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我的第二故乡西双版纳,有很多很多翠绿美丽的凤尾竹。每到傍晚,在夕阳的余晖里,寨子前河滩上的几丛高高耸耸的凤尾竹,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尤如绿孔雀开屏时的长长尾羽迎客招展,也更象是在翩翩起舞婀娜多姿的傣家少女。小说《摇曳的凤尾竹》叙说的,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发生在这摇曳的凤尾竹下的知青的爱情故事。
第 一 章
“到我们寨子插队落户的上海知识青年来啦,大家快去公路边欢迎啰。”
才过中午,生产队长岩坎拉就一边“当当当”地敲响了吊挂在村口老榕树上的那块指挥全寨活动的钢板,一边拔直了大嗓门喊了起来。
上海知识青年要来曼赛寨子插队落户,早在半个月前,公社和大队领导就在召开的三级干部会上通知了岩坎拉,告诉他说,曼赛傣族寨子这次要来四名上海的知识青年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知青是二男二女,这或许是当地“知青办”为了照顾知青的需要作的特别安排吧,公社和大队的领导让岩坎拉早作准备。
接到上级的通知,岩坎拉当然不敢怠慢。公社的三级干部会议结束一回到寨子,岩坎拉就带着生产队的几个壮小伙子,在寨边那几丛又高又大的凤尾竹下,搭设了一溜四间的茅草房,男女宿舍各一间,厨房一间,食堂一间,并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知青房'。傣家山寨不兴用厕所,撒尿随地,拉屎出寨,也可以直接拉在寨子边南腊河的浅水中。知识青年从大城市来,总不能让他们也和当地的少数民族一样,蹲在南腊河浅水中拉屎吧。所以根据上面的要求,在离“知青房”三十来米远靠近南腊河的边上,也和“知青房”一样,用竹子搭了一间简易厕所,供知青在方便时使用。
这些天,全寨的老乡们白天晚上都离不开一个话题,上海知青,大家也都伸长了脖子盼着,就只等着知青到来的这一天。知识青年要来插队落户,对曼赛寨子来说,这可是件特大的事儿。这倒不是因为要完成落实'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这条最高指示的政治任务,而是大家充满了对上海知识青年的好奇。这从上海来的知青到底是长得什么模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白是黑?几千里之外的上海知青是不是和我们傣族长一般模样?曼赛这儿远离乡镇和县城,寨子里的老百姓,别说是没有见过来自千万里外的上海知青了,就连当地的汉族的青年都很少见过。所以,当大家一听得岩坎拉队长说上海知识青年来了,都纷纷走下了自家的竹楼,来到离寨子不远的公路边,迎接远道而来的上海知青。
当大家来到公路边时,四个知青已经下了卡车,随车的行李也已经卸下堆在路边。寨子里的男女老少,有的帮忙扛着被褥,有的帮忙拎着旅行袋和人造革箱子,簇拥着四位上海知青进了知青房,把本来不大的知青房挤得满满当当的,连人都转不过身来。见到上海知青,大家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上海知青,并没有啥特别地方,他们长得只是比我们傣族的姑娘和小伙子白嫩了一些,其他的也就和我们傣族长得是一般的模样。
