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有层次地展现出七巧人性被践踏、受残害、最终灭绝的过程。显示出作者对传统婚姻、封建伦理和金钱世界的痛恨和批判。
《金锁记》突出描写了七巧的种种心理状态,细腻发掘人物特定环境中的复杂心态。运用对话、动作、肖像服饰描写等传统小说笔法来剖析人物内心世界。有时作者又运用西方意识流、心理分析等表现技法直述人物心理。作者还善用浓墨重彩色调,充满象征意味的意象,如月亮、镜子等,甚至使人周围的色彩音响都具有映照心理的功用,令人感觉到张爱玲小说创作的现代意味。
《金锁记》写了七巧一生,时间跨度很大。以七巧的生活经历、感受及心理变化的时空顺序为基本线索,随着家庭的变故,人物关系的转换,七巧心理的变异也被展示得明显有序。小说采用单线结构的形式,线索清晰,层次感强。另外作品还有一些对应性描写,如七巧与季泽的两次调情,在结构上前后呼应,也使人物心理及其变化显得更为清晰。
作者在刻画曹七巧的心理时,还运用了西方意识流、心理分析等表现技法。作者还善用浓墨重彩色调,充满象征意味的意象,如月亮、镜子等,甚至使人周围的色彩音响都具有映照心理的功用,令人感觉到张爱玲小说创作的现代意味。
一个人的世界随着生命的谢幕而结束,可是现实的生活仍在继续,月亮照样升起,照耀着死亡再也无法感知的一切。从此,月亮在张爱玲的艺术世界中不断出现,君临其中芸芸众生。今天我们打开《张爱玲文集》,惊喜于其中竟流淌着一条动人的月亮河。
纵观文集,月亮这一意象发展的顶峰当推《金锁记》。这篇小说里,月亮统领全部的其余意象,显示了故事的悲剧性和悲剧的深刻性。全篇九处写到月亮,有些蜻蜓点水般一笔带过,有些则浓墨重彩,精雕细琢。
七巧,这个与月亮有关的人在故事的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一出悲剧,她嫁到了富贵人家,可是处处因自己的出身受到歧视;她结婚五年了,有了一对弱小的儿女,可是从未享受过婚姻的幸福;她自以为是地爱上了丈夫的弟弟--三少爷姜季泽,可是平日走马章台的三少爷对她却严叔嫂之防。张爱玲的小说里全是些不彻底的人物,只"除了《金锁记》里的曹七巧"(《自己的文章》,张爱玲)。人活着,必须有各种欲望的支撑,对七巧而言,所有的欲望都不如金钱重要,确切地说她只有惟一的金钱欲。爱情和金钱相比,是可以舍弃不要的,人生的其余内容也是如此。当所有的欲望都遭到了破产,只剩下黄金的枷锁时,七巧就成了一出彻底的悲剧。
十年之后,七巧的丈夫和婆婆都死了。苦难熬出了头,她分到了家产,搬出姜府自立门户。过去冷淡七巧的姜季泽现在上门来向她倾诉爱情,精明的七巧在心旌摇荡之余发现所谓的爱情是假的,大怒之余把季泽赶出了家门。爱情的幻影消失了,淌着眼泪的七巧奔到窗前哭泣。
“玻璃窗的上角隐隐约约反映出弄堂里一个巡警的缩小的影子,晃着膀子踱过去。一辆黄包车静静地在巡警身上辗过。小孩把袍子掖在裤腰里,一路踢着球,奔出玻璃的缘。绿色的邮差骑着自行车,复印在巡警身上,一溜烟掠过。都是些鬼,多年前的鬼,多年后的没投胎的鬼……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一出彻底的悲剧造就了一个彻底疯狂的人。七巧戳穿季泽的感情骗局时,她还有强烈的情感,她还能大怒。下半部中的七巧完全成了一个疯子,她压抑自己正当的情感,最终丧失人的情感变成了非人。七巧戴着黄金的枷,她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
岁月从她可以直推到腋下的手镯里徐徐地溜走了,她的生命早已是一个徒具形式的空壳。一个出身寒微的女子,违背己愿地投身到上流社会的礼仪与罪恶中去,最后却成为上流社会最腐化的典型人物。七巧是一出悲剧,她又一手导演了几起悲剧,这形成了主题级的反讽。
七巧的死解放了被她控制、被她奴役的儿女,而死去的芝寿和绢儿只能永远地死去了,长安和长白也已给她折磨得不像人,并且失去了一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七巧死了,长安和长白获得了新生,30年前的故事似乎结束了。叙事者又回到了说书人的位置上,将读者从故事的时空带回现实的时空:
“30年前的月亮早已沉了下去,三十年前的人也死了,然而三十年前的故事还没完--完不了”。
