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瓶梅中除了六位娘以外,还有一位极端重要的角色,她就是我们今天要说的家奴之妻宋惠莲!宋惠莲第一次出现是在原著中的第22回,她是大娘吴月娘给家奴来旺续娶的一房媳妇.这位家奴媳妇的父亲叫宋仁,是个开棺材铺的,按现在来讲宋惠莲也是一个商人的后代,家境也还可以,而且惠莲的原名叫宋金莲,为什么呢?因为她的脚比较小,故而取其名.说到小脚金莲,这位奴才的妻子与西门五娘潘金莲倒有一拼,而且,宋惠莲自从嫁入西门府,因避金莲的名讳,故而改名叫惠莲.这惠莲当初在老娘家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她早年十几岁给人家当丫环,后来,跟主子闹的不明不白,被赶了出来.后嫁给厨师蒋聪为妻,不想蒋聪日后死了,宋惠莲就嫁给了早就有了交往的来旺为妻.这一年她才24岁,生的很白净,身子很苗条,上边咱们说过,她的脚比金莲的脚还小.那个年头,脚小就是资本,和现在的胸部丰满,消瘦骨感的时尚是一个道理.而且,宋惠莲机敏,聪明善变,又会打扮自己,来到西门家没几天,就和众人打得火热.按原书上讲,她就是勾汉子的班头,坏家风的领袖!就这一句话,道出了宋惠莲在男女关系上的风流本色!正是,未语先来笑,必定有私情!惠莲刚来的时侯,同众媳妇一起在大厨房上灶烧饭.还不怎么显山露水的,哎,过了一个多月,这女人看见三娘孟玉楼五娘潘金莲的打扮挺别致,于是,她自己个就把头发梳的高高的,发髻闹的虚笼笼的,那眉毛描的长长的,没事常跑到上房端茶倒水的,时间一长,就被西门庆看在眼里了.这一天,西门庆借故打发惠莲的丈夫来旺去杭州办货,往返也是半年的路程,那时,又不象现在有飞机,火车,而且,火车又提速,当时只有牛马拉车,这当然慢了,但慢有慢的好处,有一些事,就得慢悠悠来.没多久,是三娘孟玉楼的生日.月娘都在后厅和众女客喝酒.西门庆那一天那儿也没去,就在家里.月娘就分付玉萧说:房中另放一个桌子,打发酒菜给你爹吃.玉萧答应了,西门庆由打帘子向屋里看,见宋惠莲上身穿的是红绸对襟袄,紫绢裙子,在席上斟酒,就问玉萧:那个就是来旺新娶的媳妇宋惠莲吗?为啥红袄配紫裙子?怪模怪样的. 赶明儿对你娘说,另外找一条别的颜色的裙子给她穿.玉萧一听笑着说:她这一条裙子还是向我借的呢.说的无意,听的有心,玉萧没有料到,主子西门庆已安下心来要调戏这位家奴老婆了. 几天以后,月娘往邻居乔大户家喝酒去了,约后晌时分来家.西门庆从外边来家,已多喝了一点,走进仪门口,正遇上宋惠莲向外走,两个人撞个满怀.(缘分)西门庆顺便借个酒劲用手将惠莲的脖子楼过来,亲个嘴,口中喃喃地念到:我的儿,你若依了我,首饰衣物随你挑着用.一般来说,主子这样,家奴妻子有的就会闹一下,这是有脸的,可宋惠莲不会这样做,她只是推开西门庆的手,一声没言语就往前走了.这是什么意思,明摆着,同意呗.西门庆更明白了,高兴地回到上房,分付玉萧送了一匹蓝缎子到惠莲房中,见左右无人,玉萧就笑眯眯地说:爹前儿个见你穿着红袄配个紫裙子,怪模怪样的不好看,这才拿了这匹缎子叫我送给你做裙子穿.惠莲一听,脸上露出笑容,连忙将缎子打开一看,却是一匹翠蓝色四季团花喜相逢的上好杭州缎子(名牌货).看罢,宋惠莲很高兴,这缎子很贵重,是大娘吴月娘的压底好货,平常不拿出来.今儿个到了自己手里,但是,宋惠莲又一想说:大娘见了,我该怎么说呢?玉萧一听,很高兴,知道惠莲已经同意,就说:你放心,爹说了,你若答应爹,随你要什么都成,今儿个,赶娘不在家,爹想和你会一会,你心下如何?惠莲一听,微笑着不说话,其实玉萧早明白了,不说话就是答应了.于是就说:你赶紧打扮一下.惠莲红脸说:爹啥时来呀?我好伺候.玉萧压低声音说:外边有小廝们看着,爹不好进你屋子,叫你悄悄地往花园里的小山洞里,那边没人,你俩在那边约会吧.惠莲一听,一边收拾屋子,一边说:只怕五娘六娘她们知道了那该怎么办?玉萧一边推开门,朝左右看看说:三娘五娘她们都在六娘房里下棋玩呢,你赶紧去,外边正好没人. 当下两人已经讲好,玉萧来回西门庆话,西门庆高兴,就势让玉萧在花园门口放风站岗.(成了).谁知,五娘潘金莲和三娘孟玉楼都在李瓶儿屋子里下棋,只见三娘的丫头小鸾来请玉楼,大家就散了.金莲也来到上房,见丫头小玉站在门口,就笑问:你爹是不是在房中?(要出事了)!
