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文／阿碧
2008年4月28日凌晨4时41分，当人们还在熟睡之中时，胶济铁路上一处铁轨上传出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近十年来中国最悲惨的列车出轨事故发生了。北京开往青岛的T195次列车在运行至胶济铁路周村至王村之间时出轨，与上行的5034次烟台至徐州的列车在山东省淄博市周村附近相撞。经法医鉴定和DNA检测，确认“4.28”胶济铁路特别重大交通事故中受伤的有416人，遇难者人数为72人，且全部经遇难者家属辨认。
预防恐怖袭击，势在必行
“4.28”特大列车安全事故发生之后，人们的第一反应是怀疑有恐怖分子故意破坏。恐怖袭击导致火车出轨的主要方法是针对铁轨或是针对列车车轮的爆破。而爆炸会留下一些比较明显的痕迹，例如火药等（爆炸物）残留、爆炸中心点的位置、爆炸损伤等。在2005年6月12日俄罗斯莫斯科郊外的列车脱轨事故中，爆炸装置的爆炸当量相当于5公斤梯恩梯炸药。爆炸发生在列车车头抵达爆炸装置安放地点前的一瞬间。出轨列车车头上有一个爆炸后留下的直径10厘米左右的凹坑，铁道上出现了一个爆炸后留下的直径约1米、深0.5米的坑。
公安机关对“4.28”特大列车安全事故现场进行勘察后，没有发现相应的爆炸残留物和爆炸痕迹。此外，没有发现铁轨遭遇人为破坏，也没有发现轨道上有障碍物。因此，最终排除这次事故为恐怖袭击案件。但是，随着北京奥运会的迫近，国内各种敌对势力越来越嚣张。因此，预防针对火车和铁路的恐怖袭击也势在必行。
随着奥运会临近，目前北京和上海的铁路安保工作已经提前进入奥运状态，进入售票大厅买票的旅客和进站台接站人员及列车工作人员，均要逐一接受安检。据称此举为与奥运安保接轨，进入“奥运安检模式”，不但可以避免普通乘客把危险品携带上火车，更可以有效地防止恐怖分子和反社会分子携带危险品上火车。
但是，由于火车线路很长，铁轨安全保障比公路、河道等交通方式脆弱，目前针对铁轨的安全保障难度还比较大。2004年4月3日，德国一列城际高速列车在西部城镇多特蒙德附近高速行驶时，险些撞上被事先固定在铁轨上的6块金属板而造成出轨事故。由于司机发现及时并紧急刹车，从而避免了一次重大事故的发生。德国警方表示，这可能是一起未遂的恐怖袭击。这次事件发生在科隆至柏林之间的铁路线上，列车上有乘客200名。有人事先在一段铁轨上用螺栓固定住6块各重17.5公斤的金属板，而列车司机在看到前方有障碍物后紧急刹车，避免了重大的伤亡事故。警方认为此事有多人参与的迹象，因为那些金属板很重，一人难以搬动。另外，金属板是在高速列车到达之前不久才被固定到铁轨上的。
目前保障铁轨安全的方法主要有三个：第一，沿途加紧人工安全检查，安检人员可以检查出肉眼看得见的一些炸弹、石块、金属板等可能导致火车出轨的物品，对于一些伪装成铁路石子等隐蔽性很强的炸弹，需要采用炸弹探测器；第二是在铁路沿线加增防护网，防止无关人员进入防护网，并在防护网上安装警报器，如果有人试图破坏防护网进入铁路，警报就会响起；第三是在火车头安装炸弹探测器和干扰器，现在不少恐怖分子采用电子方式定时引爆炸弹，如果探测器检测出前方有这种炸弹，就可在紧急刹车的同时，启用炸弹干扰器，延迟炸弹爆炸的时间，或者让炸弹成为“哑弹”，以便人工排除炸弹。
出轨，制造车毁人亡的惨剧
目前，全世界117个国家和地区拥有铁路约120余万公里，其中美国铁路20多万公里，俄国铁路10多万公里，中国铁路将近8万公里，印度、加拿大的铁路6万多公里。其他如法国、德国4万多公里，阿根廷3万多公里，日本、意大利、墨西哥、巴西、波兰、南非等2万多公里，英国、西班牙、瑞典、罗马尼亚等1万多公里。
