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经国)
看到形势瞬间倒向共产党,蒋介石气得直骂:“斯大林,太阴险,太可恶了!”可老蒋只有骂的份,百万苏军还继续在东北作威作福。
蒋介石也不笨,自己对付不了苏联,自有对苏联的人。
11月17日,蒋介石向杜鲁门总统告了一状:“苏联违反中苏条约,令中方接收工作无法进行,国民党东北行营还被由长春迁至了山海关。”苏方公然违反先总统罗斯福签订的协定,把杜鲁门惹火了:“斯大胡子,你真当我们美国人透明啊!”
美国立即派出大批军舰直逼大连海域,美国军舰的出现让莫斯科慌了神,担心这样做会影响与美国的关系,到时真把美国人惹恼了扔两颗原子弹过来大家就完蛋了,特别是美英苏三国外长会议即将在莫斯科召开,到时与美国人坐在一起,大家在面子上也都不好过。
美国这一逼,莫斯科很快“转变态度”,还对国民政府“极力表示友好”。[1]
就在国民党东北行营撤离长春的当天,苏方代表赶到机场表示:“莫斯科有令,苏军暂缓撤退,并加强城市警戒,等待国民党的接收。”同时彼得罗夫还照会中国外交部:中国政府军队可以使用长春飞机场,中国政府军队能够毫无阻拦地在沈阳、长春降落……如果中国政府让苏联军队从东北撤退延缓若干时间,那么,苏联政府将其军队之撤退延缓一个月至两个月。[2]
要不是自己的部队还在关内,蒋介石早就同意苏军滚蛋了,何须忍受苏军在东北为非作歹。当时,苏联士兵白天在街上乱窜,找酒喝,偷东西,还成袋的扛到街上卖;一到夜晚,苏军士兵就拦路抢劫行人和追逐妇女,有时还持枪闯入民宅,弄得女人晚上不敢上街,男人上街不敢戴手表穿皮大衣。苏军占领旅大后,以胜利者甚至是占领军的姿态出现,军纪松驰,纪律较差,不少士兵甚至军官酗酒闹事、抢掠民财、强奸妇女、持枪杀人,“闹得很不象样子,奸淫抢盗什么都干。”[3]
对国民党转变态度后,苏联对中共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变:苏军在撤退前5天将允许国民党军队空运至东北各大城市,在机场的中共军队不得同蒋军发生冲突;长春铁路沿线及城市全部移交给国民党政府,中共军队必须撤至铁路线50公里以外;中共所属机关必须从沈阳等大城市撤出;苏军驻扎地区中共军队不得进入,也不准同蒋军作战;苏军在全部撤出东北之前,包括山海关至锦州地区在内的东北全境不准作战。[4]
共产党顿时傻眼了:斯大林搞哪出啊?
中共东北局不赞成苏军这样做,结果引起一场争吵。苏军驻沈阳卫戍司令还说:“如果你们不走,就用坦克把你们赶走!” [5]
这是一个利益为上的世界,为了自己的利益,苏联只能牺牲中共的利益。
共产党无奈之下,改变了“独占东北”的方针,决定“让开大路,占领两厢”。刘少奇还指示东北局:“迅速在东满、北满、西满建立巩固的基地”,并力求控制次要城市,站稳脚跟,“准备和蒋军斗”。只要我们争取了广大农村及许多中小城市,紧靠人民,“我们就能争取胜利”。[6]
本来已打算放弃东北的蒋介石,眼前又一片光明!
为运兵接收东北,蒋介石提出:希望苏联暂缓撤军。
莫斯科正求之不得呢,立马同意!
苏联这么好,真心帮蒋介石?
斯大林可没这么好心,苏联红军留在东北是因为苏联还没有来得及与国民党解决东北“战利品”问题,这一大笔钱还没搞到手,苏军是不会走的,百万大军一撤就少了谈判的筹码。
斯大林的算盘打得比谁都精!
接下来,苏联提要求了:将100亿美元以上的设备作为苏联的“战利品”,并列举了154种企业清单,建议由中苏共同管理。苏联的狮子大开口,令蒋介石很生气,苏联红军在东北就打了一天日本人,就想从中国拿一百亿美元,这也太黑了!
国民党以“未顺利接收东北之前,讨论经济合作,‘无异甘受苏方之高压力’,必引起人民反感”为由,拒绝了苏联的要求。早就盯上日本在东北投资这块大肥肉的苏联人当然不会轻易让步,态度强硬表示:“除非这项经济合作得到解决,否则,苏军自东北撤退的日期,将无法预测!”
斯大林的撒手锏让蒋介石彻底没辙了,自己的部队还在关内,苏军撤军不是明摆着要把东北拱手让给共产党么。形势所逼,他必须同与苏联讨论东北经济合作问题,这个所谓的经济合作实质上是如何分配日本在东北的投资,说白了就是“怎么分钱”!
