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南面称孤,取得政权后,仅仅是事情的开始。创业难,守成更不易,如何使天下长治久安,是摆在他面前的大间题。他把赵普找来,提出了自己的优虑;“天下自唐末以来,数十年间,帝王便换了十姓,干戈不息,苍生涂炭,这是什么原因?我打息天下之兵,使国家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怎样才能办得到呢?”
赵普回答说:“陛下能够考虑这些带根本性的问题,真是苍生的幸福。依臣愚见,唐末以来,战斗不息,国家不安,根本原因在于节镇之权太重,君弱臣强,以至于尾大不掉,指挥失灵。如今要改变这种局面,没有其他捷径可走,惟一可行的办法是限制节镇们的权力,把财权收归国有,撤销他们对军队的控制,这样,国家自然便安定了。”赵普还未说完,赵匡撤便拍拍脑袋说:“爱卿不必再说,联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天晚上,赵匡胤邀请掌握兵权的石守信、王审琦等人饮酒。酒酣耳热之际,赵匡溉屏退随从,对石守信等人说:“联若不是你们的推戴,不会有今日,因此非常感谢你们的恩德。但是当天子是一件很苦的事情,远不如当节度使快乐,肤至今没有一夜敢安枕而卧。”
石守信放下酒杯,不解地说:“陛下何出此言!陛下贵为天子,生杀予夺,皆出己手,何以夜不安枕?”赵匡撤说:“这个不难理解,天子之位,至高无上,谁不凯觑这个位置?”石守信等一听此言,酒都吓醒了,惶恐地磕头说:“陛下怎说这种话?如今天命已定,谁还敢生此异心?”
赵匡胤说:“此话大谬不然。你们几个跟着我出生入死,转战南北,自然没有异心,但你们的部下不甘心偏裨末将地位,企图大富大贵的人,不能说没有。万一他们把黄袍披在你们身上,你们就是不想当皇帝,恐怕也由不得你们了。”石守信等吓得流出了眼泪,动情地说:“臣等都是一介武夫,头脑简单,实在没有想到这一层,望陛下可怜我们,给我们指出一条生路。”
赵匡胤见众人都已上了他设计的圈套,便不慌不忙地说:人生短暂,如白驹过溪,人们通常所说的大富大贵,不过是想多积攒点钱财,自己多享受些乐趣,使子孙没有贫穷之优,如此而已。爱卿等何不交出兵权,去地方上当节度使,购买良田美宅,为子孙立永远不可动之业,多安置歌儿舞女,日日饮酒娱乐,以终天年。朕还打算与卿等结为婚姻,成为儿女亲家,两无猜疑,上下相安,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
石守信等都叩头相谢说:“陛下为臣等指示迷津,感戴无涯,不舍是重生父母!第二天,都称病不出,请求罢去自己所领之兵。赵匡胤见目的已达,非常高兴,以石守信为天平节度使,高怀德为归德节度使,王审琦为忠正节度使,张令铎为镇宁节度使,赵彦徽为武信节度使。临行之时,赵匡溉赏赐甚厚。只有石守信兼职如故,其实已没有兵权了。
不久,赵匡胤打算让天雄节度使符彦卿统率禁兵。赵普进谏说:“彦卿名位已到顶点,不可再让他领兵。”赵匡澈不听,便下了命令。命令到了赵普手里,他随即求见天子。赵匡胤说:“你是为符彦卿的事来的吧?”赵普说:“不是。”当事情说完后,赵普又提到了符彦卿的事。赵匡胤说:“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命令怎么在你手里?”
赵普说:“臣备位宰相,看到命令便留下来了,请陛下深思其中的利害,免得后悔。”赵匡胤说:“你为什么老怀疑彦卿?朕待他很厚,他能背叛我吗?”赵普反问说:“周世宗待你不薄,你怎么背叛了他?”赵匡胤默然不语,不再让彦卿领兵了。
又过了一些时候,王彦超及诸藩镇入朝,赵匡胤在后苑设宴款待。酒席问赵匡胤说:“卿等都是国家有功之臣,久在藩镇,公务丛胜,这不是朕优待贤良的本意。” 王彦超听出了这话的弦外之音,马上叩头说:“臣本无功劳,陛下却给了我很多荣耀,如今臣已衰朽,不能再驰骋疆场,乞骸骨,归田园,这才是臣的心愿。”
另外的几个节度使如武行德、郭从义等人,还在一边饮酒,一边高谈阔论,叙述过去的一些战役及自己攻城克池的功绩,他们谈得眉飞色舞,津津有味,赵匡胤只冷冷地说了七个字:“此异代事,何足论!”这时,众人才豁然明白了。
第二天,罢各镇节度使这个职务,那些劳苦功高的大臣都被请到开封享清福、度晚年。赵匡胤收宿卫、藩镇的兵权,都是在酒席宴会上,把多年难除的痛疾,一下子便解决了,历史上称之为“杯酒释兵权”。这个措施对宋王朝政局的稳定和中央集权制的巩固,都起了保证作用。同时,也加强了军事力量,促进和加速了北宋削平江南封建割据政权,统一全国的历史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