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不同摄影爱好者和读者倾谈的时候,偶尔会谈到一个话题︰怎样才可以拍到出色照片?什么叫做好?什么叫做出色?见仁见智,很难一概而论,但就客观来说,这几年介绍过很多不同的摄影作品,有些特别好、特别受欢迎,或至少会令大众留下深刻印象,它们都是很值得参考的例子。
坊间或网上都有很多“精彩照片分析”一类的文章,通常会告诉你就构图、色调、题材、角度之类这作品如何出色、就摄影器材来说怎样设定等。问题是你知道却不代表你做到,而且就算你全部照搬一样,出来的照片却不一定成功,也不必然受欢迎。以摄影技术来推砌出来的作品,好像永远都欠一些东西。
我不是厉害的摄影师,但是在看过那么多经典摄影师的创作过程后,大概可以总结出到底扣人心弦的作品是怎样出现的,也非常值得我们学习︰
Robert Capa
(一) 追逐你热爱的主题
这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在所有我看过真正经典、出色或是具感染力的作品,无一不是摄影师极为专注并热爱的题材。例如有摄影师会以九年时间与僧侣们同住同吃同生活,然后拍出「佛的足迹」;也有摄影师会多次深入战场,甚至最终因踏中地雷而死亡,例如Robert Capa;又或是不断追踪流浪猫狗的人道毁灭问题,深入调查及拍摄;即使是街拍,也是对人群有极度热爱,喜欢街上每个面孔,随时捕捉精彩画面的 Elliott Erwitt或Robert Doisneau。
如果你的生命里没有真正热爱的事物,你永远都用不到那颗传说中的「心」。偶尔经过看到夕阳,或是等到侍应递上美食,又或是一年一次国外旅行,这些只靠运气、刚好遇到的事物,并不会令你的照片拥有生命。就算你再懂得落脚架、慢快门、摇黑卡,出来的也只是另一幅Google 随时找到的风景wallpaper。
Elliott Erwitt 摄影作品
(二) 持之以恒地发掘及拍摄
你不一定要像星野道夫最终被熊食掉,但你必须有热爱的事物,而且持之以恒地拍摄。即使是风景摄影,为什么人家的就特别漂亮?主因就是时间。不少日本摄影师穷一生去拍摄一个核心主题,例如植田正治,他们和作品都成为了艺术。
绝大多数香港人都是长假期摄影师,即是遇上长假期,可以出国旅行,才把相机(DSLR) 从防潮箱中拿出来用。(你终于明白为什么要买防潮箱了?) 好一点的就是「周末摄影师」,遇上空闲周末就拍照和练习(例如我)。而甚少人是随时就准备好拍摄,又或是每天都抽时间去拍摄,又或是实践周详的摄影计划。
假设你喜欢拍摄你的后山,你可会无时无刻都找时间去观察它?不论是晴天、雨天、阴天、台风、打雷?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你看过山顶上的风光吗?你有试过从山的另一面去拍摄它吗?你又想过用其他形式去表达这座山吗?如果你真的热爱某个主题或事物,你必须用时间和心思去了解它,然后不断拍摄和尝试。
佛的足迹
(三) 开创你自己的拍摄角度
当你真的逐步认识透彻一件事物,你自然会想像到更多有趣的拍摄角度,不论是参考别人的做法,或是自己创作出来,总之如果你真的热爱并持续去拍摄,总会走到一个新的出口。
例如香港摄影师镜头下的香港劏房,早前曾非常出名,因为影像很震撼。但除了角度特别之外,为什么居民会愿意上镜?为什么他们有勇气公开自己的居所?在光线不足的房间,如何拍到清晰的画面?这些都是你所看不到的真正困难与摄影师的努力。
举个例,如果你喜欢吃寿司,也喜欢拍摄寿司,有没有想过更深入地拍摄?甚至连寿司背后的师傅和厨房都拍摄?又或者你可以如以上作品一样,从天花板或鱼眼角度看寿司制作,题材和故事就由你编写,透过不断的拍摄及改良,至终你会有一辑属于你的作品。当然,如果你觉得太辛苦,不如参考“为什么我的寿司照片不够好看?”还好,哈哈。
劏房系列
(四) 等待及继续
如果世界上有所谓「摄影之神」,那么我肯定祂不是那么公平的,因为无可否认每个人的天赋与际遇都很不同,我认识一些摄影师,他们所拍下的作品,并未为他们带来应有的名声。这是现实,我们必须面对,世上的沧海遗珠何其多?
互联网有个好处,就是你很容易找到好像Photoblog 一类的网站,帮助你宣传你的创作,但同时缺点也是太多人在宣传了。所以如果你已经拍得很好,那么你可以做的就是宣传及等待,然后继续不断拍摄。因为可能真的不够别人好,又或是欠缺一点点运气。
如果进行了这么多努力,还是得不到回报,那么努力还干什么?这是一个好问题,但是当你到达这个境界,你已经不单拍摄了一些好作品,更重要是,你已经成为一个出色的摄影师,这个奖品才是真正有价值的︰你不再凭运气得到宝物,而是你自身成为了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