不过,第一次看到上海知青,大家还是少不了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特别是寨子里的那些姑娘们,她们更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说的话也直爽大胆,这也是傣族姑娘的特有性格。
“那个高个子的知青这模样长得好,看上去可真帅。”依娇远远指着高个子的张坚说。
“是啊,不但人长得帅,还文质彬彬的,一看就是个有知识有文化的人。”依金接着依娇的话,说。
“他们来插队落户,扎根边疆,以后不晓得他会扎根到谁家当上门女婿?”依娇捂着嘴偷偷笑着。
“你别想得美,人家知青刚到,你依娇就想着物色上门女婿啦?人家知识青年来的可是两男两女,这是上面已经给他们配好的两对,你依娇也就别再动这个脑筋,打这个主意啰。”依金取笑着依娇。
“这还不一定谁跟谁呢,安排过来这两对,只不过是上头一厢情愿的拉郎配,我看呀,他们不一定成得了。依金,你也可以努把力加把劲的追,谁追到了就是谁的。”依香笑着说。
依娇说:“你们都喜欢那个高大帅的,我不和你们争了。我看那矮个子知青也不错,这人看上去挺聪明、也机灵,你们都不想追,那我就去追了,你们可谁也不能跟我争哦。”
姑娘们叽叽喳喳说得热闹,小伙子们当然也不甘寂寞,他们也在窃窃议论着。不过他们议论的对象可不是张坚和陈永生,而是刘颖和方芳。
“那个白白净净,身材苗条,扎着一把马尾辫的女知青真漂亮。”这是岩温的声音,他指的是刘颖。
“她一来曼赛,把我们寨子最美的依香依娇都比下去了。”这是岩教龙的声音。
“我不喜那个瘦的知青,水也冲得走,风也吹得跑的。还是那个扎着两根小辫,长着圆圆脸蛋的女知青更好看,笑起来多甜,脸上一笑一对小酒窝。”岩罕说的是方芳。
“不知道谁烧了高香,以后能娶到这么水嫩的老婆。要是我娶到了,一定像供观音菩萨一样的供着,不让她上山,不让她下河,不让她插秧,也不让她收谷。”岩温说。
“哪真的成了菩萨啦?你家的那间竹楼太小了,看来你还得盖个寺院啦!”岩教龙的话,引得了小伙们的一阵笑声。幸好,知青们刚到山寨,听不懂傣族话,要不然,非把他们羞得一个个躲进里屋不可。
“大家别嚷嚷了,都到外面去,以后有的是时间和上海知青在一起,要找他们知青做老婆也好,当上门女婿也好,以后就看你们各自的本事了,能找到男知青当上门女婿或者你们谁来知青房当上门女婿,这都是你们上辈子修来的福份,我这个当生产队长的不但不会反对,还坚决支持。不过今天可不行,知识青年们刚到,总得让他们先歇口气吧,免得人家知青看我们傣族姑娘小伙,一个个都是饿佬佬的,影响不好。大家先回,等知青们安顿好后也早点休息。”当然,岩坎拉说的这是傣族话,知青们不懂。
屋内人挤,吵杂声把岩坎拉的话音都压了下去。岩坎拉没法,只好把大家了支出屋子。他一边帮着知青打理行李,一边交代着,他的汉语也说得不错,但是带着浓重的云南方言味道,让这些初来乍到的上海知青听起来十分的吃力,有时一句话岩坎拉要说上两三遍,他们才能听出个大概来。
“我是这儿的生产队长,以后生活上,劳动生产上有什么事,你们尽管找我。不管汉族傣族,不管曼赛上海,我们以后就是一棵树上的香蕉,一条心哪。”这次岩坎拉说的是汉语。
“是的是的,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岩坎拉队长的话说得朴实,让人觉得心暖,听得知青们频频点头,四个上海知青差不多异口同声地回答。
“你们四个知青中也推选一个负责的人,或者就叫知青组长吧,这样也可以方便我们以后的工作。”岩坎拉说。
“好。队长,我们就推荐张坚当组长吧,以前在学校读书时张坚就是个班干部,他有领导的能力。”知青陈永生说罢,就把张坚推到岩坎拉的跟前。
“对,我们也同意张坚当知青组长。”方芳、刘颖也一致赞同。女知青胆子小,也羞于开口,乐得有个男知青为她们出头露面。