五娘潘金莲虽然在六娘李瓶儿房里呆着玩,但她心里仍然时时地挂念着没有外出的西门庆.虽然,六个娘在一起住,但是,金莲仍旧把丈夫西门庆看作自己一个人的.这会子大家一散,人家孟玉楼自己个就回西厢房去了.潘金莲不这样,他回到自个房中重新匀了脸,化好妆出来,为什么?想在西门庆面前一直保持一种良好的状态.这没有错,女为悦己者容,这点道理,放在今天仍不过时.假定金莲处在现在的职场中,在无比激烈的社会压力中,她仍会脱颖而出.为什么?就是她时时地把自个的位置调整好,永远地使自个保持着一种对于男人的吸引力,这种吸引,不仅是容貌上的,而且是气质上的,这就使西门庆有那么些女人而始终对于金莲不曾厌倦一样!这也是一种难得的处世之道.化好妆后,金莲来到上房,只见大娘的丫头小玉站在门口正在玩呢,金莲就问:你爹呢?小玉用手一指前面的花园,金莲就明白了,但是小玉是无心的,她虽然知道西门庆去了花园,但不知道他去干什么,而金莲似乎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就连忙走到前面花园的小角门口,抬头见玉萧正在门口站着,就以为西门庆和玉萧有什么事,便生气地往里走,玉萧慌作一团,她真怕金莲闯进去,那大家可热闹了,就连忙说:五娘,您别进去,俺爹在里边有事呢.说话的声音很大,希望山洞里的西门庆能够听到. 金莲此时似乎已经明白,西门庆不是和玉萧而是和一名现在尚不知道的女人在里边.于是大骂道:死丫头,快给我滚开,我又怕你爹了!不由分说,直闯入花园来,各处都找遍,没有找到.等找到藏春坞雪洞子里,只见西门庆和宋惠莲才了事.这惠莲听见有人来,连忙系上裙子就奔外走,不想,迎头碰上潘金莲,这惠莲一下脸就红了.金莲早就明白是咋回事,可还故意问道:臭婆娘,你在这儿干吗?惠莲满面通红,支吾道:我来找画童,说着,吓的一溜烟似的走了.这金莲进了山洞,看见西门庆正在里边系裤子,就放声大骂道:贼臭不要脸的东西,你和这奴才淫妇大白天在这儿,感情是干这件事呢!才刚我应该痛打那淫妇两个大耳光子才好,不想,她溜得太快,她还骗我说,她来找画童,原来你就是老画童啊,她来找你是不是?你跟我说,从今以往,你和这个淫女偷了几回?不老实说,待会,等大姐姐来家,看我说不说,我要不把宋惠莲那张臭脸打成胀猪,也不姓潘!俺们都在这儿闲的无事干,你去找那个淫妇,老娘手里放不过你!此时的西门庆已穿好裤子,几见金莲发这样大的火,反而笑了:小淫妇,悄悄点吧,不要嚷得让人家都知道了,跟你实说,今天才是第一次啊.金莲骂道:我不信,少说你一两次的,别叫我给你达听出来,到时侯,我,再给你算帐! 西门庆一听,呵呵笑着出去了.这金莲见西门庆无所谓地出去了,也没什么办法,只好来到后边的大厨房里看近晚吃什么,正赶上几个丫头在闲聊,一个说:爹才来家,就叫玉萧用手巾包着一匹蓝缎子,往前去,不知给谁?金莲一听就明白了,是送给惠莲的.但是,金莲很聪明,她覱时不提此事,连孟玉楼后来叫她一块吃饭,也不曾对这位三娘提到一个字. 金莲这样做,使得这件事就压了下来.结果是惠莲眼看着几天过去,没有发生什么事,知道金莲没有声张,于是放下心来,大胆地来到金莲房中,或是帮金莲做针线活,或给金莲偷着做些好吃的.没事的时侯,用好话来拍金莲,您还别说,潘金莲这女人,吃软不吃硬,她吃捧.于是渐渐的金莲对待惠莲与西门庆之间的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西门庆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没事时常找惠莲幽会,背地里,时常给惠莲一些衣服,首饰,香茶饼(中式口香糖)之类,而且,又悄悄地给了惠莲不少银子.这惠莲手里有了钱,就没事跑到大门口,去买些好的首饰,花翠(翎毛娟花饰物),胭脂,慢慢地,这女人打拌的比起众人来,可强的多了.这一天,西门庆和惠莲幽会以后,找个机会对月娘说:惠莲的私房料理做得不错,以后就不让她上大厨房去忙乎了.就叫她专门在月娘上房后院里,单独开办个小厨房,做小灶小炒,专门伺候吴月娘吃精品料理.外加帮月娘做些针线活.月娘一听,非常高兴,从心里感激丈夫关心自己,还给自己开小灶.要知道,小灶的伙食是很精美的,和大厨房的比起来,又干净又可口,而且,茶水开水都能单独享用,月娘能不高兴吗?换成我也高兴啊,但是,我没有那个福气呀.可月娘也不认真地想想,西门庆为什么单独给自己开小灶,是真的想对自己好吗?
