的1个新庄,房屋巳被日寇烧成断垣残壁,能够被敌利用,但掩护我出击的河沟却有十条左右。这里离高邮和兴化两县城都各有四十多里。所以我们就选定了后一地段,在从新庄到野徐庄的七华里狭长地带上布置了1个伏击聚歼“马团”的“口袋阵”。
接着我们就给各参战部队下达了作战任务:江都团由团长林辉才同志率领,埋伏地三垛河以南,河口镇以工补农西,协同五十二团消灭河道与公路上的敌人,同时准备阻击可能从兴化和河口西援的敌人,牢牢守住“袋底”,决不让“马团”东逃。我旅特务营由营长成建军同志率领,在河北三垛以东,准备阻击可能从高邮东援的敌人,把守好“袋口”,不让“马团”西逃。五十二团由团长张宜友同志指挥,在公路北边的袁舍到野徐庄一线隐蔽下来,一旦打响,就在友邻部队配合下全线杀出,把敌人消灭在公路上。特务团守卫在河南,严防敌人南窜,并以火力支援北岸相继过河歼敌,全军的阵势是严密的。
各部队接受任务后,都进行了充分的政治动员,五十二团还颁布了战斗英雄条例,号召大家杀敌立功。指战员们斗志昂扬,怀着对敌伪的刻骨仇恨,个个摩拳擦掌,表决心,争取担负最艰巨的任务,一致表示:准叫敌人有来路,没有去路!吃掉“马团”,争取立功。打个漂亮仗,迎接大反攻!各团都召集连以上指挥员,研究具体打法,并带领部队进行战斗演习。
4月27日拂晓,参战部队秘密开进阵地。三垛河一带是我军经常出没的地方,地形熟,群众基础也好。我们一到,驻地群众听说新四军要打敌伪军,无不拍手叫好。连小孩子都高兴的不得了,大清早起来,有的就提着裤兜奔出门去找他们的小伙伴议论开了:“喂!你们知道吗?刘司令员又来了!这一次呀,不是来开会的,他带着特务营和电台,准是来打鬼子的,——这是秘密,要注意啊!”家家户户腾房让铺,给部队隐蔽休息,许多群众帮我们准备船只和战斗用具,绑担架,烧水做饭,忙得不可开交,并且向我们保证,决不走漏半点消息。民兵们还放了秘密警戒,防止坏分子活动,帮助封锁消息。为了迷惑敌人,沿河商店照常营业,河上船只通行无阻,公路上行人不加盘查,表面看来似乎“风平浪静”。人民群众的觉悟,给我们增添了无穷的力量。真是“天时、地得、人和”都在我们这一边了。
我的旅指挥所设在河南面俞迁庄北端的民房里,参谋人员进屋后,在土墙上扒开几个了望射击孔,伏击部队也各在土墙上取下几块土坯布置火力。从指挥所向北望去,眼下弯弯的三垛河,由于这几天正是雨后初晴,河水满满的。离河的北岸约六十公尺,赤裸裸地躺着一条与河身平行的公路。没有一棵树木遮挡,东西七八里一望无余,尽收眼底。公路北边,则是星散的村落和一片闪亮的水田,农民巳开始把嫩绿的秧苗插在田里,有的地里种着麦子、蚕豆,也巳长的很高,成了我军隐蔽的“青纱帐”。这是多么美好的河山,多么有利的伏击地形啊!
