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皇帝
他的名字叫爱新觉罗。旻宁,是为嘉庆帝的第二个儿子,即二阿哥。旻宁有一个长兄,但出生三个月就病死了,所以他实际上可以算作是大阿哥。1813年9月15日,这一天嘉庆帝不在京城,阿哥们则聚集于上书房读书,谁也没想到,一场震撼宫廷的大事变就在眼前。当天,一群老百姓竟然持刀弄枪,闯进了戒备森严的皇城!
这不是在演戏,更不是在穿越,参与者当然也不会是普通的老百姓,他们是天理教徒,或者说,是一群造反者,首领唤作林清,所以史书又把这次突发事件称为“林清之变”。
资料图
金庸《鹿鼎记》中韦小宝进宫的情节并非空穴来风,林清施展“无间道”,把地下工作做到了大内深宫,好多太监都是安插进来的教徒,他们里应外合,使得造反者轻易就混进了紫禁城。
林清原计划调集数百人攻打皇宫,“韦小宝”们说这又不是赶集,里面地方小,容不下那么多人,想想也对,由内应太监做向导,轻车熟路,人多反而眼杂,于是林清就临时挑了两百人作为敢死队。
组织这样的惊天大行动,意外总是少不了,结果真正闯进深宫的只有五十多人,但这五十多人已经足以把宫内搅到天翻地覆。
枪壮怂人胆
当天负责在上书房值班的官员是礼部侍郎宝兴。他熬了一个通宵,正打着呵欠准备回家,路上正巧就撞见这一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一群人舞着刀冲过来,个个犹如从地狱放出的罗刹,而那一把把刀都泛着白光,冷森森令人胆寒。
宝兴是个文官,也没有经历过如此情境下的紧急演练,那颗心哪,真是吓得突突的。好在他的临场表现还能算得上是个半拉老爷们,脚下虽然已经打晃,但还能挣扎着踉踉跄跄地往回跑。
附近的一名护军统领闻讯而至。护军是宫内警卫,这位警卫首领倒也不含糊,立即带人上前摆了一个防御造型,但大内高手勇则勇矣,却不智,因为跟在统领后面的没几个人,你武功精湛,人家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敢死队员,一阵舞舞喳喳之后,天理教的人固然倒了一些,几个护军同样也都挂了彩。
眼见得护军已经抵挡不住,一旁的宝侍郎赶紧让人关门。
不行了,得向上汇报。
惊闻大变,紫禁城内早就乱了套,人们一个赛一个地狼狈。亲王贝勒爷们固然心虚胆怯,争着要驾车逃命,有的护军统领竟然也想跟在后面溜之乎也。最倒霉的就是如宝兴那样的文官,手无缚鸡之力不说,跑还跑不快,某位翰林院编修就差点吃了刀子,这时多亏他的仆人挺身救主,替他挨了几刀,这才得以虎口脱险。三天后,当搜索队在一个柜子里发现他时,已经饿得不像样子了。
怕吗,谁不怕,可是有人不怕。这个勇敢的人就是二阿哥旻宁。他大叫一声:“快把我的武器拿出来!”