宋惠莲得到西门庆的宠爱,从大厨房的杂工升为吴月娘私人小厨房的科理师。这一下,她可得意了.因为吴月娘一个女人家,一天三顿饭,吃不了多少.又不干什么体力活.所渭大鱼大肉也吃了不多少,故而,宋惠莲十分清闲.除了每天烧一些开水,供月娘喝李茶洗脸外,这位宋师傅的确没有什么可干的了。闲下来,宋惠莲有时就来到六娘瓶儿的房中来,和大家伙在一起下棋.这里的大家伙不是什么奴才,而且娘们 .娘是主子!宋惠莲以一个奴才媳妇的身份天天和主子混在一起。足见她在西门府中的微妙地位!而且,他还能和五娘的春梅丫头平起平坐,主子们说活的时候,她居然能插上组咀.
宋惠莲在月娘房中呆的时候一长,她的烹凋手艺受到月娘的称赞.不光月娘一个人,连有时和月娘一起吃饭的几位娘都对宋惠莲的手艺赞不绝口.这一年的春节,西门庆外出给人家拜年不在家.吴月娘也回老娘家去了.中午没事,三娘孟玉楼就说:大节下,光下棋多没劲,咱们今儿个赌个什么好不好?金莲一听乐了,就赶紧说:咱们正好赌一个五钱银子的东道,其中三钱买金华酒(浙江金华的名优黄酒,度低,好喝不伤胃,正适合女子饮用),剩下二钱银子买个大猪头来,就叫来旺妇给咱们烧着吃.都说她会烧的好猪头,而且只用一根柴禾儿烧的酥烂,听说可香了.
当时的女人和现在可不太一样.当时吃的东西可不象现在那么丰富.以西门府中的豪富,家里人能吃个猪头猪肘都己经感觉不错了,那象现在,各种食品,包括洋快餐,琳琅满目.人们由其是美眉们都忙着减肥呢,这也是改革开放的成果呀.倒退到1980年以前,减肥还是一个医学名词哪,只能给一些患有肥胖病的人(而且是极少数)进行治疗时运用的名词与方法.但是现在呢,减肥成为大众名词了.真不可想像.其实,粮票也是93年以后才不用的啊!
闲话少说.这三娘孟玉楼一听这话来了精伸,说:好极了,但是大娘不在家,咱们这样做,合适吗?李瓶儿说:给她留一份好的,送到她屋里,她就说不出什么来了.大家一想也对,于是接着下棋,连下三盘,最后一算帐,李瓶儿输了五钱银子.金莲一看,可高兴了.连忙让李瓶儿的二丫头绣春把家奴来兴叫来,将五钱银子递给他 ,教他买一坛金华酒,一个大猪头,外加四只蹄子.然后说:买好后,送到后边大娘的小厨房里,教来旺媳妇宋惠莲块烧了,拿到三娘的房里等着,我们一会就去.玉楼一听,赶紧说:不行,六姐,你还是拿到六娘的房里来,放我屋里,李娇儿和四娘孙雪娥都能看见,是请她们还是不请呀,回头吃了不说你好,何必呢.金莲听罢点点头,心里也着实讨厌那两个女人.
没过多长时间,来兴儿买了酒和猪头等,送到上房后边的小厨房里.此时正是上午时分,吴月娘又不在家.惠莲和大娘的丫环玉萧正在厨房的小石台阶子上坐着,跟那儿玩瓜子的游戏呢(一种传统的游戏,是用猪或羊的拐骨涂上颜色,用手一抓,然后向空中一抛,以抓住多少论输赢.)说书人小时候经常还能看到小女孩们在玩,没想到,明朝就有这个游戏了.一晃都几十年过去了,那些玩瓜子的女孩子们现在的年龄都己过四十岁,早成孩子她妈啦.
来兴化便低声说:惠莲嫂子,俺五娘三娘让俺分咐你,把这猪头和蹄子烧熟了,送到前边六娘的房里去.惠莲一听,挺不耐烦,说:我没功夫,我还要给大娘纳鞋底子呢,你没看见吗?随便找个人烧烧就成了,还巴巴地点名让我来烧.来兴儿一听,哟,又不是我让你烧,随你便吧,我还有事呢,说完,走了.玉萧一看就笑了,说:你还是烧烧吧,你也不是不了解五娘的那张咀,回头,又惹她骂大街了.惠莲一听此话,倒有些得意,站起身来笑着说:五娘咋个知道我会烧猪头,专门点个名呀?玉萧乐了:黑哟,谁不知道你的手艺呀,快点吧,时候不早了.惠莲就赶紧起身进灶间,盛了一大锅凉水,把猪头和蹄子放在大锅中刷的干干净净,然后又烧好一大锅开水,把猪头和蹄子放在开水锅中,又放了一大碗酱油,外加小回香,和大料,姜,葱,最后盖上锡作的锅盖,为的是保温,有高压锅的作用.最后,真的只用一根长木柴放到灶里,不到两个小时,把个猪头蹄子烧的皮脱肉烂,浓油赤酱,香喷喷地五味俱全,惠莲一看,挺得意,玉萧旁边看的真流口水,哇塞,真他妈的香.惠莲得意地用大冰盘将猪头肘子盛了,外加姜碟蒜碟,都放到一个大食盒子里,和玉萧两个端着,一直向前院六娘李瓶儿的房中走去.这就是金瓶梅中的私房料理之一的宋氏烧猪头,现在己是山东名菜了.