令人蒋介石欣慰的是,苏美英三国外长会议就中国问题发表了一项公告:“在国民党政府领导下,有一个统一与民主的中国,国民政府各机构中民主党派的广泛参与以及停止内部冲突,均属必要。”[7]
1945年12月30日,蒋经国带着“尚方宝剑”再次飞赴苏联,与斯大林商谈“中苏关系问题”。蒋经国向斯大林转达了蒋介石“希望斯大林劝告中国共产党同国民党合作”要求后,斯大林摸了摸胡子,面有难色地回答:“中国共产党不隶属于苏联共产党,共产国际也不在了,这事情真的很难办!”
可谈到“战利品”问题时,斯大林的话就多了起来,他告诉蒋公子:“按照战争法则,我们也不会独吞这些‘战利品’的。”
看到蒋公子疑惑的目光,斯大林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波兰和中国一样,也是苏联的同盟国,但我没有把全部的设备运走,还给他们留下了一半。”其实蒋介石也准备好了遵照惯例答应苏联的要求,没想到斯大林的胃口太大了。
在战利品问题上,斯大林和蒋经国产生了严重的分歧,斯大林强调,目前首要解决的是“确定哪些企业是日本建立的和用来为关东军服务的。”
斯大林还威胁说:“我们要求把日本在东北的所有企业交给苏联,并且为此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我和东北的苏联红军通了电话,他们认为一切为日本关东军服务的日本企业都是缴获的战利品;他们流血牺牲,如果中国不把这些财产看做战利品,他们将会很气愤;他们希望像对待德国在波兰、捷克斯洛伐克等苏联红军解放的欧洲国家的财产那样处理这些财产。”
斯大林贪心,连美国人也看不下去了。
2月11日,美国国务卿贝尔纳斯分别照会中苏两国政府,认为苏联把日本在东北的企业视为战利品加以转移,或“由中苏两国政府订立关于此项财产所有权的管理之协定”,均为“最不适宜”。并且重申了美国对华门户开放政策。同时,美方表示“愿与中苏两国政府合作”,希望“中苏两国政府亦具有同样之合作精神”。[8]
紧接着,美、英两国单方公布了苏美英三方共同签署的《雅尔塔协定》,并在报纸上大肆宣扬,说苏联不遵守约定,不撤军,还想霸占东北的工业,国民党也借机在国内策动了大规模的反苏活动。
美国人、英国人谴责谴责也罢了,可蒋介石也来凑热闹,斯大林早就不爽了,大骂:“蒋光头,你小子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胆子也忒大了,惹恼了老子,有你好看的!”
蒋介石在沈阳以北还没有派驻军队就胆敢和斯大林翻脸,让他好看的事情马上就来了!
苏联开始大规模撤军,并要求中共调集更多的主力部队到东北,还明确表示:你们要和蒋介石抢占东北,我们全力支持。
苏联的撤退让国民党慌了手脚,根本来不及接防苏军撤出的地方,更过份的是苏军以瘟疫、交通不便等各种借口拖延国民党军队沿长春线北上,以配合中共破坏北宁路及沈阳附近的长春路,便利中共军队迅速接防苏军撤退的各个城市及战略要点。[9]
在苏军撤退时,还将大批武器弹药交给中共军队,据华西列夫斯基元帅提供的情况:仅远东第一方面军和第二方面军转交给中共军队的武器就有3700门大炮、迫击炮和掷弹筒,600辆坦克,861架飞机,约12000挺机枪,将近680个各种军用仓库,以及松花江分舰队的一些舰艇。而且“苏军司令部还使全部武器保持完好适于作战使用”。 [10]
相反,苏联对国民党就很小气了,只象征性地把收缴的关东军武器交给国民党:“现在根据同盟国友好的关系,我们把关东军的武器交给你们。共计步枪3000支,马刀140把,东西现存在哈尔滨,你们自己去取。”[11]
苏军走时,还将东北所有重工企业的设备全部装运回国。
赫柏村在《郝柏村解读蒋公日记1945-1949》中写道:“所有的重工业工厂物机器均拆运苏联。我于1947年夏,调入东北,驻沈阳铁西原工业区内,所有的烟囱均不冒烟了,工厂仅剩厂房未拆。”[12]
[1] 转引自蒋中正《苏俄在中国》,(台北)中央文物供应社,1992年版,第150页
[2] 转引自秦孝仪主编《中华民国重要史料初编》第7编,第153页
[3] 唐韵超《日本投降后苏军在大军的情况 》,《苏联红军在旅大》,东北财经大学出版社,1995年版,第85页
[4] 刑和明《蒋介石与莫斯科的恩恩怨怨》,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400-401页
[5] 伍修权《我的历程》(1908-1949),解放军出版社,1984年版,第172页
[6] 中共中央致东北局电,1945年11月20日
[7] 《中国代表对外关系史料选辑》(1840-1949)第320-322页
[8] 转引自秦孝仪主编《总统蒋公大事长编初稿》(卷六)上册,第46-47页
[9] 《中央关于全力控制长哈两市及中东路全线致东北局电》,《毛泽东军事文选》第3卷,军事科学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版,第153页
[10] 转引自《在中国道路上(1937-1945):回忆录》,莫斯科,1989年版,第305页
[11] 梁之彦、曾景忠《蒋经国自述》湖南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113页
[12] 赫柏村《赫柏村解说蒋公日记1945-1949》,远见天下文化出版股份有限公司,2013年版,第11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