阿哥们的武器其实是用来围猎的家伙,比如火药罐、鸟枪(又称火绳枪)、腰刀。以往打鸟兽,现在要用来打人。
上书房太监奉命爬上墙垣,登高警戒。不一会,就听到他尖着嗓子喊起来:“不好不好,爬墙过来了。”循声望去,果然看到有人上了墙,手里还举着白旗——不是投降的标志,而是进攻的号令。
武器已经取出,旻宁端着鸟枪立于殿下。那一刻,是磨刀霍霍者与一位王子的对垒。墙上墙下,双方的距离如此之近,彼此间的眼睛鼻子眉毛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鸟枪号称现代步枪的鼻祖,但使用起来却极其繁琐,几个步骤做下来得让你出一身汗,所以一般都要几个人轮流装填弹药和发射。若是一个人单挑,脆弱一点的心灵绝对经受不起。
事实证明,旻宁是个汉子。他的动作很快,而且枪法极准,第一枪就撂倒一个,再一枪又打死一个。就这两枪,把进攻者全给镇住了,乃至“错愕不敢前”,没人再敢随随便便攀上墙头。
枪壮怂人胆,鸟枪一响,大家伙的胆量和爆发力全都被超水平激发出来,其他皇子也跟着乒乒乓乓放起了枪。
危急关头,旻宁担当起了领导者的角色。他一边下令将紫禁城的四门紧闭,实行严防死守,一边派人发出警报,召集京城禁军入内护卫。
还有一件事不能忘,那就是得派人向他的父皇奏报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嘉庆帝接到奏报,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此时他正在丫髻山行宫,距北京城近两百里路程。1813年9月19日,嘉庆急忙起驾回宫,但刚到达京郊,就听说有天理教人马正浩浩荡荡直奔他们而来,据传有三千之众。
随同嘉庆的御林军并不多,从扈从大臣到普通兵丁都被吓得面如土色,看这情形,对方杀进皇宫的过程,倒像是在围点打援,三千精锐,我们怎么干得过人家?
嘉庆到底是扳倒过和坤的皇帝,不是吃干饭的,虽然也免不了心慌意乱,但表面还能强作镇定:“不要怕,等他们真的来了,你们在前面抵御,我一定会督后观战”。潜台词是,我这个皇帝绝不会扔下你们,一个人跑掉。
上上下下紧张了半天,最终才发现是虚惊一场,“有贼三千”纯属谣言。
擦完汗,嘉庆一行回到北京,得知“林清之变”已被平定,而在过往惊心动魄的三天里,二阿哥旻宁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
第一天,在宫内护卫和京城禁军的内外夹攻下,基本遏制了天理教的正面攻击,但警报并没解除,因为还有很多教徒潜藏于紫禁城内,皇宫不是更安全,而是更危险了。
从第二天起,旻宁宣布戒严,并下令禁军进行大搜索。到了半夜,突然电闪雷鸣,下起了雨。
禁军所用武器也是鸟枪,火药受了潮,便无法射击。官兵们全都抱怨,说雷雨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来,真是招人骂。后来才知道,教徒们聚集一处,已经准备在紫禁城里纵火,听到雷声后大部分人惊溃而去,余下的再想点火,雨一来又把火种给浇灭了。
没有这场雷雨,紫禁城可能会被焚之一炬,所以该出口大骂的不是京城禁军,而该是天理教徒。
虽然水浇灭了火,但天理教的暗袭并未停止,同样宫内也不敢放松戒备,旻宁亲率贴身侍卫四处进行巡查,
这个神奇的雷雨夜似乎是大清国国运尚存的一个标志。当天理教徒火攻不成,试图再次翻越大内宫墙时,闪电把地面变成白昼,完全暴露了他们的身影和行踪。
在无法正常使用鸟枪的情况下,旻宁还有新的武器。这个武器的名字叫弹弓。
二阿哥使用弹弓的纪录是,百步之外瞄准飞鸟,百不失一二,基本上是百发百中,完全是如今特警队神枪手的水准。