铁路已经成为除了公路之外第二大重要的运输系统，成为一种重要的长途运输旅客和货物的方式。然而，每年发生的铁路交通事故也由此增多，因铁路交通事故的死亡人数仅仅少于公路而排名第二。在所有的铁路事故中，最多的一种事故类型就是火车出轨。近年来，世界上伤亡人数最多的一次交通事故是海啸造成的斯里兰卡火车出轨事故。事故发生在2004年12月26日，事故中有大约1700人死亡。那是世界上最严重的火车事故，死亡人数超过1981年发生在印度的火车出轨事故。当时，这列火车正行驶在距离斯里兰卡西海岸200米左右的铁轨上，巨大的海浪突然袭来将火车掀翻，铁轨也被海水淹没。事后在事故现场还能看到玻璃被打碎的车厢，估计是绝望的乘客想打破车窗逃生。1981年6月6日，飓风使得印度比哈尔邦境内的一列火车出轨，最后坠入河中，这次事故夺走了800人的性命。
火车为何频频出轨呢？有一些是自然灾害引起的；更多的是人为事故，有的是玩忽职守，有的是恐怖袭击，有的是反社会的报复行为。利用现代科技，司法部门、安全部门和相关单位可查清火车出轨的原因，就可以分析事故各方应当承担的责任，对肇事者给予应有的行政处罚、民事处罚和刑事处罚。另外，查清原因后，相关部门采取一些防范措施，可以减少类似“4.28”胶济铁路特别重大交通事故中出轨事件的发生。“4.28”胶济铁路事故发生不到10个小时，铁道部宣布对济南铁路局局长陈功、党委书记柴铁民免职审查，由铁道部副总工程师耿志修、铁道部总工会副主席徐长安分别担任济南铁路局局长和党委书记。事故发生的当天，最高人民检察院就介入事故的司法调查，目前侦查工作仍在进行中。到底谁该为被事故夺走生命的72人和受伤的460多位旅客负责呢？事故的相关责任人中，已有6人涉嫌犯罪，他们分别是原济南铁路局主管运输的副局长郭吉光（涉嫌铁路运营安全事故罪）、2名调度员、1名车站值班员、1名车站助理值班员和1名火车司机。目前，这些嫌疑人已被公安机关依法刑事拘留。
高速，可怕的高速
在不同的路段控制不同的速度是列车安全的重要保障。而在“4.28”事故中，因为火车限速的相关文件混乱而出事。从4月23日到4月28日，济南局仅就出事路段限速80公里的命令就改了3次。济南铁路局4月23日印发了《关于实行胶济线施工调整列车运行图的通知》，其中包含对该路段限速每小时80公里的内容，并在该局的网站上发布，对外局及相关单位以普通信件的方式车递。4月26日，济南局又发布了一个调度命令，取消了多处限速命令，其中包括事故发生段。
4月28日4时02分，该局又补发了该段限速每小时80公里的调度命令，但该命令没有发给T195次机车乘务员。而王村站值班员对最新临时限速命令未与T195次司机进行确认。文件传递及调度命令传递混乱，给事故发生埋下了极大的隐患。4月28日凌晨4点41分，T195次列车驶入一段S型轨道的中部，突然脱轨，列车中后部10-17号的8节车厢倾覆。更加要命的是，此时由烟台开往徐州的5034次列车迎面驶来，与T195次列车倾覆车厢正面相撞，惨剧由此发生。
高速，可怕的高速！目前世界上许多列车出轨事件都是由于列车速度过高引起的。按照牛顿第一定律，行驶的车辆有保持原来运动状态的特性，如果列车在拐弯处不适当减速，很可能冲出铁轨而酿成大祸。现在，世界各国都在实施火车提速的计划。火车的速度越大，惯性也就越大。火车提速之后，必将面临类似出轨的安全问题。2005年4月25日，日本兵库县的列车出轨，事故导致91人死亡，456人受伤。火车上的“黑匣子”（车辆控制装置），记录了事故发生时列车速度、刹车情况等行车数据。数据显示，火车出轨前5秒钟的速度为每小时100多公里，大大超过了每小时70公里的限速。
此外，如果火车的行驶速度过高，车轮与铁轨之间的震动都随之增大。尤其在两根铁轨的接缝处，或铁轨上有障碍时，车轮与铁轨之间的震动会更大，更容易发生出轨事故。例如，1980年，日本京阪铁路段发生火车出轨翻车事故，造成100多人不同程度的受伤，事故原因是铁轨上有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的石块。
