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原五中就读是1种怎样的体验?
其实早就看到了这个问题,只是对五中的感情太深,回忆太多,实在不知从哪里说起。
信马由缰,写到哪儿算哪儿吧。
(摄于2006年,当时的实验楼)
我总觉得一旦在五中读过书,就一辈子都是五中人,不管后来在哪里读了大学,在哪里读了研究生,在哪里读了博士,在哪里工作,在哪里扎根。
即使十多年后的现在,每每横跨太平洋回到太原,跟人自我介绍时总少不了的一句:我是五中的。
像大部分土生土长的太原人一样,早在进入五中之前,我便已对五中有1种情结。
初中上下学的路上常常遇到穿着背上写了TYWZ的丑兮兮的校服的学生们骑车从我身边经过,我总是忍不住对他们报以热烈的目光——那种目光在几年后当我穿起那身丑兮兮的校服时,也从别人眼中看到过。
中考前还曾和朋友们约好,几个月后一起在五中再做同学。志愿表上,我填的3个志愿分别是:五中。五中。五中。
那年五中的录取分数线全省最高,十中以一分之差位列第二——这两所学校是当时太原的高中里不可撼动的前两名。
记得成绩出来老妈带我海南双飞游,记得那个夏天爸妈请不完的客、遇到的所有人都是笑脸相迎。
那一届的班级是246到255。看分班结果那天,好友拉着我说:你看,二百五,你肯定在这个班。
我说:你才在二……话说到一半,我已经在250的班级号下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
五中生活就从二百五,哦,不,二五零开始。
提到五中,大概所有人最先想到的,就是学霸云集。
陌生的学霸们济济一堂,最开始相互询问的,除了原本在哪个初中,就是中考成绩。
那时不知天高地厚的我很开心地说出恰恰等于正招线的分数,然后问对方:还不错吧?你呢?
对方淡淡说了1个离满分并不太远的分数——三年后那个女生去了清华。
关于学霸,五中有太多传说。
有的每天只睡3个小时剩下时间全在学习,有的参加学校的几乎一切课余活动甚至连和学渣们打篮球去网吧都不错过;有的永远歪戴着眼镜头发乱成一团,有的烫头染发种睫毛化淡妆时刻精致整洁;有的听话顺从绝不越雷池1步,有的抽烟喝酒早恋迟到早退——凡能破坏的校规,无一不想挑战一下。
三年后,他们都出现在全国最顶尖的大学中。以致会让你觉得老天造出来某些人,就是为了碾压你的。
这些学霸,是外人谈起五中时目光热烈的理由,却不是五中人爱五中的理由。
(摄于2006年,都还在施工的艺体楼,我们戏称为“遗体楼”)
进入五中时,除了梦想成真的喜悦,还有隐隐的担心,害怕这会是1个书呆子云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封闭沉闷的环境——像大多数人想象的那样。
然而我实在是多虑了。
五中绝不是个刻板守旧的地方,事实上,从以管得严闻名的初中来到五中,只觉得自由民主之风扑面而来。
学生会不是摆设,而是真的可以决定在全校范围内办什么活动。各种比赛、演出、晚会满满当当地充实着高一高二的课余生活。甚至那时媒体上出现关于学校乱收费的新闻,学生会也跑来找我让我写份澄清的声明——在五中,每1个人都觉得自己是这所学校的主人,对于它的兴衰都肩负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广播站每周有歌曲点播时间,经常被学生们拿来恶搞。深深记得广播站的人一边拼命憋着笑,一边念道:今天是242班XXX小朋友的生日,你的大哥哥大姐姐们给你点播了一首歌曲,祝你生日快乐,茁壮成长,然后“小松树,快长大,绿树叶,发新芽,阳光雨露哺育它,快快长大快快长大”的欢乐歌声就飘满了校园。
五中的校刊名叫《流火》,五中人戏称为“流氓团伙”——第一次听到这个绰号居然是从当时的主编大人口中,其团队为老不尊为幼不敬的平等欢乐关系就可见一斑了。我那时是流火的文编,面试之际对着主编大人一口1个学长无比恭顺,没多久就被五中没大没小的风气感染,把他发展成了我的马仔。
那时候的公告栏上是校篮球队夺冠的新闻,全国作文大赛的获奖名单,各种书法、绘画、摄影作品,校乐队在中央三台演出,中央七台则是有学霸参加的智力快车——你很难想象这是在1个高考分数线很高升学压力很大的省份、当时升学率最高的学府。
最最难得的,是属于学生的一份自由。
认识的人里,有被音乐老师发现唱歌天赋,着意加以训练,后来考去中央音乐学院的;有从广播站走出来,如今成为新闻主播的;各种乐器、美术、体育的特长生更不必说。包括我自己,如果不是元旦联欢会连续两年写了搞笑剧的剧本,恐怕大学根本不会想到去学戏文,更不会出国去读电影的研究生。
外人说起五中,永远是关于学霸的故事,是出了多少状元,多少人考去了清华北大。而五中人看到的五中,是每1个人都在以各自的方式,为了各自的梦想日复一日地努力着。
五中从不是1个生产学霸的流水线。学霸,也不过是这所学校提供的无限可能中的1种罢了。
让五中人循规蹈矩,比登天还难。
像所有学校一样,老师们被冠之以各种外号,然而不同之处在于,五中老师的外号往往是有1个漫长的历史传承的。大多外号来历已不可考,比我大四届的表哥在时已然流传,十年后的今天依然流传着——甚至有个别深入人心的,干脆成了老师们相互之间的称呼。
班委、课代表是最难管理的一群人。每次收作业,总能听见课代表大叫“XX(老师名字)收作业了,该交的交该抄的抄!”
班长加体委因为看不惯班主任老派的做法,冲进办公室道:我不当班长了。说完摔门走人。一分钟后又回来:体委我还当啊!说完又一次摔门走人。
文理分班时班主任想挽留成绩好的学生留在理科班,于是那次期末该学生的物理和化学一门考了三十,一门考了四十顺利斩断了老师的念头——两年后她的高考分数在清华北大的录取线之上。
高考前老师同已被清华提前录取的年级第一商量:还是参加高考吧,考个省状元玩玩。年级第一笑笑,回家玩自己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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