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闪小说”最初兴起于中国大陆,这种短小精悍但却意蕴深远的文体在现代的快节奏生活模式下备受推崇,“闪小说”的火热程度甚至影响到了世界华文文学的中坚力量――泰华文学。泰华闪小说以一种“取其精华”的态度,彰显出其多元文化认同、宗教认同以及政治认同等方面的特性。
关键词:泰华文学;认同;闪小说
“闪小说”,顾名思义,指小说像闪电一般,极速而又富有力量,一闪而过之后,蕴含的哲理,发人深省。作为现代快节奏生活的产物,闪小说以篇幅短小、构思巧妙、含义深刻等特征,充分迎合了读者追求轻松阅读的心理。
闪小说的历史溯源于英语“flashfiction”,西方古希腊的《伊索寓言》、中国魏晋时期的《搜神记》、《世说新语》等都可归与此类文体。2007年1月,中国天涯社区开展“短文故乡”征文活动,云弓先生等作家正式将其命名为“闪小说”,闪小说在大陆方兴未艾,引得海外华文文坛纷纷响应。紧跟中国文坛脚步的泰华文学,在泰华作协司马攻先生的带领下开始了“闪小说”的创作征途,就此泰华闪小说发展势头不可阻挡。
泰华文学是世界华文文学的中坚力量,其独特性为在文化认同的基础上充分平衡了本土文化与唐山文化的矛盾,以一种“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态度,彰显出的多元文化认同、宗教认同以及政治认同等方面的特征。认同(identification)是一种社会的心理,指个人、族群等对社会影响的一种反应。闪小说作为泰华文学的新生儿,文本中蕴含的认同意识更是不容小觑。因此,从民族研究的认同角度探究泰华闪小说的特征有一定意义。
一、多元文化认同
泰中两国和平往来历史悠久,虽然现在很难对泰国华族人数进行准确的统计,但作为一种心理无意识的文化承认,泰国华族有两点特征:一是认为自身具有维护和传承华人文化规范的使命,二是自觉接受华人社会以外的现代文化规范。
文学是文化的反映,在泰华文学的发展过程中,泰华文学作品始终坚持在中华文化的认同后的多元文化融合。如同司马攻先生所言,正是一种世代相传的“浓厚感情和根性”让泰华作家流露着浓郁深厚的中国情结,泰华闪小说同样深深地烙上了中国印。
百善孝为先,“孝”是中华文化传统美德,“羔羊跪乳尚知孝,乌鸦反哺孝亲颜”,在泰华闪小说中“孝”是作者极力弘扬的主题。司马攻《靠窗那张床》中的儿子先是让父亲睡靠窗的那张床,过了不久又极力说服父亲与自己换床。原来,儿子偶然听闻住店前晚,靠窗那张床有一客人暴病死去。儿子换床不是任性也不是自私,出于关心父亲的前提,宁可自己忍受精神和肉体上的折磨。黎毅的《减寿》更直白地表明了自己的孝心,当年如果可以减寿,宁愿自己减寿十年,给母亲多活十年。拳拳孝子之心,跃然纸上。
儒家的中心思想是“仁”,“仁者,人也”指的是人与人相互友爱、帮助、同情等。深受儒家文化的影响的泰华闪小说,也着重表现了“仁义礼智”的主题。郑若瑟的《该杀不该杀》中出身名门的工程师之子,为了躲避交通事故的责任,残忍地刺死伤者。事后父亲带着儿子去自守,但是最终故意杀人的儿子被判决死刑。这是人类道德的缺失酿成的惨剧,作者呼吁在物质至上的时代,不要忘记仁义道德。司马攻的《伤心河边骨》中郑大等人误以为工头马六克扣工资,中饱私囊,当马六腹部鼓鼓的水布被众人解开,才发现不是钱,而是死去工友的骨灰。相比于郑大等人的小肚鸡肠,马六的形象在“仁义”的围绕下瞬间高大了。
