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联是哀悼死者、治丧祭祀专用的对联。大多是评价逝者的功业,或颂扬其学艺的造诣,或表扬死者的德行情操,叙明其对社会的影响。自清代以来,不少有识之士在知道自己去世在即、来日无多的情况下,往往自撰挽联,或抒怀,或言志,以昭心曲或遗训。
清代学者、文学家纪晓岚,曾参与《四库全书》总纂。他自撰挽联云:
浮沉宦海为鸥鸟;
生死书丛似蠹虫。
此联概述了他从政生涯是宾、治学精神是主的生平,比喻新奇,自嘲中带有诙谐,流露出他达观处世的人生态度。
清代另一大学者俞樾,浙江德清人,官翰林院编修、河南学政。他在仕途上一帆风顺,学问造诣颇深。所撰各书,总称《春在堂全书》。他在行将瞑目弃世之时,回顾自己的一生,不无志满意得之慨,于病榻撰自挽联云:
生无补乎时,死无损乎数,辛辛苦苦著成五百卷书,流播四方,是亦足矣;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浩浩荡荡历数八十年事,放怀一笑,吾其归欤!
上联中的“无补”、“无损”,谦恭之外,亦颇自负;下联中的“不愧”、“不怍”,怡然之中,复见超脱。
坐阅五帝四朝,不觉沧桑几度;
经历九磨十难,了知世事无常。
此自挽联出自近世大德高僧虚云之手。虚云高僧生于鸦片战争前一年,新中国建立后十年圆寂,享年百二十岁。由于他经历了近、现代史上几次巨变,故有上联所云;他一生虔诚礼佛,遍尝人间酸甜苦辣,无常世事,了然于胸,而有下联之言。这种淡然超脱的自挽联,非修到菩提境界者,绝不可信手拈来。
北洋直系军阀首领吴佩孚,1926年联合张作霖、阎锡山进攻冯玉祥的国民军,同年在湖北被国民军打败,后逃入四川依附杨森。“九一八事变”后,蛰居北京,曾撰自挽联云:
得志时,清白乃心,不积金钱不纳妾,饮酒赋诗,犹是书生本色;
失败后,倔强到底,不住租界不出洋,灌园抱瓮,真个解甲归田。
这副旁书“吴佩孚自挽”的对联,自诩为“清白”、“书生本色”,完全是自我标榜。
在众多的自挽联中,最通俗易懂的要数著名爱国出版家张元济的那一副。张元济乃光绪年间进士,曾任刑部主事、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章京,“戊戌变法”后在上海主持商务印书馆,解放后当选为全国人大代表。他在耄耋之年,回首人生,以一个“忙”字概括了大半生生活的艰辛和人生旅程的坎坷,幸喜晚年逢盛世,于是自挽联云:
好副臭皮囊,为你忙着过九十年,而今可要交卸了;
这般新世界,纵我活不到一百岁,及身已见太平来。
这副生动有趣的自挽联,一扫哀婉和凄凉的情调,充分表现了作者对新旧两种制度、两个社会截然不同的态度和感情。
在巾帼名流中,撰自挽联颇具特色的要数林则徐之女和谭嗣同夫人。林则徐之女是清代咸丰、同治之际的名臣、两江总督沈葆桢之妻。她生于中秋,死于中秋,逝世前自撰挽联云:
我别良人去矣,大丈夫何患无妻。若他年重结丝罗,莫对生妻谈死妇;
汝从严父戒哉,小妮子终当有母。倘异日得蒙抚养,须知继母即亲娘。
这副充分表现了一位贤妻慈母心声的对联,虽字面上无悲楚之语,但读之使人凄然泪下。
谭嗣同夫人李闰,谭殉难后便自号“臾生”,即“忍死须臾”之意。每当朔望,必在灵前悼之以诗,高声朗诵后,常拍案大哭,并呼曰:“且将冷眼观螃蟹……”她的自挽联云:
今世已如斯,受人间百倍牢骚,一死怎能抛恨去?
他生须记着,任地下许多磨折,万难切莫带愁来。
此联从肺腑流出,悲切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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