“好,这样就方便多了,以后队里有啥布置有啥安排,我们就先找张坚。我们队委会开会,张坚也参加。”岩坎拉看看张坚,十八、九岁的样子,个头足足比自己高了半个多脑袋,没有一米八也该有个一米七七以上吧,身强力壮的,不由得暗暗赞许,这可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不但有知识、有文化,而且还有这壮实的身子骨,生产劳动也一定是把好手,难得。
岩坎拉又看看站在张坚身边的陈永生,个头长得虽然不高,但人也显得干练。两个上海姑娘更是没得话说,白白净净又文文静静的,真不愧是从大城市来的,秀气。
“队长,这儿以后就是我们知青的家吧。”张坚四周环视了一遍。这是用毛竹搭成的小屋,毛竹的柱子,毛竹的屋架,毛竹的横梁,毛竹的牵杠,毛竹笆的墙,毛竹笆的门,竹子搭就的床,还有毛竹架成的桌子凳子。除了屋顶是用编就的草排盖的以外,其他建筑材料都是清一色的毛竹。
岩坎拉说:“是啊,这是前两天我们队里刚为你们盖的,我们都称为知青房。这边两间是你们的宿舍,一间男知青住,一间女知青住。那边两间是你们的厨房和吃饭学习用的。”
每间宿舍内,面对面的搭着两只竹床,竹床中间搭着一只小竹桌。知青们把被褥包放在床上,便随岩坎拉来到了厨房。
“队长,这厨房里怎么没有炉灶,这我们以后怎么做饭呀?”陈永生见厨房里既没有灶也没有炉,屋中间只有一块用红砖铺就的、一米见方的、用岩坎拉队长的话说这叫火塘的地方。火塘中间放着一个生铁铸成的三角铁架。他便着急地问。
岩坎拉把桌上的铁锅往三角架上一放,做了个把柴火塞在锅下的动作,笑着说:“这就是炉灶。下面一烧火,就可以烧饭烧菜,我们家家都是这样。”
大家明白了,这就是知青们以后用的炉灶。
“那我们用什么烧火呢?”陈永生问。
“以后你们就用那些柴火烧水做饭。”岩坎拉指着门外场地边上堆着的那一掰柴火(一个人两手向两侧伸平的距离竖根立杆,劈了柴火后架在其中,堆成一人高低,上边用绳子固定,为一掰),说:“这柴火是乡亲们你家一捧我家一捧的送过来的,你们先用着。柴火烧完了我们再凑一些。现在春末初夏,树木太湿,还不是砍柴的时候。到了冬天农闲,树木会有些枯了,我们队里会组织男人们上山砍柴,再用马车拉回来统一分到各家各户。到那时候再多分些柴火给你们备着。竹鼠还备三月粮呢,你们说对吗?”
“对,对,我们听队长的。柴火我们会砍。在家生煤球炉子时,都是我们自己劈得柴呢。”陈永生说。
“永生你别插嘴,我们先听队长说。”张坚拉了陈永生一把,没让他说下去。
“我们队里统一砍回的柴火比较粗大,你们破小些才好烧。那桌上放着一把斧头和两把砍刀,可以用来破柴火,这砍刀也是我们男人主要的劳动工具。”
“哦。这砍刀我和张坚一人一把,以后干活用。”陈永生兴致勃勃地拿起砍刀比划着。
岩坎拉指着桌上半箩米,说:“这些米,是大家昨天帮忙给舂的。我们傣族生活习惯和你们汉族不同,一年四季都是吃的糯米饭。前两年上面也推广过种籼稻,这籼稻产量虽然是高一些,煮饭时涨性也比糯米大。可是煮成饭吃下肚后,过不了多少时间就饿了,那饭还不能用手抓着吃,我们实在不习惯。所以,我们向上面反映,经过县里批准,现在不种籼稻又改回种糯稻了。听说你们以前在上海吃惯了籼米,一定不习惯吃糯米吧?没关系,时间久了就习惯了。这糯米饭好,早上吃了到中午还不见饿,还养胃。不过,这糯米的涨性不如籼米好,你们在煮饭时,要少放些水。”
“知道了。”张坚连连点头,他指着地下摆的两袋稻谷,问岩坎拉说:“这稻谷是……”