旻宁挟弓以射,这回手法更快,而且弹无虚发,越墙者无不应弦而倒。
在转到乾清宫时,他忽然看到有一个人立于殿脊之上,正手挥令旗,组织新一轮进攻——这些天理教徒堪称民间高手,功夫真是个个了得,想想看紫禁城的宫墙有多高,殿宇又有多高,然而此辈竟能飞檐走壁,如履平地一般。
旻宁一摸口袋,袋里空空如也,弹丸已经告罄。情急之下,他用上了“咬”,当然不是咬人,而是咬钮扣,他把衣服上的几颗金钮扣全咬了下来。
金钮扣就是弹药,旻宁来了个连珠射,殿脊上的指挥者被击个正着,随即摔死于殿下。
雨越下越大,天理教再也无计可施,天明以后,“林清之变”宣告完全失败。
一人一嘴毛
经历这场没有预演的事故,旻宁威望大增,群臣纷纷上奏,有的夸他智勇沉着,有的赞他举措有方。嘉庆帝在回京途中就评价其为“有胆有识、忠孝兼备”,册封智亲王,旻宁所用枪支也成了一把英雄枪,被命名为“威烈”。
作为父亲,嘉庆对儿子的出手并不感到特别诧异,他还清楚地记得旻宁小时候的事。
那一年秋天,皇室例行“木兰秋猕”,也就是组织大家到皇家猎场去围猎。当时乾隆尚在,嘉庆和一班皇子皇孙们随队而行。
乾隆对时年八岁的旻宁非常偏爱,在皇子们比试射技时,特意把这位皇孙带在了身边。旻宁初生牛犊不怕虎,看得兴起,等父辈们一结束比赛,他就迈步上前,也拿出了自备的小弓箭,啪啪啪连射过去,接连中了两靶。
孙子出落得如此有出息,让乾隆又惊又喜,急忙把旻宁喊到身边,摸着他的小脑袋打趣:“你要是能连着射中三靶,我就赏你黄马褂。”
旻宁二话不说,举弓便射,这次竟然又中了靶心。射完之后,他将弓箭往地上一扔,跪倒在乾隆面前。
乾隆乐不可支,问他想要什么赏赐,可他就是抿着嘴不回答,也不起来。
乾隆大笑:“我知道了。”
赏黄马褂本来只是一句戏言,但小孩子较真,大人不履行诺言还不行。再说君无戏言,过去有人凭一片梧桐树叶,都能分到一个诸侯王当当,一件黄马褂算得什么。
乾隆立即命侍臣去取黄马褂。侍臣挑来选去,所有黄马褂里,只有成人穿的大号,又不可能临时赶制儿童版的小号,没奈何,只好取来一件大的黄马褂给旻宁披上。
旻宁如愿以偿,这才开开心心地谢恩站起。
对于小旻宁来说,那件黄马褂实在太长太大,披在身上,像件长裙子,连路都不能走。于是乾隆下令侍卫抱着他走,一路过去,观者无不惊羡不已,堪为一时之佳话。
俗话说得好,从小一看,到老一半,乾隆看好这个孙子,嘉庆也看好这个儿子,而成年旻宁的神勇表现,也证明赏给他的那件黄马褂已经越来越合身了。
虽然意外地诞生了一位英雄,但“林清之变”还是从心理上给嘉庆留下了沉重的阴影。
丫髻山行宫离乾隆的陵寝已经很近,按照原计划,他当时还要去给亡父扫墓,然而京城发来的奏报把所有好心情扫地一空。在返京途中,嘉庆便命大臣起草“遇变罪己诏”,先进行自我批评。可是检讨来检讨去,却发现他自个还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好皇帝。
“我即位十八年了,这十八年来,心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国事政事天下事,没干过什么坑人勾当啊。现在突然给我来这么一手,实不可解,真是不知道老天爷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好皇帝”的委屈都是相同的。就像当年的明朝皇帝崇祯,自怨自艾后,很快就会把批评的矛头指向大臣,愤恨“诸臣之误朕”,嘉庆也是如此。
“再三跟你们讲,不要因循怠玩,认真一点,你们不听,还是忽悠,结果忽悠来忽悠去,弄出这样的大祸。”
在嘉庆看来,“林清之变”简直跟火星坠落差不多,皇帝尚在行宫,老巢就差点让人给抄了,历数汉唐宋明,哪朝哪代有过这样的事?