英勇歼敌
一切准备工作都按计划就绪,“万事俱备,独缺东风”,就只等敌人来钻“袋”了。可是敌人就迟迟不来。27日等了一整天,不见踪影。是敌情不准吗?不,我们的情报侦察工作是十分周密可靠的。早在“马团”离开宝应前几天,我们宝应地下党,即向我们送出情报:伪马佑铭团即将调防,连日来,宝应城的官僚、地主正在设宴为他饯行,马佑铭得意忘形,日夜打牌醉酒,他的部队则急于整理行装,大街小巷,马乱兵荒,预料二、三天内就将开发。25日下午,“马团”离宝应开始南下。为了及时掌握敌人的行动情况和兵力、武器装备,我军和地方干部在“马团”调防必经的路线上,都布下了侦察人员。有的通过高、宝两地的“内线”关系,及时将情报传到部队;有的化装进入沿途城镇,观察敌人动向;有的埋伏在运河堤边,侦察敌情;我们还专门派了高邮独立团团长张波同志亲率1个连带着电台,秘密活动到高邮城区附近,随时向指挥部报告。指挥部除了在三垛镇附近派出侦察组外,还指示参战部队派出干部,化装成农民到田间劳动,进行观察。
生龙活虎似的战士们,昼夜隐蔽在老百姓家里,不能外出1步,时间长了闷得发慌,手脚发痒。他们咬着牙说:这又是一笔账,要跟马佑铭总算!班排长看到大家难熬的表情,不得不临时编造一些没头没尾的故事来同大家消磨时间。但是故事往往被一些问题打断:“排长,你说敌人什么时候来?会不会走另一条路呢?”“我们已经等了一、二天了,总不会白等吧?”他们这种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大家都懂得这一仗是多么重要。仇恨激怒着他们,胜利吸引着他们,革命的责任感鞭策着他们,对于这些问题,各级指挥员差不多都是这样回答:“准备着吧!上级通报说敌人一定会来的!”但是连他们自己也有些发急,了望孔里时时射出搜寻仇敌的目光。
第二天——28日,太阳当顶,2个侦察员急急忙忙跑来报告:“由宝应南来的敌人,在高邮停了一天,今天早上就离开高邮东窜,现离三垛镇只有四、五里路了!”我的心扣得紧紧的。立即通知各团,注意隐蔽,加强对敌监视。不久,各团报告了他们准备的情况,通话刚结束,又得侦察员报告:“河面上发现三艘汽艇,拖着二十多条民船!”我立即起身,亲自了望,并立即摇动电话机,向各部队通报敌情,估计到部队的焦急情绪,我特别加了一句,未得命令,不准开枪!
果然,河上“卜卜、卜卜”的马达声由远而近,由于南岸水深,汽艇调过向,直冲我们而来,越来越近,最近时距我们只有十多公尺远,连敌人说话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楚。船上装载着多个日军和马佑铭部的伪军,第一艘汽艇刚过去,接着第二艘跟了过来,艇上有几个日本军官和伪军军官在谈笑,忽然有个家伙指我们这里诧异地问道:“这些墙上怎么开了那么多洞洞?”我吃了一惊,但接着就有1个家伙轻蔑地说:“天热了嘛,开些窗洞好通风啊。”说完这艘汽艇也滑了过去。我松了一口气,暗暗骂道:“你们说得好,等一会还要在你们脑袋上开几个洞洞!”
三艘汽艇拖着二十多船辎重犁着水花刚刚过去,公路西头已经扬起尘烟,公路上的敌人来了。原来,伪军师长刘湘图一向把马佑铭视为爱儿宠子,“马团”是他们的一张“王牌”。这次调防生怕半路上有个什么好歹,折了他卖国求荣的资本,临时请求日军保镖,日寇也向来器重马贼,但又觉得他总是中国人,虽有几分信任,也不得不防他几分。这次行动,正想作些监督,苦无借口,恰巧刘湘图请上门来,心中暗喜,立即派遣刚从高邮湖西“扫荡”归来的山本旅团合川大队的2个中队1个小队护送。
马佑铭对敌寇老子和伪上司的器重十分得意:他自以为部队装备好,几次和新四军交手,都逃脱了复灭的命运;又有日军做靠山,除了指挥自己的3个营外,还指挥着驻河口的1个伪军营。这次调防还有日军护送。所以他十分骄横,根本没有把苏中军民的力量放在眼里,竟以四路纵队的密集队形行进,看来毫无战斗准备,每个伪军营后面跟着一鬼子个中队,全队前面只有1个伪军班和1个鬼子小队担任搜索任务。全部二千人大摇大摆地蜂拥而来,走到新庄西头附近,因公路的缺口,部队停止前进二十多分钟,临时搭桥,后继部队不断赶上来,这对我们收紧口袋更为有利。
下午三点多钟,全部敌人乖乖地钻进了“口袋”,“出击的时候到了!”我一声命令,河东突然“叭叭”地响起了振奋人心的信号枪声,两颗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紧接着,轻、重机枪,手榴弹和我们兵工厂制造的小炮一起怒吼,埋伏在南北两岸的指战员们,把仇恨的子弹、榴弹、炮弹,象狂风骤雨一样地射向敌群。化装在田间的干部们也都占据了有利地形向敌人射击,沿河上下一片爆炸声。
敌人的三艘汽艇首先了坚决的阻击。但敌人借着般板掩护,一面顽抗,一面割断牵引民船的绳索,开足马力,企图突破重围。我江都独立团的英雄们那肯放过它,便集中火力射击,五十二团三营的勇士们也展开侧击,弹雨冲刷过去,除了先头的一艘汽艇钢板较厚没能摧毁被其逃脱外,其余都瘫痪在河里不能动弹了。艇上的敌人纷纷钻出舱口,撕掉衣服,有的就光着屁股跳到水里,企图泅水逃跑。在水网地区发展起来的江都团战士们,个个熟悉水性,在冲杀声中,一起投出手榴弹,端着刺刀冲下水去,在飞溅的水花中和敌人追逐肉搏,凶狂的日军仍垂死挣扎,挥动着明晃晃的刺刀,“哇哇”地向我战士乱扑,满河刀光闪闪,鲜血染红了河水,许多鬼子成了浮尸。北岸的日军想来助战,以便突破南岸,夺路逃跑,他们纷纷从公路旁跳下河,两脚陷入淤泥,愈拔陷得愈深,成了我南岸射击的活靶子。我们的战士,犹如水上蛟龙,一会在水上,一会在水中,既英勇,又灵活。看到这种情景,我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不禁抓起电话筒,大声喊:“打得好!打得好!敌人不投降就坚决消灭他!”
