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柒先生 插画 | Sara Ciprandi
微信 | 两个大叔(ID:lianggedashu)
1
早上坐地铁去找朋友谈一点事情,赶上上班的高峰点,车上人很多,站在我旁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姑娘接了一个电话,零星听到几句话,“妈,我这个月发了工资就给你打过去。”“我就不回去了,来回路费挺多的。”
她看上去还有点困,另一只手拎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只装了一个白水煮蛋,我猜那是她的早餐,她穿着很普通,是所有普通的上班族里普通的一个姑娘,但是她的丸子头特别好看,挂了电话,姑娘低着头,过了一会儿突然哭了,虽然很小声。
旁边一个男生,没说话,递给她一包纸巾。
地铁到站,每个人都走的很匆匆,有的人还在打着哈欠,有的人的包看上去就很重,地铁上无精打采,可是,下了地铁,那个人不是响当当的人物,大家都在奔着去生活,我们都知道这是一场恶战,那个给陌生姑娘递纸巾的男生,我猜,也有人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拉了他一把吧。
2
刚工作那会儿,有一个女同事,我们一组跑销售,她常背着一个有点破旧的包,有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包被划破了,包里的东西被偷了,她特别难过,她难过的不是手机丢了,不是钱包丢了,而是,包被割了一道口子。
这个姑娘的逻辑,好奇怪。
后来,我陪她去买新手机,逛了几十家店,一个一个对比,折腾了两个多小时,省了50块钱,她特别的开心,我不知道2008年的50块钱对于我们是什么概念,但是对于那个姑娘来说,是她一个星期的生活费。
那天,我们蹲在马路边吃着包子喝矿泉水,她笑的特别好看,她是那种稍微打扮一下就会很出众的姑娘,可是,她没有。她笑着跟我说过一句话,“你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是什么意思。”
那个包是她上大学的时候,她妈妈买给她的,她妈说,好好学习,多用功,争取留在那里,将来嫁人了就别回来了。那个书包不算贵,90来块钱,那时候,塑料瓶子易拉罐1毛钱一个,她妈需要弯900多次腰,可是,她妈腰不好,阴天下雨就会腰疼。
她说,我还有一个不争气的弟弟。
3
以前跟一个朋友聊天,她说,我最讨厌的一个词是:为母则强,凭什么啊!凭什么当了妈妈就得活受罪。
那时候,她跟老公得关系不是很好,常吵架,她已经很久不工作了,接女儿放学的时候,她女儿吵着要吃甜筒,可是她浑身上下翻不出来3块钱,给小卖部的人陪笑脸,小女儿也不懂事儿,就是非吃不可。后来,小卖部的人就给了她们一个,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特别的窝囊。
那个甜筒,她小女儿一口没吃,她小女儿说,妈妈,你吃吧,等我有钱了,我再送给你大大的生日礼物。她小女儿在一个作业本的纸上,写了一句话:欠妈妈生日礼物一份。有些字,小女儿不会写,还用拼音标注的。
连她自己都忘记了,那天是她生日。
她不想做狠心的妈妈,可是,她没法,老公不给她生活费,她就没钱。后来,她找了一份兼职,中午人多的时候,她穿着那种大玩偶发传单,一大摞传单发完以后会有30块钱的收入。
她说,你知道夏天有多热吗?
4
青岛晚上的10点以后,很多的路口有红色棚子的烧烤摊,青岛这边叫野馄饨,那些深夜忙碌的人都能在棚里喝一碗热乎的馄饨,再撸几串,吃饱喝足,满意离场。
以前,做广告公司这一行,加班是常态,所以,我也是烧烤摊的常客。我在公司附近,碰到一个烧烤摊,摊主是一对情侣,老婆挺着大肚子,是二胎,他们常常是等家里的老大睡觉了才出摊。
生意还算可以,但是对于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来说,应该有点累,有一回,我听摊主老婆委屈的抱怨,老公,我累了,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老公说,要不咱收摊回家吧。
这时候,有人过来吃饭,点了烧烤和馄饨,摊主老婆说,弄完这桌吧。接着又有人过来,摊主老婆说,弄完这桌吧。烤完了,上桌了,摊主站在老婆后面给她捏着背,他们有说有笑,也不知道摊主答应了老婆一个什么约定,他老婆开心的转头亲了他一下,说,不准反悔。
我不知道,那天晚上,他们什么时候回家,摊主老婆说了多少遍“弄完这桌吧”。但是,我知道,能娶到这样的好姑娘是一辈子最大的福份。
5
看到一句话,很难过,“年轻的时候不拖累生你的人,老了不拖累你生的人。生活从来都不容易,当你觉得容易时,肯定有人在替你承担属于你的那份不易。”
哪个姑娘不喜欢画个漂亮的妆,上个朝九晚五的班,下班后三五个闺蜜聚会。哪个姑娘不喜欢被人疼被人宠,如果可以小鸟依人,干嘛拿自己的翅膀去搏风雨,把自己变成老鹰。
真的,少拿“女本柔弱,为母则强”这句话来欺骗那些姑娘了,她只是结了一个婚而已,她不是保姆,不是钟点工,不是24小时随叫随到的佣人。如果“老公”这个职业需要等级考试,需要年检,一年12分,扣完重修,应该会少很多的“甩手掌柜式”的老公。
《这个杀手不太冷》里,玛蒂尔达问,生活是否永远艰辛,还是仅仅童年才如此?
里昂的回答是:总是如此。
所以,相爱才有了意义,两个人去对抗艰辛,会轻松一点。
一个姑娘不害怕前路的泥泞,是因为她牵着一双温暖的手,一个姑娘不害怕无边的黑暗,是因为她躲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一个姑娘永远不对不易的生活妥协,是因为她嫁给了一个值得的人。
若不是生活所迫,哪个姑娘不是光彩照人。可是,姑娘,你也别怕,总有光亮照进你的生命里,让你感受温暖,所以,继续往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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