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主编手记 by 殳俏
依然对过去的那个周末记忆深刻，一早醒来被朋友圈悲伤的巴黎刷屏。Pray for Paris，黑色的图标让人觉得如此沉重。因为巴黎明明就是最美好生活的代名词。生活在霾都北京的人如我，每天看着东三环一动不动的车流，听着那些浮躁的几十亿的大生意，最好的解药莫过于不时地逃离——去巴黎、去罗马、去京都……去那些在咖啡馆看书的人多过看手机、在蓝天白云下接吻多过谈交易的城市去，可以为了一块小小的甜点莫名惊喜，可以为了路过的一个美丽女孩觉得一整天都很美好，可以在一个简单的街边菜市场通过新鲜蔬果和手工奶酪就看到一个城市的四季和诗篇。
但这一次，却又是巴黎。经过了查理周刊事件的血洗，巴黎遭遇了更令人沉痛的恐怖袭击。
心碎过后，有人选择愤怒，有人选择哀悼，有人选择更勇敢的敞开心门。但让人感慨的是，更多巴黎人依然在正常过日子，上餐馆、喝酒、阅读、思考。
如《纽约时报》的一段文字所说：
“在巴黎，生活中的点滴都能成为愉悦的理由：早晨咖啡和牛角面包的香气、连衣裙美女在街角自由的笑声、刚出炉的长棍的味道、和朋友分享一瓶葡萄酒、卢森堡公园里孩子们嬉闹……我们嘲弄所有的权势，不去想身后事。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比法国更懂得生活的含义。”
所以，不用为这个城市过多祈祷吧，毕竟在历史长河中，巴黎也曾数度浴血重生。只要香槟和阳光依然在，菜市场和美术馆依然在，巴黎仍会是世界的巴黎。
巴黎菜市场巡礼
在巴黎做过客，很容易被街上的市集吸引。周末早晨在巴士底广场上缅怀法国大革命，能远远听见市集上摊主的吆喝，带着让人不好抗拒前往的音调。五区穆浮塔，在高卢风格的石砖小路上，商户会适时摆出种类繁多的商品，并给来往的人试吃；十二区的达利哥有大棚里外两个市场，深入其中常常让人不辨方向；十五区奥朗德旧宅旁的圣查理街市集，物美价廉，满含着小区的人情味。过客们借由市集这一种快捷方式了解这座城市，了解巴黎人怎样选择他们的盘中餐。
但，无论是赶回家做饭的巴黎人还是看过了热闹的外乡人，都不会留意散场后的早市。那时，市政清洁车会响着轰鸣声开来，摊主正把最后几组桌架搬走，路人走过只是抬眼一望。在这些零散的举动中，还有些人在摊旁随意堆积的菜箱边，或远或近地围着，慢条斯理地翻着，神情谨慎而安定。这便是巴黎的拾菜人。
1554年法国曾颁布法令，允许几类人在市集撤摊时捡拾不再售卖的食品：贫穷的、生活条件差的、年纪大的、未成年的，但不能用其他工具，只准用手捡拾。这条法令现行依然有效。随着社会保障的强化，尤其在巴黎、里昂几个大城市里的拾菜人，除了维持生计的需要，也有些自得的乐趣。
下午两点一过，天光转换出午后的慵懒平和，拾菜人便会赶到市集上，做迟来的顾客。
在那一刻，装箱上车的摊主、默默不言的拾菜人和扫地的清洁工，构成了散市的经典画面，法国人称为“三人的游戏”。三类人在散市的场合共处共事，是平日得来的宽容、尊重和默契：正如有的摊主会刻意落下一些品相稍差但还新鲜的货品，“留下不是施舍，或是贬低他们，而是一种互助。”就像拾菜人也会和清洁工分享他们的收获一样。因为他们很多都是附近街道的居民，自己也有一个关系若即若离的小圈子。30岁的学生K小姐说，有时来拾菜“也是得个机会互相见见，我们捡完经常还去附近野餐一下”。正因如此，无论是来，还是离开，拾菜人的脸上不太显有生活的艰辛，而有着对于收获的兴致勃勃。
在散市的时候拾菜，这种与现代消费社会有些脱节的行为，在法国历史上不光被认可，甚至是被赞同的。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艺术之都的再创造。1857年的夏秋之际，米勒在巴黎郊区的巴比松村里，画下了三个农妇捡拾麦穗的场景，成就了法国自然派的经典《拾穗者》。画上日光和煦，氛围祥和，人与自然合一的美好。
巴黎爱惜自己的精致。但是，随着对食品自主的要求和对过度消耗的抵制，巴黎人在做着反思。食品过期是如何定义的？入口的食材是否一定要美貌？是否朝鲜蓟只吃菜心？今年巴黎市长安娜·伊达尔戈加强了她的环保政策，拾菜运动得到了官方支持，更参与了“回收经济先驱”计划。这里面，环保组织和巴黎各处市集增加了合作，包括南郊以“世界最大食品批发市场”闻名的翰吉斯，并衍生出玛黑区深巷里只用回收食物的素食餐厅Freegan；也有米其林一星厨师ric Guérin在法国版《顶级厨师》里的演示和呼吁，将不被传统法餐接受的边角料，如萝卜缨、土豆皮、虾头，制作成头盘、主菜和餐后甜点。
在巴黎拾菜，现在看来，迫于生计的本意已逐渐褪去，更多成为一种选择，尊重收获，简朴生活。
巴黎佬才去的菜市场
告别观光客扎堆的市场吧，巴黎人告诉你去哪里探索巴黎的肚肠。
Marché d'Aligre
位于巴黎12区，在巴黎，这个露天市场非常有名。这里的家禽柜台有特别丰富的选择：各种家禽等等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还特意留一簇翎毛，显得神气又鲜活。品种多，尤以丰富的中东美食材料著称，价格超级便宜。来这里买菜不但可以一站办齐，最妙的是买完菜后还可以慢慢逛逛附近的二手市场。
地铁站：Ledru-Rollin，8号线
Marché Montorgueil
离原巴黎中央市场最近的市场街。也正因为如此，这里颇有古风。市场街里有300年历史的点心老店MaisonStohrer，这些都让Marché Montorgueil成了造访巴黎市场必经的一站。这条街再向北，就是厨具一条街，快去买起来！
地铁站：EtienneMarcel，4号线
来源：《悦食Epicure》2015年11月刊
文| 刘可有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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