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美国援华空军“飞虎队”之名在中国早已家喻户晓。但少有人知道的是，苏联也在抗战期间为中国空军提供过大量援助，还组织过一支援华空军志愿队。
抗战爆发后不久，中国战机即损失殆尽。在欧美各国对日本实行绥靖政策的情况下，蒋介石唯有向苏联求援。苏联同意以志愿队名义，向中国空军提供援助。援助是多方面的，志愿队不仅为中国提供战机、人员训练，还出动优秀飞行员，直接帮助中国同日军作战。有分析认为，苏联援华空军志愿队的贡献甚至超过了飞虎队。那么，苏联为什么慷慨解囊援助中国？其援助的规模有多大？与飞虎队相比，苏联援华空军志愿队的战绩如何呢？本期军史解密，李涵为您讲述：苏联援华空军志愿队纪实。
抗战前夕，中国空军才刚刚统一起来，各类作战飞机仅305架，全部购自国外，其中最多一半勉强能算现代作战飞战。加之又缺乏相应的维修和保养，实际上能参加战斗的飞机数量很少。中国空军装备的各类杂牌飞机，显然无法同日本先进战机对抗。而中国飞行员因为缺少系统训练，战斗能力也普遍不高。
日本空军则拥有飞机2625 架，其中用于侵华的陆军航空兵飞机约300 架，海军航空兵飞机550 架，合计850架。更为重要的是，日本有能力源源不断地研发和生产新战斗机，补充战争消耗。
虽处于劣势，中国空军依旧与侵华日军进行了顽强战斗。到了1937年11月底，中国空军能用于作战的飞机仅剩下30 架，中国空军至此名存实亡，制空权全部丧失。
“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侵占中国东北。欧美各国实行绥靖政策，放任日本侵略，唯有苏联作出回应。苏联为什么对日本侵略中国颇为紧张呢？
原来，日本的侵略行动，牵涉到了苏联的自身利益——日本不仅将苏联势力驱逐出中国东北，更威胁到苏联远东地区的安全。在共同的敌人面前，中苏两国于1937年8月，签订《中苏互不侵犯条约》。此后苏联曾给予中国三次借款，总计2.5亿美元，利息极低。苏联援华的目的很简单：要中国顶住压力，不向日本投降，好让苏联腾出手，全力应对来自欧洲的威胁。
于是，蒋介石迫不及待地致电中国驻苏大使蒋廷黻，请他帮忙与苏联洽商“飞机交涉”，表示中国“现最急需用者为驱逐机二百架与重轰炸双发动机一百架。”后来，蒋介石在给斯大林的密电中又说，“尤其飞机一项，实迫不及待，中国现只存轻轰炸机不足十架，需要之急，无可与比，请先将所商允之轰炸机尽先借给，速运来华。”斯大林很快答应了国民政府的请求，苏联政府于1937 年9月开始运送第一批飞机来中国。随后，又选拔大批飞行员和航空地勤人员，以苏联空军志愿队名义来华。
那么，抗战期间，苏联向中国提供了多少架飞机？帮助培训了多少名相关的地空人员呢？
早在1937年11月，斯大林会见中国军事代表杨杰时说，“制造飞机并不困难，难的是制造发动机。苏联可向中国提供发动机，飞机由中国自己制造……如果中国想站起来，应当发展自己的空军和炮兵。中国有能工巧匠，苏联提供设备……中国有了自己的空军、炮兵，有自己的重工业，就能打败日本。”经双方协议，飞机制造厂建在新疆迪化，也就是今天的乌鲁木齐，对外称“农机厂”，至1942年基本完工。但后来因为盛世才推行反苏政策，苏联撤走了全部员工和设备。
中国订购苏联飞机，使用的是苏联对华信用贷款。关于苏联援华各类飞机总数，目前没有统一说法。但是，曾来华出任工程兵高级顾问的卡利娅金称，自1937年10月至1942年1月，苏联供给中国各种型号的飞机1235架，炸弹215万颗。另外还供给了大量飞机的备用零件。很多志愿队队员直接开着这些战机，投入到对日作战中，扭转了中国空军的绝对劣势。
要使中国空军获得与日军势均力敌的作战能力，仅仅提供飞机还是不够的，苏联更进一步地“授之以渔”，训练中国飞行员驾驶战机。苏联选拔来了日加列夫、雷恰戈夫、波雷宁、赫留金等89名航空专家，也作为空军志愿队的组成人员，来中国帮助建立航空供应站、飞机修配厂，开办航空学校训练航空人员。
