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我们仨有感800字
《我们仨》读完有些日子了,很有些感触,却迟迟没有动笔,我想等自己静下来,走出世俗的琐碎与烦恼,在一个澄澈清明的境界里,来解读我所看到的《我们仨》。可是,我竟然不能够。或者说,年近不惑的我,其实还“惑”着,而且,“惑”得还不轻,“惑”到找不见了支撑。如果说,还有那么一点支撑的话,那么,就是白发高堂,就是膝下稚子了。
可是杨绛她有什么?她什么也没有了。他们仨,一路走来,失散了,丢了一个,又丢了一个,只剩下了她自己,住在曾经被他们称作“家”的三里河寓所,用自己的笔,怀想他们仨曾经拥有的岁月。
我总是忍不住要想,每一个清晨,从残破的梦里醒来,窗外,晨曦尚薄,屋里,黑暗像推不开的帐幔,一个人,静静地躺着,她,一个耄耋老人,是不是用独自呓语的方式,在呼唤着熟睡的亲人?永无止息的诉说,诉说给无边的寂寞。每一个夜晚,那种真正的、静得如同死亡的夜晚,放下笔,摘下老花镜,一个人,走到水池边洗脸,看到面前的镜里,有着她清瘦的容颜,她会不会伸出枯瘦的手,捋一捋日渐稀疏的花白的头发,说,头发又长了,钟书,替我剪剪?一回头,哑然失笑,笑出眼窝里一汪抹不去的泪。永无止息的思念,思念着走远了的亲人。
也许我是错的,杨绛她不寂寞。思念是一定的,但她不会是一个把痛苦当做日常功课的人,最起码,她不是石评梅,没有“把剩下的泪水,都洒在你的坟头”,直到“再也不能来看你的时候”。她从石评梅黄庐隐的时代走来,一路上有她的钟书相伴,没有生活的困顿,没有情感被遗弃被背负的伤痛,她的心里,满满当当的,装着他们一起走过的岁月,每一个日子,都可以让她长久地咀嚼,品咂,回味,咬烂了,嚼碎了,吐出来,是《我们仨》,是《走在人生的边上》,是《我们的钱媛》,这样,在她终于回到亲人身边以后,我们还可以继续咀嚼她,咀嚼他们曾经拥有的岁月。
想起了上周六在沙龙上,大家关于死亡的一系列见解。一个人,从出生的那一瞬间起,就注定了死亡的必然,也就是说,一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了漫长的准备死亡的过程。这话是乔忠延老师说的。他还说,一个人,走出了别人的记忆,那么,对于这个淡忘了他的人来说,他已经死了。不管是谁,走到了生命中新的阶段,就等于亲手埋葬了自己的过去,那个旧他,死了。死亡时最寻常的,寻常的好像是日出月落,花谢草荣,石出水落,秋去冬来。
那么,杨绛之所以是杨绛,之所以在走到人生尽头的时候,还能以顽强的声音证明自己和亲人的存在或者存在过,不仅仅是勇者,更是超脱,是悟透了生死禅机之后的平静。惟其如此,她才可以在书的最后这样写到:
“一九九七年早春,阿媛去世。一九九八年岁末,钟书去世。我们三人就此失散了。就这么轻易地失散了。‘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现在,只剩下我一人。”
这一声长叹,是谢幕吗?不,是思索。因为,她接着写到:
“我清醒地看到以前当作‘我们家’的寓所,只是旅途上的客栈而已。家在哪里,我不知道。我还在寻觅归途。”
一个珍藏着丈夫随手写的纸条的妻子,一个珍藏着女儿的信手涂鸦的画片的母亲,这样说。家,曾经是她倾注了全部情感的地方,现在,她找不到了。我却丝毫也不为她悲戚。在这样一个清晨,在爱人浓稠的酣梦里,在儿子朦胧的呼唤里,我品味着一个女人的伤痛与豁达,白天困扰着我的一些烦恼,一下子都消失了。
一扇窗户被推开了。课外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