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家长立在中学校门口的宣传橱窗边,议论着里边各科老师的成绩、性别、传说。大家议论最多的一位是工作最拼命、对学生最严厉的一个男老师,虽然喜欢喝酒,但他能自费掏钱买卷子让学生做,学生不努力时,能用三角尺把孩子腿肚子打肿,既对孩子大方,更对孩子严格。“我家那个小混蛋就需要这样的老师来料理料理。”一位家长说。这拨家长走后,另一位家长却轻声议论:“这位老师的教学成绩没得说,但取得这个成绩的方式,我不敢苟同。听朋友家的孩子说过,他们这个班的学生见到他都直哆嗦,因为他盯的死紧,动不动就出手揍人,孩子在这样老师手里,感觉不到温暖,只有害怕,然后就只有死学。这是为了孩子的成长,还是只为了孩子的分数?他只是为了他自己:他把孩子当手段,用孩子的分数,作为他炫耀的资本,作为让家长请喝酒的条件,作为他沽名钓誉的工具!”
中国人经常说严师出高徒,但严和高的标准却经常模糊不清,特别是高的标准只是体现在高分数的时候,再反推严的标准,不就成了“厉害”吗?事实上,不用多想我们也知道,不论是学生还是老师,用这样狭隘的标准去定义活生生的人,是无知,是笑话,但这样无知的笑话却一直在上演。
当家长为孩子选择一门乐器教师时,所能参考的标准很少,往往是谁的学生考级成绩好,谁就是好老师。老师呢,不管自己心里对考级、对艺术学习怎么想,反正市场需求和简易标准在那里放着,白花花的银子在闪着光、招着手呢,于是便顺着家长竖起的合情合理又短浅无知的杆子,拿根鞭子让孩子往上爬。爬上去了,杆头的彩旗招摇之时,也是老师和家长弹冠相庆、推杯换盏之时。这个杆子是什么做的?需不需要爬?没有多少人思考,也不愿去思考,随大流就是了。孩子爬杆子的目的、过程、方法,特别是损伤、代价、痛苦是什么,这些应该考虑和必须关注的问题,却被杆头彩旗的花枝招展遮掩了。
拿根鞭子往上赶的老师,对艺术学习是怎么想的呢?不管你想得到还是想不到,只要往上赶了,你就是可耻和可悲的——想到了还往上赶,这叫昧良心做事,随意就屈从了社会以及家长们的错误惯性力量;没想到就往上赶,这叫以其昏昏使人昭昭,自己业务范围内的事情还没搞明白就敢让孩子往上爬,摔下来有什么责任,你知道吗?
文 | 王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