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说,人伦是乱的;法家说,人性是恶的;佛家说,人世是苦的;道家说,人生是乐的。然各有所得、各有所成。故释曰无住无不住,儒曰不可无不可,道曰无为无不为。
佛门有八苦之说: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取蕴苦。此亦是佛门苦集灭道四谛之苦谛的主要内容。《菩提树颂序》曰:“悲哉六识,沉沦八苦,不有大圣,谁拯慧桥。”
老子曰: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我以为,烦恼即菩提,大圣即自己,若能转八苦为九乐,则慧桥自成矣。
一曰转生苦为生而为人之乐。人身难得今已得,生而为人已是功德善果,何乐而不为?
二曰转老苦为老而安时之乐。童少青壮老,时皆有所乐。安其时而乐其乐,老亦如何?
三曰转病苦为病而休复之乐。病业自有因缘,病苦自当承负。病来则得休养之机,病去则得康复之乐,易曰:休复,吉也。
四曰转死苦为死而不亡之乐。人固有一死,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若能有功于世,无愧于人,死亦何哀?故老曰: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
五曰转怨憎会苦为怨憎会和之乐。怨憎总关情,会和俱是缘。或以忍报之,或以直报之,或以德报之,亦或以生杀予夺报之。未发则守中以务本,即发则和节以达道,红尘滚滚,恩怨滔滔,都抵不过沧海一声笑!
六曰转爱别离苦为爱别离情之乐。有爱则缘聚,别离则缘散,爱别离、缘聚散皆是情关。爱既是人性仙根佛种,别离恰似春夏秋冬。芽褪枝发,花落缔结,春消夏长,秋去冬来,有爱则利他,别离则自在,何苦之有?
七曰转求不得苦为求不得顺之乐。无求乃道性,有求乃道用。上德不德,是以有德。求而得则乐享其成,求不得则不为所累,反观自性,反求诸己,反思而动,反身而诚,恒顺天道机缘,随顺物理众生,此亦玄德之明。老子曰: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然后乃至大顺。
八曰转五取蕴苦为五取蕴化之乐。老子曰: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色空不二,有无相生。五取蕴正是玄妙之门、造化之机。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色中长存真性情,空里自见菩提花。《易》曰: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化而裁之谓之变,推而行之谓之通,举而措之天下之民谓之事业。”此即红尘之极乐,阿弥陀佛也好,无量寿福也罢,合当会心而乐:哈哈!哈哈!哈哈哈!
九曰转八苦之苦为九乐之乐。苦乐原无分别,因缘自有和合;苦乐本无真假,修行自当承负。若能转八苦为九乐,苦海能载乐生之舟,苦谛可结乐业之果。苟能苦天下之苦而乐,乐众生之乐而苦,不亦大乘之法、大道之行?然苦不可执,执苦则苦上加苦;乐亦不可执,执乐则乐极生悲。转苦为乐只是方便,无苦无乐方为究竟。以道言之,无苦无不苦,无乐无不乐,无为无不为,苦乐者谁?颂曰:
悲哉八苦,喜夫九乐。
执苦苦熬,转苦乐过。
乐亦不执,苦亦无错。
无苦无乐,无适无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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