留京的王公大臣们迎接王驾,跪听嘉庆的“罪己诏”时,个个呜咽失声,哭得稀里哗啦。当然还有那最哈哈最没心没肺的,私下仍在叨叨:“我觉得我们已经很尽职了呀,您还说这话,什么意思嘛。”
嘉庆是帝国的当家人,不管是抽自己嘴巴,还是打别人屁股,反正都说明一个问题,他是真急了,觉得这个家越来越难以维持。
“我们大清以前是何等强盛啊……”
说起来,嘉庆的运气也真是差,父亲乾隆文治武功,看上去完美得不能再完美,偏偏到他上台的时候,犹如水浒传中“洪太尉误走妖魔”的开篇,那什么天罡地煞都被放了出来。
先是白莲教哗然而起,酿成大清开国以来最大规模的民变,接着政府与民间,你啪嚓我,我啪嚓你,一人一嘴毛,国家由此元气大伤,眼睁睁地看着“康乾盛世”到了头。如此一蹉跎就是九年,刚刚捯饬着把白莲教给摆平吧,猛不丁地又来这一出,确实让人有点晕头转向,不知西东的感觉。
咋这么扯呢。嘉庆烦闷不已,这一年,他甚至连生日都没心情过了。
“贰尹”恍惚间也搞不清状况,糊里糊涂答应下来,第二天真的去了吏部。
吏部门卫都是势利眼,见此人衣着寒酸,竟然要直闯吏部大堂,当即认作是哪条街上冒出来的疯子。
“别进大堂了,还是让我先扭送你去班房再说吧。”
推推搡搡之际,几个大官正好从吏部门口走出,一眼就发现了“贰尹”手里拿着的白玉鼻烟壶。
这几个人的脸色大变,立刻呵斥门卫:“不许无礼。快请来人里面坐!上茶,上好茶!
“贰尹”入内后有些不知所措,倒是大官们很快道出了破格礼遇的缘由:“你手里拿的鼻烟壶,是当今皇上的东西,你怎么得到的?”
“贰尹”被吓到了。这才知道昨天遇到的那个潮人,竟然是道光皇帝。对他来说,这究竟是福还是祸?
这边尚七上八下,那边道光已经在询问入朝的吏部官员:“那个带着我的鼻烟壶去吏部求职的人,他现在担任什么职务,是道台(副省级)、知府(市级)还是知县(县级)?”
以为是无名之辈,没料到背景真的通了天,几个吏部官员心里也七上八下起来,只好吞吞吐吐地回答:“都不是,只是一个贰尹”。
道光笑了。
“那这小子的运气也太差了。难怪会痛苦到要自杀,弄得我在林子里打猎都不安心。你们看他都到这步田地了,可以选一个最好的职位给他吗?”
“林清之变”时,有一支箭射在皇门匾额之上。过后进行清理,箭头被特意予以保留,嘉庆似乎有意用这种方式来告诫子孙:“有朝一日,你们要用实际行动把插在额上的那个箭头给拔掉。”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自己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力感。
又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基本瓦解了天理教,但阴影并未能从当事人的心中完全褪去。直到临终的前一年,嘉庆还不忘跟大臣们聊起这件事:“永不忘十八年之变(即林清之变)……”
众望所归
1820年7月25日,嘉庆突然驾崩于热河行宫。
老皇帝一死,最紧要的事就是确定帝国的继任者。从嘉庆的爷爷雍正开始,清廷便实行了“秘密立储”制度:你想立谁做皇太子,名字写下来,封存于匣中。到要宣布的时候,就到乾清宫最高的“正大光明”匾额后面去找。
“林清之变”让嘉庆对整个皇宫都失去了安全感,他没有再把匣子托付给“正大光明”,而是带到了热河行宫。可老爷子去得太突然了,随着他一断气,那个要命的匣子究竟在哪里,也成了问题。
如果找不到嘉庆的遗诏,该怎么办?