在公路上的敌人,遇到我们突然猛烈的袭击,队伍大乱,大都趴在公路上滚来滚去,但是公路北边是泥泞的水田,南面是宽阔的三垛河,隔岸还有特五团射出的密集火网,敌人前进不能,后退不得。公路上既无地形可利用,兵力、火器又无法施展,伪军与日军在我军火力网下互相冲撞,尸横遍野。他们正在喊爹叫娘的时候,我伏击部队已经插上来,一下子把公路上敌人截为数段,2个日军中队和全部伪军建制大乱,前后不能相顾。于是,我方展开了政治攻势:“新四军优待俘虏,缴枪不杀!”马佑铭的伪军,大都巳顾不上日军的疯狂辱骂,纷纷缴械投降,只有少数死心塌地为主子卖命的奴才和鬼子,都还在顽抗。但最后也大部被打死或打伤,有的跳河,有的拐着腿逃向新庄。前后只1个半小时,公路东段的歼击战就巳基本结束。
走在最后压阵的1个日军中队和二百多个伪军,被我特务营一压,立即丢下几具尸体夺路抡占了新庄和前面逃来的日伪军会合,凭着一人高的断墙,用机枪、步枪成交叉火力网,以掷弹筒弥补死角,集中地向我射击,妄想固守待援。我五十二团一营由北面跑步抡占新庄,被小河阻挡,一时未能通过,却被先占新庄的日军以火力阻在开阔地上。日军用火力将我军借以隐蔽的麦子,蚕豆全部扫断,企图给我一营以致命杀伤。我一营教导员汤江声同志、一连指导员和一些英勇战士血洒沙场,光荣献身。三连指导员也身负重伤,在此紧急情况下,二连连长立即组织突击小组,拖着用绑带结成的绳索,在火力掩护下强渡小河,接着全连一起扑上对岸。
二连过河后,冲上庄头,投出一排手榴弹,抢占了二间破屋。日寇一看二连来势凶猛,妄想趁其立足未稳进行反扑,一群鬼子拿出所谓“武士道”精神,剥光上衣,敞开长满黑毛的胸膛,端着刺刀“哇哇”地狂叫着,向我二连阵地猛扑过来,二连的勇士们面对鬼子的凶残,毫无惧色,不但没有后退半步,而且也挥动刺刀向敌寇冲杀过去。双方肉搏拼刺,杀得难解难分,血流遍地。我二连的英雄战士海有鱼同志,肚子里插着鬼子的刺刀,而他的刺刀却把鬼子死死地钉在墙上。他英勇牺牲了,但两眼还圆睁睁地怒视着那个敌人。
日军见反扑不成,又以最后的兵力投入搏斗。二连的处境更加艰难。这时正好以阳澄湖畔三十六名伤病员发展起来的一连及时赶到,立即投入战斗,顶住了敌人,站稳了脚跟。而狡猾的日寇却又组织火力封锁我一、二连后路,断我增援,又展开了连续的一次比一次凶猛的反扑。一、二连的一百多把刺刀在英雄战士的手里勇猛挥舞,把把刺刀上沾满了鬼子的污血。刺刀弯了。掉转枪托来砸。枪托坏了,用榴弹敲,有的冲过去和敌人扭在一起,在手榴弹的爆炸声中同归于尽。有的战士牺牲了,干部接过他的枪支向敌人冲去;干部牺牲了,战士主动代替他们指挥。向敌人步步紧逼,冲入敌人阵地,夺下敌人打得发红的机枪,缴来敌人烧得烫手的掷弹筒,迫使困守新庄北部的敌人丢下几十具尸体向南退守。
最后围歼新庄残敌的总攻开始了,五十二团三连和特务营赶到了,江都团的1个连也赶来了。他们从四面八方把固守新庄南部的敌人紧紧包围,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和一片冲杀声。这时天色巳近黄昏,盘据高邮的日军巳分两路来援,隐隐传来小钢炮的轰击声。五十二团参谋长胡乾秀同志组织好炮火,三长声军号一吹,集中地向庄上轰击,顿时火光冲天,大地也抖动起来,剩下的三十多个鬼子,眼看着自己的命运危在瞬间,不得不扯掉太阳旗,跳出断墙,赤裸着上身向西面突围逃窜。充满仇恨的战士们,瞪着发红的眼睛,狠命地追逐射击。二连的1个战士从逃跑的日军手中抓住了1个身材高大的毛胡子回来,这家伙不肯投降,最后倒毙在河边上,满嘴啃着泥沙。
胜利凯歌