人为因素，引发安全事故
在许多交通事故中，我们都可以看见人为因素的影响，火车事故也不例外。比如最近的“4.28”列车事故中，除了临时铁路、S形弯道等客观原因外，主要的原因还是人为的失误。限速文件三种版本的混乱是事故的主因，但是S形弯道前有每小时80公里的限速标志，司机没有仔细观察交通标志也是事故发生的一个原因。
人为疏忽、操作失误、恐怖袭击等人为因素是造成火车出轨的重要原因。2005年6月12日上午，一列旅客快速列车在莫斯科近郊遭遇恐怖分子的爆炸装置袭击，导致部分车厢出轨，10多人受伤。所幸的是，这里是一个转弯路段，当时的车速不快，再加上列车司机非常有经验，采取的措施得当，因而没有造成更大的人员伤亡。与这个案例对比可以发现，如果列车司机处置得当，即使在弯道处遭遇恐怖袭击，也可以减少损失。
在一些岔道口，经常发生火车和汽车、行人、牲畜等相撞而出轨的事件，这也是一些人为因素影响的出轨事件。2006年6月12日，以色列一列乘载200名乘客的市郊往返火车撞向一辆小型货车，引发3节车厢出轨侧翻。这次意外造成至少5人死亡、80人受伤。
粗制滥造和过度使用引发的车轮损伤也会导致火车出轨。根据美国联邦铁路协会安全管理办公室整理得出的数据，在1990年到1999年的10年间，有70多次火车出轨事故是由车轮的轮缘损毁造成的。有的车轮在出厂之时就有轮缘损伤，有的车轮材质疏松，有的车轮在制造过程中混入了杂质。
另外一些车轮损伤事故是由货物超载引起的，部分铁路运输公司为了满足运输货物需求的激增，追求更高的利润，擅自增加火车装载量。对此，研究人员开发出了对火车车轮的轮缘进行超声测试的技术。当检测到有问题车轮时，系统会发出自动警报，提醒操作员注意，不让问题车轮出厂，或者及时更换使用一段时间后出现问题的车轮。
自然灾害，并非完全难以躲避
在火车出轨的各种因素中，突发的地震、泥石流、暴风雨、大雪、龙卷风、沙尘暴等自然灾害，被安全部门认为是最难以避免的因素。但是，这些事故也并非完全难以避免。2004年10月，在日本一次大地震后，虽然铁路部门对灾区内的铁路进行了检修，但是结果还是有些路段没有得到很好的修复，结果行驶于浦佐与长冈间的新干线列车发生出轨事故，所幸的是151名乘客无一人受伤。
2004年2月18日早晨，伊朗东北部的呼罗珊省内沙布尔市郊外，几节没有牵引机车的货车车厢在铁轨上滑行，车厢里满载易燃易爆物质，滑行几十千米后出轨翻车，车厢燃起大火并爆炸，离爆炸点最近的5个村庄几乎被夷为平地。这次事故造成200多人死亡，300多人受伤。这几节“没头”的列车为什么会自己跑起来呢？伊朗德黑兰大学的研究人员表示，列车出轨事故发生之前的内沙布尔市及周围地区发生了里氏3.6级的地震，地震先使整列“没头”的火车产生晃动，并开始在铁轨上由地势高的地方向地势低的地方滑行，最终酿成了这场灾难。像这样的事故也是可以避免的，那是需要地震预报部门及时发布地震预报，而铁路部门根据预报采取相应的措施。
2005年10月29日凌晨，印度一列客运列车在南部安得拉邦首府海德拉巴以南30公里处脱轨，造成惨重人员伤亡，死亡人数多达109人。暴雨天气和洪水被认为是造成列车脱轨的罪魁祸首。出事列车当时是在从雷伯莱开往塞康德拉巴德的途中，经过一条河上的铁路桥时发生脱轨，原因在于桥上的铁轨已被连续3日来的暴雨和洪水冲走。2006年6月10日，一列从台北开往高雄的火车在经过苗栗和铜锣路段时，因为连日大雨造成的铁道边坡土石覆盖到铁轨上，导致车头及前3节车厢出轨，车体严重倾斜，将近10人受伤。现在，一些国家也开始重视极端天气对火车的危害，开始制定在什么天气下可以行驶的法规，这样就可以有效避免恶劣天气下的火车出轨事故。
摘自《检察风云》2008年第11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