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是声音的媒介。无论使用哪种语言,它都是与声音有关,与人类的声音和音乐的声响有关;无论它是新闻、娱乐、故事还是直白的讨论,声音总是它的一切。它的韵律有所不同,它的音调有高有低。它在各个国家的紧要性可能会有所变化,影响也不尽相同,但是广播一直都是传播音律和话语的卓越媒介。
造成这样特性的原因很简单:广播直接作用于人的一种感官——听觉,并不受视觉、嗅觉、味觉和触觉的干扰。你有多少次在看电视的时候发现自己因为受视觉画面所吸引而记不起来刚才电视说了什么?电影媒介的主要目的是作用于视觉,而广播是特别为听众们所创作、组织的。这样的结果就是精心挑选的声音中会有真正的美,一种如同任何绘画作品一样微妙的美。
很多最伟大的演员最早得到人们的认可不是因为他们的表演,而是他们的声音,尤其是在20世纪中期,那个时候演员是在剧院舞台和广播中讨生活的,因此声音的表达和传递是关键技能。随着电影体裁变得越来越重要,演员为了所谓的真实性而去含糊不清地说话或低声耳语,这导致了声音的重要性丧失大半。但这不会发生在广播中,在这里,声音的清晰度和协调性永远是重要的。
这是否意味着广播是传播人类声音的最佳媒介?也不尽然。制作人经常忘记这样的场景:那些经验不足的演员和采访对象喋喋不休,但是他们的话只有他们社交圈子里的人明白,对其他人来说却是晦涩难懂。似乎没有人来花时间告诉这些人他们需要组织一下自己的发言,让它们能够更加清楚地广播出去。同样有问题的还有地区口音,这对于未经训练的听众来说是极其难懂的。众所周知,英语中的格拉斯哥口音对于其他英语使用者来说是难以理解的,但是人们却能通过说话者的动作和嘴唇变化来了解他们话语的意思。所以说广播也有自己的局限性,而电视则有自己的优势。
但是广播报道有着自己的美,即便它报道的是一种紧张激烈的活动,比如你只能通过广播里的声音来了解一场大型高尔夫球赛、网球赛或者足球赛的时候。我满心欢喜地回忆起1966年世界杯决赛的时候,不仅仅是因为英格兰队赢了,也是因为我现在都能描绘出的画面:当时住在肯尼亚内罗毕的我和一家人聚在家里的一台收音机前,听着英国广播公司播音员的声音。他们的解说,以及现场的背景音乐和人群的喧闹声是如此富有感染力,以至于让一个人感觉仿佛置身于温布利球场。而人们所看不见的,他们可以想象出来。
这就是广播的魔力。它的确是声音和音乐的媒介,但它绝不是单一层面的,因为它能够激起人们的想象力,让人们创造出自己看不见的画面。收听广播的人有能力利用对看不见的活动的想象来和千百万其他人一同去参与某一事件,并在此同时进入自己的世界。甚至连安静都有助于氛围的形成,将人带入一个场景:广播评论中一个巧妙的暂停可以让人想象着和泰格·伍兹一起走在高尔夫球场上或者与阿里斯泰·库克一同准备面对板球比赛中的下一球。
我的另一个童年回忆是关于一个肯尼亚朋友的,他是一个业余无线电操作员,在自己家里有一个短波无线电播音室。在那儿他呼叫其他国家的无线电发烧友们,和他们谈论政治、农事问题或自己的新车,或是安排一下在未来的某一天与他们在某个遥远的地方见面。当我和他一同坐在装满无线电开关和其他电子设备的宝库里的时候,他可能会和一个澳大利亚内陆地区的农场主对话,与另一个住在罗德西亚(津巴布韦旧称)的朋友聊天,或者是与在英国的兄弟叙家常——这一切都不需要花钱。我想知道现在有多少人依然用这种愉快的方法,而不是通过网络,来给自己创造快乐。
这种特别的魔力已经成为过去式了吗?它是否正在被视觉媒体快速取代?我的朋友吴伟不这么认为,当然她是对的。它是出租车司机的好伙伴,他们可以在持续盯着路面的同时享受广播。除此之外,广播还是全世界数百万像出租车司机一样在行驶途中或专注于工作的人们可以选择的娱乐手段。不过广播能够生存下来的最主要原因还是达尔文主义:它随着时代的发展而进化,已经变得更强壮、更适合应对充满竞争的未来。
在过去,英国的公共广播仅仅是英国广播公司运营的几个频道,而其他想从事广播的人无法取得牌照,只能在海外运营那些被视作“非法电台”的广播(实际上,Radio Caroline就是在英国领海之外的一艘船上运营的)。这样的日子已经过去,人们已经充分了解广播作为信息渠道和娱乐手段的力量,而广播也因此得到了职业化的发展。希望这能长久地保持下去,在全球化不断加深的当今世界,广播有潜力成为一股巨大的正能量,成为加深国家之间相互理解的声音。这是我们应当珍惜的声音,倾听、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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