料理高手宋惠莲得意地捧着自己的作品来到前边六娘的房里.当场又打开金华美酒,玉楼把盖子打开一看,哇塞,好香哟!于是赶紧拣齐整的留下一大盘子,又倒了一壶金华酒,让小丫头送到上房吴月娘房里去,留给吴月娘回来吃.玉楼这样做,非常有心.首先堵了后边两位娘的咀.(李娇儿与孙雪娥).省的让人说,自己偷着吃独食.第二也让月娘尝一尝宋惠莲烧的猪头肉的味道香不香、将来时间长了,能够经常做一点,还省的自己又凑分子,又花自己的钱了呢.(多会蒜记呀)金莲众人高高兴兴地入席,看见红光油亮,浓油赤酱的烧猪头肉,闻着扑鼻地香啊.各人哈喇子都流了出来,赶紧吃!几个女人都顾不得谦让,纷纷张咀大吃起来.正吃着呢,宋惠莲来了,笑嘻嘻地走到众位娘跟前:娘们试着尝尝这猪头,今儿个烧的好不好呀?金莲边吃边说:味道好极了,三娘刚才夸你手艺,烧得真烂!李瓶儿笑着说:你真的只用一根柴禾?惠莲一听,得意地笑了,说:不瞒娘们说,还用不了一根柴禾,和一个时辰(两个小时)呐,若用了一根柴禾烧完了,真的就太烂了,脱骨就不好吃了.宋青莲在说的时候,口气里透着一股得意劲.玉楼就叫自己的丫头兰香:你拿个大碗,盛块个猪肉给你嫂子(指惠莲)吃,李瓶儿也笑道:自家做的自家尝尝.惠莲赶忙跪下,磕了三个头.然后说:小的知道娘们吃不得咸,没敢多加重酱,胡乱罢了,下次再烧时小的知道了.说罢,端起碗就吃.(真香)赶到大年初十,李瓶儿坐东摆酒,先请四娘孙雪娥赴席,孙雪娥咀上答应着,连请二次,就是不来,弄的大家都很扫兴.(真不识抬举).只好自己开席. 赶到中午时分,西门庆回家来,碰见玉萧,就问,家里的情况,然后悄悄叮嘱了玉萧几句.玉萧来到李瓶儿房里,正巧宋惠莲也在那里,玉萧就借着送茉莉酒的时机,给宋惠莲使个眼色.惠莲多聪明呀,就顺咀说一句,我到后边给娘们彻普饵茶去,这普饵茶解腻.说着,宋惠莲就飞快地离开前院.感情这六娘李瓶儿与五娘潘金莲是邻居,都住在西门府的前花园里.西门家与别人家不一样,花园偏前而不在后边.这有点象大观园,其实红楼梦里的大观园与金瓶梅中的前花园很相象的.这又证明了红楼菱很受金瓶梅的影响啊.宋惠莲来到后院上房内,玉萧己经在堂屋前檐下等着她了.见惠莲来到,努个咀给她,惠莲就把大红锦边缎面的丝棉帘子掀开,进得吴月娘的上房中来.只见西门庆正坐在东隔断内喝酒.于是惠莲就笑了,走向前,一屁股坐在西门庆的怀里,两个人就亲起咀搅起舌头.这宋惠莲很会卖乖,用自己的咀含了一口莱莉洒,然后咀对咀地递给西门庆喝.西门庆很欣赏她.于是,这惠莲就开始要价啦,爹,你有香茶饼吗?再给我一点吃(香茶饼为中药制品,类似现在口香糖,现己失传),前个给我的,都吃没了.另外,我还少薛嫂的几钱银子的首饰钱,你还有不?西门庆乐了:我茄代(钱夹)内还有二两,你拿去.说着,西门庆就要解女儿的裤子,宋弯莲很紧张,说:现在不行,有人会看见,西门庆就说:今晚上,咱们找一个地方,咋样?惠莲一摇头,后边人多眼杂的,咱们不如到五娘那里,还方便些.两个就在房中聊天玩耍.不防孙雪娥打后院来了,听见上房有人说笑,以为西门庆和玉萧在房里,不想玉萧又在穿廊下坐着,不由的站住了脚.玉萧恐怕孙雪娥进屋去,就笑道:四娘来了,前边六娘请四娘,怎的不去呀?雪娥从鼻子里哼一声:哼,俺们是没有时运的人儿,骑着快马也赶人家不上,俺也没钱,那什么陪人喝酒?也不能白.喝不是.正说着,西门庆在房中咳嗽一声,雪娥又怕西门庆骂自己,就连忙回自己的厨房去了.玉萧见霄娥走远,急忙将帘子掀开,这宋惠莲见左右无人,三步两步就出了来,直奔后边小厨房里去彻茶.过了一会,小玉从前边赶来叫嚷:惠莲嫂子,娘说你这茶还能取的来不?惠莲接上一句:茶有了,小玉姐你把花生拿着,咱一块走.小玉进了屋.不一时,惠莲提着大茶壶,小玉端着果盘,来到六娘上房.月娘一看说:这咱才拿来,你干啥去了?惠莲吱晤说:爹回来了,正在上房,俺也不敢进去,呆了一会儿才剥了花生,彻了茶来.月娘一听,也没说什么.大家喝了茶,一块打麻将,这惠莲得意呀,故意地给六娘支招.谁知,自己又不太会,瞎支了半天,把个六娘给支输了.旁边玉萧看不惯惠莲这么轻狂,就骂道:你这嫂子,这里娘在玩麻将,你该干嘛干嘛去,跑这里瞎贫哪门子,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几句话,把宋惠莲骂的脸红耳赤,可不是吗,在这屋里,你算老几呀?
