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这辈子,他们用尽所有力气来表达他的爱意,我想,我们都是幸福的!
父爱如山
【1】
我是个农村女孩,上大学的时候,我第一次背井离乡,第一次体验大城市的喧闹繁华。在求学的火车上,爸爸两眼湿润地告诉我,一个人在外,要敢说敢做,不要害怕。初入大学,我腼腆羞涩,不善交际,逢人只知道傻笑,话说多了还脸红。
舍友小缇来自南方一省会城市,天生自来熟,性格爽朗,人缘极佳,颇受大家喜欢。记得我们在寝室初次见面的时候,我不知道该聊什么,只是看着她笑笑,又转过身来继续铺床,收拾日用品。我们俩铺位是对角,她和她妈妈坐在床边,叽叽咕咕用方言聊着什么,时不时发出愉快的笑声。后来我才知道,她妈妈在一个劲儿夸我能干,自己把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条。
其实,看着她爸爸妈妈都来送她上学的时候,我打心眼里羡慕,我从幼儿园开始爸妈就没接送我上学的习惯,在农村,我有十几个发小,从小一起上学,放学,打打闹闹,也从来没觉得缺什么,反倒长大了,才开始变得矫情了。
爸爸中午送我到学校,看了一眼我那破旧又昏暗的宿舍环境,没说什么,只叮嘱我照顾好自己,就跟一个同来的叔叔一日游去了。我眼里噙着泪水目送我爸离开,亲爹呀,就这么放心地把我一个丢在这诺大的城市,虽然这是我自己选的。
小缇的爸妈刚来的时候,觉得这寝室环境真是太差了,没有空调不说还六个人一个寝室,简直不能忍,左右看了看没辙,只好尽可能把她的小窝好好捯饬了一番,才一步三回头回了酒店。
【2】
大学四年,我和小缇关系最好。即使我们家庭有着很大的差别,这并不妨碍我们做朋友,毕竟,交友不是处对象,讲究志同道合,不求门当户对。所以,我们很合拍。
我们一个来自小农村,一个来自大都市。我从她那儿学会了乐观开朗,她从我这儿学会了独立坚强。
我从大一开始做兼职,她不缺生活费,最初我怕她吃不了苦,我就劝她别跟着凑热闹。但她固执倔强,一脸认真地说:“我也要体验生活,感受一把赚钱的滋味。”我知道,赚钱之前她是在陪我,但她没有说穿,我很感激。
大一元旦的时候,我和小缇去手机卖场做促销。腊月的寒风呼呼地吹,那两天天气出奇得冷,我们顶着促销的名头,站在外面派单。大马路上人来人往,可是一叠传单没人愿意接,挫败感一路腾升。现在想来,那完全可以曲线救国的嘛,我们当时真是太傻太天真。
那天下午,我们在天黑之前赶到学校,地铁上,她脸拉得老长,脸色很黑,我想她是累到了,我也累,于是靠着地铁扶手闭目养神。一路无话。到了学校门前的小餐厅,我还是一如既往,点了份十块钱的快餐,她利索地点了一条鱼,然后端着餐盘“哐”一声放在桌子上,筷子被震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抬头看她,问:“怎么了?”
她阴阳怪气地回答:“没事儿,就是今天这桌子怎么回事,放盘菜出这么大动静?”
然后她拿起筷子开始使劲戳戳戳,在鱼身上撒气。看到这儿,我忍不了了,我放下筷子,很严肃地对她说:”如果你觉得做个兼职委屈,你完全可以不来,你既然选择来,那么就打理好你的情绪,开开心心地去,开开心心地回来。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
她沉默。
我也再没说话,继续吃饭。
晚上,她给家里打电话,她爸爸惊呼:”你做兼职了,是不是没钱花了?这么冷的天,别冻出好歹来。”
这些语言背后,是一个父亲浓浓的爱,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女儿过了十几年丰衣足食的幸福生活,现在居然靠自己赚钱生活之后的心疼。
我爸很平静:“嗯,有时间出去历练是好事。但是衣服穿厚点。”
在我爸的观念里,女孩子出门在外要靠自己,没钱可以自己挣也可以向他伸手,但是莫取不义之财。所以,我有能力自己赚钱,他很高兴。这是一个自认为没有能力的父亲简单淳朴的期望。
【3】
大三,我们合作做了一个兼职,别说她,我也曾一度奔溃。一个月的时间,我们真的哭过,难受过,煎熬过,最后坚持了下来。要说最大的动力,莫过于我们对彼此的支持,可能是心情及时调节的缘故,即使在工作中有什么不愉快,也绝不会持续到下班。
中途,我们都曾给家里打电话诉过苦。结果显而易见,小缇父母义正言辞,坚持不了就算了,不干了,咱又不缺钱,实在推不掉就把辅导员电话给我,我让你们辅导员出面解决这个问题。
对,她在父母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即使是十八岁之后,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父母还是想象小学一年级一样让老师来主持公道。
而我爸在电话那头说,上大学你就得体验体验生活,给自己一个锻炼的机会嘛,钱多钱少没关系,重要的是你在这个过程所学到的东西。你现在觉得苦,可是生活没有苦哪来的甜。
看,这就是一个朴实的农村父亲对女儿的鼓励,以他的生活经验告诉我,这生活该怎么过!
我跟小缇总结,你爸是老母鸡爸爸,时时刻刻想要把你护在他的翅膀底下,舍不得你被风雨摧残。我爸是老鹰爸爸,时刻准备着把我“扔下悬崖”,让我独自承受风雨,让我快快长大。
她大笑,你这总结真是到位!
【4】
我们俩父母的鼓励落差持续了四年,一直到大四毕业前夕。
她爸态度依旧,外面有难随时回家,家里会为你打点好一切,你放心,你只管回来就好,工作的事情不必担心。
我爸也一如既往,别怕,孩子,路终究是要靠你自己走,爸爸没什么能耐,只能靠你自己,但你的决定可以跟我商量。
就这样,她羡慕我像风一样自由,我羡慕她的无论何时都有退路。
她有南方女孩的细腻温柔,我有北方姑娘的简单直爽。我们之所以相处这么融洽,我想我们的父亲功不可没。
我俩的爸爸身上都缺失了他们彼此的一些特质。从她身上,我能感受到一个温柔细腻又不失严厉的父亲的爱,从我身上,她能体会到一个质朴纯粹又懂得放权的父亲的爱。这是我们俩都渴望的,但我们又都各自满足着。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风格的父爱,但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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