经过3个多小时的战斗,一场激烈而又漂亮的伏击战胜利结束了。战场上到处横着日军和伪军的尸体,还有很多轻、重武器,在公路旁,猥集着近千个伪军俘虏,他们个个垂头丧气,狼狈不堪,无神的眼光呆呆地望着薄暮笼罩的三垛河,河里停着两艘汽艇和二十多条木船,满满地载着从人民手里掠夺来的财物和辎重装备,还有几百两黄金。水中乱七八糟地漂着日、伪军的尸体,还有破烂的“兽皮”和残缺的太阳旗。衣衫污秽的三十多个日军,慌慌张张地西逃报丧,他们在路上了刚从高邮赶来的援兵,彼此面面相觑,连尸也不敢收,半途又折回去了。
当我们押着一千多个鬼子和伪军俘虏进到后方的村庄时,庄头和路边许许多多的村民和欢腾雀跃的儿童。他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自己的队伍,庆祝我们的伟大胜利。当一长串鬼子、伪军拖着蹒跚的步伐,经过他们面前时,人群中立即发出了切齿的咒骂,不少人伸出拳头,要向这些害人虫讨还血债。在清查俘虏时,我们在负伤的伪军中发现了1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他就是所谓的少将团长马佑铭,此刻正气息奄奄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这一仗我们一共打死日军240余人,伪军600多人。俘日军7人,伪军958人。日军山本顾问,伪军团长马佑铭,还有中校副团长等也都成了我们的俘虏。缴获轻、重机枪、步枪一千多支,各种炮16门,大批弹药和物资器材。
三垛河伏击战出奇制胜,沉重地打击了日伪军的凶残气焰,使敌人心有余悸,平时不敢轻意出来,有些据点的敌人也偷偷摸摸撤走了。保卫苏中的子弟兵以雄伟的气魄,冲散了一时压在上空的黑云,并以自己的鲜血,写下了苏中抗日史上光辉的一页。新四军军部、一师师部和苏中军区首长专门颁发了嘉奖令,表彰全体指战员:充分发扬了我军勇猛顽强的战斗作风,在三垛河伏击战中获得光辉战绩。


汤江声光荣牺牲


汤江声原名唐良楠,1938年加人中国共产党。1939年春,新四军第六团沿用“江抗”名义东进抗日,开辟苏常太抗日游击根据地需要干部时,他被调往苏南东路中共特委。次年,他被分配到新“江抗”二支队三连任政指。那时,苏南要发展抗日武装力量.需要大量吸收上海工人、学生,组织上派他回上海去扩军。
  他随身带些鸡鸭等农产品作掩护,到了上海先打电话给胞兄唐良楣,说“夜里睡在你店里”。当时唐良楣在霞飞路(今淮海中路)万兴食品店(今第二食品商店)做职员,店有七间门面,来住1个人,人家不会在意的。但店里不能常住,他又要胞兄良楣陪同去霞飞坊(今淮海中路949弄),租个亭子间来歇脚。他在上海就穿良楣的衣服,时而西装革履,时而长衫马褂,经常早出晚归。他以单线联系的方法秘密进行扩军工作。有一次,他从三连战士中带出来的上海工人出身、共产党员俞忠祥,在上海郊区一家工厂里扩军,第二天将要带领七8个青年工人回部队时,遭到叛徒告密而被捕。日本宪兵严刑拷打.要他供出新四军在上海的关系,他闭口不言,直到被狼狗活活咬死。
  汤江声带着对战士俞忠祥的深切怀念和对日本鬼子的无比仇恨,一次一次到上海扩军。究竟扩军多少人?只有1个总的数字,是由新“江抗”二支队改编的新四军六师十八旅五十二团政治处主任张鏖统计的,从1940年9月到1941年7月的10个月内,共扩军1400多名。这是上海人民对新四军的热忱支援,也是汤江声等扩军工作者不畏艰险辛勤奔波的结果。
  1941年汤江声在五十二团一营任政教,平时很早起床,先到附近连部转转,看看连的干部起来没有,然后与部队一起出操。参加越野跑步时,他同样背背包、佩短枪,有时连通信员带的手榴弹也挂上身,一次要跑40-60分钟。每逢营里集训,他也跟战士一样全副武装,参加爬障碍等训练。行军时,他一会儿前,一会儿后.来回奔走照应,有时还替掉队战士背枪背背包。到了宿营地,总要到班里看看,督促战士们洗脚。一次,营部伙食费超过几块钱,他坚持连续三天吃酱菜、萝卜干,把超支的钱扣回来。