眼皮子太浅的宋惠莲仗着西门庆的宠爱,故意在几位娘面前作秀。玉箫看不上,狠狠地说了她几句。宋惠莲的脸红了(可不是吗,裤裆里插鸡毛,冒充大尾巴鹰的事趁早不干),她慢慢地走了出去。
当真宋惠莲很贼,她惦记着晚上和西门庆幽会,站在当院中,看左右无人,一溜烟似的来到山洞里。这山洞名叫藏春坞(专门调情的地方)。冬天极冷,又没有暖气和电灯,人家西门大官人早就点着蜡烛跟那儿等着了。惠莲一进去,觉得还不够浪漫,又点了两支迷魂香,虽说地上有一盘碳火,但还是冷呀,不过为了做爱,宋惠莲都无所谓了。然后两个人紧紧的拥吻在一起,咂咂有声。谁知道这时有一个黑影已经悄悄地顺着墙根慢慢地移了过来。这是谁呢?
借着月光,我们看清了来人——五娘潘金莲。她早就知道西门庆今晚的浪漫一夜,故而妒火中烧,前来偷听。
只听见里面欢声笑语,还挺热闹。只听宋惠莲说:“冷不冷呀,紧着睡吧。只顾看我脚干啥?”西门庆也乐了,说:“你的脚太性感了,比你五娘的脚还小咧。”“呦,瞧您说的,俺拿什么比她呀。不过,昨个我偷拿她的鞋试试,嘿,还能套我的鞋哩。”
当时人的审美不看妇女的三围,只看脚,越小越性感。三寸金莲和现在的巨大波霸一个档次。这下您明白西门庆为什么喜欢宋惠莲了吧。
过了一会,又听宋惠莲说:“你们家那位老五(指潘金莲)娶到家里多长时间了?是大姑娘嫁过来还是寡妇回头(再嫁)呀?”
“咳,她也是个回头人。”西门庆回道。
惠莲一听,轻蔑地一笑:“怪不得,那是根老油条了,露水夫妻呀,哈哈。”
潘金莲在外面一听,气得两腿发软,心说:“要让这奴才淫妇得了脸,将来还不把俺们都给吃了。”当时金莲就想冲进去,和淫妇打一场。可又一想,西门庆若当场翻脸打了自己一顿,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可不成。金莲想了一会,恨恨地离去了。
第二天,宋惠莲一早起来,家奴玳安把昨个五娘偷听的事说了,宋惠莲一听,无所谓,爱咋就咋,反正汉子爱自己。
时间一长,傍大款的宋惠莲口袋里的钱有点多了,没事就跑到大门口吆五喝六,又买首饰又买化妆品。所有人都对宋惠莲的暴富又恨又妒又羡慕,可谁让宋惠莲漂亮呢,人比人,气死人。
宋惠莲仗着西门庆的宠爱,客人来了,她连茶水都不管,让人家没喝水就走了,很不礼貌。月娘查大厨房,偏巧那天管厨房的是家奴来保的媳妇刘惠祥,月娘就骂了惠祥一顿。惠祥气不过,找宋惠莲来评理,说是评理,当场骂了起来。惠祥一指宋惠莲:“贼淫妇,这下你可得意了,你有本事,天生就是干大事的,你我都一样,不过都是奴才,有本事你做小老婆去呀!”
宋惠莲骂道:“你不烧茶,爹骂你,你找我干啥?”“臭不要脸,你的汉子有一大把。”宋惠莲听罢大怒,当场和惠祥拼命,被月娘赶来给骂开了。但从此宋惠莲任谁也不怕,天天和娘们在一起了。
就在宋惠莲肆无忌惮的时刻,她的丈夫家奴来旺由打南方进货回来了。进了西门府的后院,只见孙雪娥正在堂屋门口,作了揖。那孙雪娥满脸微笑说:“好了,你来家了。路上风霜,多有辛苦,几时没见,吃的黑胖了。”
来旺一见雪娥,露出暧昧的笑容:“爹娘在哪里呀?”
雪娥说:“出去有事了。”
“那俺媳妇呢,咋不见她?”