古人云:“忠者,德之正也”。司马攻的闪小说《情深恨更深》里武艺高强的尼姑,本着出家之人,慈悲为怀的信念,对倭寇丈夫网开一面,是“重情”,然而出于道德教化的作用,爱憎分明、惩恶扬善的尼姑,将荼毒生灵的丈夫,交由少女处置,是“尽忠”。还有博夫的《醉酒》、杨玲的《昔非今比》等作品,都辛辣嘲讽地揭露了主人公“对爱情、对婚姻的不忠”。
“爱”是世界文学史上永恒的主题,然而泰华闪小说中的爱,不单单指男女之爱,还包含着“对敌人、对万物生灵的博爱”。司马攻《风雪夜归人》中的丈夫,对背叛自己的前妻恨之入骨,但是当前妻真正面临困难之时,人性的善与博爱还是使他伸出援助之手,救仇人于危难之际。
“忠、孝、仁、爱”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更是孙中山先生提倡的“八德”之精髓,泰华闪小说无论从内容还是主题思想上都紧扣中心,充分体现出中华文明的印记。
二、宗教认同
宗教在泰国的社会生活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据统计,95%的泰国民众信仰佛教,4%信仰穆斯林,1%的信仰其他教派。无论从信教民众的数量,还是从泰国数不胜数的庙宇数量,都不难看出佛教在泰国的显赫地位。
从认同角度来说,宗教认同也是华族是否充分融入当地社会的测量依据之一。泰国与中国虽然都有佛教,但是两者间有区别,泰国的佛教受到印度教的影响,是小乘佛教,讲究的是专心致力于自身修养;中国的佛教受到儒家思想影响,属于大乘佛教,以修身养性,救济世人为己任。然而,与信仰穆斯林相比,泰华移民从大乘佛教转变成小乘佛教,无论从精神上还是行为上,都是容易的。宗教认同的快速产生另一方面得力于政府的宽松政策,因而在政府的支持下,华族拥有了独立管理、自成体系的“华宗”。
在这种背景的熏陶下,作为华族杰出代表的闪小说作家融合了两种佛教之精华,思想中充满了中国文人的“外儒家内释老”的心怀,寻求“修身养性,达济天下”。在泰华闪小说作品中,读者总是能够感受到文本中流露出的强烈佛教文化意识。
曾心《佛塔的背后》讲的是一信徒为帮助曼仑滴寺住持修建佛塔,将古佛故意盗走,一周后又奉还,并夹着一张纸条,表明佛祖显灵,自己受到惩戒,自愿奉还佛像,由此,寺院香火鼎盛,有了资金,佛塔的修建也得以顺利进行。信徒正是抓住了广大善男信女信奉佛祖显灵的心理,各取所需大圆满结局。《纹身》中的大卫到泰国要求纹师在其背部纹一尊释迦,纹师坚决反对,无论大卫出价多少,甚至是把佛像改纹在头顶,纹师也不为所动,坚持自己的信仰。大卫回到美国后,他周围的纹身迷刮起一股“看谁有能耐在泰国纹佛祖的”赌风”。这样看来,无论是谁,都很难在泰国纹佛祖像,因为泰国民众虔诚信仰佛教,化“有形于无形”,很难为了一己私利而亵渎神灵。如果说《纹身》是从正面赞扬信徒的忠贞,那么今石的闪小说《斋僧》则从反面嘲讽了打着信徒旗帜,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丑陋嘴脸。大清早女主人在门口虔诚地斋僧。僧人走后,她看到自己的小狗因为做错事而被人辱骂之后,心中便燃起了火,双手叉腰,开始泼妇骂街。佛教宣扬“助人为乐,以善对人”,女主人对待自己的宠物,充满了慈爱之心,即使做错了事,也是百般维护,对待可以庇护自己的僧人,也是虔诚、大方的布施,然而对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里乡亲,却出言不逊,口无遮拦。到底是受到教化真仁慈,还是斤斤计较真自私,读者一眼就可以洞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