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病人从外地到哈尔滨来,就是要请精神病医院给她确诊的,到底是不是精神分裂症,结果给否定了,说“请你到中医院看看吧,是不是吃点中药”。我觉得她这种“欲卧不能卧,欲行不能行”,就是神识上的失调,或者失常。所以我们在概念里面,也强调了百合病是精神恍惚不定,饮食行为失常。 等她心情比较平衡的时候,你要问她“你刚才是怎么回事啊”。她自己也觉得挺后悔的,“我怎么会是那样的啊”。
所以,这仍然是西医诊断里面是神经衰弱还是精神衰弱啊,有的就统称为“神经官能症”。这在病机上,仍然是从心阴不足去认识,因为心神明。当心阴不足的时候,神失所养,神不守舍,所以她的举止行为就不像正常人那样了,这是有关起居和行为方面的改变。
第四,就是讲义上讲的“如寒无寒,如热无热”,这是感觉上的改变。什么叫“如寒无寒,如热无热”呢?就是他自己说他恶寒,有点冷,你若真叫他加穿衣服,或者给他盖上被子,他又受不了,嫌热,就说这不是真正的恶寒。回头比方说,他说他很热,他把这衣服得脱掉,或者把被子给掀了,实际上你要量体温的话,他并没有发热。这个异常感觉,我觉得是仲景用文字把它概述出来。
但是,在临床上我所见到的病人,真是千奇百怪,一人一个样。比方我给你形容有一个病人,来门诊初诊看病的时候,坐下来后,又一会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看看我后又坐下来,再讲她什么什么情况,请我给她好好看看,刚坐下还没安定几分钟,又这么站起来,我就感到奇怪。我说“你是落下什么东西了?”结果她一说,给我一种异常的感觉,她自述“哎呀,我也不好意思说,真是我也感觉这种情况它不可能。”
“你怎么啦?”
“我一坐下来我就觉得是坐在气球上。”
我一想就明白了,这人肯定是神经、精神方面的问题,我就非常镇定的给她说,我也表示非常同情她:“你想想别说是我们大人了,就是小孩坐在气球上,也坐不稳是不是?”
“你说的是呀,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我真就有这种感觉,就好像坐在底下有东西垫着的,软乎乎的,完了呢,好象还撤不掉。”这是一种表现。
还有一位老年人,他有慢性萎缩性胃炎,当然他是来看别的病,告诉我说他睡眠不好,每天晚上必须把手指头,放在胸骨柄那块上,然后自己才能够慢慢的沉静下来慢慢入睡,不是这样的话,他会想别的事,这一夜就睡不好,难以入眠。大家想这种异常感觉,你说是双指头还是一个指头顶在胸骨柄上,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这就是西医所讲的强迫症。他自己也不希望用这种姿势,但是摆脱不了。我认为这也属于异常感觉的范围。
还有一个病人也很奇怪,她表述的她要是穿得少了,恶风的症状更明显。恶风的感觉在哪呢,就是臀部后面那个地方,一走起来,特别的走路,她不敢快走,就觉得有风在吹那儿,她没办法,就把这儿加厚,好像能够掩盖一下恶风风吹的这种感觉。在这方面我就觉得临床所见的病人,他们的形容都有他们自己的特异的感觉异常,用什么语言也没有张仲景用“如寒无寒,无热如热”这种高度概括恰当,全包容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