雪娥倒了一杯茶给来旺,冷笑道:“你的媳妇儿?她如今还是从前的媳妇吗?人家现在可火了,她每天只跟着她娘们在一起下棋,玩秋千,哪肯在厨房干活哩。”
正说着,月娘和宋惠莲已经从花园中回到上房。来旺上前见过月娘,月娘道:“你辛苦了,先回家洗洗脸,歇着去,晚上再回你爹话。”
来旺和媳妇回到房中,洗了脸,惠莲就笑骂道:“死东西,几天没见怎么吃的又黑又胖的。”来旺笑了笑就睡了。一觉到日西时分,西门庆已来家。来旺见过西门庆,回禀了差事,西门庆很高兴,赏了来旺五两银子,准备让他再次出差。
谁想来旺早已和孙雪娥有私情,这会儿悄悄地来到孙雪娥房中,给了雪娥不少杭州产的上好化妆品。这雪娥就把惠莲的事一五一十告诉给来旺说:“自从你走了四个月,你媳妇和主子勾搭,天天在一块儿,你媳妇的首饰、衣料、银子比谁都多,天天站在门口买东西,谁不知道。”
来旺一听,有点相信,怪不得自己家里的衣料首饰突然地多了起来。
西门庆的家奴来旺暗恋着西门四娘孙雪娥,其实这也无可厚非,西门庆从来就没把四娘孙雪娥当成一位妻子看待,似乎孙雪娥连一个有头有脸的丫头都不如,她的内心该是很痛苦的。她终日在厨房里劳作(西门府的厨房有两个,大厨房由孙雪娥掌管,小厨房由宋惠莲掌管),每天要供应一日三餐,西门府上下人等有几十口子都要吃饭,而且西门庆家宴会不断,再加上零食、宵夜,即使有几个丫头媳妇帮助,也真叫孙雪娥累的。孙雪娥身体比较好,几乎从不生病(病了也得加班),所以西门府中的宴席料理几乎都要靠这位四娘全权制作。
孙雪娥的手艺很好,能做烤鸭、烧腊、烤乳猪等烧烤大餐,水平可以和现在的大厨师媲美。当然,宋惠莲也不差,她的焖烧酱猪头也是一绝。
可就这么个能干的女人偏得不到大官人的正眼宠爱(一年西门庆未准到孙雪娥房中一次),您想孙雪娥的内心该有多么的痛苦啊。时间一长,她把爱就慢慢转移到来旺身上了。来旺对四娘满有好感,几次下来,两个人之间心知肚明。来旺的手段极为简单,就是用点小恩小惠小礼物。可怜的孙雪娥感激得五体投地,要不是家法森严,她毅然就投入来旺的怀抱(后来还真投入他的怀抱了)。
来旺从雪娥的嘴里得知宋惠莲的事情后,回家仔细一想,再加上自己对于孙雪娥所使用的手段,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事八九不离十,心中当时大怒。这个世界就不公平,只许你来旺州官放火,不许宋惠莲百姓点灯,这就是男女的不平等。来旺回到屋里,喝了几口闷酒,就开始借酒撒疯,骂道:“臭淫妇,你说你这篮缎子是从哪里来的?”宋惠莲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故意的笑说:“死东西,这是大娘见我没有外衣穿,赏了我这匹缎子,没有工夫做哩,你问啥?”来旺一听:“呸,你还嘴硬。说吧,这缎子,还有首饰,究竟是谁给你的?”宋惠莲这会儿似乎明白点味过来,也骂道:“呸,死汉子。谁没有个娘老子,俺就是打石头里蹦出来,也得有个石头缝不是?这首饰是我从俺姨家借来的。”话还没说完,来旺的拳头早打在宋惠莲的后背上,差点把宋惠莲给打趴下。“臭不要脸的,你还嘴硬。有人亲眼看见你和那没有人伦的王八蛋(西门庆)在一起干那事,丫头玉箫给你们作中间人,送了你多少东西,你和西门庆干的够不够的了,你还敢跟我说谎。”宋惠莲听罢大吃一惊,又加上挨打,放声大哭起来。“你个不得好死的东西,你凭什么来家打我?我干下什么不要脸的事了,你跑来打我。我告诉你,俺守家的女人不是好欺负的,你抓着我什么了,真敢跟我对证去,对不出来,我跟你没完。”
来旺究竟也没当场抓住什么,又加上平时比较怕老婆,也就没再敢说什么,一会儿就上床睡了。可宋惠莲没有睡着,她明白这事暴露了,可究竟又是谁说的呢?第二天,宋惠莲一大早就来到后边的小厨房上班,正碰上打开水的玉箫,宋惠莲就把事情一说。玉箫也吓了一跳,两个人纳了半天闷,也没猜出是谁。玉箫走了以后,宋惠莲就索性站在后院当中一顿海骂。孙雪娥在大厨房听见,也没敢再说什么。
过了两天,家中来客,大厨房很忙。吴月娘来到厨房和雪娥商量菜谱,谁知道满世界找不着人。月娘就让小玉四处去喊人,小玉来到前面小院喊,只见雪娥从来旺屋中出来,小玉就让她赶紧去后院厨房去。这小院是下人们的院落,一般的主子们不来,小玉还以为雪娥是和来旺媳妇宋惠莲说话,所以也没在意。赶回到月娘上房小厨房后院一看,坏了,宋惠莲正在月娘后院的小厨房里给月娘单做小炒呢。小玉一看吓了一跳,不对呀,雪娥去惠莲房中的时候惠莲不在呀,那四娘找谁去了,该不是找来旺去了吧,大白天的,主子和来旺能干什么呀,又是个女主子。想到两天前宋惠莲的那顿海骂,小玉突然明白了,感情来旺和四娘雪娥之间有那事呀。哎呦,四娘可太不要脸了。女人家一想到这种事,那嘴就不能消停了。一会的功夫,后院的姑娘丫头们都知道了,没过晌午,全院的下人们也都知道了。真是恶事传千里呀!女人们都用暧昧的语气谈论这件事,对着四娘指指点点。丫头们掩住了笑,叽叽喳喳的谈论细节。而此时来旺也喝多了,正在前院大门口痛骂西门庆外加潘金莲,他还不知道自己已是大祸临头了。
喝醉酒的来旺,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灾难之中,仍旧在府门口和一帮家奴们大骂西门庆和潘金莲。说西门庆如何趁自己不在家勾引了自己的老婆,潘金莲还为虎作伥。“老潘家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东西,在老家就把武大郎毒死了,要不是我来旺上东京去打点,十个潘金莲也死定了。我豁出去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和这帮人拼了!”谁知道路上说话草里有人听,有一个叫来兴的家奴听见后,悄悄地找到潘金莲。
潘金莲正和孟玉楼一处坐着,听见来兴将来旺醉中之言告发以后,金莲气的满脸通红,骂道:“这死囚罪犯,我金莲与他往日无怨,今日无仇,是他主子玩了他的老婆,与我何干?这奴才还要来杀我,他敢?”孟玉楼在旁边一听,吓得如同掉到了冰窖里一样,对金莲说:“我的天,真个宋惠莲和他爹有这事?”“有咧,我都不好意思与你说。”潘金莲仔细地把宋惠莲的事告诉了孟玉楼。孟玉楼道:“那咱们怎么办?把这事告诉给大姐姐,回头她又不管,也不知他爹是咋个想的?将来那来旺真个做出点子事来,这将怎么办才好呀?”金莲听罢一咬牙发狠地说:“我要让这个奴才给算计了,除非我潘金莲是他来旺生出来的!”
