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江南、望江南、梦江南……江南啊,江南。在我的感觉中,我们思念成疾的故人,都是在此离失,以至我们“梦入江南烟雨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梦中的江南,烟雨迷离,在梦魂飘荡里,我们千里驰飞,觅遍江南每个角落,都无法与相恋的人儿相遇。梦里不逢君,何以慰相思。“衾凤冷,枕鸳孤,愁肠待酒舒,梦魂纵有也成虚,那堪和梦无!”在一片孤冷之中,即使有酒也愁肠难解.你离我遥不可及,因此我虽知梦魂虚无,但仍寄盼与你在梦里相逢。可恨“枕上片时春梦中,行尽江南数千里”依旧是“撩乱春愁如柳絮,悠悠梦里无寻处”,苦最苦的是连这短暂的虚无,你都吝啬不予赐予。
想着你在江南的某个亭台楼阁,不由心中充满憧憬。在草长莺飞的三月,我终于踏上了在江南小镇中以“桥多、弄多、廊棚多”著称的西塘。走进西塘,撩开薄雾轻纱的雨帘,那曾梦萦魂牵、情迷意乱,在梦中飘荡游离千遍万遍的江南水乡西塘就跃入了眼帘。与梦中一样的粉墙黛瓦,恬静闲适人家;一样的拱入月牙的石桥;一样的桨声四起的流水;一样的被岁月斑驳了的廊棚、里弄。可你呢,我的你呢,你又在哪呢!
三月的西塘,还是旅游的淡季,人烟稀疏,光影迷离,炊烟袅袅,水波徐徐,江南的早春三月一切都是淡淡的、悠悠的。江南是一个多雨的地方,一片片的灰砖青瓦都沉浸在湿润的水雾中,青石铺就的路面被岁月打磨得非常光滑,走在这样的路上仿佛就象是走在你我湿润的记忆中。沥沥春雨,时断时续地在耳边浅呤低唱。“细雨湿流光,芳草年年恨与长。烟锁凤楼无限事。茫茫。鸾镜鸳衾两断肠。”丝丝细雨落在芳草地上,微风过处,草上闪动着阵阵的白光,好似在流动一般,那勾起的别离之恨,宛如芳草,萋萋刬尽还生,独自站这被浓烟细雨包围的临水窗前,心情就如窗外帘雨,茫茫一片,真个儿是雨打西塘,点滴在树梢,也点滴在心头。
在西塘有一道著名的风景线,便是有1000多米造型的古朴的廊棚,西塘的廊棚都在河道边上,一色的黑瓦盖顶沿河而建,沿河一侧有可能的地方都设有靠背长椅(俗称美人靠),供人歇息。倚着美人靠,仿佛间就回到了那个时光,我尚座在此看你:
“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看你的身影融入了江南夕晖中,变成一片金黄,耀着我的眼,我不觉低眉垂首。
中午时分,雨过天晴,宽宽的河面象镜子一样把光线送了过来,顿时细碎金光撒了一地。可就在这样一幅春光明媚的画卷,也因少了你,而是“心绪低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听着阿姑、阿婆的吴侬软语的招换,顺势进入了临江的茶楼酒饰,点上一杯“祁门红茶”(西塘时兴喝这茶,祁门红茶是我国的十大名茶之一,产地在安徽,茶条索紧秀长,色润乌润,冲泡后汤色红艳,滋味醇厚),在茶的氤氲里,听着河声、桨声,看船来船往,人来人去,竟是“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萍洲”。
时间慢慢地地流逝,华灯初上,靠水边悬着有灯笼不知何时已经点亮,透过红光,可影影绰绰看到沿河两岸的古建筑因灯笼在风中摇曳,在水中碎了一河。对面歌台舞榭上的佳人水袖翻飞,风月声声,“金鸭香销绵绣帷,笙歌丛里扶醉归功;少年一段风流事,只许佳人独自知”。可我的佳人,你又在何方?
西塘的里弄细雨玲珑,三曲九拐,宅弄深处,曲径通幽,不知深几许,而行至尽头,却又豁然开朗,别有洞天。或许正是如此,让我们稍不留神,那曾经紧紧牵着我们的手,不知在何时已经松了,散了。待走出里弄后才发觉已然睌了,再也回不去了。因此你一定要攒紧那牵你的手,不要像我一样等到人离后再梦入江南烟雨路,觅尽江南。
水乡的河多,桥也多,全镇共有104座桥。小桥、流水、人家。粉墙风动竹,小巷小桥通。在水乡,因桥成路,因桥成市,桥桥相望,桥桥相通。“芳草长川,柳映危桥桥下路,归鸿飞,行人去,碧山边。” time to say goodbye,看归鸿飞远,游人散尽,折枝杨柳话离别。是否年轻的我们也是这样轻抛华年,从容道别。以至在今后的岁月里,我无论如何风华绝代,如何斑驳苍桑,都与君不再相关。我们即使在街角擦身而过,也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这样的我,不论是梦入江南,还是行尽江南,也只能独自一人“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为着那难以平静,已临近迸裂暴满的情感,孤寂地、久久直立在冷露寒风中的小桥上。而林梢月上,夜色渐起。
杨柳春风,水波流转,你不是风,我亦不是云,却这样经过,却这样交错。
惜缘。惜缘。我不要再入江南。
西塘位于浙江省嘉善县境内,距县城11公里,西塘相传为春秋时伍子胥屯兵处,又称胥塘,“胥”与“西”音相近,后遂称西塘。西塘古镇在江南古镇中别具一格,水面宽阔,廊棚绵长,以“桥多,弄多、廊棚多”著称于世。
文为杜撰,且莫对号人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