“那两麻袋稻谷,是你们四个人这个月的口粮,一袋九十斤,共一百八十斤谷子。根据我们这儿的规定,壮劳力每月五十斤谷子,按75%的出米率,五七三十七斤半的米,女的每月四十斤谷子,折算下来就是三十斤米。这谷子你们要到石臼上去舂成米才行,舂下的稻糠,留给老乡当喂猪的饲料。下个月的今天,你们再去仓库找波依香领。他是生产队会计兼仓库保管员。”
“可是我们没有石臼,而且谁也不会舂米呀。”陈永生急了。
“这舂米太简单了,又不是啥技术活,我们傣家人人都会舂,就连小孩也会,也不用学。石臼,我们每家竹楼的下面都有,见到哪家石臼有空,你就去那家舂米,他们还会帮你们一起舂呢。”
“你们这么多年都用石臼舂米,怎么不用机器轧米呢?”张坚问。
“我们也想用机器,谁不希望省力一点。可是用机器就得用电,我们这大山里,没电哪。”岩坎拉叹了口气,两手一摊,作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没有电就没有电灯了,哪晚上照明怎么办?”女知青方芳急了,“我可是从小就怕黑。”
“我也怕黑。”刘颖皱着眉头说:“我和方芳一样,晚上怕黑,要蒙着被子睡觉。”
“队长,寨子附近有商店吗?我们想买点煤油,用玻璃瓶子做个小灯,晚上照亮。”张坚问。
“我们的寨子里没有商店,沿公路往上走五公里的曼庄大队部,那儿有商店,也有煤油卖。今天去买看样子时间来不及了,这样吧,我家还有,倒一些给你们。今天晚上你们凑合着先用,等明天你们再派人去大队的商店买。另外,菜呀盐的,我家有,先给你们先弄点应付一下,就是些山毛野菜的,我们这儿山沟边多着呢。以后这菜你们在农闲休息时可以自己到河边垦地种些,也可以到老乡那儿买些,或者自己到山沟去摘些,这儿山毛野菜一年四季不断,蕨菜呀,竹笋呀,山药呀。就是炒菜的油不好办。公社镇上和县城的居民每个月有计划供应,我们这儿的老百姓没有供应的,要自己解决,平时吃的油全靠队里过节或农忙时杀猪宰牛,把肉分给每家每户,每家再从分得的肥肉中提炼出一些油来,留作平时作炒菜用,再难时各家自已会杀个鸡杀只鸭的,填补填补这没油的空档。现在不是过年过节,农忙也过去一个多月了,好久没杀猪宰牛,大家就都没有油,我家也断油快一星期了。明天你们去大队部的商店看看,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买上两个猪头肉罐头,那罐头油水足呢,那层白白的猪油捞起来拌在菜里,香!”
“谢谢队长,你们已经帮助我们不少了,这些小事,我们自己能够想办法克服。”张坚望着岩坎拉无奈的表情,知道这儿的傣族老乡也难。再说我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是来这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老百姓能过的日子,我们当然也能过,绝对不能搞特殊。
“想起来了,我们这儿的老乡常常会去赶街,他们把鸡、鸭和蛋呀,水果的拿到街上去卖。”
“这不就是自由市场吗?”陈永生说。
“对,对。照这么说,你们上海也有赶街的?”岩坎拉好奇地问。
张坚说:“以前也有这种自由市场,后来搞统购统销,农副产品由当地政府统一收购,统一销售,这自由市场也就被当作资本主义的尾巴,割掉了。所以现在没有了。”
岩坎拉摇摇头说:“这可有点不合情理。老百姓赶街,拿自己的东西卖些钱,再拿这钱去商店买锄头镰刀盐巴洋布。不让赶街,我们拿什么去商店买?你们可以去赶街时买一些,也可以在寨子里直接问老乡买。鸡鸭六毛八一斤,鸡蛋七分钱一个,鸭蛋九分钱一个。还有,我们西双版纳是水果的王国,各种水果多,香蕉一分钱一个,菠萝八分钱一斤,泡果五分钱一个。你们汉族不是常常夸我们两双版纳是头顶香蕉,脚踏菠萝,手拿甘蔗,跌一交还可以抓两把花生的好地方吗?”
