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三部曲中,几位武学宗师或开派祖师,多是虚写,像达摩祖师、黄裳、王重阳、独孤求败,只出现在传说和后代回忆中;像峨嵋开派祖师郭襄,其少女时代是实写,四十岁出家并开创峨嵋派之事,则也是以别人回忆的形式出现;只有武当派开派祖师张三丰,一直是实写,《倚天屠龙记》直写到他百岁以后。
既然如此,那张三丰这个特例,这个活到百岁以后、习武垂九十年的大宗师,他的武功强到什么程度?
且不管旁白和别人评价里关于其武功的介绍(譬如说“张三丰武功之深,已到了从心所欲、无不如意的最高境界”),下面只就他在《倚天》中的三次出手,说说相关细节。
1.
张三丰大弟子宋远桥曾对少林寺空智大师说过这样一句话:“与家师动手过招之人,俱已仙逝。家师怎能再行出手?”在《倚天》中,张三丰也确实没有主动与别人动过武,不过,他曾因救人或自救出过三次手,每次都只是最简单的招数。
张三丰首次出招,是在武当山,目的是救被挟持的小张无忌。
当时,张翠山自杀,被玄冥二老中的鹤笔翁挟持的张无忌突然大叫“爹爹”,“张三丰身形一晃,已到了长窗之外,只见一个穿着蒙古军装的汉子手中抱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那人左足一点,抱了孩子便欲跃上屋顶,突觉肩头一沉,身子滞重异常,双足竟无法离地,原来张三丰悄没声的欺近身来,左手已轻轻搭在他的肩头上。那人大吃一惊,心知张三丰只须内劲一吐,自己不死也得重伤。” “那人全身被制,只得依言把无忌递给了殷素素。”
——鹤笔翁是《倚天》中武功最强的高手之一,连杨逍、韦一笑、灭绝师太都不是他的对手,但他在张三丰面前,毫无回手之力,不知不觉间就被制住。而张三丰所用的不过是“身形一晃”、“左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上”,其武功之高,不可想像。
2.
张三丰带张无忌从少林寺出来,在船上遇到追杀常遇春等人的蒙古武士,为救人,他再次出手。
“张三丰袍袖挥动,……众武官番僧但觉疾风扑面,人人气息闭塞,半晌不能呼吸”,“袍袖一停,众人面色惨白,齐声惊呼,争先恐后的跃回大船,救起落水的番僧,急划而去”。
——对付这些武功平平之人,张三丰只用袍袖,已然“人人气息闭塞,半晌不能呼吸”,这还是在他不想伤人只想将他们赶跑的情况下!其内力之强,骇人听闻。
3.
化身少林派空相的西域高手刚相,奉赵敏之命,到武当山偷袭张三丰。
“张三丰见空相伏地久久不起,哭泣甚哀,便伸手相扶,冷不防砰的一声,空相双手一齐击在他小腹之上”。张三丰“但觉空相竭尽全力之劲,将掌力不绝的催送过来,脸白如纸,嘴角却带狞笑”。
“张三丰左掌挥出,拍的一声轻响,击在空相的天灵盖上。这一掌其软如绵,其坚胜铁,空相登时脑骨粉碎,如一堆湿泥般瘫了下来,一声也没哼出,便即毙命。”
——因没想到身前这个身负血仇、远来报讯的高僧竟是敌人,张三丰遭到暗算。但即便是在已中毒掌的情况下,他依然能“左掌挥出,拍的一声轻响”将敌人击毙。这种举重若轻的功力,出神入化。
要知道,这来偷袭的僧人是赵敏手下第一高手,比其师兄阿三、玄冥二老的功夫都要高——张三丰是当世第一高手,想暗算他,能不派武功最强者吗?
4.
其实,讨论张三丰本人的武功有多强,并没有多大意义,因为他的高明,早已超越功力和招数,其成就更表现在武学上。
因三弟子余岱岩遭人暗算全身残疾,这天晚上,悲愤的张三丰不能入眠。他以手为笔,在空中临写王羲之的《丧乱帖》,随后又空临“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这二十四个字,并琢磨其所含深意。张三丰一遍遍临写,到后来纵横开阖,以两个多时辰的时间,创出一套“倚天屠龙功”。
后来,在王盘山岛,张翠山在绝壁上以此功写下"武林至尊,宝刀屠龙"那二十四个大字,饶是他功力尚浅、只学了张三丰的皮毛,谢逊见了却大叹“我写不出,是我输了”。要知道,金毛狮王可是武功高强,他口下留情的一声狮子吼就能让众高手心智错乱。
武当派有个厉害的阵式叫真武七截阵,七人联手相当于六十四位一流高手同时出手,而此阵正是张三丰所创。《倚天》中说,张三丰有一日受真武神像座前的龟蛇二将启发,想起长蛇之灵动、乌龟之凝重,于是连夜跑到汉阳,凝望蛇龟二山,从蛇山蜿蜒之势、龟山庄稳之形中间,创了这套精妙无方的阵法。
许多人认为,真武七截阵是金庸小说里的天下第一阵。
5.
创造新的武功、阵法已经很难,但更难的是创造不同于现有武学规律的另一种武学,这一点,张三丰也做到了。
天下武学,本以刚、快为宗,但张三丰却悟出以柔克刚的至理。他以百岁高龄坐关十八月,创出太极拳和太极剑。这两样功夫都是“以慢打快、以静制动”,“每一招都含着太极式的阴阳变化,精微奥妙,实是开辟了武学中从所未有的新天地”。
天下武功,少林武当。作为两派的开派宗师,就武学修为而言,张三丰堪与达摩祖师比肩。
(作者:飞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