月亮的意象在小说的结尾重又出现,有始有终,成为贯穿全篇的主题意象,强调了悲剧的深刻性和一贯性、彻底性。小说情节的关键时刻、人物命运的重要关头,月亮的意象都会出现,与人物同喜同悲,这绝非是作者的无意之笔,而是她的刻意营造。《金锁记》"是中国从古以来最伟大的中篇小说"(《中国现代小说史》),也是从古以来最深刻的一出悲剧。悲剧是人的悲剧,尤其是女人的悲剧。
悲剧的延续性贯穿小说的全篇,并且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暗示。七巧、长安、芝寿都是悲剧,各自的悲剧有其来龙去脉,剧情不尽相同,悲哀和怨愤都是一样的,而悲剧又是延续不止的。
女性的悲剧,人生的悲剧,从若干个三十年前排演到若干个三十年后。张爱玲的世界诞生在半个世纪前,可是百年千年后,推开我们最新文明的窗子,张爱玲的月亮仍将照耀着我们。
张爱玲,一位中国文学史上的 “异数”作家,曾经用她的《半生缘》、《倾城之恋》、《红玫瑰与白玫瑰》、 《金锁记》等作品打动了无数读者。张爱玲原名张瑛,1921年生于上海一个没落的官宦世家。张爱玲的祖父张佩纶,是清末锋头极劲的清流人物,其祖母则是洋务重臣李鸿章的女儿。显赫但又日显颓势的家境,让张爱玲自幼就饱尝人间冷暖。中学毕业后,张爱玲来到香港读大学,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她随之开始了文学创作。两年后,发表了小说 《沉香屑:第一炉香》,一举成名。
张爱玲一生作品颇丰,小说、散文、评论,乃至文学研究,不同体裁,多有所猎。她的几部成名小说尤其呈现出张爱玲所特有的优雅、矜持、执着与敏感。
张爱玲在《自己的文章》中坦言,“我的作品,旧派的人看了觉得还轻松,可是嫌它不够舒服。新派的人看了觉得还有些意思,可是嫌它不够严肃。但我只能做到这样,而且自信也并非折衷派。我只求自己能够写得真实些。”
其实张爱玲女士,是我少年时期的相识的人,之前我也写过,这里也就不重复了。
张爱玲作品
一、小说
《不幸的她》上海圣玛利女校年刊《凤藻》总第十二期,1932年,为作者处女作,(华东师大陈子善考证)。
《牛》,上海圣玛利亚女校《国光》创刊号,1936年。
《霸王别姬》,《国光》第九期,1937年。
《沉香屑第一炉香》,上海《紫罗兰》杂志,1943年5月,收入《传奇》。
《沉香屑第二炉香》,《紫罗兰》,1943年6月,收入《传奇》。
《茉莉香片》,上海《杂志》月刊第11卷4期,1943年7月,收入《传奇》。
《心经》,上海《万象》月刊第2—3期,1943年8月,收入《传奇》。
《倾城之恋》,《杂志》第11卷6—7期,1943年9—10月,收入《传奇》。
《琉璃瓦》,《万象》第5期,1943年11月,收入《传奇》。
《金锁记》,《杂志》第12卷2期,1943年11—12月,收入《传奇》。
《封锁》,上海《天地》月刊第2期,1943年11月,收入《传奇》。
《连环套》,《万象》7—10期,1944年1—6月,收入《张看》。
《年青的时候》,《杂志》第12卷5期,1944年2月,收入《传奇》。
《花凋》,《杂志》第12卷6期,1944年3月,收入《传奇》。
《红玫瑰与白玫瑰》,《杂志》第13卷2—4期,1944年5—7月,收入《传奇》。
《殷宝滟送花楼会》,《杂志》第14卷2期,1944年11月,收入《惘然记》。
《等》,《杂志》第14卷3期,1944年12月,收入《传奇》。
《桂花蒸阿小悲秋》,上海《苦竹》月刊第2期,1944年12月,收入《传奇》。
《留情》,《杂志》第14卷5期,1945年2月,收入《传奇》。
《创世纪》,《杂志》第14卷6期,第15卷1、3期,1945年3—6月,收入《张看》。
《鸿鸾禧》,上海《新东方》第9卷第6期。1944年6月。
《多少恨》,上海《大家》月刊第2—3期,1947年5—6月,收入《惘然记》,台湾皇冠出版社,1983年6月。
《小艾》,上海《亦报》,1950年连载,江苏文艺出版社,1987年7月。《十八春》,上海《亦报》连载,1951年出单行本。
《秧歌》,香港《今日世界》月刊,1954年。
《赤地之恋》,香港《今日世界》,1954年。
《五四遗事》,台北《文学》杂志,1957年,收入《惘然记》。
《怨女》,香港《星岛晚报》连载,1966年,台北皇冠出版社出版,1968年。
《半生缘》,1968年,先在台湾《皇冠》杂志刊出,后改名为《惘然记》,收入《惘然记》。
《相见欢》,收入《惘然记》。
《色·戒》,台湾《中国时报·人间副刊》,1979年,收入《惘然记》。
《浮花浪蕊》,收入《惘然记》,1983年。
(以上三篇约作于1950年,发表时间晚。)
《小团圆》(创作于1970年,于2009年2月23日在台出版,4月8日在大陆出版发行,引起热议。)
二、散文
