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斯在描述这样的种生态过程时说,当一个人体验到完善的自由时,他选择的道路在内部和外部的刺激的关系中是最经济的。因为正是这样的行为才是合意的。反之,防御式的人则是:“他愿意或选择走某一行动路线,但发现它不能按照他所选择的方式行动。他受存在情境中的因素所决定,但这些因素包括了它的防御,它对某些有关资料的拒绝或者歪曲。因此,他的行为肯定不会是充分合意的”。他认为,“人越是生活在美好的生活中(指处在开放的情境中),他就能体验到选择的自由,他的选择也就越能在他的行动中得到贯彻”。
进一步的研究表明,生本教育将使人处在人的意识与机体活动一致的生态环境之中。我们的意识活动和机体的活动并不总是同步的。比如,对一盘菜肴,当味觉还没有启动时,我们常常已经一眼看到这盘菜是好吃或不好吃的;至于如何感到的,我们一点儿也说不上来。也就是说,机体的活动先于意识活动,“机体比意识聪明”,它远远超乎意识的分析与综合过程。
良好的学习生态将把人的机体的这种敏锐的反应用于学习。然而,如果学习过程的防御与自由的关系紧张,人的意识和机体活动就会背道而驰。悲剧在于,这种现象越严重,我们的管制和防御就越紧张,就会造成恶性循环。
在材料力学上有过这样的例子:当飞轮高速旋转的时候,用硬材料做的轴心一下子就断裂了;人们想用更硬的材料来做轴心,结果更容易断裂;后来人们试改用软性材料做轴心,却不仅十分耐用,还使高速飞轮旋转得更加稳定。同样地,我们为了使儿童更好地学习,往往使用硬性的防御策略,结果也会出现儿童积极性和创造性受到压抑的恶性循环;反之如果在教学中采用了生本的方法,给儿童以不需要防御的自由,就会克服这些问题。比如,我们应用最隐性的方法——暗示法,就会使我们用强烈明示的方法不能凑效的教育或教学,取得最好的效果。
江苏省有一位教育专家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十多年前他同一位学生进行了两个钟头的苦口婆心的谈话,谈话后这个学生有了很大变化,这位教师一直以为是自己的说教起了作用。前不久这位学生才告诉他,其实当时老师所讲的那些道理,他一点儿也没听进去,倒是老师无意中谈起自己一段恋爱经历,使这个学生突然感到老师的信任,受到了感动,产生了某种信念,自己解决了问题。也就是说,老师无意中的谈话,使得学生自己创设了一种开放的情境,使自己成为机体的合理活动的参与者,克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这真是“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新的学习生态,将是一种情感和认知相统一的生态。它实现了人在社会中自我实现的和谐,从而造成了最美好和最强烈的情感。我们看到过许多“调皮”学生,他们无心问学,对打游戏机等活动却十分投入。我们或许认为,他们在这些活动中应当十分尽兴,乐不思蜀。其实不然,很难体察的是他们的隐忧和悲哀。离开了课堂,离开了正规的学习,就是离开了他们这个时期的主流社会,他们的所为得不到家长、学校和同学的肯定。
在所有欢乐之中,这永远是一个缺陷。产生缺陷的原因是课堂不属于他们的活动。这样,他们就处在个人兴趣与以课堂为表征的社会规范要求的对立之中。我们过去的改革,总是采取迂回的办法,不敢触及核心课程,没有形成生本的课堂,就始终没有解决这个问题。
生本教育的课堂或者整个生本教育体系,正是把社会规范的要求与学生的天性统一起来,使得学生乐而忘返的活动恰好就是社会希望他们的:做班级游戏,做小课题研究,阅读,寻找资料,写自己最喜欢写的东西,演课堂剧,创作小小说,编谜语,编儿歌,读书会,故事会,讲演会,小竞赛,观察实验,等等。学习生活如此丰富多彩,而且充满智慧的力量和人格精神。还有什么样的力量能够比受到普遍赞誉的智慧之光、人格之光更能吸引儿童的心灵呢?
把课堂进行根本的改造,使之成为儿童自己的课堂,使儿童的生命活动与社会需求同一起来,从而产生最活跃的、共生或共振式的学习和教育生态,在这个过程中,师本都感到更加精神振奋、更加自由开放,更能够接受自己和他人,更乐于倾听新的思想。
我们的实验学校华阳小学二年级上学期的一堂《黑板跑了》的课,教师要学生给这篇课文重拟标题,居然有七八个学生拟出来不同但很有意思的标题。我记得,每拟出一个,在课堂里都兴起一种有声或无声的赞叹,我们,包括来自香港的同行听课者、教师、全班学生,应当都是用了我们的最深层最隐蔽的自我理解,去感念,去赞美。这就是生本教育体系的最重要的生态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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