这些苏联航空专家先后帮助中国在兰州、伊犁、绥宁和成都等地创办了空军训练基地和航空学校，由他们亲自担任教官，对中国航空人员进行技术训练。伊宁航空教导队仅在1940年就培训出328名飞行员。他们在四年间，总共为中国培训了近1万名相关技术人员。
为加快培训进度，还有一大批中国学员被送往苏联国内进行强化训练。1939年，即有中国飞行员1045人、领航员81人、无线电发报员198人、航空机械师8354人到苏联参加培训。中国飞行员掌握了援华飞机的性能、操作后，就以单机编入苏联机群，随苏联飞行队作战，学习射击、投弹、领航等技术，最后编入中国空军建制。这种训练方法不仅提高了中国飞行员的技术，还加强了中苏两国飞行员在战斗中的默契。
除了提供装备与培训，苏联飞行员也直接参加到中国的抗战中来，屡立奇功。
苏联志愿飞行队全体人员是从外贝加尔军区选拔出来，飞行员都有着丰富的经验，并受过充分的训练，平均飞行时间8至10年，其中不少人以前是航校的教员。
凭借丰富的实战经验，苏联志愿飞行员很快投入战斗，先是一名大尉“小试牛刀”，率领九架轰炸机，袭击了停泊在上海的日本军舰，炸沉军舰三艘，另有六艘军舰被炸起火。这是“七七事变”以来，中国方面对日军的首次空战大捷。
南京沦陷后，中日主战场转向武汉。国民政府于是在武汉、南昌修建新机场，以便与日军开展空战。1938年2月18日，日军出动12架轰炸机，在26架战斗机护航下，轰炸武汉。苏联志愿飞行队当即起飞迎战，一举击落日机12架。苏联志愿飞行员由此获得“正义之剑”的美誉。
4月29日是日本“天长节”，也就是天皇生日。日军为向天皇生日献礼，出动飞机69架，前往武汉报复。被称为日本空军两张王牌的木更津航空队和鹿屋航空队也参加了这一次的行动。苏联空军志愿队再次升空作战，与日机激战三十分钟，以2架飞机的代价，击落日机21架。
5月31日，日本空军出动轰炸机18架，在36架歼击机护航下，第三次猛扑武汉，结果日机又在损失了14架飞机后失败。苏联飞行员古边科在子弹打光后，猛然撞向敌机，致使日机受伤坠毁，自已却驾机安然降落。古边科因此荣获中华民国金质奖章。
此外，中苏空军还多次深入敌后，对日军机场等主要军事目标进行空袭轰炸。据统计，1938年1月至6月，轰炸日军机场累计达20次以上，炸毁炸伤日机百余架。其中最大的一次是苏联轰炸机队远征台湾。这次行动是否取得了成功？苏联志愿飞行队与美国的“飞虎队”相比，谁的战绩更多、牺牲更大呢？军史解密，李涵正在为您讲述：苏联援华空军志愿队纪实。
1938年2月，苏联援华空军总顾问雷恰戈夫获得情报，在台北松山空军基地有大批新式飞机部件正在组装，他决定发动奇袭。作战计划介绍说：“所有飞行员都一反节假日的习惯——起床很早。需要再次检查飞机，检查加油量，挂上炸弹，确定航线和目标。雷恰戈夫这才允许起飞。要特别强调指出的是，航线是严格保密的，中国勤务人员谁也不知道。拂晓我们就飞临台湾海峡上空。我们没有氧气设备，感到喘不过气来，但是不能降低高度，失掉高度就等于失掉距离。”
雷恰戈夫兵分两路，一路是驻南昌的12架CB轰炸机，这是一支中苏混合编队；一路是驻汉口的28架CB轰炸机，全部由志愿飞行员组成。1938年2月23日清晨，两队飞机分别从驻地起飞，沿着最短直线航线，在5500米严重缺氧的高空飞行。机群抵达松山机场上空后，共投弹280枚，大部分准确命中目标。
这次奇袭台北，中苏战机共炸毁日机40余架、兵营10座、机库3座，击沉击伤船只多艘并毙伤大量日军，使日军在台北的机库、港口设施遭到严重破坏，松山机场完全处于瘫痪状态，损失了三年的油料储备。日本将派驻台湾的行政长官撤职，军事基地主任送交军事法庭，机场警备司令剖腹自杀。
而民国政府航空委员会秘书长宋美龄专门设宴为苏联空军出击台湾胜利庆功。