那就得活着的人给答案了。
孝和皇太后力挺二阿哥旻宁。值得一提的是,这位皇太后只是旻宁的继母,旻宁的亲生母亲早在其未成年时就去世了。
虽然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但孝和皇太后对旻宁十分照顾,而旻宁也对继母很孝顺,“林清之变”时,他曾亲自到后宫去安抚太后,以免她担惊受怕。可以说,这对母子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
皇帝在这里虽然用的是疑问句,可哪个官员又敢回以否定句。结果没有任何意外,“贰尹”拿上吏部颁发的官印,开开心心地上任去了。
这个流传于清代野史中的故事疑点颇多,但毫无疑问,它显示的是早期道光的魄力,当皇帝微服走出宫殿,用手中的弹丸击断林中带子时,他收揽到的是一颗颗民心。
惊悉嘉庆去世,孝和皇太后既不清楚匣子藏于何处,也从没听丈夫透露过所立皇太子是谁,她只知道一点,旻宁才是未来皇帝的最合适人选。
皇宫之内,从一般妃子到皇太后,可以说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亲生骨肉当皇帝,所以宫心计演了一届又一届,从没有遇冷的时候。孝和皇太后有两个亲生儿子,如果两儿子争气,相信太后也没到超凡脱尘的地步,非要胳膊肘往外拐不可。
但是反复衡量之后,孝和皇太后认为两儿子当皇帝都不够格:三阿哥一天到晚听戏,是个票友,四阿哥日日迷醉于古籍善本之中,是个书呆子,全部加起来也抵不上旻宁这位少年英雄。
太后是个理智而聪明的女人,在江山社稷和个人私欲之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当天,她便发出懿旨,表示如果一时找不到匣子,当立旻宁,“以顺天下臣民之望”。
旻宁早在“林清之变”后便誉满天下,“天下臣民”当然都希望这位智勇兼备的阿哥继承大统。就在这时,却忽然传出一个惊人的消息,匣子又找到了。
原先恨不得挖地三尺,当匣子真的出现时,众人反而忐忑起来。
从嘉庆生前的言行来看,他最欣赏的皇子无疑应该是旻宁,然而所谓天恩难测,皇帝的心思不能猜,一猜就是错,没准他嘴上嘞嘞两句,真正挑选继承人时又会是另外一种想法呢。
军机大臣奉命开启密匣,打开后发现,在嘉庆留下的传位诏书上,钦定皇太子正是旻宁!
大家都想到一块去了,真是众望所归。1820年8月27日,旻宁正式即位于太和殿,第二年改年号为“道光”。
在登基的最初那几年,坊间一直流传着关于这位皇帝的种种传说。
某县有个“贰尹”,即县令副职。说是副职,却一直在排队等候,要想上岗,就得进京参加吏部组织的公务员考试。
一考下来,分数呱呱叫,名列总分第二。
这么好的成绩,“贰尹”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可是很多天过去,好消息并没有如约而至。本来第一名被选,就要轮到他,但榜单直接跳过,给了第三名,紧接着,第四、第五,都戴着乌纱帽,心满意足地到各地做官去了。
“贰尹”家里很穷,漂趟北京也没带多少盘缠,时间一长便显得窘迫起来。起初这位仁兄还相信科学,相信政府,以为是吏部的办事人员弄错了,纠正过来后还会给他机会,于是四处借钱,饥一顿饱一顿地待在旅馆里继续坐等“喜讯”。
可你就是把旅馆坐穿,也没你什么事!
吏部考试不是科举,这里比的是关系和背景,不是分数与能力,而且刷你下去也非常容易,一两句评语就足以把一个高分选手打入十八层地狱。
清醒过来之后,“贰尹”备受煎熬,我的这颗中国心哪。
独处异地,没有一个肩膀能靠一下,大鼻涕也不知蹭谁身上才合适,倒霉的公务员绝望已极,真的觉得自己成了世上最“二”的那个人。
在神情恍惚中,“贰尹”一个人走到城外林子里,悬了根带子就要上吊。说时迟,那时快,就听得弹弓嗖嗖响起,弹丸飞过,带子被打断了。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贰尹”非常惊异,正在东张西望之际,林子后突然走出一男子,按照他的描述,此人身材高大,潮人装扮,正是刚才的发弹者。
潮人对“贰尹”的行为很生气:“堂堂男子汉,傻里巴叽地玩什么自杀,至于这样吗?”
等“贰尹”抽抽噎噎地把前后情形诉说一遍,潮人又笑了。
“我当什么事,这有什么难的。”
说着,他从身上摸出一只鼻烟壶。鼻烟壶很常见,但他的鼻烟壶不常见,因为是白玉的!
“明天你就拿着这只鼻烟壶去吏部大堂求职,求不到就不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