“西双版纳真是个好地方。”张坚嘴巴上顺着岩坎拉说着,心里却在暗暗地嘀咕着:“这儿的物价是比上海便宜,可是再便宜也需要钱哪!我们刚来这儿插队落户,还哪儿来的经济收入呢?虽说离开家时,父母亲从本来就不多的收入中悄悄塞给几十元钱,可这钱不到万不得已,能用吗?”
“上次开会时,听乡里的领导说,从上海一路坐车到这儿,要差不多十天的时间,一定累了,你们先安顿好休息一下。需要的东西我过一会儿就送过来。还有,今天晚上你们就不要做饭了,去我家吃。我老婆今天专门为你们杀了两只鸡,我再去南腊河里下张丝网抓几条鱼。今天,我们先让你们尝尝傣家的风味。我们傣家的口味可比不上你们上海精美哦。”
“哇,来的第一天就吃傣家菜,太好了,谢谢队长。”陈永生拍着手笑着说。
“队长,那我们什么时候下地劳动?”张坚问。
“不急不急,我们农忙刚结束,现在是农闲时节,这几天也正好队里放假休息,你们也抓紧休息,恢复好体力。下个礼拜就要去水田里拔草薅(hao)草了。你们先在家整理一下东西,到吃晚饭时我过来叫你们。”
岩坎拉说完就急匆匆回家了,他要去南腊河下网抓鱼。傣族在大的河中抓鱼,先得下水拦河张挂好丝网,网下端的铅块把鱼网向下吊直了把河拦严实,然后沿河边走向上游,向河中不停地扔鹅卵石。一路扔下来,等扔到丝网边便可收网。这样,卡在网眼中的鱼就随着丝网被同时收上来。
等岩坎垃一走,知青们也开始忙碌起来,整理行李,铺床摊被。当然,在西双板纳山寨,不能没有蚊帐。早就在上海时就听说西双版纳的气候热,蚊子一年四季都有,而且听说西双版纳蚊子的个儿特别大,来的路上就听得有这样一句顺口溜,说是云南十八怪,三个蚊子一盘菜,所以,知青们人没到山寨,对这儿的蚊子倒先怕上了。当然,到了版纳山寨的第一件事,就得挂好蚊帐,免得让这大蚊子咬。当张坚他们挂好了蚊帐,再看看四周竹笆围的墙,不由得暗暗叫起苦来。这竹笆拦得哪儿是什么墙啊,明明是隔栅栏嘛。那缝隙大得连手指也伸得过去,里里外外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这对住在里面的人来说,根本没有一点隐私可言。男知青倒是不觉得什么,可就难坏了两个女知青。
“没关系,行李里面不是有包装纸吗?我们用包装纸把墙糊上就行了。”张坚从打开的行李中拆出几张包装纸来,放在桌上,说。
“纸是有了,可是没有浆糊怎么糊?总不见得我们用口水糊吧?”陈永生说。
“外面不是有糯米吗?生个火,糯米放在锅里煮一锅稀粥就可以当作浆糊用。永生你去南腊河打点水来,我生火,用不了多少时间浆糊就有了,王芳刘颖你们先把各人行李内的包装纸整理好。”
张坚用砍刀劈小了几块柴火,把火点燃了。陈永生在锅里倒上水,又放了两把米,不一会儿,稠稠的糯米粥便熬成了。熬好了米粥,几个人摊纸的摊纸,涮浆的涮浆,开始糊墙。
大家一番手忙脚乱,没过多久,女宿舍的便墙糊好了。糊好墙的女宿舍,也显得干干净净,亮亮堂堂,几人看了直叫好。只是包装纸大少,男宿舍墙上只糊了一半。张坚说:“没关系,男人的宿舍不会有人偷看,也不会在乎有没有女人来偷看,等以后有了纸再糊也不迟。”
(待续)
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叶辛为小说
《摇曳的凤尾竹》
题写的书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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