袭击松山机场后三个月，苏联空军志愿队又开始了一个更大胆的行动。苏联轰炸机群从南京机场起飞，飞过日本九州岛上空，对佐世保、长崎和福冈进行了投弹轰炸，同时撒下了上百万张和平反战传单。
此后，苏联空军志愿队多次袭击被日军侵占的南京、武汉、广州、南宁、岳阳、运城等地的机场、舰船、军营，彻底打破了日本空军垄断中国制空权的局面。
在空袭、空战以外，苏联空军志愿队还和受训完毕的中国飞行员一起，协同陆军作战。中苏空军先后在徐州会战、武汉会战、反攻南昌战役、第一次长沙会战、桂南会战、枣宜会战等战役中主动出击，轰炸日军机场、阵地、舰船等。仅在1938 年6—10月的武汉会战中，中苏空军即协同陆军，炸伤日舰67 艘，炸沉23艘，炸毁日机16 架，击落日机62架，击伤9架。
那么，苏联志愿飞行队与美国的“飞虎队”相比，谁的战绩更多、牺牲更大呢？
如果单纯对比歼敌数量和牺牲人数的话，苏联志愿飞行队比美国飞虎队的抗日贡献更大。
从1937 年10 月来华到1941 年底苏联空军志愿队全部奉调回国，前后共四年零两个月时间。苏联以空军志愿队名义，总共派遣了3665人参加中国抗战，其中包括1091名飞行员，此外还有2000余名机械师、工程师等各类航空辅助人员。
国民政府方面统计，苏联志愿飞行队在此期间的战绩总计为击落敌机539架。如果再加上苏联援助的高射炮、高射机枪和驾驶苏联飞机的中国飞行员击落的敌机，这个数字即达到1049架。
先后有2000余名苏联航空工作人员帮助中国训练飞行员、打击日军，其中有200多名苏联飞行员牺牲。有一支来华空军编队，最初有60名成员，等到回国时仅剩下16人。苏联援华飞行队后来出了苏联英雄14名，空军中将5名，空军上将2名，空军元帅1名、空军副司令2名，空军司令1名。其中，日加列夫后来任苏联空军总司令，空军元帅；雷恰戈夫任苏联空军总局主任；波雷宁任苏联空军后勤部长，赫留金任苏联空军副司令员。
在中国牺牲的苏联飞行员中，以飞行大队长库里申科最为著名。库里申科于1939 年6月率领远程轰炸机队到达中国，在三次空袭汉口日本军事基地的战斗中，库里申科率领的大队击毁了136架敌机。
曾任川陕鄂绥靖公署上校参谋的陈嘉章，与库里申科有过交往，他回忆，1939年10月14日下午，“库里申科大队长率队在武汉上空同德国法西斯提供给日本的‘米塞斯特’战斗机展开了生死的搏斗……在这次战斗中击落敌机6架。战斗刚一开始，3架敌机就直扑向库里申科的领航机，领航机内的射手对准猛扑的一架敌机开火，黑烟马上冒起来了，敌机翻滚下去了。但库里申科驾驶的领航机的左发动机，却被另一架敌机打中了。库里申科用单发动机飞出重围，沿着扬子江飞到四川万县上空，机身失去了平衡，不能再继续前进，库里申科于是将飞机平衡地降落在扬子江心。轰炸员和射手脱下飞行衣，跳水游到岸上，但筋疲力尽的的库里申科大队长，却再也无力游到北岸了——扬子江的狂涛，卷走了中国人民的亲密战友。”
那么，飞虎队在中国的战绩是怎样的呢？
在某种程度上，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的战绩超过了我们所熟知的美国“飞虎队”。所谓“飞虎队”，即“中国空军美国志愿大队”，成立于1941年8月，此后经过几个月的严格训练，到同年12月20日首次参加对日作战。1942年7月4日，飞虎队宣布解散。
依据日方资料统计，飞虎队在中国击毁日机不超过115架，其中包括击毁地面上的敌机。另有资料显示，飞虎队先后在中国和缅甸战场共计击落日机298架，击毙日军约1500人。在飞虎队飞行员中，有21名飞行员战死、被俘及失踪，另有3名于训练过程中阵亡。
当然，战绩不代表一切。不管是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还是飞虎队，他们为中国人民反法西斯胜利做出的巨大牺牲，都永远值得我们牢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