《迟暮》,上海圣玛利亚女校《凤藻》1933年刊。
《秋雨》,上海圣玛利亚女校《凤藻》1936年刊。
书评四篇,《国光》第1、6期,1936—1937年。
《论卡通画之前途》,上海圣玛利亚女校《凤藻》1937年刊。
《牧羊者素描》,上海圣玛利亚女校《凤藻》1937年刊。
《心愿》,上海圣玛利亚女校《凤藻》1937年刊。
《天才梦》,西风出版社征文,1939年,收入《张看》。
《到底是上海人》,《杂志》第11卷5期,1943年8月,收入《流言》。
《洋人看京戏及其它》,上海《古今》半月刊第33期,1943年《更衣记》,《古今》第34期,1943年12月,收入《流言》。
《公寓生活记趣》,《天地》第3期,1943年12月,收入《流言》。
《道路以目》,《天地》第4期,1944年1月,收入《流言》。
《必也正名乎》,《杂志》第12卷4期,1944年1月,收入《流言》。
《烬余录》,《天地》第5期,1944年2月,收入《流言》。
《谈女人》,《天地》第6期,1944年3月,收入《流言》。
《小品三则》(包括《走!走到楼上去》、《有女同车》、《爱》),《杂志》第13卷1期,1944年4月,收入《流言》。
《论写作》,《杂志》第13卷1期,1944年4月,收入《张看》。
《童言无忌》,《天地》第7、8期,1944年5月,收入《流言》。
《造人》,《天地》第7、8期,1944年5月,收入《流言》。
《打人》,《天地》第9期,1944年6月,收入《流言》。
《说胡萝卜》,《杂志》第13卷4期,1944年7月,收入《流言》。
《私语》,《天地》第10期,1944年7月,收入《流言》。
《中国人的宗教》,《天地》第11—13期,1944年8—10月。
《诗与胡说》,《杂志》第13卷5期,1944年8月,收入《流言》。
《写什么》,《杂志》第13卷5期,1944年8月,收入《流言》。
《〈传奇〉再版序》,1944年9月。
《炎樱语录》,上海《小天地》第1期,1944年9月,收入《流言》。
《散戏》,《小天地》第1期,1944年9月。
《忘不了的画》,《杂志》第13卷6期,1944年9月,收入《流言》。
《谈跳舞》,《天地》第14期,1944年11月,收入《流言》。
《谈音乐》,《苦竹》第1期,1944年11月,收入《流言》。
《自己的文章》,《苦竹》第2期,1944年12月,收入《流言》。
《夜营的喇叭》《借银灯》《银宫就学记》《存稿》《雨伞下》《谈画》(以上均收入《流言》中,发表刊物及年月不详)
《气短情长及其它》,《小天地》第4期,1945年1月。
《〈卷首玉照〉及其它》,《天地》第17期,1945年2月。
《双声》,《天地》第18期,1945年3月。
《吉利》,《杂志》第15卷1期,1945年4月。
《我看苏青》,《天地》第19期,1945年4月。
《姑姑语录》,《杂志》第15卷2期,1945年5月,收入《张看》。
《中国的日夜》,收入《传奇》增订本,1947年。
《华丽缘》,上海《大家》月刊创刊号,1947年4月,收入《惘然记》。
《有几句话同读者说》,收入《传奇》增订本。
《〈太太万岁〉题记》,上海《大公报、戏剧与电影》1947年12月3日。
《张爱玲短篇小说集·自序》,1954年7月。
《〈爱默森文选〉译者序》1964年。
《忆胡适之》,台湾《中国时报·人间副刊》,收入《张看》,1976年。
《谈看书》,台湾《中国时报·人间副刊》,收入《张看》,1976年。
《谈看书后记》,台湾《中国时报·人间副刊》,收入《张看》,1976年。
《〈红楼梦魇〉自序》,台湾皇冠出版社,1976年。
《〈张看〉自序》,台湾皇冠出版社,1976年5月。
《〈惘然记〉序》,台湾皇冠出版社,1983年6月。
国语本《海上花》译后记,1983年10月1日、2日台北《联合报》副刊。
《〈海上花〉的几个问题》(英译本序),1984年1月3日台北《联合报》副刊。
《表姨细姨及其他》,台湾皇冠出版社,1988年。
《谈吃与画饼充饥》,台湾皇冠出版社,1988年。
《“嗄?”?》,1989年9月25日台北《联合报》副刊。
《草炉饼》,1990年2月9日台北《联合报》副刊。
三、电影剧本
《未了情》,1947年。
《太太万岁》1947年。
《情场如戏场》(改编),1956年摄制,收入《惘然记》。
四、学术论著
《红楼梦魇》,台湾皇冠出版社,1976年。
《〈海上花列传〉评注》,台湾《皇冠》杂志刊出,1981年。
五、译文
《海上花列传》(汉译英)。《美国现代七大小说家》(与人合译,英译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