当晚西门庆来家,见到金莲躺在炕上,哭得眼圈红肿,就问她发生了什么事。金莲哭道:“你什么地方对不住来旺了,如今他要杀死我,现有来兴作证,而且你还不知道吧,你们家孙雪娥和来旺不干不净,谁不知道,就瞒你一个人罢了。”西门庆听罢就说:“你不要胡说,谁看见来?”“小玉亲眼看见来。”西门庆当时就走到后院上房,亲自盘问小玉,小玉当场就将亲眼看见四娘从来旺屋里出来之事说了一番。西门庆又把来兴叫来,来兴也将来旺告了一状,这下可要了来旺的命了。西门庆先到后院大厨房,不由分说先将正在工作的孙雪娥暴打了一顿,幸亏吴月娘赶来将丈夫拉住,不然孙雪娥命运难保,但从此孙雪娥被贬为普通小妾,几乎正经上台面的事都没她的份了。这是什么世道,只许你西门庆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找野女人,人家孙雪娥想找个感情寄托都不行。别看这一顿打,为将来孙雪娥与来旺的关系留下了伏笔,而宋惠莲的悲剧也从此拉开了最后的一幕。
处理完孙雪娥,西门庆又找到宋惠莲盘问她,惠莲一听吓了一跳:“啊呀,爹,你可没的说了,我敢替他发誓,酒是爱喝几口,但他哪来的七八个胆子敢骂爹,他靠谁过日子?哎,谁告诉你的?”西门庆随口说出,“来兴说的。”宋惠莲一听:“哎,奴才之间有仇,所以瞎说。爹要诚心和奴在一起,就给来旺几两银子,打发他到外地做个买卖,奴早晚和爹也方便些不是?”西门庆一听说:“我也是这个意思。我准备让他去东京找蔡太师办个差。”说完,满脸笑着搂过宋惠莲亲个嘴。宋惠莲说:“爹,你许给我当第七房,现在如何?”西门庆说:“成。回到跟你大娘说。”潘金莲知道这件事后,心中极为不放心,连忙找到西门庆说:“你咋的糊涂,你把来旺放到东京去,又给他钱让他办事,他若中途跑了如何。俗话说:剪草不除根,萌芽依旧生。你若成心要宋惠莲,一定要把来旺结果了,这样大家放心。”潘金莲一番话,使得西门庆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要想与宋惠莲在一起,必须跟来旺有个了断,或者远远地打发他走,或者将他置于死地。这使西门庆比较为难,而此时潘金莲有了一个好主意。
来旺没能去成东京,又将气发到宋惠莲身上。宋惠莲骂了几句,来到后院找西门庆问原因:“你明日盖个庙,能当个谎神爷了,我不再信你了。”西门庆笑着说:“东京太远了,我想让他在咱家门口开个店。”惠莲一听:“你可别再让我失望啊。”
到了晚上,惠莲临时被玉箫叫到后院商量如何办理来旺之事,来旺仍在房中睡觉。到了半夜,恍恍惚惚之间听到有人在窗外悄悄地说:“来旺哥,你媳妇又被爹叫去了,你还不起来看看。”来旺听得还以为是孙雪娥说的,连忙拿了一根大棍子,直奔后院而来。忽然,一个绊子将来绊倒,就在这个时候,四周喊起来:“抓贼。”只见四周灯笼打亮,十几个家丁站在旁边将来旺包围。来旺吓了一跳,叫道:“我来找我媳妇,你们干嘛?”众人不由分说将来旺带到前边正房,西门庆正端坐在大堂上,见了来旺就骂道:“你这么晚了为什么要来后院?敢是要杀我吗?”来旺赶紧磕头说:“不是,俺是来找媳妇的。”西门庆冷笑道:“有人说你要杀我,你还敢抵赖?”说着,西门庆从身后取出一把刀来,“这不就是你要杀我的刀吗?”