  在政治工作上,他经常参加班里开会,利用各种机会与战士拉家常,连里每个战士的姓名他都叫得出来,战士的家庭情况他基本清楚。课余时间他组织全营开展文化娱乐活动,与战士一起唱歌、做游戏、踢小足球。这年秋天,五十二团转移到靖江、泰兴一带。营部书记的妈妈从上海寻到一营来,要儿子跟她一起回家。书记一时摆脱不了与妈妈的感情。在去留问题上摇摆不定。汤江声耐心细致地两头做思想工作。后来妈妈笑着对儿子说:“跟着部队走了几天,看到你们生活得很好。上上下下像一家人一样。教导员也来过了,还是他说得对,青年人应该走革命的路,听他的不会错。”
  冬天气候寒冷,他发现营部有个干部棉军衣里只有一件衬衫,便把自己的毛线背心脱下来给他穿;又看到他只有一条薄薄的军毯,就要他跟自己在1个被窝里睡觉。唐良楣曾向笔者说过:“家里有7个子女,棉被比较多,可是阿弟每次来上海回去时.往往要背一条棉被走。大概六七条棉被给他背去了。”可以想象当时在物资困难的情况下.汤江声是怎样关怀战友的。正如一位战友过了半个世纪还向笔者倾诉自己的怀念:“他像大哥哥一样.从各方面给了我亲切的关怀。”
  汤江声就这样以自己的模范行动,踏实细致的政治工作,团结全营指战员投入一次次战斗。
  1945年4月,我军获悉日军2个中队、1个小队护送伪军马佑铭团调防,便集中兵力,埋伏在其必经的高邮三垛镇与兴化河口镇之间1个狭长地带两侧。当旅指挥所观察到敌人完全按我作战计划进入预定伏击圈.便一声令下,轻重机枪、小炮、手榴弹一齐轰击,伏击部队迅速插上,只1个半小时,东段的歼灭战就告基本结束。可是西段的五十二团一营碰上硬钉子。
  原来走在后面压阵的日军1个中队,看到前面溃乱,立即抢夺就近的新庄,与前面败退下来的日伪军会合,进行顽抗。一营从埋伏地到新庄,中间有1000米开阔地,一、三连跑步过开阔地一半时,敌人已展开火力封锁近百米地面。一、三连虽采用交替匍匐前进的队形向新庄冲去,但伤亡还是很大。二连政指、副支书、三排长相继阵亡;三连连长、政指和营长朱全林身负重伤,数十名战士倒在开阔地上。战斗处在危难时刻。在后面指挥位置上的汤江声,赶到一连政指牺牲的地点,鼓动部队:“现在是消灭敌人的时候,冲吧!”可他跃起前进不几步,被射来的三八枪子弹击中。后由营预备队二连冲进新庄,接应被压制在开阔地上的一、三连。他们用刺刀、手榴弹结束了这场伏击战,共毙俘伪军1500人,毙日军240人,俘日军七人。
  这就是著名的三垛伏击战,五十二团牺牲的八十三位烈士中职务最高的是一营教导员汤江声,时年26岁。
  汤江声挺身而出英勇牺牲,.不是一时的冲动,偶然的行为,而是他革命素质的集中体现。战前,他与战友的谈话可以见证。一营向伏击阵地开进途中与二营的队伍会合,汤江声遇到二营政教沈云章,因平时难得碰在一起,此时相会分外高兴,就边走边谈。汤江声说自己一入伍就当干部,又多次离开部队去上海,不像你(指沈)从战士、班长一级级上来,受到很大锻炼.这次伏击战可是个锻炼的好机会。又说苏中主力已南下江南(指新四军一师南下创建苏浙军区),这次战斗对巩固苏中根据地关系重大,一定要打好这一仗,随时准备牺牲。这最后的语言充分表明他为夺取战斗胜利不惜自我牺牲的坚强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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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四军四师九旅 新四军第六师十八旅征战历程(罗版)04 新四军第一任军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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