西门庆爱上了家奴的妻子宋惠莲,宋惠莲也挺喜欢西门庆,而且西门庆还许愿将来在外边给宋惠莲买一所住宅,将来索性弄个第七房七奶奶。
西门庆要打这个如意算盘前,必须将来旺处置。他原想让来旺远远地去外地做买卖,又恐来旺将本钱卷走,来个人间蒸发。于是五娘潘金莲帮他出了个恶主意,侮蔑来旺要杀主子,将来旺打入大牢。
谁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宋惠莲的内心起了根本的变化。她突然觉得来旺虽有这样或那样的缺点,但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如果自己的丈夫死在西门庆手里,自己又给他作了第七娘,将来在西门府如何活人呀?再者,看五娘潘金莲的样子,以后也很难与之相处。而且汉子目前爱自己,谁人保证将来永远对自己一往情深呢?这样一想,宋惠莲就开始哭闹上了,脸也不洗,头也不梳。这一下西门庆可有点害怕了,别闹出人命来,于是赶紧安慰宋惠莲:“我不过叫他拘几天,等完事就放他出来。”宋惠莲说:“好爹呀,等他出来,你替他找个老婆,远远地打发走,奴以后也跟定了你。”说着,宋惠莲将自己身上带的白银条纱的荷包送给了西门庆。荷包里面装的是香草,外面绣着娇香美爱四个字。西门庆大喜,恨不得与宋惠莲同死共生。
谁知到最后,宋惠莲还是美梦做空。来旺还是被西门庆给发配回原籍徐州老家去了,小夫妻俩到了也没见上一面。宋惠莲无意中从小厮嘴里知道了真相,当场气的放声大哭,喊道:“我的苦命哥哥呀,你犯下什么罪了,在他家好饭没吃一口,好衣裳没挣下一件呀。我可坑死你了,我的哥哥。”当场,宋惠莲解下腰带,打算上吊寻死。正巧邻居家来昭的媳妇一丈青路过看见了,吓坏了,赶紧嚷嚷人,把大家喊来,七手八脚将宋惠莲救下,一面叫人把西门庆请来。西门庆一看就令丫头把宋惠莲扶到炕上,宋惠莲一见大官人来了,就哭道:“他爹,你是个好人呀。你把俺害死了,还来看出老殡的,你原来就是一个杀人的刽子手呀!”西门庆笑了,就令丫头给宋惠莲做了一些吃的送来。来人说:“爹让俺送饭给嫂子吃。”惠莲抬头骂道:“快给我拿走,省得我给你摔一地。”接着又哭。
宋惠莲这样,家里人对她是什么态度呢?要说起来,这人也很势力,平时和宋惠莲不和的人这会儿说什么的都有。这个说:“真看不出来,来旺这媳妇,感情是个泼辣货,和他爹敢打架,一个奴才媳妇,哪有这个理呀!”那个道:“呦,你才知道呀,这媳妇不是一个平常女人,从老公公身上拉下来的女人,这一家大小谁能比上她呀!”
晚上,丫头玉箫悄悄地劝宋惠莲:“嫂子,你是个聪明人。一朵花才开,干嘛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找个罪受呀。俺爹对你多好呀,你还想来旺干啥。再者,他已经走了,你还是现实点,当一天尼姑撞一天钟,往后什么贞节也轮不到你身上了。”宋惠莲也不听,仍旧只是哭,这一下五娘潘金莲有了主意。
潘金莲对于宋惠莲一直比较嫉恨,一直想除掉她。一旦说听西门庆想到宋惠莲当西门府的七娘的时候,金莲再也坐不住了。已经六位娘子,再来第七位,将来凭宋惠莲的性格,非得把自己给吃了不可。现在来旺已经走了,宋惠莲虽然伤心,但不定哪天回过味来,一心跟着西门庆,那么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就会拱手让给别人了。潘金莲经过深思熟虑。来到她平时都懒得答理的四娘孙雪娥房中,对着孙雪娥挑拨说:“那来旺媳妇知道你背地里要了她的汉子,告诉了爹,爹一生气,才打发了来旺。前个你挨打,也是来旺媳妇告发出来的。”孙雪娥一听,怒火中烧。金莲又来到宋惠莲房里,对她说:“孙雪娥骂你是最浪的奴才,臭不要脸,说你有眼泪,留着洗后脚跟,别让人再看了。”宋惠莲一听,当场和孙雪娥结下了仇。
这一天该当有事,四月十八,李娇儿的生日。大家为了宴会忙的不亦乐乎,孙雪娥在厨房几乎忙晕了,几次叫人让宋惠莲帮助,宋惠莲硬是不动身。孙雪娥也急了,亲自来到宋惠莲房里,看见惠莲大模大样的睡觉,就骂道:“呦,嫂子,你成睡美人了,这么难请啊?”惠莲不理她,孙雪娥接着说:“嫂子,你想你家来旺是吗?早想早好啊,要不是你,来旺还在西门府上呢!”宋惠莲一听大怒:“你少来跑这儿耍贫嘴,来旺因我给弄出去了又怎样,你不是也被爹打了一顿吗?少跑我这来说话!”雪娥一听大怒:“养汉的淫妇,你敢骂我?”惠莲一听笑了:“我是养汉了,我养汉养主子,也不知道谁那么臭不要脸,养我丈夫,养奴才。你背地偷我汉子,还来骂人?”孙雪娥一听气不过,两人扭打了起来。幸亏大娘赶到,给劝开了,宋惠莲又羞又气,当夜上吊身亡,亡年25岁。众人发现后已经晚了,可怜的宋惠莲死在西门庆的手里。
她原本是一个轻浮的女人,为了追求物质生活,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一度赢得了西门庆的爱,但同时也招来了西门府众女子的唾骂。宋惠莲的根基本来就不很牢固,又加上自己的丈夫不争气,最后落得个人财两空。不是惠莲不会处理这些事,西门府中的大气候不容许她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当宋惠莲最终意识到自己既无法改变西门庆,也无法救自己的丈夫,无法改变自己的奴才命运后,最终以死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宋惠莲是《金瓶梅》中比较有个性的女性,她的艺术形象是《金瓶梅》众娘们中最具光彩的一位,说书人对于她深切地寄与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